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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鹿鼎风流记】(全)作者:极品石头{2014.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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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鼎风流记】(全)作者:极品石头{2014.11.7}

作者:极品石头
字数:578648


             《鹿鼎风流记》全集

  作者:极品石头

            第一章这个胎记没赌运

  夜色如雾,夜空如墨玉般清澈,但喧嚣的凡尘俗世却是不夜天。

  宋卡,是泰国南部港口城市,位于马来半岛东海岸宋卡湖口,历史上,曾是
与中国通商的重要贸易口岸,这也注定了宋卡的兴旺,物产丰饶、渔产丰富、宋
卡海滩更是著名的风景区。

  一个露天的赌档前围满了人,人山人海的,仿佛这里有着世界上最廉价的石
油。一个身穿灰色圆领衫、脚蹬拖鞋的少年如泥鳅一般钻进赌徒的中间,赌徒们
一见是他,都是大声呵斥,两个中年赌徒厌恶地将他推倒在地,喝骂道:「快滚
开!快滚开!」

  但凡开设赌档的,巴不得人越多越好,哪有往外推人的道理,一个不认识这
少年的赌客好奇打听,那推人赌徒不屑地道:「这个中国小子是个穷光蛋,他没
有钱的!」

  赌客恍然大悟,遂也不去理会。

  少年气愤愤地望着那两个孔武有力的大汉背影,身体单薄的他却也不敢还手,
只得给了他们一句分贝非常小的国骂,正爬起来时,一眼瞥见停在身边一辆货车
的底下很是优雅地躺了一张鲜红的百元泰铢,少年大喜过望,心中欢叫,有赌本
了!左右一看,少年急忙手脚并用爬了过去,灵巧的身子钻入了车底,伸手捡起,
看到钞票上印刷的伟人,少年喜笑颜开,「呼呼」两声,吹去纸币上的灰尘,狠
狠地亲了一下。

  「等一下,等一下!我有钱」少年重新钻进赌档,大声叫嚷道。

  赌徒们见只是一张一百的泰铢,不屑地挥动手臂驱逐他,少年叫道:「好了,
好了,一百块啦!发牌发牌!」

  众人白眼相加,奈何他已将钱放上桌了,赌档的规矩,上了桌的钱要么赌客
凭运气连本带利赚走,要么就留下,若是直接将赌客赶走,不是什么好兆头,开
赌之人皱眉归皱眉,却也只得作罢。

  宋卡流行玩二十一点,众所周知,二十一点是一种对玩家比较公平的游戏,
Hand- held是用一副牌或者两副五十二张牌来玩,Shoegames
用4至6副牌来玩,而这种街头露天赌档,采用的就是Hand- held两副
牌的方式,玩法在这里就不多赘言了。

  少年被发到的牌是一张「5」和一张「7」,这不是什么好牌,少年的额前
渗出汗来,再要一张牌,「J、Q、K、10」的机会太多,很容易就爆了,赌
客们见他运气不佳,纷纷起哄,少年面色郑重,眼光在桌上扫过,心中暗道:庄
家手里有两副牌,出了十九张,桌面上10点和人头加起来有十三张,自己要牌
而爆掉的机会是百分之22。35,少于四分之一的机会。

  想到这里,少年信心陡增,像是做出一个极其重要的决定般凝重,用力地道:
「好,我要牌!」

  随着庄家反盖住牌面的手越伸越近,少年捏紧了拳头,心中扑扑乱跳

  牌还是翻开了,那是一张黑桃J!二十二点,爆了!少年夸张地惨呼了一声,
痛苦地抱住了脑袋,在赌徒们的哄笑声中,少年沮丧离开。

  才走了没几步,一个秃顶青年一把揪住他衣裳,大喝道:「有钱赌,没钱还
账么!」

  少年一惊,正欲解释,另一边蹿出一人来,一把拧住他胳膊,少年剧痛之下,
被人拖到一旁的停车场,足足有四个人,没命地拳打脚踢,一顿饱揍之下,少年
站不起来了,倒在地上动弹不得,那些人见他本就瘦弱,打了一顿也怕他撑不住
死了,警告了一番,便悻悻地离去。

  倒在地上的少年目光呆滞,仿佛死去了一般,待这些人走得远了,少年才睁
开了双目,机灵灵地一转,嘿嘿笑道:「蠢人,不知道本少爷天生异禀,最能捱
打的么?」随即小心翼翼地向四周张望了一下,见是无人,这才从地上一跃而起,
迅速地隐没在黑暗之中。

  这少年叫作高桂,这个名字起得有水平,高桂,高贵,可惜他是个孤儿,幼
时随父母来到泰国经商,只是运道不佳,生意亏本,赵登的父亲为了挽回生意,
竟向高利贷借债,结果被人骗光了家当,一时想不开,跳楼了,母亲从此不知去
向。那时,高桂才刚刚在宋卡念完初中,因为没有收入来源,高桂不得不辍学,
没有钱,也无法返回故国,只得去找工作,只是他年纪既小,又是外国人,没有
人肯收留他,幸好他天生身体异于常人,抗打击能力超强,遇事也敢于上前,在
小混混堆里也算有点名堂,没有直接饿死了事。

  却有一次,一个伙伴高举着一叠泰铢得意地在他面前炫耀,说是在赌档挣来
的钱,高桂这才动了心,跟着这位小「前辈」狠狠地钻研了一下赌博之道,只是,
这高桂似乎是中国人,而财神又是中国的神仙,财神大人的恩泽无法惠及到遥远
的异国他乡来吧,高桂是逢赌必输,即便有时候小胜,不用第二天,必定输得连
本都找不到。

  「我就不信了,总是这么背!你爷爷的,一连输了快一个月了。」高桂自言
自语地嘟哝着,难道,是因为这个?高桂抚摸着右胸锁骨之下的一个胎记,这与
生俱来的黑色胎记有一个火柴盒那么大,是一个非常古怪的图案,不单单是古怪,
而且结构复杂之极,小时候,他便听父亲说过,拥有这个胎记的人,是没有赌运
的。高桂恨恨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在胎记处用力捶了一拳,该死的胎记!自
怨自艾地走着,浑然忘了自己是在横穿马路。

  喇叭声猛然响起,灯光骤然刺目,高桂一怔,一辆白色的车在自己瞳孔无限
扩大

  黑暗中,无数黑色蝴蝶在眼前飞过,更离奇的,是那些蝴蝶所带来的寒气,
寒彻入骨,高桂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四周是无尽的黑暗,照理说,本不应该看到
原本就是黑色的蝴蝶,但那蝴蝶诡异得紧,通身黑得发亮,微光闪烁,即便是在
黑暗中也能分辨得清晰异常。高桂大奇,这怎么有点像是饿昏了头的时候出现的
幻像呢?

  惊疑间,高桂被这黑色蝴蝶晃花了眼,迷迷糊糊地陷入沉睡当中。

  不知过了多久,高桂恢复了些许意识,睁开了眼时,只见眼前一片空白,凝
神瞧去,是宽敞的天花板,紧接着,高桂被眼前的景物吓了一跳,雕梁画栋,以
红色为主色基调的仿古家具,再看窗,精致的木饰,雕着盛开的花朵

  好古啊!怎么自己会在这种地方?这种地方,太过陌生了,脑子一阵迷乱,
陡然想起,自己好像被车撞了吧?高挂心中哇凉哇凉的,死了?莫非是阴曹地府
么?转念一想,伸手放在自己鼻孔,呼热呼热的,高桂乐了,倒不是死了。一骨
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只见一张古董级别的雕花大床,幔帐流苏,华贵异常。

  谁把本少爷放地上了?有床不睡,睡地上?细细打量着,高桂被眼前所见直
搅得如浆糊一般,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若说是医院的话,哪家这么高档的医院
玩复古呢?高桂伸出手来,想要摸摸身边的桌子,看看是不是货真价实的红木家
具,忽然被自己伸出来的一只肉乎乎的手吓了一跳,这这高桂惊慌地将自己打量
了一番,从头到脚,小胳膊小腿的,完全是缩小版了。

  高桂大惊失色,心中惊恐,一眼望到屋中一块半人高的铜镜,跳脚便冲向镜
子,也无暇去管为何没有玻璃镜而是这么古老的铜镜。

  镜中,一个俊俏的少年出现在高桂面前,光光的前额,脑后梳着一条鞭子,
一身富丽堂皇、五彩华贵的奇装异服,那是那是我么?高桂全身冰凉,呆若木鸡,
这个真的是我!在摸了摸自己鼻子,捏捏了脸之后,高挂终于证实了一个荒谬绝
伦的事实。我的妈呀!自己不但完全变了模样,身上的打扮,再熟悉不过了,这
是清朝太监的装束啊!电视上,这种清宫戏反反复复地播放过N次了!

  「啊!」高桂惊骇地叫出了声,随即,立时蒙住了自己的嘴,什么环境都不
知道,乱喊乱叫,会不会被人抓起来?

  就在高桂惶然之际,屋中忽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娇呼。高桂头皮发炸,[ 奇·
书·网] 跳了起来,循着声音来源处颤颤地走去。

  声音是从床上传来的,起先帐子是打下来的,高桂并未看到床上有些什么。

  挑开帐子,高桂瞠目结舌。

  只见一个妙龄少女睁着圆圆的眼睛,惊恐地瞧着自己,这少女面颊雪白,苍
白无色,长长的睫毛不住地抖动,瞧着自己像是瞧见了鬼似的。

  高桂颤声道:「你是谁?」

             第二章床上的郡主

  「你,你们将我捉了来,却来问我?」这小姑娘眉淡睫长,嘴小鼻挺,容颜
着实秀丽,只是心中害怕,不敢睁开眼睛,身子微微抖颤着。

  高桂皱起了眉头,这小姑娘原来是自己捉来的,只是,为何要捉她,高桂却
是不知,问道:「那你叫什么?又是怎么,怎么被我捉来的?哦,还有,这里是
什么地方?现在是不是清朝?皇帝是谁?」

  高桂一口气问了个不停,那小姑娘诧异,睁开了眼,道:「你,你在说什么?」
面前这个小太监年纪看来和自己差不多,却是狡猾异常,口中胡乱地不知说了些
什么。

  高桂见她年纪幼小,也不去理她,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梁棹窗棹精雕细刻,
结构匠心独具,精巧宜人,古香古色,这若不是古代的正宗货,还能是什么?高
桂心中震撼,呆坐了半天,终于接受了一个现实,自己是穿越了!而且还附在了
别人的身上。

  高桂忽然心中一震,附身,附身!自己附在了太监身上!那,那自己的那个
还在不在啊!高桂心中狂跳,急忙伸手摸向裤裆,还在!还在!不但在,别原先
的尺寸似乎还大了些,高桂这才拍着胸脯,已到了嗓子眼的石头落了下去。虽然
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太监,但所幸,家伙还在,不用去练葵花宝典了!

  镇定下来的高桂思绪混乱,自己的身份是清朝太监,但却不知是哪个朝代,
但愿不是八国联军进北京的那个末代皇朝才好,想到这里,高桂拉开门闩,推门
探头出去一瞧,只见门口五米处站着两个太监,背对着房门,听到开门之声,回
过头来。

  「桂公公有何吩咐?」两个青灰色太监服色的年青太监躬身道。

  这一声桂公公,将高桂吓得不轻,急忙缩回身子,「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转过身来,拍打着胸口,心儿怦怦乱跳。过了一会儿,见门外没了动静,才想起
刚才那两个太监叫自己桂公公。

  原来自己叫做桂公公,倒也是凑巧,自己名字里面有个桂字,咿喂,桂公公?
这称呼可真是耳熟得紧,高桂脑中一亮,该不会是韦小宝吧?好像那些清宫戏里
面,太监叫做桂公公的,就只有韦小宝一人了,高桂屏住了呼吸,跑到铜镜前去
瞧,镜中的自己清秀的脸庞,稚气未脱,但那两颗黑葡萄般的眼睛灵动之极,活
脱脱就是那个顽皮的韦小宝了!

  高桂呻吟了一声,历史上真的有韦小宝这个人么?那不是金庸大师笔下虚构
出来的人物么?莫非自己穿越到小说世界里了?

  许久,高桂才接受了这个事实,且不论自己穿越到了何处,既来之则安之吧!
上帝安排这么一出,难道是为了补偿我在泰国度过的那些艰苦么?

  高桂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走到床边,那小姑娘面容秀丽,宛如清水出芙蓉,
天然去雕饰,年纪虽幼,却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小姑娘本来还偷偷地瞧着高桂
这边,见他向床边走来,赶紧又闭上了双眼。

  高桂脑中搜索着金庸大师的小说和电影里面的这幅画面,微微一笑,已知这
小美人是何人了。

  「沐剑屏!」高桂大喝一声。

  小姑娘猛地睁开了大大的眼睛,惊奇地望着高桂,脱口道:「你,你是怎么
知道我的名字的?」

  高桂得意地笑了起来,刚才自己只是猜测,沐剑屏这么一问,高桂便知道自
己是猜对了,因为天地会与沐王府发生误会,沐剑屏被天地会的钱老本绑架,以
茯苓花雕猪的名义运进宫来,交给了韦小宝,呃,就是交给了自己。那么,自己
就已经和小康熙成了朋友了!天地会陈近南也成了自己的师父了!青木堂堂主,
呵呵,爽!不对,似乎自己应该还有一笔抄鳌拜家捞的银子吧!具体数目,高桂
也忘了是多少了,总之很多

  想到这里,高桂嘿嘿笑道:「我有什么不知道的?你有个师哥叫刘一舟,还
有个师姐叫方怡对吧?你的哥哥叫沐剑声,你的父亲叫做沐天波,沐英是你们的
祖先,对不对?」

  沐剑屏惊呼了一声,不可思议地瞧着面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太监,怎
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知道得这么多。「你,你到底是谁?」

  高桂却不理她,转过身来,走到桌子边,从怀中掏出一叠厚厚的东西,打开
一看,折折叠叠地全是银票,一百两、五十两的一大摞,正欲去数,忽然想到,
索额图给自己的,是四十五万两银票,还数个什么劲,高桂对这突然多出来的一
大堆银票欣喜若狂,他知道,这么多钱实在是一笔非常不小的财富。

  忽然又想,这么多钱,该怎么花才过瘾呢?在这个时代,没有电脑游戏,没
有多少消遣,听戏看杂耍,那是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古代人才干的,那种咿咿呀呀
的戏,看了便要打瞌睡,杂耍更没有什么意思了,大卫科波菲尔的魔术都瞧了N
遍看腻了,杂耍还有看头么?难道,真的要去扬州开十家八家怡红院不成?

  高桂大叹,烦恼啊!做个有钱人真是烦恼!

  转回头来,见沐剑屏正眼睁睁地瞧着自己,大大的眼睛,美是美,却是个十
三四岁的小姑娘,真不知道金庸大师笔下的韦小宝是怎么想的,这种小萝莉也能
当情人,倒也真是够呛,忽然又想到,此刻的自己似乎就和她一般大,倒也不算
奇怪了,细细打量着,见她身材颀长苗条,风姿绰约,除了胸脯稍稍小了些,倒
也不算小了。

  沐剑屏见这小太监双目贼溜溜地瞧着自己,面上一红,啐道:「你,你在看
什么!」

  高桂正看得入神,微微一怔,心道:这沐剑屏好歹也是韦小宝的小情人了,
虽然现在吃了她为时过早,但养两年,待她那A罩杯变成D罩杯再吃,一定滋味
更好,高桂嘿嘿一笑,走了上前,在她白皙胜雪的脸上捏了一把,触手滑溜细腻,
弹性极好,心中不禁一荡。

  沐剑屏从小便被人宠着惯着,何曾被人这么轻薄过,羞怒交集,却是苦于穴
道被封,动弹不得,眼角立时流出泪来

             第三章亚马逊解穴法

  见沐剑屏流泪,身子却是一动不动,想起钱老本将她塞进茯苓花雕猪中时,
点了她穴道,高桂忽觉不忍,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好歹也是自己的候补老婆,
可别弄坏了才是。呵呵笑道:「木头,你是不是被点了穴?」

  沐剑屏睁开眼,泪水淌下,道:「我是不是被点穴了,你会不知么?」又想
到他叫自己木头,争辩道:「我不叫木头!」

  高桂笑道:「沐剑屏这名字取得不好,很是拗口,我觉得叫木头比较琅琅上
口,对了,你饿不饿?若是饿了,就起来吃东西吧。」转头向桌边走去。

  屋中别的东西不多,但零食却是特多,高桂见到处都放了些瓶瓶罐罐,小竹
篮小竹篓,蜜饯糕点无数,不禁摇头苦笑,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原来是属馋猫的。

  打开一盒包装甚是精美的匣子,里面放着些五颜六色的糖豆子,看来倒有几
分馋人,拈了一粒放进嘴里,甜甜酸酸的,很是好吃,高桂抓出一把塞进嘴里大
嚼起来,口中赞道:「这韦小宝,倒是挺会买东西的,味道不错。」

  转而又见一只小巧玲珑的小竹篓,揭开盖来,里面堆着十数块澄黄的小点心,
中间点了一点红,拿起一块放入口中,只嚼了几嚼,不由得暗暗叫好。这小小的
糕饼是一层面粉一层蜜糖猪油,有股桂花香气,既松且甜,味道好吃之极。

  高桂肚子饿了,一会儿吃块糕点,一会儿又吃点蜜饯果子,直到吃得肚子有
些饱了,这才想起自己的未来老婆还在床上饿着肚子,高桂吐了吐舌头,从桌上
挑了些自己喜欢吃的点心送到床边。

  「木头瓶子,你喜欢吃什么?」

  沐剑屏反驳道:「我不叫木头,也不叫瓶子。我什么也不吃。」

  高桂一翻白眼,道:「那可不成,什么都不吃便要饿死了。」说罢,不容分
说,拈起一块带着葱油香的糕饼塞进沐剑屏的小嘴。沐剑屏紧闭着嘴,怎也不肯
吃,高桂舍不得用力,只得作罢,又问道:「要不,我帮你解穴,你解了穴自己
爱吃什么便自己拿。」

  沐剑屏倔强道:「我不吃。」一张口,高桂便顺手将葱油糕塞进她嘴里。

  沐剑屏见他虽是捉了自己来,却骗自己吃东西,想来也不是坏心,便慢慢吃
下了那块糕饼,只是她嘴小,吃了半天方才吃完,满嘴的油腻,原本干燥的红唇
也被蹭得红红亮亮的,煞是娇艳,高桂直瞧得目瞪口呆,心儿怦怦乱跳,这小女
孩虽年幼,却是十足的美人胚子,想到她将来便是自己的小情人,心如鹿撞,在
她滑腻的香腮如蜻蜓点水般亲了一口。

  沐剑屏瞪大了两眼,又羞又急,尖声喝道:「你,你做什么!」

  高桂刚才情不自禁,刚亲完,心中已是大悔,他知道沐剑屏是小郡主,所有
沐家的人都宠爱着她,惯着她,是下人对主人的恭敬,却少了同龄人的天真无邪
的嬉戏,而韦小宝的出现使她能像所有正常成长的孩子一样,有了平等的玩伴,
让她觉得新奇轻松。小宝捉弄她,跟她开玩笑,哄着她玩,逗得她开心,最后,
就那么不知不觉地喜欢上韦小宝。

  可是现在,韦小宝便成了西贝货,高桂实际年龄有十九岁了,自然比十三四
岁的韦小宝要成熟得多了,所以韦小宝的那一套,高桂却是做不了了,若是刚才
自己的唐突给沐剑屏造成了什么阴影,可大大不妙。

  心念急转,高桂道:「你可别误会,我可不是占你便宜,其实我有一门比较
特别的解穴方法,是需要用嘴来解穴的。」

  沐剑屏虽是天真纯朴,却也不是傻子,更何况她也是学过一些武艺的,自然
知道高桂是胡说,愠怒道:「哪有什么用嘴来解穴的,你分明,分明是想」说到
这里,脸皮嫩的小姑娘再也说不下去了,两只大眼睛恨恨地瞧着他。

  高桂脸皮之厚,其实超过真正的韦小宝许多,「正色」道:「天外有天,人
外有人,你怎知世上没这门功夫?我这是从,从非洲亚马逊族人那里学来的点穴
功夫,中原没有,你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沐剑屏见他说得认真,不由得半信半疑,道:「就算真有这种解穴的方法,
解穴也不是在脸上的,人的脸上哪有什么穴道了!」

  高桂登时馁了,无法自圆其说,强辩道:「我这独门的解穴法是能拐弯的,
你不懂罢了。」

  正说话间,忽听得屋外有人叫道:「桂公公,小人是康亲王府里的伴当,有
事求见。」

  高桂愣了,他看鹿鼎记看了多遍,却最是喜欢看韦小宝和他七个老婆的故事,
对这些笔墨不多的人物却没有留意,实在想不起这康亲王是谁,随口应了一声。
转头向沐剑屏道:「有人来了,你可别出声。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知不知道?」

  沐剑屏摇了摇头,高桂装出一副凶恶的表情,道:「这里人个个都要害你。
只有我瞧著你可怜,暂且收留了你。如果给人知道你在这里,多半要抓了你,你
哥哥是沐小公爷,可是却跟明朝的朱五太子勾勾搭搭,实是朝廷欲除之而后快的
逆贼,你便在我屋里别出声,千万不可被人发现,我这屋子没人敢进来,你饿了
便吃,困了便睡,我很快便回来。」

  见她吓得脸色发白,知道恐吓奏效,心满意足地推开门去,门外是个三十来
岁的内监。

  那人向高桂请安,恭恭敬敬的道:「人小是康亲王府里的。我们王爷说,好
久不见公公,很是挂念,今日叫了戏班,请公公去王府喝酒听戏。」

  听戏喝酒倒没什么问题,听戏有什么意思?不知道康亲王府上有没有钢管舞
呢?如果没有,待会儿教他试试!高桂嘿嘿一笑。

  那太监见高桂发怔,又道:「王爷吩咐,务必要请公公光临。今日王府中可
热闹著呢,掷骰子,赌牌九,什么都有。」

  听得有赌局,高桂精神大振,他在自己那个世界逢赌必输,却是钱袋渐瘪终
不悔,此时穿越附身在韦小宝身上,怀里揣着四十五万两银票的巨款,再也不用
担心没本钱了。迫不及待道:「那好,你带路。」拔腿便走。

             第四章太监听荤戏

  康亲王府门口,只见大门外站立著两排侍卫,都是一身鲜明锦衣,腰佩刀剑,
气宇轩昂,尚未细看,便听门内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
抢着迎了出来,笑道:「桂兄弟,多日不见,你可长得越来越高,越来越俊了。」

  高桂知道,自己是康熙身边的红人,康亲王逢迎自己也实属正常,便笑道:
「王爷别客气,王爷今日看来红光满面,精神头好得很啊。」

  康亲王笑道:「好什么?你也不多到我家里来玩儿。我多见你就好,少见你
就不好。」

  一个中年人和一小孩寒暄着,这景象有些滑稽,一老一小聊了几句,康亲王
携着高桂的手并肩走进。众侍卫一齐躬身行礼。进入中门,两个满洲大官迎了出
来,一个是新任领内侍卫大臣多隆,通常称之为侍卫总管的,另一个便是他的结
拜哥哥索额图。索额图一跃而前,抱住了韦小宝,哈哈大笑,道:「听说王爷今
日请你,我便自告奋勇要来,咱哥儿俩热闹热闹。」侍卫总管多隆也上来巴结。
四人一踏进大厅,廊下的吹打手便奏起乐来。

  高桂瞧着热闹,心情大好,走到二门时,厅中二十几名官员都已站在天井中
迎接,都是尚书、侍郎、将军、御营亲军统领等大官。索额图一一给他引见。

  一名内监匆匆走进,打了个千,禀道:「王爷,平西王世子驾到。」康亲王
笑道:「很好!桂兄弟,你且宽坐,我去迎客。」转身出去。

  高桂心中一突,知道这平西王世子便是吴三桂的儿子吴应熊,想到这人将来
会被自己的公主老婆咔嚓了小JJ,心中觉得有趣,对这可怜的家伙不觉有些期
待了。

  索额图挨到他耳边,低笑道:「好兄弟,恭喜你今天又要发财啦。」

  高桂以为他指的是今天将要举行的赌局,便笑道:「那得看手气怎样?」

  索额图笑道:「手气自然是好的。除了赌钱发财,还有一注逃不了的大财气。」

  高桂不解道:「那是什么?」

  索额图在他耳边轻声道:「吴三桂差儿子来进贡,朝中大官,个个都不落空。」

  高桂登时会意,口中却道:「哦,吴三桂差儿子来进贡。我可不是朝中大官。」

  索额图道:「你是宫里的大官,那比朝中大官可威风得多了。吴三桂的儿子
吴应熊精明能干,懂事得很。待会儿吴应熊不论送你什么重礼,你都不可露出欢
喜的模样,只须随口应一声便可,他如见你喜欢,那便没了下文。你神色越是冷
淡,他定然当你嫌礼物轻了,明天又会重重的补上一份。」

  高桂哈哈大笑,低声道:「原来这是敲竹杠的法子。」

  索额图低声道:「云南竹杠,若不砰砰的敲他一顿,那就笨了。他老子坐了
云贵两省,不知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咱哥儿如不帮他花花,一来对不起他老子,
二来可对不起云南、贵州的老百姓啊!」

  高桂深以为然,吴三桂那老小子为了陈圆圆,出卖国家,连祖宗都不要了,
这样的反骨仔,不敲他竹杠,爷爷的,何止是对不起云南和贵州的老百姓,那是
对不起全天下的汉人才对,口中笑道:「正应如此。」

  说话间,康亲王陪了吴应熊进来。这平西王世子二十四五岁年纪,相貌甚是
英俊,步履矫捷,确是将门之子的风范。康亲王第一个便拉了高桂过来,说道:
「小王爷,这位桂公公,是万岁爷跟前最得力的公公。上书房力擒鳌拜,便是这
位桂公公的大功。」

  吴三桂派在北京城里的耳目众多,京城中有何大小动静,昆明不久便会知晓。
康熙擒拿鳌拜,是这几年来的头等大事,吴应熊自然早知详情。吴三桂曾和他商
议,觉得皇帝铲除鳌拜于不动声色之间,年纪虽幼,英气已露,日后做臣子的日
子,只怕不大好过。吴应熊这次奉父命来京朝觐天子,带了大把大把的银子,贿
赂大臣,最大的用意,是在察看康熙的性格为人,以及他手下重用的亲信大臣是
何等人物。

  今日来康亲王府中赴宴,没料想竟会遇上康熙手下最得宠的太监,不由得大
喜,忙伸出双手,握住高桂的右手连连摇晃,道:「桂公公,在下在云南之时,
便听到公公大名。父王跟大家谈起来,都称颂皇上英明果断,确是圣明天子,还
说圣天子在位,连公公这样小小年纪,也能立此大功,令人好生羡慕。父王吩咐,
命在下备了礼物,向公公表示敬意。只是大清规矩,外臣不便结交内官,在下空
有此心,却不敢贸然求见。今日康王爷赐此良机,当真是不胜之喜。」他口齿伶
俐,一番话说得十分动听。

  他吴应熊说的话动听,高桂听得舒畅,口中却道:「咱们当奴才的,只知给
皇上办事,听皇上的话,怎敢居功?世子可别夸坏了我。」

  寒暄了一阵,高桂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任由康亲王的安排坐定,席间众
人推杯换盏,着实热闹,吴应熊因为原来是客,坐了首席,而高桂因为是皇上身
边的大红人,坐了次席,本来,满席的尚书将军,个个爵高位尊,决计是轮不到
一个太监坐次席的,高桂自然知道何故,也不矫情,坐了便是,那索额图刚刚升
了国史馆大学士,官位在众人之首,便坐了高桂身旁。

  高桂左边是吴应熊,右边是结拜兄弟,席间众官员又刻意巴结,一顿酒喝得
不亦乐乎,高桂自小便生活困顿,这满桌的好酒好菜吃得非常对胃口,况且,这
些菜蔬可都不是化肥农药鼓捣出来的,吃着放心得多,酒过三巡,王府戏班出来
献技,康亲王要吴应熊点戏。吴应熊点了出「满床笏」,那是郭子仪做寿,七子
八婿上寿的热闹戏。郭子仪大富贵亦寿考,以功名令终,君臣十分相得。吴应熊
点这出戏,既可说祝贺康亲王,也是为他爹爹吴三桂自况,颇为得体。康亲王待
他点罢,将戏牌子递给高桂,道:「桂兄弟,你也点一出。」

  高桂对京戏毫无兴趣,却也不便坏了大家的兴头,笑道:「我可不会点了,
王爷,你代我点一出吧。」康亲王笑道:「少年人爱看武戏,嗯,咱们来一出少
年英雄打败大人的戏,就像小兄弟擒住鳌拜一样。是了,咱们演『白水滩』,小
英雄十一郎,只打得青面虎落花流水。」

  「满床笏」和「白小滩」演罢,第三出是「游园惊梦」。俩花旦咿咿啊啊的
唱个不休,高桂听得不知所云,不耐烦起来,便走下席去,见边厅中有几张桌子
旁子有人在赌钱,有的是牌九,有的是骰子。高桂对这些赌法熟悉得很,随意走
到一张台子前,这台子上赌的是掷骰子,从怀中摸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众赌徒
见桂公公来玩,纷纷打着招呼。

  这里赌的是两粒骰子,一掷定输赢。庄家骰子掷下来,凑成张和牌,高桂掷
了个七点,五十两银子给吃了。高桂道:「再押一百两!」这次却赢了。掷得十
六七手后,来来去去,老没输赢。高桂却是心满意足了,一直打平手,这可比他
在自己那个世界要强得多了,总算是没输。

  到了后来,高桂手气渐渐来了,连赢了几把,桌上堆了一千多两银子,不知
怎么,高桂觉得缺少了趣味,原先那种输赢之间的紧张感和刺激感全然消失,细
思之下,高桂明白,口袋里揣着四十多万两银票,却来赌这么「小」的,试问,
怎么可能有什么刺激的?但是,若是来场豪赌,必定东窗事发,他一个小太监,
即便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再收什么孝敬也不可能收到这么多钱的,既然不能赌,
再玩下去就没什么意思了。

  瞧着桌上的银票和元宝,高桂兴致全无,豪爽地将银子分给了台上众人,也
就不再去赌,又回到席上,吃菜听戏。这时唱的是一出「思凡」,一个尼姑又做
又唱,旁边的人不住叫好,高桂见了这等荤段子,也是瞧得有趣,那尼姑脸上春
意荡漾,眉眼之间,如欲滴出水来,咿咿呀呀地虽是听不懂她唱些什么,但那表
情和肢体语言却是谁都能看懂的。

  坐在身旁的吴应熊和索额图见他听得摇头晃脑,陶醉其中,均是咋舌不已,
且不说他是个太监,原本太监见了这等荤戏,多半要皱起眉头来,脾气不好的,
说不准便拂袖而去,再说,桂公公他小人家这才十三四岁,少年人怎么懂得这些?
哪知这桂公公能人所不能,众人怎不碎了一地的眼镜片?

  大家正呆若木鸡时,高桂满面红光地坐到了康亲王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着
什么,康亲王张大了嘴,足以能够塞进一枚鸵鸟蛋去。

             第五章亲个嘴生个娃

  高桂嘿嘿笑道:「王爷,不妨一试,找个身材姣好的女子,竖一根光滑些的
管子,当然了,这衣服么,自然是越少越好了,若要过瘾,跳一跳便脱一件衣物,
这便叫做钢管舞了。」

  康亲王见满席的人都在瞧着自己,老脸上竟是难得地一红,低声在高桂耳边
道:「此事不可,不可!有辱斯文啊。」

  高桂诧异地瞟了康亲王一眼,心道:有辱斯文?你这老小子也有斯文么?

  天色已晚,侍卫总管多隆起身告辞,说要入宫值班。高桂心知今日是没有钢
管舞瞧了,也跟着告辞。康亲王不敢多留,笑嘻嘻的送两人出去。吴应熊、索额
图等人都直送到大门口。

  高桂刚入轿坐定,吴应熊的侍从走上前来,双手托住一个包袱,说道:「我
们世子送给公公一点微礼,还望公公不嫌菲薄。」高桂笑道:「多谢了。」双手
接过。轿子行出巷子不远,高桂迫不及待地掀起轿帘子,打开包袱,对着月光,
见是三只锦盒,一只盒中装的是一对翡翠鸡,一公一母,雕工极是精细,另一盒
装著两串明珠,每一串都是一百粒,这些珍珠每粒都一般大小,浑圆无瑕,第三
只锦盒中装的却是金票,每张黄金十两,一共四十张,乃是四百两黄金。

  翡翠和珍珠值不值钱,高桂看不出来,只觉无甚用处,随手放在一边,那四
百两黄金的金票却是看起来赏心悦目,金光灿烂。忽然想起索额图所教,嘿嘿一
笑,下回再见到吴应熊,只须淡淡地随便谢他一声,显得他礼物太过差劲,这小
汉奸必定大大地再补上重礼。想到珍珠和翡翠,也就只有女孩子才会喜欢,正好
送了给小郡主,只是这个年代似乎还没有钻石,若是有钻石,倒还真像是定情信
物了,沐剑屏被点了穴放在自己床上,一会儿回去,不知她肯不肯表演个钢管舞
给自己瞧呢?

  想到小郡主那如花容颜,高桂吞了口口水,只是,这小郡主年纪小,恐怕是
不知道男女之事的,要怎么才能一亲芳泽呢?借口给她解穴,施展捏捏摸摸神功
倒是最佳选择了!高桂满脸淫笑着回到皇宫,匆匆来到自己屋里,闩上了门,点
亮蜡烛,揭开帐子,只见沐剑屏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两眼睁得大大的,高桂笑道:
「饿坏了么?」

  小郡主恨声道:「当然饿。」

  高桂奇道:「你饿了不知道吃么?我吩咐过你了的。这满屋子别的东西没有,
吃食可多了。」

  小郡主道:「我穴道未解,如何能吃得到!」

  高桂一拍脑门,道:「糟糕,我把这茬给忘了。」高桂急忙端来一盒子零食,
走到床边,忽见小郡主微蹙眉头,不由汗颜,好歹自己也是大富翁了,怎能给自
己未来的好老婆吃得这么寒碜!高桂一脚将那盒子扔到一边,推门出去,找来个
小太监,安排了饭食。

  回到屋中,向小郡主笑道:「木头瓶子,我给你点了你们云南菜,看老公我
好不好?」

  小郡主皱眉道:「什么老公?你是我老公么?」

  高桂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什么啊,我可没说是你老公,我姓郝,名劳
贡,辛劳的劳,贡品的贡。」

  小郡主奇道:「郝劳贡?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取得真是奇怪了。」忽然醒觉,
俏脸通红,啐道:「什么好老公!分明是赚人便宜!」

  高桂心花怒放,心道:你连好老公都叫了,再逃不出我手心了!面上却是一
本正经,道:「名字乃是父母所取,自己又做不得主,这可不怪我。」

  小郡主半信半疑道:「难道你还真的叫这名字?」

  高桂正儿八经地点头,道:「我这人吧,其实很正经的,心地淳厚,从来不
骗人,连个名字都骗人有什么意思,对吧?」

  小郡主忽然道:「不,你骗人,我听到外面有人叫你时,是叫桂公公的,你
不叫『郝劳贡』!」

  高桂苦笑一声,道:「你也知道我这名字取得不好了,若是娇滴滴的小姑娘
叫我这名字自然是好的,可是每个人都这么叫的话,老公我岂不是要连宫中的老
太监,小太监也一并当了老婆不成?所以,我才改了名字的,个中烦恼,实不足
为外人道也,我是看和你投缘,才告诉了给你,你却总是伤我心,揭我疮疤,唉」

  说着,高桂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小郡主天真善良,如何斗得过这坏胚
子?心肠一软,软语道:「对不住,是我错了。」

  高桂心中乐开了花,口中却道:「唉,算了,不知者不罪,原是不该怪你的。」

  说了一会话,御膳房送来饭菜,高桂先挂上了帐子,接了送菜太监进来,只
见每个盘子边都放有一个餐牌,上面写了菜名,有酱爆牛肉、糟溜鱼片、蒜泥白
切肉、镇江肴肉、清炒虾仁,还有一碗蘑菇鸡脚汤,香气扑鼻,却没有一道是云
南菜,正欲发脾气,门外又有太监送了菜来。

  那小太监赔笑道:「桂公公,厨子叫小人禀告公公,这过桥米线的汤极烫,
看来没一丝热气,其实是挺热的。这宣威火腿是用蜜饯莲子煮的,煮得急了,或
许不很软,请公公包涵。这是云南的黑色大头菜。这一碟是大理洱海的工鱼干,
虽然不是鲜鱼,仍是十分名贵,用云南红花油炒的。壶里泡的是云南普洱茶。厨
子说,云南的名菜汽锅鸡要两个多时辰才煮得好,只好晚上再给桂公公你老人家
送来。」

  高桂见他们顷刻间便送来这么一大桌子菜肴,三更半夜的,估计御厨们都是
临时从被窝里爬起来的,心中甚是满意,从怀中摸出两张银票,看也不看多少,
给了那小太监道:「你们都辛苦了,这些钱你拿去给大家分了买酒吃。」

  他桂公公小人家是御膳房的首领太监,小太监哪里敢接?推了又推,高桂不
愿跟他啰嗦,塞了给他关上了门,将门闩上。小太监在门外千恩万谢地去了。

  回到屋中,高桂将床帘掀起,见小郡主仍是不动,知道她穴道未解,倒是吃
不了菜,便道:「你是要我喂你,还是要我帮你解穴了你自己吃?」

  小郡主大半天没吃东西,早已饿得狠了,只是不论是他喂,还是他给自己解
穴,似乎都不妥,小郡主想起他的「会拐弯」的亚马逊解穴法,脸上红透,不肯
答他。

  高桂见她不语,笑道:「那么,这样吧,你告诉我应该在哪里解穴,我帮你
解穴了你自己吃,省得你脸皮嫩。」

  小郡主惊呼了一声,红脸叫道:「不要!你,你的解穴方法没用。反正,反
正给点了穴道,过得六七个时辰,不用解也自然通了,等过一会儿自然就好了。」
说罢,肚子咕咕一响。

  高桂知道她以为自己还要用嘴给她解穴,笑道:「我那亚马逊解穴法看来不
适合用在你身上了,只好用我最稀松平常的手指解穴法了。你告诉我应该在哪里
点就成了。」

  小郡主脸上更红,张了张口,却是说不出话来,高桂瞧她羞红的娇容,秀丽
美艳,心中怦怦乱跳,指着她微微隆起的左胸,道:「是这里么?」

  小郡主急忙道:「不是不是!」

  高桂见她羞窘,心中得意起来,又指着她右胸道:「难道是这里?」

  小郡主辩道:「也不是!」

  高桂眼珠一转,指着她小腹道:「嗯,那一定是这里了!」说着,手指便缓
缓伸了出去,小郡主急得眼泪也流了出来,哭道:「你这人只会欺负人!不是那
里了!」

  高桂见她哭了,缩回手来,心中一软,道:「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我只
是跟你开玩笑的。」转身站起,走到桌前,每样菜都装了些乘在一个碟子里,坐
回到床边,用筷子挟了一片鲜红喷香的宣威火腿,凑到小郡主口边,柔声道:
「张开嘴来!」

  小郡主见他双目温柔,不自禁地张开了小嘴,将那片火腿片吃了下去。吃了
些许,小郡主轻声道:「我,我饱了。」

  高桂笑着道:「你的肚子真小,只吃了这么些就饱了,将来,谁若娶了你一
定很省钱了。」笑着将碟子放回桌上,取了一块香喷喷的白餐巾给她擦去嘴上的
油渍。再端来普洱茶,只是她躺着,这茶是决计喝不成了,眼珠子转了一转,找
了张干净的宣纸,对齐了一卷,做成了一根吸管。

  小郡主吸了一口茶水,赞道:「你真是聪明,竟然想出这个法子来。」

  得美女一赞,高桂心怀大畅,笑道:「这算什么,其实这只是小菜一碟,以
后你还能见到更多的。」

  小郡主又吸了几口,宣纸浸水,被泡得软了,渐渐散了开来,一股茶水洒了
一身,小郡主一惊,还好茶水放了很久,并不烫人,高桂不假思索地伸手去擦,
手碰到她那软软的很有弹性的胸脯,仿如触电,两人都是惊呼了一声。

  小郡主粉面绯红,羞得简直想找一条缝钻进去,只好闭紧了双眼,做那将脑
袋钻进沙子里的鸵鸟。高桂急忙拿了条餐巾来,递了给她,却见她没动静,这才
想起,她被封了穴道,又怎么可能自己动手?

  高桂心儿如同鹿撞,蹑手蹑脚地去擦,见她呼吸急促,小小的酥胸上下起伏,
茶水早已沾湿了她胸前一块衣料,现出如雪肌肤,立时口干舌燥,如中了魔般,
手掌抚上她酥胸。

  小郡主年纪幼小,何曾经历过这个?只觉胸脯上有只温暖的手掌,娇躯轻颤,
如同触电,痒痒酥酥的,樱唇微张,吐出一声仙音。

  这一声娇吟,高桂立时便觉脑中轰地一声响,空白一片,颤抖着在那少女酥
胸上摸了一把,那滑滑的手感,如丝绸一般,湿了的衣衫触手冰冰凉凉,心中却
是如有千万条小虫爬过,探出头去,在少女樱唇之上印上一吻,脑袋还未抬起,
哪知小郡主此时穴道已自解,顺手一个耳光,打在高桂脸上。

  高桂被打得懵了,小郡主欺身上前,手指在他胸前一拂,高桂胁下一麻,跟
著胸口又是一阵疼痛,双膝一软,坐倒在地,全身酸软,动弹不得。

  见点了他穴道,小郡主也不知该拿这轻薄自己的家伙怎么办,呆呆地站在那
里,泪水涟涟,楚楚可怜地低声哭泣着。

  高桂心中大悔,歉然道:「对不住,我一时忍不住,就,就那个了。」

  小郡主哭得更响了。

  高桂大急,道:「你别哭得那么大声了,被人听见,你可就要被他们捉了去。」

  小郡主不理会他,大声哭道:「你,你做出这种事来,万一我有了孩子,可
怎么办啊!」小郡主小时候曾见家里附近一对要好的情侣,没成亲就生下了一个
孩子,被千夫所指,最后没脸见人跳了河,这教她怎能不怕?

  高桂听了她这番话,先是愕然,紧接着大笑起来,道:「笑死我了,笑死我
啦,我只是亲了一下,就会有孩子么!哈哈哈看来,看来我真的要给你普及一下
性教育了哎哟,哎哟」笑得太用力,与被点穴道冲突,胸前剧痛。

  小郡主止住悲声,睁大了两眼,道:「不会有孩子么?」

  高桂哎哟哎哟着道:「当,当然不会有了,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小丫头了。」

  小郡主虽是被他骂了,却也放下心来,正踌躇着是不是要上去踢这个坏蛋两
脚,便在此时,忽听得窗格上喀的一声响,高桂吃了一惊,自己是御膳房首领太
监,谁敢来跟自己开玩笑!这时窗格上又是一响,窗子轧轧轧的推开,高桂惊呼
一声,道:「哎哟,有鬼!」

  小郡主吓得花容失色,钻入了床上的被窝中,全身发抖。

  窗子缓缓推开,有人阴森森的叫道:「小桂子,小桂子!」黑夜之中,这人
声音尖细阴森,叫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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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吓跑女鬼的英雄

  一阵劲风吹了进来,房中烛火熄灭,眼前一花,房中已多了一人。那女鬼阴
森森的又叫:「小桂子,小桂子!阎王爷叫你去。阎王爷说你害死了海老公!」

  高桂听了这几句话,猛地醒觉,这哪里是鬼了,这分明就是哪个假太后了,
跑到这里来装神弄鬼,不为别个,就为了杀人灭口。

  自己的前身误打误撞听到了海大富和假太后的对话,此事干系重大,这假太
后若不杀了自己灭口,她是决计放不下心的,那日她与海老公动手,内伤受得极
重,又见海大富重重一脚竟然踢不死他,只道韦小宝内功修为也颇了得,她功力
不复,重伤之下便不敢贸然行事。况且这等杀人灭口之事,不能假手于旁人,必
须亲自下手。否则的话,韦小宝临死之际说了几句话出来,岂非坏了大事?

  这件事牵涉太大,别说韦小宝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太监。纵然是后妃太子、
将军大臣,只要可能与闻这件大秘密的,有一百个便杀一百,一千个便杀一千。
高桂知道,太后忍不住了,自己这条小命若不交给这死太后,她这老婊子,是不
会放心的,想起自己的前身韦小宝对这西贝货太后取的绰号,高桂会心一笑,之
后将要发生的事,高桂记得不是很清楚,不过,有一点是他决计不会忘记的,那
便是,自己的亲亲好老婆,之一的方怡即将出场亮相了!

  而且,这个假太后的来历,高桂知道得一清二楚。

  想到这里,高桂嘿嘿一笑,居然忘记了眼前的危机,那太后欺身上前,一股
强大至极的掌力袭来,高桂大惊失色,整个人飞了起来,正落在床沿,背上顶在
了床沿,气血翻腾,五脏六腑几乎移位,高桂痛哼了一声,一只手撑在床上想要
站起,却按在了躲在被窝里的木头瓶子脚上,沐剑屏还道是鬼在摸自己的脚,吓
得惊叫起来,却是不敢动弹。

  太后一怔,没想到这个小太监居然敢在自己屋里藏宫女,玩对食(注解1),
这么小的年纪倒也是奇了。而更奇的是,这小太监受了自己一掌,居然不死!说
他内力浑厚,能够挡住自己一击,确是不可能,刚才自己已经探出了他的虚实,
内力全无!正惊讶间,高桂站了起来,大笑道:「太后,你怎地亲自来了?为何
不派柳燕来传召?」

  太后大惊,道:「你怎么知道柳燕?」要知道柳燕是自己从神龙岛带来的心
腹,除了自己之外,谁又知晓?这小太监竟然知道此等隐秘之事!

  此刻的高桂心中畅快无比,心道:我怎么知道?鹿鼎记的世界,我能不知道
么?细节或许会有出入,但大致上还是了解的,见着假太后吃惊,得意之极,又
道:「洪教主他老人家还好吧?」

  太后听了此言,惊得面上变色,这小太监非但知道柳燕之事,连教主的姓氏
也知道,黑夜之中,太后面色惨白,不用装鬼也有八分像鬼了。

  「你,你究竟是谁?」太后声音颤抖。

  高桂本想接着再吹,却忽然想到,这种瞎掰的活儿,点到即止就行了,说多
错多,便道:「我是谁,你还没资格知道,放心,你做你的事便是,我不干扰你。
现在,你回去吧!别来打扰我。」

  黑暗中,太后愣在原地,眼前这个小太监给了她太多的震惊,一时间无法接
受,高桂却是误会了她,以为这手段颇高的假太后要杀人灭口,要知道,这假太
后武功不赖,懂得化骨绵掌,那海大富何等高手也死在了她手上,自己虽然天生
抗打击能力超强,但刚才吃了她一掌,痛得紧,心中微惊,厉声道:「还不快走!
还想不想要豹胎易筋丸的解药了!」

  太后本来还半信半疑,听到「豹胎易筋丸」这几个字,身子登时一颤,竟连
话都说不出来,越窗而去。

  良久,高桂再没听到动静,才放下心来,高桂大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床
边,忽然想道,沐王府应该在今夜潜入皇宫的,怎地到现在还没动静?难道因为
自己附身于韦小宝身上,导致了故事的改变?高桂疑惑着,见被子下的沐剑屏兀
自发抖,笑着拍了拍她,柔声道:「好了,木头瓶子,那个女鬼被我吓跑了,没
事了。」

  被子慢慢掀开,露出个小脑袋来,黑暗中,一张俏丽的小脸煞白,惹人心疼,
高桂温言道:「不必害怕,有我郝劳贡在,谁也伤你不得!」

  小郡主心中一暖,虽然这小孩儿和自己年岁相仿,虽然自己被捉进宫来和他
脱不了干系,但他对自己却是极好,女鬼来了,他没舍弃了自己逃了去,却还将
女鬼吓跑了,小郡主心地良善,竟没去想为何他竟能有这种本事,连女鬼都能吓
跑,他若真有这本事,那些驱鬼道人岂不都要没饭吃了!

  少女素来敬佩英雄,而高桂这一出吓跑女鬼,又在自己面前说出「有我在,
谁也伤你不得!」的话来,小郡主心头涌出一丝淡淡的异样来。

  高桂点着了灯,将门窗关紧,回头见小郡主还呆呆痴痴地坐在床上,问道:
「你还在害怕么?」

  小郡主一愣,摇头道:「不怕,有你在」此语一出,小郡主心中大悔,脸上
通红,垂下头去。

  高桂见她少女红颜,娇羞无地,心中砰砰乱跳,此刻之良辰美景,动人无比,
想到之前和她的一番旖旎,更是巴不得今夜沐王府不要来皇宫捣乱才好,床,只
有一张,难道我桂公公的处男之身今夜不保?

  便在这时,只听得窗外有三四人齐声大呼:「有刺客,有刺客!」

  高桂悲呼一声,圈圈你个叉叉!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注解1)对食:原义是搭伙共食。指宫女与宫女之间,或太监与宫女之间
结为「夫妇」,搭伙共食。这是宫女、太监被长期幽禁在宫廷,不能过正常的家
庭生活,怨旷无聊,结成临时伴侣,以慰深宫之寂寞,因而产生的一种畸形现象。

          [武侠]鹿鼎风流记(全本)-2

            第七章第二个老婆现身了

  窗外随着那一声「有刺客!」到处便乱了起来,只听得锣声镗镗响起,片刻
间四下里都响起锣声。远处有人叫道:「右卫第一队、第二队保护皇上,右卫第
三队保卫太后。」不断有兵刃相交的声音传来,呼喝声远近皆闻。

  小郡主顾不上害羞了,从床上一跃而起,惊道:「会不会来捉我?」

  高桂心中早已知晓是什么人来,镇定自若地道:「不用担心,我说过,我会
保护你,你还怕什么?」走上前去,按住小郡主香肩,一股处子幽香扑鼻而来,
高桂心神一荡,这小妮子身上好香啊!

  小郡主本是害怕之极,听到他的安慰之言,又见他镇静,放下心来,乖乖地
坐回到床上,轻声道:「可是我在皇宫中,迟早要被人发现的,你,你能不能放
我回去?」

  高桂心中一黯,自己施展浑身解数,最后她还是念叨着要走。「当然可以,
我本来就想明日将你送出去的,只不过今晚这种情形,宫中必定戒备森严,短时
期怕是走不掉了,最重要的是保证你的安全离开,万一你有什么损伤,我可要心
疼死了。」

  小郡主见他说得露骨,脸上红了,嗫嚅道:「你真会心疼么?」

  高桂大声道:「当然会!保护你是我此生的目标。」

  小郡主天性纯真,温室中长大的花朵,何曾听过这等荤言荤语,芳心鹿撞,
只觉得高桂这个坏胚子是世上最好的人了。

  屋中,旖旎的气氛萦绕着,高桂心中得意,自己的前身韦小宝口齿花花,哄
得着小郡主做了自己老婆,而自己更是深谙此道,几句甜言蜜语,立刻哄得小郡
主天花乱坠、天旋地转了。

  可恨的就是这个时候,沐王府的小木头带着一群老白痴小白痴来闯皇宫,企
图栽赃给平西王那老乌龟,本待施展美男计搞定自己的第一个漂亮老婆,看来是
没戏了。

  这时,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不多时,便听外面有人叫道:「黑脚狗牙齿厉
害,上点苍山罢!」小郡主「咦」的一声,道:「是我们的人。」

  高桂早知,却不明白这江湖上的切口暗语,问道:「那人说黑脚狗,点苍山
是什么意思?」

  小郡主道:「黑脚狗说的是宫里的侍卫,上点苍山就是暂时退避的意思。难
道他们是来救我的么?」小郡主急切起来,便要冲出屋去。

  高桂一把扯过她来,喝道:「你不要命了!宫中侍卫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
你要出去送死么?」

  小郡主急道:「可是,我眼看着他们送命么?」

  高桂道:「他们既然敢来皇宫,定是有了周详计划了,他们明知不可能刺杀
得了皇帝,还要来,就是说他们有了安排,你贸然出去,不但帮不了忙,反而会
拖累他们知道么?」

  小郡主一怔,心知他说得有理,却仍是不忍心,正迟疑时,远处人声隐隐,
传令之声不绝,显然宫中正在围捕刺客。忽听得窗下有人呻吟了两声,却是女子
的声音。高桂知道此女必是方怡无疑,欢声叫道:「木头瓶子,是你的人!」

  小郡主迅速闪到了窗口,借着月光,只见窗下有两个人,问道:「是天南地
北哪一座下?」窗下一个女子道:「孔雀明王座下,你你是小郡主?」

  小郡主问道:「是师姊么?」窗下那女子道:「是我。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高桂确定窗外女子便是方怡了,急忙叫道:「还有闲工夫聊天?!还不拉你师姊
进来!」

  方怡道:「那是谁?」

  高桂见她拖拖拉拉,远处的锣声却是距离此处越来越近,心中大急,若是被
侍卫们发现,大事休矣,这个老婆漂亮归漂亮,就是磨磨蹭蹭的不爽利,口中喝
道:「你管我是谁!本少爷是来救你小命的就对了。」正欲推门出去,忽然站住,
回头嬉笑道:「我救她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个习惯,绝不做亏本买卖。」

  小郡主道:「你,你不救我师姊么?」

  高桂笑道:「当然要救,如花似玉的美人,不救要遭天谴的!」小郡主急道:
「那你要如何?」

  高桂笑道:「你若肯叫我一声好哥哥,我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小郡主毫不迟疑地道:「好哥哥,好哥哥,好哥哥,你快救我师姊!」

  窗外方怡听小师妹说出这等肉麻的话来,急道:「别求他,这小子自身难[
奇·书·网] 保,连自己也救不了自己。」听这人的声音,还带着稚嫩的童音,
怎会相信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能救得了自己。

  高桂心道:迟早你也要叫的,别急,会轮到你的。打开门来,闪身出去,只
见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蜷着身子斜倚在地,黑暗中也不及细瞧,俯身便抱,方怡
一个黄花大闺女,怎肯让男子摸到身上来,又羞又急,挥掌打了他个耳光,但她
重伤之余,手上毫无劲力,打在脸上,便如是轻轻一拂。

  高桂嗅到她身上的阵阵幽香,竟似是抹了香水一般,其时乃是清朝,哪来的
什么香水,方怡身上也不知是用了什么,好闻得紧,触手处,更是腻腻滑滑,高
桂虽然不曾近过女色,但日本AV也不知看过多少了,起初摸到小郡主胸脯,脑
中一片空白,怎及得上这般香艳?心神荡漾,脚下被什么一绊,险些摔倒。

  脚边有人一声闷哼,低声说道:「桂桂公公,这女子这女子是反贼刺客,救
救她不得。」高桂大吃一惊,问道:「你你是谁?」那人道:「我我是宫中侍卫」
高桂登时明白,他定是和自己的方怡老婆互拼而重伤,一时未死,见他躺在地下,
动弹不得,说话又断断续续,受伤定然极重,放下方怡,取出匕首,嗤的一刀,
插入他胸口。那侍卫哼也没哼,立时毙命。

  高桂杀人之时虽是手脚快捷,但直到这侍卫毙命之后,方才后怕,手足俱软,
血腥味钻入鼻孔,高桂几欲作呕。

  方怡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将高桂的惊惧瞧在眼里,忍不住出言讥讽道:「胆
小鬼!」

  高桂缓过神来时,小郡主早已艰难地将方怡半搀半抱着弄到了床上,脚软得
走不得路,虽然高桂知道以自己的地位杀个把人绝不会被判无期判死刑,但还是
无法保持镇定,毕竟,那是一条命啊。

  直到小郡主去而复返,来搀扶高桂小人家的时候,这才在羞愧下回了来。

              第八章活色生香

  半晌,高桂才从杀了人的震撼中恢复过来,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个时空的
一切,就当是一款比较现实的游戏好了。

  「郝,郝大哥,你快来!」小郡主的一声惊呼将高桂从惊慌之中拉回了现实。

  只见小郡主一手擎着烛台,一脸的惊骇。见高桂走来,方怡急道:「别让他
过来!」

  小郡主急道:「我师姊流了好多血了。」此时,方怡已被小郡主解开了衣衫,
露出酥胸,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怎肯在陌生男子面前泄露春光,急得俏脸之上通
红,急切间,酥胸起伏。

  闻声而来的高桂瞧得目瞪口呆,好大!尽管是平躺着,也比沐剑屏的要大了
许多,也不知是不是D罩杯了,两颗鲜红的小樱桃不住地颤动,两只眼睛却是紧
闭,不敢再睁开。高桂正欲凑上去好好地欣赏一番,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朝着
这边过来,有人叫道:「桂公公,桂公公,你没事吗?」宫中侍卫击退刺客,派
人保护了皇上、太后,和位份较高的嫔妃,便来保护有职司、有权力的太监。韦
小宝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便有十几名侍卫抢着来讨好。

  高桂急忙伸出手指在唇边,示意小郡主和方怡不可出声,蹑手蹑脚向门口走
出几步,大声应道:「我没事。」

  说话之间,十几名侍卫已奔到了窗前。一人叫道:「啊哟,这里有刺客。」
高桂笑道:「这家伙想爬进我房来,给老子几刀料理了。」众侍卫举起火把,果
见那人背上有几个伤口,衣上、窗上、地下都是血迹。一人道:「桂公公受惊了。」
另一个道:「桂公公受什么惊?桂公公武功了得,一举手便将刺客杀死,便再多
来几个,一样的杀了。」众侍卫跟着讨好,大赞高桂武功了得,今晚又立了大功。

  高桂笑道:「功劳也没什么,料理一两个刺客,也不费多大劲儿。要擒住
『满洲第一勇士』鳌拜,就比较难些了。」众侍卫自然谀词如潮。

  一名侍卫道:「施老六和熊老二殉职身亡,这批刺客当真凶恶之至。若不是
桂公公,又怎对付得了?」高桂心中暗骂,你们这些人赶来拍我马屁,却不知我
老婆正脱了衣裳在床上等我,便道:「大家还是去保护皇上要紧,我这里没事。」
一人道:「多总管率领了二百多名兄弟,亲自守在皇上寝宫之前。刺客逃的逃,
杀的杀,宫里已清静了。」

  高桂道:「殉职的侍卫,我明儿求皇上多赏赐些抚恤,大夥儿都辛苦了,皇
上必有重赏。」众人大喜一齐请安道谢。

  高桂知道他们拍自己马屁就是为了赏赐,便问道:「众位的姓名,我记不大
清楚了,请各位自报一遍。皇上倘若问起今晚奋勇出力、立了大功之人,兄弟也
好提上一提。」

  众侍卫更是喜欢,急忙报上姓名。高桂记了两遍,将十余人的姓名复述了一
遍,丝毫没错,说道:「大伙儿再到各处巡巡,说不定黑暗隐僻的所在,还有刺
客躲着,要是捉到了活口,男的重重拷打,女的便剥光了衣衫做老婆。」众侍卫
哈哈大笑,连称:「是,是!」

  高桂道:「把尸首抬了去吧。」众侍卫答应了,抢着搬抬尸首,请安而去。

  见他们去远,高桂关上窗子,转过身来,走到床边,只见床单之上尽是血迹,
方怡右乳之下有个两寸来长的伤口,鲜血兀自流个不住。面色惨白,呼吸微弱,
只怕是不立刻止血的话,便要香消玉殒了。高桂顾不得再看,急道:「木头瓶子,
你快先拿床单止住血,我马上便回。」

  小郡主哪里经过这些,见他要走,急道:「你去哪里?」

  高桂心中一动,拔出削铁如泥的匕首,闭目咬牙在自己左臂上轻轻一划,鲜
血立时溢出,透过衣袖。小郡主不知他在做什么,睁大了两眼,惊呼道:「你,
你怎么割自己的手?」

  高桂见她眼中关切之意甚浓,心中欢喜,手臂上也不是那么疼了,笑道:
「我若不流些血,怎么去讨要治伤的伤药?难道跟别人说我房里有受伤的刺客么?」

  小郡主恍然,感激道:「原来,你对我师姊这么好。」

  高桂瞥了床上无限春光一眼,心道:我老婆,我对她不好,还对谁好?面上
却是苦着脸,道:「我虽对她好,怎奈她却不领情,你看她。」手指向正睁开一
双美目瞪着自己的方怡。

  小郡主催促道:「你快去吧!不然师姊血流得多了,便不好了。」

  高桂不敢耽误,走出门去,他反手带上了门,一想不妥,又推门进去,上了
门闩,从窗中跃出,关上了窗子。这样一来,宫中除了太后、皇上,谁也不敢擅
自进他屋子。

  高桂向有火光处走去,却是几名侍卫正在巡逻,一见到他,抢着迎了上来。
高桂问道:「宫里侍卫兄弟们有多少人受伤?」一人道:「回桂公公,有七八人
重伤,十四五人轻伤。」高桂又道:「在那里治伤,带我去瞧瞧。」众侍卫齐道:
「公公关心侍卫兄弟,大伙儿没一个不感激。」便有两名侍卫领路,带着高桂到
众侍卫驻守的宿卫值班房。

  只见二十来名受伤的侍卫躺在厅上,四名太医正忙着给众人治伤。高桂上前
慰问,不住夸奖众人,为了保护皇上,奋不顾身,英勇杀敌云云,又一一询问伤
者姓名。众侍卫登时精神大振,似乎伤口也不怎么痛了。

  高桂一边询问众侍卫和刺客格斗的情形,眼中一边留神观看太医用药。众侍
卫有的受了刀枪外伤,有的受了拳掌内伤,又或是断骨挫伤。正看之间,一侍卫
指着高桂手臂惊呼道:「桂公公,你受伤了?」

  高桂心中暗骂,这些个不长眼的,此时方才看出来么?口中却毫不在意地道:
「跟刺客动手时,不小心挨了一下,不妨事。」

  他说不妨事,口中却又哎哟了一声,装作很痛的样子,太医们急忙舍弃侍卫,
围了上前,七手八脚地替高桂包扎那毫不起眼的小伤口,侍卫见他眉头不皱一下,
个个拍起马屁,说是桂公公有关羽刮骨疗伤之风,阿谀如潮。

  高桂脸上谦逊着,却也一一受了,临了向太医要了各种伤药,包了一大包,
揣在怀里,问明了外敷内服的用法,又夸奖一阵,慰问一阵,这才离去。

  回到自己房中,关上窗,点亮蜡烛,揭开帐子,见两个少女盖着被子并头而
卧,沐剑屏娇俏可爱,眉清目秀,那方怡也是美艳如花,只是面上带着怒容,高
桂瞧了不甚舒服,心中想道,你老公我为了救你,割了自己一刀,你还这态度,
将来娶了你,便罚你半年不跟你睡觉。忽然又想,半年时间未免太长了些,暗暗
将处罚期限缩短为三个月。

  小郡主见他到来,欢喜道:「你来了!刚才有宫中侍卫在附件搜人,可吓坏
我了。」

  高桂见她长长的睫毛不住颤动,楚楚可怜,安慰道:「不怕,我说过,有我
在,谁也欺负不了你的,你都忘了?」

  小郡主睁着一双明亮澄澈的眼睛,目光中露出欣慰之意,道:「你快救我师
姊,刚才她又流了好多血了。」

  高桂皱眉道:「什么你你我我的,你忘了我名字么?」

  小郡主忸怩了一下,道:「你那名字着实奇怪,叫出来不雅,我能不能不叫?」

  高桂断然道:「不行,我这名字你不但要叫,而且还要一直叫,叫一辈子。」

  方怡显是被这话勾起了好奇之心,睁开眼瞧着高桂,小郡主羞红了脸,声音
如蚊子,道:「郝,郝,郝劳贡」

  高桂大乐,取出药包,方怡啐道:「小师妹,肉麻死啦,他讨你便宜,别听
他的。」

  高桂不满道:「哼,又不是要你叫,你多管什么闲事?」生怕这小老婆把自
己的小郡主带坏了,不待她回嘴,抢着道:「木头瓶子,你把被子掀开,我给你
师姊敷药。」

  方怡急道:「不要让他敷药,小师妹,你替我敷。」高桂自然知道她害羞,
只是美人在侧,若不吃豆腐,岂不可惜,道:「我在太医那里问了,这些药,有
的药内服,有的却需外敷,伤口又分轻重缓急,多敷处需用药多,少敷处需少,
份量都不相同,木头瓶子你务必小心,可别一不小心把我这闭月羞花的老婆给治
成了丑八怪了。」说着,将一大包药都给了小郡主。

  他信口胡说,却骗得小郡主不敢接药,为难地瞧着方怡。

  方怡伤重,又失血过多,无法动弹,给这惫懒小子气得鼻孔生烟,又想他年
纪幼小,适才听了众侍卫的言语,知他是个太监,只不过口头上顽皮胡闹,不会
有什么真正非礼之举,虽然对他刚才之言半信半疑,自己又无法敷药,小郡主从
小娇生惯养,这种活儿从未做过,咬一咬牙,声音发颤,道:「你,来治」

              第九章春色无边

  软软的丝绸被子掀开,露出无边春色,那微微颤动的淑乳,因为紧张,起伏
汹涌,方怡十七八岁,正当妙龄,人又长得极美,高桂怎么说也是正常男人,见
到这一幕,喉咙立时发干。

  小郡主打开药包,问道:「这些药应该怎么用?」

  高桂恍如从梦中惊醒,干咳一声,从她手中接过一盒药膏,拧开盒盖,登时
一股药香扑鼻而来,高桂信口道:「这药膏叫做九芝堂百转还魂丹,一片顶两片。」

  小郡主奇道:「这明明是药膏,怎么叫做还魂丹?」

  高桂老脸一红,强辩道:「百转还魂膏,一时口快。」说着,剜下一坨,抹
在方怡左乳之下,方怡的酥胸绵绵软软,弹性极佳,摸上去,感觉比小郡主沐剑
屏的B罩杯要好得多了,由于羞怯紧张,方怡酥胸显出一种美丽的粉红色,经高
桂一触,小樱桃立时硬了起来。

  方怡羞急之下,只感觉那双手紧接着便在自己胸前移动起来,那种酥酥麻麻
的感觉几乎令她呼吸停滞,那里,那里似乎没有伤口啊!方怡紧闭着眼睛,不敢
睁开,那双手仿佛有魔力一般,从外圈为中心,一直到乳晕处,方怡浑身战栗起
来,那种舒服的感觉几乎让她张口呻吟起来。

  高桂口干舌燥,心跳加速,呼吸声也渐渐粗重,就在这时,小郡主忽然惊奇
道:「师姊,你不舒服么?怎么脸颊红了?」

  方怡大窘,支吾道:「有点热。」

  这药膏极是管用,方怡的伤口一片清凉,血已被止住,又怎会热?睁开美目
看去,只见高桂眼儿都不眨一下,直直地盯着自己胸脯,口水几乎溢出,方怡大
羞,嗔道:「你在看什么?」

  高桂道:「我在观察伤口会不会渗出血来。」

  「那,那你还一直,你的手,为什么还」方怡满面通红,再也说不下去了。

  高桂正色道:「药膏虽是治伤灵药,但为了增强疗效,需要做胸部按摩,这
药力才能更好地渗入肌肤,也将会好得更快,而且,手力不能轻,轻了没有效果,
更不能重,不然伤口崩裂,可不是闹着玩的。」

  说着,手指轻轻地抚动几下,神情极为认真。

  小郡主妙目瞧了瞧师姊,又瞧了瞧高桂,她人虽单纯,也知道女子的胸部,
可不是能随便让人又看又摸的,忽然想起之前高桂也这么摸过自己的胸部,脸上
红得透了。

  高桂忽然道:「要不,这样。」高桂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笑,道:
「木头瓶子,我两只手一齐按摩,其实很辛苦的,要不,我们一起帮你的师姊按
摩可好?」小郡主睁大了眼,不可思议地道:「师姊左边伤了,右边可没伤。」

  高桂摇头道:「你可不知了,若不同时按摩,只怕将来一边大,一边小,左
右不对称,可就大大地不美了,你师姊羞花闭月,沉鱼落雁之姿,若是有这缺陷,
岂不可惜?将来她嫁人了,丈夫一看,大叫一声,咿喂,你怎么左边大,右边小
呢?你说是不是?」

  小郡主若有所思,点头道:「你说得也不无道理。」

  方怡羞道:「小师妹,你怎么和这个坏人合起来欺负师姊?」

  小郡主道:「咦,哪里是欺负了?我们是帮你啊!」说着,一只小手伸了出
去,在方怡右乳上轻轻捏摸了起来。

  方怡见他们两个都是一般儿大,比自己可要小了三两岁,却是一本正经地做
这「坏事」,小郡主倒也罢了,什么都不懂,那小太监却是假装出来,面上虽然
正经,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羞急之下,想要挣扎,那两只手,一大一小,一只
火烫火烫,一只冰冰凉凉,不同的触觉,令方怡体味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奇异感
觉,身上说不出的舒服,俏目之中,盈盈欲滴。强忍着那种说不出来的刺激快感,
不至于叫出声来,身上却是颤抖不休。

  高桂见她闭起了眼睛,更是肆无忌惮起来,怪手频频越位,身下已是高高耸
立,湿湿滑滑

  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从方怡口中传出,高桂见她面颊如火,显是情动,心中
噗通噗通狂跳不止,另一只手却伸进被中,抚上方怡玉腿。

  方怡微睁了美目,全身绷得紧紧的,只感觉一只怪手正在自己大腿上游移着,
缓缓向上,不多时竟已到了那羞人之处,虽然隔着衣衫,但那火烫的手掌却像是
拥有着神奇的魔力方怡再也忍不住了,一声娇吟,亵裤之内,湿得透了。

  正老老实实地进行着按摩活动的小郡主惊道:「师姊,师姊你怎么了?」探
出手去,在方怡前额摸索,方怡香汗淋漓,气喘吁吁,整个人都软了。

  摸到方怡身上流出来的汗水,小郡主吃惊道:「师姊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
我按得太重了?」

  高桂一翻白眼,哪里是不舒服,分明是舒服过头了才对。煞有介事地缩回手
来,道:「你师姊发一身汗,很快就能痊愈了。」说出话来,声音嘶哑。

  方怡心中慌乱至极,说不出话来,这一平静下来,不由得羞愧,这小太监居
然,居然摸到自己那里而自己却是脑子一片空白,不但不以为耻,反而还,还很
舒服,舒服得像是要飞入云端一般,方怡患得患失,加上胸前伤重,竟沉沉睡去。

  高桂和小郡主将药包药膏整理好,见方怡睡熟了,高桂心中得意非常,居然
只用一只手,就让她泄了身,男人的成就感直涌上来,见小郡主也是疲累不堪,
嘿嘿笑道:「天色已晚,我们睡吧。」

  小郡主点头称是,正欲躺下,高桂早已抢先睡在方怡旁边,道:「我睡你们
中间,万一你师姊夜里伤势反复,我也好就近治疗了。」

  小郡主不疑有他,道:「想不到你对我师姊这么好。」

  高桂道:「我对你不好么?」

  小郡主脸上微红,道:「也,也好。」说着,在高桂身边躺下,高桂快活得
心儿都要飞了,想想自己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快活异常。

  小郡主却在一边问道:「郝大哥,你很开心么?」

  高桂嘿嘿笑道:「当然开心,有你们两个大小美人陪伴,是人都会开心的。」
侧过身子,瞧着两眼睁得大大的沐剑屏,烛光下,沐剑屏容颜娇美,心中欢喜无
限,自己在前世,几乎没过上一天好日子,穿越时空来到这个世界,立刻便成了
大财主,还有两个娇滴滴的美人相伴,这个保守的年代,大小美人一齐都被自己
睡了,那便是非嫁给自己不可了。心中得意,伸出手去,揽住小郡主的细腰,正
待摸上几把,小郡主伸指在自己胸口连点两下,高桂立时浑身酸麻,竟是动弹不
得了。

  点穴!高桂怔了,这也太过分了吧!点老公的穴!双目睁得溜圆,却是说不
出话来。小郡主眉开眼笑,道:「早些睡吧。」扭过身子,再不理他。

  高桂气歪了鼻子,眼睛望着侧睡的曲线玲珑,满床幽香,却是只能看不能吃,
心中郁闷至极,自怨自艾了一会儿,昏昏沉沉睡去。

              第十章左右逢源

  第二日,高桂醒来,浑身酸麻乏力,穴道早已自解,见方怡和沐剑屏二女都
未醒来,想到昨晚良辰美景却未能偷香得手,恨恨地在二女胸前各摸了一把,溜
下床来。

  沐剑屏嘤咛一声,惊了醒来,睁着迷朦睡眼,问道:「郝大哥,你要去哪里?」

  高桂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上班,想来坐了这御膳监的副首领太监,也是要
上班的,忽又想起,自己可不光是太监,还是小皇帝的首席跟班,昨夜发生那么
大的事,自然是要去找皇帝汇报汇报的。

  「我出去探探风声,你师姊她不能总呆在我这里,万一被人发现,必然糟糕。」

  沐剑屏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高桂叮嘱道:「你们两个便在这里屋,不可出去,我探到情况便立刻回来。」

  小郡主点头答应,道:「那,那你快些回来,你,你不在,我害怕。」

  高桂见她俨然已将自己当作了主心骨,开心不已,嘱咐了几句,便出了门来。

  走了出来,却是想到自己根本不知道皇帝会在哪里,这皇宫大院,曲径通幽,
地形复杂,高桂虽然拥有着韦小宝的外表,却没能得到他的记忆,哪里认得路?
正踌躇间,一太监迎面而来。

  「桂公公,皇上召见。」

  高桂大喜,终于知道了车到山前必有路的真谛,随那太监来到上书房,皇帝
刚刚退朝,见了高桂,笑道:「听说你昨晚和刺客交上了手?」

  这便是康熙么?高桂一怔,这小皇帝顶多比自己大不了三岁,但个子却比自
己高了半头,身材伟岸,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贵气,满族人的身形比汉人略高,
这一点,在康熙身上得以体现。

  「参见皇上,祝皇上千秋鼎盛,英明神武,江山永固」一大堆马屁拍了出去,
高桂从无数的电视电影中悟出来的真谛,凡是皇帝,都需要被人奉承,不然也就
不能称之为皇帝了,自己毕竟是第一次见他,多拍些马屁总是不会错的。

  康熙愣住了,张大了嘴瞧着面前的小太监,半晌回过神来,奇道:「小桂子,
这还是你么?你什么时候懂得了这么多的成语了?」

  高桂心中一颤,猛然想到,自己的前身韦小宝可是个大字不识两个,连君子
一言驷马难追都说成那个马的主,今天自己也是发昏了,居然一口气蹦出这么多
四字真言来,康熙起疑了!

  眼珠骨碌一转,高桂嘿嘿笑道:「皇上,小桂子说得还算流利么?」

  康熙再次打量了他一番,道:「你,拍马屁的水平提高了很多嘛。」

  高桂道:「学无止境,跟着英明神武的一代明君,自然是进步飞快了。」

  康熙龙心大悦,不再生疑,话题转了回去,笑道:「你运气好,跟刺客交上
了手,我可连刺客的影儿也没见着。你杀的那人武功怎样?你用什么招数杀的?」

  高桂一噎,他可记不起那些黑虎偷心、高山流水的招数,更何况,他对武功
这一说全无兴趣,那些什么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之类的,那是人能练的么?武侠
世界里,人人会飞,人人懂得这个掌,那个拳,却是不知有没有什么仙丹灵药,
能不用练功就武功高强的。

  「皇上也不是不知道小桂子的武功,稀松平常,哪里上得了台面,黑暗当中,
那刺客的招数,小桂子全没看清,若不是仗着削铁如泥的匕首,更曾伺候皇上练
了这么久武功,偷得了你的三招两式。否则的话,皇上,你今儿可得下道圣旨,
抚恤殉职忠臣小太监小桂子纹银一千两。」

  康熙笑道:「什么一千两,一千两那里够?至少是一万两!」两人一齐大笑。

  康熙问道:「你可知道,这次的刺客是什么来头么?」高桂心中自然知晓,
那是沐王府的人为了栽赃嫁祸给吴三桂那个老乌龟,口中却道:「皇上深谋远虑,
智珠在握,那是肯定早已有数了。」

  康熙大奇,用力拍向高桂肩膀,大笑道:「好小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这句话用在你小子身上真是恰如其分了,老实说,你小子从哪里学来这么多成语
的?」

  高桂笑道:「皇上可别取笑小桂子了,我这点临时学会的墨水,和皇上相差
何止千里。」

  康熙心情大好,这小太监伶俐得很,原以为他只能陪着自己耍耍拳,看来以
后用得上的地方还有不少了。双手一拍,吩咐在上书房侍候的太监:「传索额图、
多隆二人进来。」

  那两人本在书房外等候,一听皇帝传召,便进来磕头。多隆是满洲正白旗的
军官,进关之时曾立下不少战功,武功也甚了得,但一直受鳌拜的排挤,在官场
中很不得意,最近鳌拜倒了下来,才给康熙提升为御前侍卫总管,掌管乾清门、
中和殿、太和殿各处宿卫。领内侍卫大臣共有六人,正黄、正白、镶黄三旗每旗
两人,其中真正有实权的,只有掌管宫中宿卫的御前侍卫正副总管。多隆新任要
职,宫里突然出现刺客,已一晚没睡,心下惴惴,不知皇帝与皇太后是否会怪罪。

  康熙见他双眼都是红丝,问道:「捉到的刺客都审明了没有?」多隆道:
「回皇上,捉到的活口叛贼共有三人,奴才分别审问,起初他们抵死不说,后来
熬刑不过,这才招认,果然果然是平西王平西王吴三桂的手下。」康熙点点头,
「嗯」了一声。

  多隆又道:「叛贼遗下的兵器,上面刻得有『平西王府』的字样。格毙了的
叛贼所穿内衣,也都有平西王的标记。昨晚入宫来侵扰的叛贼,证据确凿,定是
吴三桂的手下。就算不是吴三桂所派,他他也脱不了干系。」

  康熙问索额图:「你也查过了?」索额图道:「叛贼的兵器、内衣,奴才都
查核过了,多总管所录的叛贼口供,确是如此招认。」

  康熙道:「那些兵器、内衣,拿来给我瞧瞧。」

  多隆应道:「是。」他知道皇帝年纪虽小,却十分精明,这件事又干系重大,
早就将诸种证物包妥命手下亲信侍卫捧着在上书房外等候,当下出去拿了进来,
解开包袱,放在案上,立即退了几步。清朝以百战而得天下,开国诸帝均通武功,
原是不避兵刃,但在书房之中,臣子在皇帝面前露出兵刃,毕竟是颇为忌讳之事。
多隆小心谨慎,先行退开。

  康熙走过去拿起刀剑审视,见一把单刀的柄上刻着「大明山海关总兵府」的
字样,微微一笑,道:「欲盖弥彰,固然不对,但弄巧成绌,故意弄鬼做得过了
火,却也引人生疑。」向索额图道:「吴三桂如果派人来宫中行刺犯上,自然是
深谋远虑,筹划周详,什么刀剑不能用,干么要携带刻了字的兵器,怎会想不到
这些刀剑会失落宫中?」

  索额图道:「是,是,圣上明见,奴才拜服之至。」

  康熙转头向高桂,道:「小桂子,你怎么看?」

  高桂心中清楚得很,忍不住卖弄道:「回皇上,小桂子早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刚才又听皇上一番剖析,心中已是明白了。」

  康熙略感意外,道:「哦?那你说说。」

  高桂正色道:「那吴三桂倘若派人入宫行刺,决不会拣着他儿子正在北京的
时候。刺客什么日子都好来,难道定要拣着他儿子来朝见的当口?这是可疑者之
一。吴三桂善于用兵,办事周密,派这些叛贼进宫干事,人数既少,武功也不甚
高,明知难以成功,有什么用处?这跟吴三桂的性格不合,这是可疑者之二。再
说,就算他派人刺死了我,于他又有什么好处,难道他想起兵造反吗?他如要造
反,干么派他儿子到北京来,岂不是存心将儿子送来给我们杀头?这是可疑者之
三。」说罢,偷偷瞧了康熙一眼,见小皇帝面上又惊又喜,心中不禁得意,脸上
却不显现出来,问道:「皇上,小桂子胡乱猜测,不知猜得对还是不对。」

  康熙呵呵笑道:「好,好!你分析得非常好,可惜你只是个小太监,要不然,
封你个大官做做,比他们可强了不少。」

  索额图和多隆二人额前汗珠滚落,伏下身来,索额图道:「桂公公见识不凡,
不愧是少年英杰,我等愚钝,请皇上治罪。」

  高桂知道,这索额图是自己的结义兄弟,在康亲王府上还教了自己大大地敲
诈了吴应熊一笔,那四十五万两银票可不就是他的功劳么,这么帮忙的人,怎么
能让他吃亏?以后的发财大计还指着他呢,忙向康熙道:「皇上,这实在不能怪
索额图和多隆他们二位。」

  索额图见自己这结义兄弟为自己说好话,心中欢喜,他和高桂结拜,也不过
是看中了他被皇上宠爱,朝中有人好做官,哪怕他不帮着自己,至少也不会在背
后捅刀子,如今见这便宜兄弟开口为自己辩解,心中感动。

  康熙道:「为何不怪他们?他们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看不出来,连你一个十
来岁的小孩都及不上,难道不是他们没用么?」

  这话说得重了,登时将索额图和多隆吓得不轻。高桂却知道,康熙决不会真
的怪罪,他刚刚亲政,鳌拜一党刚刚除去,正是用人之际,埋怨两句罢了。

  「皇上,多隆大人刚刚才担任御前侍卫总管,就碰上了这么大的事,谁都会
害怕,担心皇上责备,这种情况下,判断难免会有失准,这很正常。索大人,多
隆大人,你们是不是这样?」高桂笑着问道。

  「是,是,桂公公分析得极是。」多隆和索额图连声应是。

  高桂又向康熙道:「其实他们倒真的没必要担心,皇上是开明大度的皇上,
又怎会怪责他们的一时失准呢?再说,也不是小桂子比二位大人聪明,实在是跟
在皇上身边久了,人也变得聪明了,仿佛开了窍一般,若是二位大人多多跟着皇
上学习,一定受益良多的。」

  康熙开怀笑道:「也不知道你这小子怎么突然这么会说话了。拍朕马屁也拐
弯抹角,不显山,不露水了。」转头又向多隆和索额图道:「你们再想想,倘若
刺客不是吴三桂所派,却携带了平西王府的兵器,那有什么用意?自然想陷害他
了。吴三桂帮我大清打平天下,功劳甚大恨他忌他的人着实不少。到底这批叛贼
是由何人指使,须得好好再加审问。」

  索额图和多隆齐声称是。多隆道:「皇上圣明。若不是皇上详加指点开导,
奴才们胡里胡涂的上了当,不免冤枉了好人。」康熙道:「冤枉了好人吗?嘿嘿!」

  索额图和多隆见皇帝不再吩咐什么,便叩头辞出。

  康熙笑问道:「小桂子,你想不想发财?」

  高桂一听发财二字,立时猜到康熙要说什么了,正欲卖弄一下,忽然想到,
今天自己已经卖弄得太多了,若是表现太多的话,说不定引起皇帝的妒忌了,当
下便道:「皇上不叫我发,我不敢发。皇上叫我发财,小桂子可不敢不发。」

  康熙笑道:「好,我叫你发财!你将这些刀剑,从刺客身上剥下的内衣、刺
客的口供,都拿去交给一个人,就有大大一笔财好发。」

  高桂笑道:「皇上是说吴应熊?」康熙笑道:「你很聪明,这就去罢。」

  高桂道:「吴应熊这小子,这一次运道真高,他全家性命,都是皇上给赏的。」
康熙问道:「你跟他去说什么?」高桂道:「我说,姓吴的,咱们皇上明见万里,
你爷儿俩在云南干什么事,皇上没一件不知道。你们不造反,皇上清清楚楚,若
是,嘿嘿,有什么三心两意,两面三刀,皇上一样的明明白白。你爷爷的,你爷
儿俩还是给我乖乖的罢!」

  康熙哈哈大笑,说道:「你人挺乖巧,刚刚还夸你长进了,谁知说出话来还
是这么粗里粗气,倒也合我的意思。『你爷爷的,你爷儿俩给我乖乖的罢』,哈
哈,哈哈!」

  听得皇帝居然学会了一句「你爷爷的」,高桂不禁心花怒放,哈哈大笑,捧
了刀剑等物走出上书房,回到自己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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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云南竹杠

  抱着一大包东西回到屋里,高桂心情大好,来到这个异世界,有钱花,有妞
泡,生活快乐无边,若是一直这么下去,倒也舒坦得紧,只是,他也不知会否如
愿,方怡沐剑屏二女倒是出现了,建宁公主便在皇宫中,倒是容易得见,但是,
曾柔,阿珂,双儿,还有苏荃这些美女们,个个都是在外边遇得的,若是就这么
躲在皇宫,只怕怎也见不到了。

  心中矛盾着,犹豫半晌,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什么都不说,自古英雄爱美
人,我高桂虽然不是英雄,但一夜御七女,大床大被同眠,还是应该做到的,不
然活在世上还有何味道。

  正想之间,小郡主掀开床帘,探头出来,瞧见是高桂,唤道:「你回来了?」

  高桂将包袱放在桌上,眉开眼笑走了上去,道:「怎么样?想我了么?」

  小郡主脸一红,道:「哪个想你了。我师姊有话和你说。」

  高桂笑道:「我老婆要和我说什么?」

  床上方怡的面色好得多了,睡了一晚,面色红润,想来那百转还魂膏还是很
管用的,不愧是清宫秘制,高桂如是想。

  「谁是你老婆了!」方怡嗔道,忽然想到昨晚被这小孩子占尽了便宜,眼圈
一红。

  高桂急忙道:「你别哭,别哭,我老人家最怕看到小姑娘哭鼻子了。」小郡
主在一旁笑道:「师姊可比你大了许多,你是老人家么?」

  高桂笑道:「人都要老的,待我老了,不就是老人家了么?」说着,坐到床
沿,向方怡道:「方姑娘,你要和我说什么?」

  方怡轻轻叹了口气,问道:「我们昨晚进宫来的同伴,不知有几人死了,几
人给拿了?遭难的人叫什么名字,你可知道么?」

  高桂立时反应过来,她问的,大概就是刘一舟了。心中却也不泛酸,这刘一
舟也是命苦,被老子捷足先登了,老子给他戴了一顶三米高的绿帽子,看他拿什
么和自己争。

  「我却不知,不过,我可以帮你去打听打听。」

  沐剑屏在一旁笑道:「尤其要打听一个姓刘的,看看他是否平安脱险了。」

  高桂笑道:「是否刘一舟?」

  小郡主和方怡一齐吃惊,那方怡更是面色惊愕,失声道:「你怎么知道刘师
哥的名字?是不是刘师哥他,他已经死了?不会啊,昨夜我亲眼见到刘师哥给三
名侍卫打倒了,一名侍卫按住了他,多半是给擒住了,既然已经被擒,又怎么会
死?」

  高桂见她面色惨白,心中一软,道:「别担心,我知道他的名字,是因为我
能掐会算,我能算到的。」说着,五根指头磕磕碰碰,做出掐算的动作来,煞有
介事地道:「他还没死,不过被捉了,而且还有两个人一齐被擒,只是我还算不
到他们的身份和名字,哦,对了,有个人老是摇头的。」倒不是他故意装作谦逊,
实是他早已忘了另外两个人叫什么了,但却知道有个叫做摇头狮子的,故而有此
一说。

  小郡主惊讶道:「你,你居然这么厉害!」

  被俩美人儿用崇拜的眼神观赏着,是男人都会飘飘然的,高桂心中得意非凡,
方怡道:「你算得真准,那个喜欢摇头的,多半是我们的吴师叔了。」顿了一顿,
又道:「你有这等本事,为何呆在皇宫做了做了这差事?」方怡本欲说出太监二
字,只是想到,或许这是人家的痛处也未可知,便改了口。

  哪知高桂不以为意,笑道:「做这个比较有前途啊,要不然又怎会认识两个
如花似玉的大小老婆呢?」

  也不知怎么,方怡这回没太大反应了,只是轻叹一声,道:「你还小,不懂
得那么多,你做了,做了太监,又怎么,怎么娶,娶老婆呢?」

  高桂见她语气惋惜,心中一暖,知道她是关心自己,本想捉住她手,让她摸
摸,验明自己正身,又想此举太过猥琐,犹豫了片刻,方怡却以为是自己触动了
他痛处,心中内疚,道:「对不住,我,我是无心的。」

  高桂呵呵一笑,眨巴着眼睛,道:「大老婆你的意思,是不是若我不是太监,
便能娶你当大老婆了是么?」

  方怡脸上一红,正待呵斥他几句,却是不愿再挖人家的疮疤,笑了笑,不置
可否。高桂心中好笑,暗道:你哪能飞得出我手掌心!

  身上怀有圣谕,高桂不便多待,出了门去,带了四名随从太监,骑马去西长
安街吴应熊在北京的寓所。

  吴应熊听说钦差到了,忙出门磕头迎接,将高桂请进门去。高桂见他身为一
个在云贵两省呼风唤雨的世子,何等尊贵的身份,见了自己也要磕头,心中大乐。

  高桂一进门便道:「皇上吩咐我,拿点东西来给你瞧瞧。小王爷,你胆子大
不大?」吴应熊道:「卑职的胆子是最小的,受不起惊吓。」高桂一怔,笑道:
「你受不起惊吓?干起事来,可大胆的很呐!」吴应熊道:「公公的意思,卑职
不大明白,还请明示。」昨晚在康亲王府中,他自称「在下」,今日见他奉旨而
来,眼见他趾高气扬,隐隐觉得势头不好,连声自称「卑职」。高桂笑道:「昨
晚你一共派了多少刺客进宫去?皇上叫我来问问。」

  昨晚宫里闹刺客,吴应熊已听到了些消息,突然听得桂公公这么问,这一惊
非同小可,立即双膝跪倒,连连磕头道:「皇上待微臣父子恩重如山,微臣父子
就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皇上的恩典。我父子二人甘为皇上效死,决无贰心。」

  高桂笑道:「起来,起来,慢慢磕头不迟。小王爷,我给你瞧些物事。」说
着解开包袱,摊在桌上。

  吴应熊站起身来,看到包袱中的兵器衣服,不由得双手发抖,颤声道:「这
这这」拿起那张口供,见上面写得明明白白,刺客是奉了平西王吴三桂差遣,入
宫行刺,决意杀死清廷皇帝,立吴三桂为主云云。饶是吴应熊机变多智,却也不
禁吓得魂不附体,双膝一软,又即跪倒,惊骇道:「桂公公公,这这决不是真的,
微臣父子受了奸人陷害,万望公公奏明圣上,奏奏明」

  高桂道:「这些兵器,都是反贼携入宫中的,图谋不轨,大逆不道。兵器上
却都刻了贵府的招牌老字号。」吴应熊道:「微臣父子仇家甚多,必是仇家的奸
计。」高桂沉吟道:「你这话,本来也有三分道理,就不知皇上信不信。」吴应
熊道:「公公大恩大德,给卑职父子分剖明白。卑职父子的身家性命,都出于公
公所赐。

  高桂道:「小王爷,你且起来。你昨晚已先送了我一份礼,倒象早料到有这
件事似的,嘿嘿,嘿嘿。」吴应熊本待站起,听他这句话说得重了,忙又跪倒,
说道:「只要公公向皇上给卑职父子剖白几句,皇上圣明,必定会信公公的话。」

  高桂暗笑,道:「这件事早闹了开来啦,索额图索大人,侍卫头儿多隆多大
人,都已见过皇上,回禀了刺客的供状。你知道啦,这等造反的大事,谁有天大
的胆子,敢按了下来?给你在皇上面前剖白几句,也不是不可以。我还想到了一
个妙计虽不是十拿九稳,却多半可以洗脱你父子的罪名,只不过太也费事罢了。」

  吴应熊大喜道:「全仗公公搭救。」

  高桂道:「请起来好说话。」吴应熊站起身来,连连请安。

  高桂道:「这些刺客当真不是你派去的?」吴应熊斩钉截铁道:「决计不是!
卑职怎能做这等十恶不赦、罪该万死之事?」高桂道:「好,我交了你这个朋友,
就信了你这次。倘若刺客是你派去的,日后查了出来,那可坑死了我,我非陪着
你给满门抄斩不可。」心中却想,即便是真的,也不可能满门抄斩,自己是一人
吃饱,全家不饿,满哪门子门啊。

  吴应熊道:「公公请放一百个心,决无此事。」

  高桂道:「那么依你看,这些反贼是谁派去的?」吴应熊沉吟道:「微臣父
子仇家甚多,一时之间,实在难以确定。」高桂道:「你要我在皇上面前剖白,
总得找个仇家出来认头,皇上才能信啊。」吴应熊道:「是,是!家严为大清打
天下,剿灭的叛逆着实不少,这些叛逆的余党,都是十分痛恨家严的。好比李闯
的余逆啦,前明唐王、桂王的余党啦,云南沐家的余党啦,他们心中怀恨,什么
作乱犯上的事都做得出来。」

  高桂点头道:「什么李闯余逆啦,云南沐家的余党啦,这些人武功家数是怎
样的?你教我几招,我去演给皇上看,说道昨晚我亲眼见到,刺客使的是这种招
数,货真价实,决计错不了。」吴应熊大喜,忙道:「公公年纪轻轻,却是大智
大慧,此计大妙。家严仇家极多,各人的武功家数甚杂,只有沐王府武功自成一
家,很容易认得出来,沐家拳在云南流传已久,卑职曾学过一些,不知能否派上
用处?」

  高桂笑道:「世子学识渊博,那可好得很了。」

  吴应熊谦逊了一番,拉开架式,慢慢的一招一式使将出来。高桂心不在此,
随便学了两招,他赌术甚精,记忆力自然好,没用多久便学了个架势十足。

  吴应熊大喜,道:「桂公公使这『横扫千军』与『高山流水』两招,深得精
要,会家子一见,便知是沐家的拳法。桂公公智慧过人,一学便会,我们吴家满
门百口,全仗桂公公了。」

  高桂笑道:「算不得什么,雕虫小技。」心中想道,这小汉奸家里钱多得数
也数不过来,自然是不用自己开口了,客气了一番,向他告辞,吴应熊从衣袖中
取出一个大封袋来,双后呈上,说道:「桂公公,你的大恩大德,不是轻易报答
得了的。不过多总管、索大人,以及众位御前侍卫面前,总得稍表敬意。这里一
点小小意思,相烦桂公公代卑职分派转交。皇上问起来,大伙儿都帮几句口,微
臣父子的冤枉就得洗雪了。」

  高桂笑着接过,道:「世子放心好了,有这钱上下打点,再加上我刚刚学会
的那两招,皇上非信了我不可。」

  吴应熊恭恭敬敬地将他送到门口,上得轿去,迫不及待地取了信封出来看,
竟是足足十万两银子,高桂嘿嘿一笑,果然还是当太监比较有钱途啊,想了想,
取了五万两出来,自己藏妥了,一边哼着周杰伦的「双截棍」,一边吆喝着轿夫
回宫。

          [武侠]鹿鼎风流记(全本)-3

            第十二章给太监的情书

  才走出一段路去,忽然暗处里「嗖」地射来一支箭,正中高桂的轿梁之上,
白羽嗡嗡颤动,几名护卫吓了一跳,拔刀出来,大叫着「有刺客!」却不上前,
反而向高桂的轿子靠近,将轿子牢牢护住。

  高桂在轿子里吃了一惊,刺客不去刺杀皇帝,刺杀我一个小小的太监作甚?
打定主意,死也不露头,四个护卫跟着轿夫一路狂奔,却是再没人出来,奔出一
段路去,不免疑惑,高桂在轿子里问道:「侍卫大哥,怎么没了动静?」

  一侍卫道:「桂公公,小的也觉得奇怪,可能不是刺客吧,也许,也许只是
流矢。」另一个侍卫忽然道:「看,箭上有字条!」

  「停轿!」高桂下得轿子,从侍卫手中接过那支羽箭,果然上面用胶水粘了
一张字条。展开一看,依稀还认得这繁体字,上面写着:高升茶馆说英烈传。心
中疑惑,什么高升茶馆?什么英烈传了?英烈传?难道是天地会的人?高桂皱起
眉头,绞尽脑汁了回忆鹿鼎记中的内容,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有这么一出,有心不
去吧,又担心从此碰不到自己其他那些老婆,若是去吧,又怕万一是死鬼鳌拜的
人找自己报仇,左思右想,还是上了轿子,挥手道:「没事,回宫!一封情信罢
了,大概是认错了人了。哪有给太监写情信的,胡闹!」

  四个侍卫和轿夫哑然失笑,却是不敢笑出声来,心中均是想,哪个不开眼的
丫头,居然送情信给公公!

  回到宫中先去上书房见康熙,回禀已然办妥,说吴应熊得悉皇上圣明,辨明
了他父子的冤枉,感激得难以形容。康熙笑道:「这也可吓了他一大跳。」高桂
笑道:「只吓得他屁滚尿流,奴才好好的叮嘱了他一番,说道这种事情,多半以
后还会有的,叫他转告吴三桂,务须忠心耿耿,报效皇上。」康熙不住点头,道:
「你说得很得体。」

  高桂从怀中摸出封袋,说道:「我跟吴应熊说,皇上明见万里,知道他是被
人栽赃,好好地训了他一番,他感激得不得了,拿了许多银票出来,一共五万两,
说送我一万两,另外四万两,要我分给宫中昨晚出力的众位侍卫,皇上,你瞧,
咱们这可发了大财哪。」那些银票都是五百两一张,一百张已是厚厚的一叠。康
熙笑道:「你小小孩子,一万两银子一辈子也使不完了。余下的银子,你就分了
给从侍卫罢。」

  高桂暗笑,一万两算得什么,自己早已有了几十万两银子的身家了,给皇帝
留个不贪财的印象才重要,便道:「皇上,我跟着你,要什么没有了?要这银子
有什么用?不如都分了给侍卫们,他们大多有家有口的,我反正一人吃饱全家不
饿,只说是皇上赏他们的,他们一定感激皇上,以后当差就更上心了。」

  康熙笑道:「何必要说我赏的?」

  高桂道:「当然说皇上赏的,难道还让他们吴家收买人心么?」

  康熙本来不想冒名发赏,但听到「收买人心」四字,不禁心中一动,点头道:
「你说得有道理,这些银子,就说是我赏的好了。」

  高桂来到上书房外的侍卫房,向御前侍卫总管多隆说道:「多总管,皇上吩
咐,昨晚众侍卫护驾有功,钦赐白银五万两。」多隆大喜,忙跪下谢赏。

  高桂既要在皇上面前表现,又怎会让他在这里谢赏,笑道:「皇上现下很高
兴,你自己进去谢赏罢。」说着将那五万两银票交了给他。

  多隆随着高桂走进书房,向康熙跪下磕头,说道:「皇上赏赐银子,奴才多
隆和众侍卫谢赏。」康熙笑着点了点头。高桂道:「皇上吩咐:这五万两银子嘛,
你瞧着分派,杀贼有功的,奋勇受伤的就多分一些。」多隆道:「是,是。奴才
遵旨。」康熙心中满意,小桂子又忠心,又不贪财,很是难得,他竟将这五万两
银子的,真的尽数赏了侍了,自己一个钱也不要。

  高桂和多隆出了上书房,多隆拿出一万两银票出来,道:「桂公公,这点银
子是我们侍卫的一番孝心,请公公赏收,去赏给小公公们。」

  高桂哪里肯收,道:「多总管别跟我客气,我平生最敬重的,就是武功高强
的朋友。这五万两银子,皇上倘若赏了给文官嘛,我小桂子不分他一万也得分上
八千。是赏给你多总管的,你便分一两银子给我,我也不能收。我当你好朋友,
你也得当我好朋友才是。」

  多隆笑道:「侍卫兄弟们都说,宫里这许多有职司的公公们,桂公公年纪最
小,却最够朋友,果然名不虚传。」

  高桂呵呵一笑,客套了一番,正欲回住处去看看自己的大小老婆,只见一名
小太监在路旁等候。那小太监迎将上来,低声道:「桂公公,那个钱老板又送了
一口猪来,这次叫作什么『燕窝人参猪』,说是孝敬公公的,正在御膳房中候公
公的示下。」

  高桂一愣,想起天地会的钱老本来,上次他便是将沐剑屏藏进茯苓花雕猪内
带进了宫中,这次又来个燕窝人参猪,看来是有事找自己,想到回宫途中的那根
羽箭,原来真的天地会找自己了。

  来到御膳房,一个矮矮胖胖的萎缩商人正恭恭敬敬地候着,想来,这便是钱
老本了,高桂笑道:「钱老板,别来无恙,冲你这份孝心,以后宫里的猪肉都给
你包了。」钱老本称谢不已,走到一边,钱老本低声道:「韦香主,怎地见了字
条却不去高升茶馆?」

  高桂道:「我还道是鳌拜的余党找我报仇来了,你们也真大胆,就那么射支
箭过来,万一那纸条被人发现,我的身份岂不穿帮了?」

  钱老本诺诺连声,道:「事出紧急,不得不出此下策,韦桂公公见谅。」原
来有个小太监从身边走过。

  待小太监走远了些,高桂道:「此处不方便说话,我马上去,你先行。」

  走了出来,正要走,忽然想起房中两个美人儿老婆,连声哀叹,俗话说能者
多劳,太本事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劳碌命,马不停蹄地气也没喘一口,本来陪陪
大小老婆,说说鬼吹灯什么的,左拥右抱,不知道多开心,叹了口气,担心她们
饿了,没东西吃,便吩咐御厨备了现成的点心,说自己近日脾胃不好,易饿,拿
去垫肚子,御厨不疑有他,装了一满食盒点心。

  高桂回到住处,沐剑屏道:「郝大哥,适才有人来到门外,好象是送饭菜来
的,定是见到门上上了锁,没打门就走了。」

  高桂笑道:「你怎知是送饭菜来的?嘿,你们闻饭菜的香气,可饿得很了,
是不是?怎么不吃糕饼点心?」沐剑屏吃吃而笑,说道:「老实不客气,早吃过
啦。」

  高桂递上食盒,道:「这里我刚从御膳房拿来的新鲜点心,你们若是饿了,
就自个儿拿了吃。」

  沐剑屏奇道:「怎么?你还要出去么?」

  高桂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子,笑道:「你怎么这么聪明!我知道了,你定是想
我了。」

  沐剑屏脸上一红,正欲辩解,方怡道:「郝大哥,你,你可问了」

  高桂道:「你是说刘一舟么?」

  方怡低声道:「你可问到了?」

  高桂心叫糟糕,居然忘了问了。呵呵一笑,道:「我刚刚从皇帝那里当差回
来,还没来得及问,这不,我马上要走,就是替你去打听的。」眼珠一转,道:
「不过,你这么心急,我可大大地吃醋了,我便不想去问了。」

  方怡急道:「你,你答应过的,怎么又不作数了?」

  沐剑屏也道:「男子汉一言,驷马难追,你可要言而有信。」

  高桂撇嘴道:「大老婆要红杏出墙,小老婆也不听话了,我吃醋了,吃了很
多很多醋,我更不愿去问了,嘿嘿。」

  「除非,除非」高桂眼珠子骨溜溜一转。

  沐剑屏问道:「除非什么?」

  高桂凑近了,飞快地在方怡和沐剑屏脸上各亲了一下,哈哈大笑,冲向门边,
道:「行了,两个老婆都亲了一口,你们老公我现在充满力量了,这就去打听去!」

             第十三章沐家请客

  高桂的住处是在乾清门西、南库之南的御膳房侧,往北绕过养心殿,折而向
西,过西三所、养华门、寿安门,往北过寿安宫、英华殿之侧,转东过西铁门,
向北出了神武门。那神武门是紫禁城的后门,一出神武门,便是出了皇宫。

  高桂不知高升茶馆在何处,打听了人方才找到,进茶馆坐定,茶博士泡上茶
来,坐不多时,便有人走了过来向高桂使了个眼色,高桂虽不认识他,料想这人
便是天地会青木堂的兄弟了,便点了点头,那人出了茶馆,高桂心道,这倒是有
点像地下工作者接头一般有趣,可惜没说两句「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之类
的经典切口,端起茶碗喝了几口,丢出一小锭银子在桌上,慢慢踱将出去,果见
那人等在街角,走得几步,便是两顶轿子。

  高桂坐上一顶,那人走了一段路,四下打量见无人跟随,坐了另一顶轿子,
轿夫健步如飞,行了一顿饭时分,停了下来。高桂见轿子所停处是座小小的四合
院,跟着那人入内。一进大门,便见十来个人迎了上来,躬身行礼。

  高桂见这些人有道士打扮,有粗布短衣打扮,也有富商或武师打扮,杂七杂
八,心中明了,这些人若说不是天地会,便没人是了。

  「哈哈,各位兄弟,找我找得甚急,是师父他老人家来了京城么?」高桂笑
道。

  一个武师打扮的中年汉子摇头道:「总舵主没来,韦香主,请看。」说着,
递过来一张大红泥金帖子,高桂接了过来,上面写着沐剑声的名字,问道:「是
沐王府的请帖?」

  那中年武师道:「正是,沐剑声请天地会青木堂韦香主,率同天地会众位英
雄同去赴宴,就是今晚,是在朝阳门内南豆芽胡同。」

  高桂点头道:「既如此,便去就是。」

  钱老本道:「之前,我们跟沐王府有些冲突,不知道这次他们是好意还是歹
意,韦香主,咱们不得不防啊。」

  高桂哈哈笑道:「我们若是不去,只怕被江湖上的朋友小觑了,生死事小,
咱们天地会的名头可不能被咱们堕了,去便去了,就算是鸿门宴,他们沐王府才
几个人?能跟咱们天地会相比么?」

  众天地会好汉均是惊愕佩服,之前这小孩不过是总舵主瞧着他的身份便于在
宫中行事,才给了他青木堂堂主的位子坐,先前他的表现也确实过于软弱惫懒,
现下却听他说得慷慨激昂,甚是得体,都是暗暗点头,一道长赞道:「韦香主豪
气干云,属下佩服。」见他开口称赞,众人也不甘落后,纷纷夸赞。

  钱老本却道:「话是这么说,只不过,若是沐王府的人在酒菜中下毒,我们
岂不是糟糕?」

  高桂摇头道:「怕得那么多?大家小心在意,总瞧得出一些端倪。大伙儿商
量好了,有的喝茶,有的不喝,有的饮酒,有的不饮,有的不吃肉,有的不吃鱼。
就算他们下毒,也不能让他们一网打尽。但如大家什么都不吃,可又惹他们笑话
了。」

  道长笑道:「韦香主智略过人,一句话便解了大家忧愁,此计甚好,大家就
依照韦香主指示行事吧。」

  众人商量定当,闲谈一会。高桂忽然道:「各位,有件大事,要说与大家伙
知道。」

  中年武师道:「韦香主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高桂嘿嘿笑道:「昨晚有人入宫行刺皇帝,我也和刺客交了手。」众人闻言
大喜,钱老本道:「是哪路的好汉,竟有如此胆色!」

  高桂道:「先不去管他,昨晚我一时不慎,被刺客一砖头拍了脑袋,直到现
在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没等高桂说完,众人吃惊,纷纷询问。高桂笑道:「无
甚大碍,我这不是好好地在这里么?只不过,被那好汉拍了砖后,脑子便糊涂了,
嘿嘿,说实话,其实,我除了钱老本,各位兄弟,这个,这个,我都认不得了,
可否请大家伙自报名号,我再记一遍?」

  众人大惊,那道长更是双目闪过一丝异芒,问道:「韦香主可还记得总舵主?」

  高桂见他神情,知道他起了疑心,哈哈一笑,脱下鞋袜,露出脚丫,左脚清
明,右脚反复,众人这才疑心尽去,道长道了歉,当下各报姓名,原来这道长就
是玄贞道长,那中年武师叫做关安基,还有李力世、高彦超、祁彪清、樊纲、风
际中等人也一一报了姓名。

  挨到申牌时分,高桂打扮成富家公子哥,坐了轿子,在众人的簇拥下向南豆
芽胡同而去。

  南豆芽胡同约在两里之外。轿子刚停下,便听得鼓乐丝竹之声。高桂从轿中
出来,耳边听得一阵唢呐吹奏,心道:娶媳妇儿么?这般热闹。

  只见一座大宅院大门中开,十几人衣冠齐整,站在门外迎接,当先一人是个
二十五六岁的青年,身形高瘦,英气勃勃,施礼道:「在下沐剑声,恭迎韦香主
大驾。」

  高桂只觉这些人跟演戏似的,说不出的有趣,这些日子来结交亲贵官宦,对
方这等执礼甚恭的局面见得惯了。常言道:「居移气,养移体」,他每日里和皇
帝相伴,什么亲王、贝勒、尚书、将军,时时见面,也不当什么一回事,因此年
纪虽小,已自然而然有股威严气象。沐剑声名气虽大,却也大不过康亲王、吴应
熊这些人,当下拱了拱手,说道:「小公爷多礼,在下可不敢当。」一边打量他
相貌,见他面容微黑,眉目之间,和小郡主沐剑屏依稀有些相似。

  沐剑声早知天地会青木堂的堂主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倒也不甚奇怪,也是
执礼甚恭,请了高桂一行人入内,分宾主坐定,众人相互通了姓名。

  这时有仆役送上香茶,厅口的鼓乐手又吹奏起来,用是欢迎贵宾的隆重礼数。
鼓乐声中,沐剑声吩咐:「开席!」引着众人走进内厅。手下人关上了厅门。

  厅上居中一张八仙桌,披着绣花桌围,下首左右各有一桌,桌上器皿陈设虽
无康亲王府的豪阔,却也颇为精致。沐剑声微微躬身,说道:「请韦香主上座。」

  高桂看这局面,这首席当是自己坐了,说道:「这个,咱们只好不客气啦。」
沐剑声在下首主位相陪。

  各人坐定后,沐剑声道:「有请师父。」从沐剑声身后出来两人,走进内室,
陪了一个老人出来。沐剑声站着相迎,说道:「师父,天地会青木堂韦香主今日
大驾光临,可给足了我们面子。」转头向高桂道:「韦香主,这位柳老师傅,是
在下的受业恩师。」

  高桂站起身来,拱手道:「久仰。」见这老人身材高大,满脸红光,白须稀
稀落落,足有七十来岁年纪,精神饱满,双目炯炯有神。又道:「柳老师傅老当
益壮,颇有廉颇黄忠之威,小子一见之下便觉亲切。」

  高桂随口称赞了一句,本是出于本心,却是将沐王府和天地会两方都是吃了
一惊,那沐剑声早从属下处得知,天地会在北京的首领韦香主是个小孩,又听白
寒枫说这孩子武艺低微,油嘴滑舌,是个小泼皮,料想他不过倚仗师父陈近南的
靠山,才做得香主,哪知刚才一番话说了出来,得体得很,不由大讶。

  天地会众人也和这沐小公爷一般想法,他们与高桂相处时日也是不多,这个
香主做事没担当,胆小怕死,油嘴滑舌也是有目共睹的,总舵主要他做了青木堂
香主原是权宜之计,不知什么时候便会免去他香主之位,故而大家对他并不如何
放在心上,谁知今天出席大场面,却是相宜得很,一时间,人人点头。

  这柳老师傅听他以廉颇黄忠与自己相比,老怀大慰,哈哈笑道:「天地会果
然英才辈出,韦香主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了不起,了不起。」

  高桂谦逊道:「小子哪算什么英才,和柳老师傅相比,不过是萤虫与日月。」
这时,玄贞道长道:「老前辈可是威震天南、武林中人称『铁背苍龙』的柳老英
雄吗?」那老头笑道:「不错,玄贞道长倒还知道老夫的贱名。」玄贞心中一懔:
我还没通名,他已知道我名字,沐家这次可打点得十分周到。「铁背苍龙」柳大
洪成名已久,听说当年沐天波对他也好生敬重。清军打平云南,柳大洪出全力救
护沐氏遗孤,沐剑声便是他的亲传弟子,乃是沐王府中除了沐剑声之外的第一号
人物。

  当下躬身说道:「柳老英雄当年怒江诛三霸,腾冲杀清兵,侠名播于天下。
江湖上后生小子说起老英雄来,无不敬仰。」

  柳大洪道:「嘿嘿,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还说他作甚?」脸色显得十分喜
欢,这玄贞能说出他年轻时的豪举,可要比高桂口头上几句称赞强得多了。一时
间,宾主皆欢。

  柳大洪坐在高桂身旁,这时沐剑声吩咐道:「苏师傅,请扶徐师傅出来坐坐,
让众位好朋友见了,也好放心。」

  那苏师傅应了一声,入内扶了一个人出来。

  李力世等人一见,都是又惊又喜,齐叫:「徐三哥!」这人弓腰曲背,正是
「八臂猿猴」徐天川。他脸色蜡黄,伤势未愈,但性命显然已经无碍。天地会群
豪一齐围了上去,纷纷问好,不胜之喜。

  高桂见沐剑声又是请客,又是搬了徐天川出来,隐隐猜到是什么缘故了,这
时,徐天川走了上来,向高桂躬身行礼道:「韦香主,你好。」

  高桂抱拳还礼道:「徐三哥,你好。」转头向柳大洪和沐剑声也施了一礼,
道:「多谢二位出手相救,感激不尽。有什么需要我们天地会帮忙的,尽管说,
只要能帮得上的,在所不辞。」

  柳大洪呵呵笑道:「我们沐王府虽然比不上天地会人多势众,却也没人敢小
觑了,日后若有需要,老夫自会开口。」

  高桂略感惊奇,难道他们自己有法子救人?

  柳大洪又道:「众位老弟,贵会在京城直隶,以那一位老弟为首?」李力世
道:「在京城直隶一带,敝会之中,职位最尊的是韦香主。」

  柳大洪道:「很好,很好。」喝了一杯酒,问道:「但不知这位小老弟,于
贵我双方的纠葛,能有所担当么?」

  高桂大奇,他整来整去,难道就是为了白寒松的事么?他们陷在皇宫中的人,
就真个儿不理了?

             第十四章英超在大清

  柳大洪嘿嘿一笑,道:「这件事嘛,就是白寒松白兄弟死在徐三爷手下,不
知如何了结,要请韦香主拿一句话出来。」

  高桂皱起眉头,正待措辞回答,徐天川霍然站起,昂然道:「沐小公爷、柳
老英雄,你们把我从汉奸手下救了出来,免遭恶徒折辱,在下感激不尽。白大侠
是在下失手所伤,在下一命抵一命,这条老命赔了他便是,又何必让韦香主为难?
樊兄弟,借你佩刀一用。」说着伸出右手,向着樊纲,意思非常明白,他是要当
场自刎,了结这场公案。

  高桂一惊,道:」徐三哥,你要做什么?我是天地会青木堂的香主不是?你
不听我吩咐,可也太不给我面子了。这事我抗了,你坐下。」

  天地会群豪见他小小年纪说出这话来,都是敬佩不已,均在疑惑,这位便宜
香主,怎地忽然转性了?他这般言语一出,青木堂众豪杰均是自豪。那柳大洪却
是看了看白寒枫,他是听说这个少年香主乃是个没担当的人,十足的小泼皮,怎
地跟他们所说全然不对版了。

  柳大洪哈哈笑道:「你抗了么?你怎么抗?不妨说出来听听,若是说得过去,
咱们沐王府冲着陈总舵主的面子,也就作罢。」

  高桂嘻嘻笑道:「自然我抗!柳老英雄,咱们天地会对朋友向来是两肋插刀,
你们沐王府若是最近有什么麻烦事,不妨说出来听听,或许我们有法子也未可知。」

  柳大洪笑道:「沐王府好得很,何来麻烦?」

  高桂淡然笑道:「果真如此么?看来,沐王府不把天地会当朋友了。」

  这话说得重了,柳大洪与沐剑声互望一眼,柳大洪微微点头,沐剑声道:
「敢问韦香主,你言外有意,可否明说?」

  高桂点头,道:「那好,沐小公爷是个直肠子,那我也不兜圈子,在下在宫
里面有个朋友,听说昨晚宫里好生热闹,捉了几名刺客,招认出来是沐王府沐小
公爷的手下」

  沐剑声失惊道:「什么?」右手一颤,手里的酒杯掉了下来,当的一声,碎
成几片。

  高桂也不理会,自顾自道:「其中有个年轻人,叫做刘一舟,还有个老是喜
欢摇头的老人家,似乎是叫摇头狮子吴立身的,沐小公爷,是也不是?倘若不是
沐小公爷的手下,咱也不去理会了。」

  沐王府众人包括沐剑声、柳大洪一齐站了起来,天地会群豪也是震惊不已。

  柳大洪瞪了沐剑声一眼,道:「大家都坐下,哪有这么待客的?」转头向高
桂道:「韦香主,你那朋友既然连名字都能打听到,想必在宫中职位不低,不知
能否顺手把他们救了出来?」

  高桂眉头一皱,道:「皇宫重地,又是刺杀皇帝的大罪,按律那是诛九族的
死罪,柳老英雄说得未免太轻松了。」这老头,说话跟放屁似的,什么叫顺手?
有本事你自己去顺。

  柳大洪老脸一红,也知道自己失言了,行刺皇帝那是多大的罪名!天牢之中,
不知戴了多少脚镣手铐,即便人家肯救,也是担着身死灭族的危险。柳大洪尴尬
一笑,道:「

  要到皇宫中救人,自然千难万难,我们也不敢指望成功。但只要韦香主肯从
中尽力,不管救得出、救不出,大伙儿一般的同感大德,要徐老英雄抵命一事,
就此作罢。」

  高桂心道,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了。高桂笑道:「好,既然柳老英雄开了口,
此事,小子定当效全力,就算是牺牲几十个弟兄,也一定给柳老爷子一个交待。」

  柳大洪站了起来,正色道:「此时成与不成,沐王府全体均感大德,大恩不
言谢,将来天地会有事,柳大洪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沐剑声忽然插口道:「还有一件事,舍妹日前忽然失踪,在下着急得很。天
地会众位朋友在京城交游广阔,眼线众多,如能代为打听,设法相救,在下感激
不尽!」

  高桂拱手道:「这事容易,小公爷放心便是,时候不早,小子还需安排筹措,
叨扰了,这就告辞。徐三哥跟我们回去,成不成?」

  柳大洪道:「韦香主太客气了。恭送韦香主、徐三爷和天地会众位朋友的大
驾。」

  当下高桂和徐天川、李力世、关安基等人离席出门。沐剑声、柳大洪等直送
至大门之外,眼看韦小宝上了轿,这才回进屋去。

  群豪回到那四合院中,李力世最是性急,问道:「沐王府好大的胆子,居然
敢去行刺皇帝,韦香主,你答应了他们相救,是不是把话说得太满了?行刺皇帝
的大罪,岂是想救便能救得了的?」

  高桂知道将会发生些什么,心中信心满满,自是毫不担心,道:「各位放心,
其实就算是救不得人,也没干系,钱老本你送给我的茯苓花雕猪还了给他们,就
是个天大的人情,我们不过把徐三哥救了回来,一命抵一命,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再说,我昨晚已经救下了他们一个人,咱们买一送一,什么人情都还了。」

  群豪本来还在担心,听他如此一说,均是放下心来。高桂心道,何止是一命
抵一命,本大爷要把人都给救了,这才显得我的手段高,只是,自己附身于这韦
小宝身上,却不知会否因此而有所变化,话说三分既可,说得太满可不成,计划
赶不上变化,谁知将会发生什么呢!

  时候不早,高桂换回太监服饰,赶回宫中,一进神武门,便见两名太监迎了
上来,齐声道:「桂公公,快去,快去,皇上传你。」高桂道:「有什么要紧事
了?」一名太监道:「皇上已催了几次,像是有急事。皇上在上书房。」

  高桂快步赶到上书房。康熙正在房中踱来踱去,见他进来,脸有喜色,骂道:
「他妈的,你死到那里去啦?」

  高桂道:「回皇上,奴才心想刺客胆大妄为,如不一网打尽,恐怕不大妙,
说不定还会闹事,可叫皇上操心,须得找到暗中主持的那个正主儿才好。因此刚
才换了便服,到各处大街小巷走走,想探听一下,到底刺客的头儿是谁,是不是
在京城之中。」

  康熙点头道:「你倒也忠心,可曾探到了什么?」

  高桂摇头道:「暂时还没有线索,皇上急着召小桂子,是否有了好主意?」

  康熙笑道:「这事暂且放放,一会儿跟你说,今日从英国来了个使节团,说
是要和我们踢一场球赛。」

  高桂惊得呆了,有没有搞错,金庸大师笔下的「鹿鼎记」中,哪有这一节?
更何况,高桂便是球迷,英国做为现代足球的鼻祖,第一场比赛乃是在十九世纪
中叶才有的,眼下,才只是康熙年代,是历史有误,还是历史错乱?这也太离谱
了吧?

  「皇,皇上,皇上所说的球赛,是不是足球赛?」

  康熙惊讶道:「小桂子!你居然知道足球!」

             第十五章奉旨放贼

  康熙惊奇道:「你竟然知道足球!」

  高桂心道:当然知道,英超联赛经常看,世界杯一杯泡面,一碟花生米,一
扎啤酒熬夜,那再平常没有了,可惜,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皇上,小桂子小时候有个好朋友,就是英国人,他告诉我的,所以我知道
一些。」高桂想了想,随口编道。

  康熙笑道:「那再好没有了,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那个叫罗拔的英国人带
来一个少年球队,说是要和我们大清比一比,好像是一支球队十一个人,一个月
后就比赛,既然你懂,就算你一个,明天叫户部找人,修建球场。」

  高桂连声叫好,道:「我最喜欢这玩意儿,皇上,既然是少年队,皇上何不
也一起参加?」

  康熙拍了拍高桂脑袋,笑道:「那还用你说!我自然是要参加的。这样,从
明天起,你便开始挑人,凡事你做主便是。」

  高桂道:「那,皇上,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哪天咱们去瞧瞧英国佬训练,
也好研究一下战术。」

  康熙道:「说得有理。」

  高桂心中无比期待,却忽然想到,眼前还有一件重要事没做,问道:「刺客
那件事,奴才走了半天,没见到什么惹眼之人,不若明天想再去查探一番。」

  康熙笑道:「你乱走瞎闯,未必有用。我倒有个主意。」

  高桂赞道:「皇上英明神武,主意自然是好的。」

  康熙道:「适才多隆禀告,擒到的三个刺客口风很紧,不论怎么拷打诱骗,
始终咬实是吴三桂所遣,看来便再拷问,也问不出一句真话。我想,不如放了他
们。」

  高桂道:「皇上是想放鸟归林,引蛇出洞么?」

  康熙笑道:「你这小子,最近满嘴的成语,可长进多了。你猜得不错,这些
刺客是奉命差遣,虽然叛逆犯上,杀不杀无关大局,最要紧的是找到主谋,一网
打尽,方无后患。」说到这里,微笑道:「放了小狼,小狼该去找母狼罢?」

  高桂竖起大拇指来,赞道:「皇上深谋远虑,此计妙极。」

  康熙道:「小桂子,我给你一件差使,你假装好人,将他们救出宫去,那些
刺客当你是同道,自然带你去了,你是小孩子,刺客不会起疑。我本想派两个武
功好的侍卫去干,可是刺客不是笨人,未必会上当。一次试了不灵,第二次就不
能再试了。小桂子,你去办这件事,就好象我亲身去办一样。」

  康熙虽是皇帝,毕竟年少,他想小桂子年纪和自己相若,武功不及自己,聪
明不及自己,他办得成,自己自然也办得成,差他去办,和自己亲手去干,也已
差不了多少,虽然不能亲历其境,但也可想象得之。

  高桂早知此事并无危险,拍胸脯道:「皇上放心,小桂子一定办好这事。」

  康熙道:「你要装得越像越好,最好能当着刺客之面,杀死一两名看守的侍
卫,让这些刺客对你毫不怀疑。我再吩咐多隆,叫他放松盘查,让你带着他们出
宫。」

  高桂应道:「是!不过侍卫的武功好,只怕我杀他们不了。」康熙道:「你
随机应变好了,但可得小心,别让侍卫先将你杀了。」高桂吐了吐舌头,道:
「倘若给侍卫杀了,那可死得不明不白,小桂子反而成为反贼的同党。」

  康熙双手连搓,很是兴奋,说道:「小桂子,你干成了这件事,要我赏你些
什么?」

  高桂眼珠子一转,道:「小桂子没什么要求,只要跟着皇上,吃香的喝辣的,
小日子过得舒心无比,还要什么赏了。皇上下次再想到什么既有趣、又危险的玩
意儿,仍然派我去办,那就好得很了。」

  康熙大喜,道:「一定,一定!唉,小桂子,可惜你是太监,否则我一定赏
你个大官做做。」

  高桂心道:迟早你发现我不是太监,连建宁公主也要给我圈圈叉叉了,韦小
宝是没事,只是不知道我高桂有没有问题,便道:「皇上,我求你一个恩典。」
康熙微笑道:「想做大官么?」

  高桂道:「不是!我替皇上赤胆忠心办事,倘若闯出了祸,惹皇上生气,你
可得饶我性命,别杀我头。」

  康熙道:「你只要真的对我忠心,你这颗脑袋瓜子,在脖子上就摆得稳稳的。」
[ 奇·书·网] 说着哈哈大笑。

  高桂从上书房出来,心中只觉好笑,若是小皇帝知道自己一个小时前还和刺
客头子一起吃饭,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侍卫房在乾清宫西面,当值的头儿叫作赵齐贤,今日刚从侍卫总管多隆处得
了赏赐,得知是高桂在皇上面前说了好话,一见他到来,欢喜得什么似的,一跃
而起,迎了上来,笑道:「桂公公,什么好风儿吹得你大驾光临?」

  高桂笑道:「我来瞧瞧那几个大胆的反贼。」凑在他耳边低声道:「皇上差
我来帮着套套口供,要查到主使他们的正主儿到底是谁。」赵齐贤点头道:「是。」
低声道:「三个反贼嘴紧得很,已抽断了两根皮鞭子,总是一口咬定,是吴三桂
派他们来的。」

  高桂道:「让我去问问。」

  走进西厅,见木柱上绑着三条汉子,俱是光着上身,已给打得血肉模糊。一
个是虬髯大汉,另外两个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个肤色甚白,另一个身上刺满
了花,胸口刺着个狰狞的虎头。高桂心道:不用看了,那小白脸一定是刘一舟了,
也不知这小子长得咋样,本大爷对方怡施展了抓抓摸摸神功后,竟依然惦记着,
恐怕是个帅哥了,转头向赵齐贤道:「赵大哥,恐怕你们捉错了人,你且出去一
会。」赵齐贤道:「是。」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高桂笑道:「三位尊姓大名?」

  那虬髯汉子怒目圆睁,骂道:「狗太监,凭你也配来问老子的名字。」高桂
瞪了他一眼,低声道:「本大爷受人之托,来救一个名叫刘一舟的朋友」

  他此话一出,三个人脸上都有惊异之色,互相望了一眼。那虬髯汉子问道:
「你受谁的托?」高桂哼了一声,道:「你是在跟本大爷说话还是跟狗太监说话?
你们中间有没刘一舟这个人,有呢,我有话说,没有嘛,那就算了。」

  三人又是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有迟疑之色,生怕上当。那虬髯汉子又问:
「你是谁?」

  高桂道:「你且先别管我是谁,我老婆说,务必要救出一个叫做刘一舟的人。
本大爷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明知这是杀头诛九族的大罪,也不得不来了。」

  虬髯汉子呸了一声,道:「太监有什么老婆?」说着不住摇头。他本来骂高
桂为「狗太监」,后来听他言语有异,行动奇特,免去了这个「狗」字。

  高桂嘿嘿一笑,双目紧盯着那白肤年轻人,道:「太监为什么不能有老婆?
人家愿嫁,你管得着么?我老婆姓方,单名一个怡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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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欢乐烈女吟

  果然,那肤色白净的年轻人大吼一声,喝道:「胡说!」

  高桂见他额头青筋暴起,眼中要喷出火来,情急之状已达极点,此人定是刘
一舟无疑了,这人一张长方脸,相貌颇为英俊,只是暴怒之下,神情未免有些可
怖。高桂啧啧连声,道:「什么胡说!老人家我可从不胡说,南豆芽胡同,沐小
公爷,还有圣手居士苏冈,请了柳大洪柳老英雄做的媒人,难道还有假?」

  刘一舟越听越怒,神情暴怒,胸前起伏,大吼道:「你你你」

  那虬髯汉子摇头道:「兄弟,且别作声。」转头向高桂道:「沐王府中的事
儿,你倒知道得挺多。」

  高桂对这些人本来就没什么好感,沐王府算得什么,哪里比得天地会,好歹
也闯出了点名头,不看「鹿鼎记」,谁人知道沐王府是什么?更是想到这叫刘一
舟的小白脸,自己没认识方怡之前,跟自己老婆眉来眼去那是少不了的,眼下还
搞得自己跟第三者似的,心中老早不爽。当下哼了一声,道:「沐王府刘白方苏
四大家将,本大爷娶了方怡做老婆,自然就是沐王府的女婿了,丈人家里的事情
我又怎会不知?好了,说了这会儿话,本大爷也累了,你们既然果真是吴三桂那
个老乌龟的属下,那便跟沐王府没什么关系了,你们慢慢待着,本大爷走了。」

  刘一舟急道:「我我」

  那虬髯汉子喝道:「别上当!」

  高桂冷笑一声,走了出去,今日已晚,救人之事还是留待明日再说吧。回到
外间,向赵齐贤道:「我已问到了些端倪,别再拷打了,回头我再来。」

  其时天已昏黑,心想方怡和沐剑屏已饿得很了,不即回房,先去吩咐御膳房
中手下太监,开一桌丰盛筵席来到屋中,说道昨晚众侍卫擒贼有功,今日要设宴
庆贺,席上商谈擒拿刺客的机密大事,不必由小太监服侍。

  正往回走,忽然想到,古人大多是摸一摸便非君不嫁了,方怡和沐剑屏两个,
自己昨日摸了整晚,难道她们还能嫁了旁人不成?又想,或许他们以为自己是太
监,故而不拿自己当回事亦未可知,难不成自己还真的把大老婆拱手送人么?想
到这里,不由顿住了脚,脑袋瓜子一转,返回侍卫房。

  赵齐贤见他去而复返,惊讶道:「桂公公,你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

  高桂笑道:「我想到了一个法子,你那儿有没有春药?」

  赵齐贤瞪大了两眼,惊得说不出话来,太监要春药作甚?难道桂公公当初净
身没净得齐整,还有那功能?

  高桂见他呆若木鸡,自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了,正色道:「赵二哥,莫非你以
为是我用么?」赵齐贤尴尬一笑,不知何以回答,高桂又道:「我刚才想到了个
点子,这三个逆贼不是口紧么?咱们给他来点春药,让他们在神智不清时,自然
再问就容易得多了。」

  赵齐贤心道,哪有用春药来拷问犯人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只是这话却也
不便出口,当下连连称赞桂公公英明神武,聪慧过人云云,随手便从身上取出一
大包东西,摊开在桌上,指点道:「桂公公请看,这是佛争一炷香,这个是好大
一根柴,那个红色纸包的叫欢乐烈妇吟,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上等货,一般人,
有钱没地买去。」

  高桂听得大汗淋漓,想不到这清朝的色情事业也这般发达。

  「赵二哥,你,你这些东西都随身携带的么?」

  赵齐贤得意道:「那是自然,这可是我的私人珍藏,若不是桂公公你要用,
谁来我都不给。」

  高桂嘿嘿笑道:「既然是这样,我也不好多要你的,随便给我一包吧!赵二
哥你见识广,你看哪种比较效果好些?」

  赵齐贤道:「就这个吧,欢乐烈妇吟,虽然名字猥琐了点,但是效用更猥琐
啊。吃了它,不管什么烈妇贞女,就算你是匹野马雌狼。也会回归自然、每夜欢
乐歌唱。」

  高桂睁大了眼睛,这药不猥琐,名字也不猥琐,猥琐的倒是你赵齐贤,居然
跟我一孩子推荐这个!

  「如此,多谢了。改天请你喝酒。」高桂飞快地接过那红纸包,揣在身上。

  回到住处,高桂轻轻推开内室房门。沐剑屏低呼一声,坐了起来,轻声道:
「你怎么到这时候才来?」高桂笑道:「等得你心焦死了,是不是?我可打听到
了好消息。」

  方怡从枕上抬起头来,问道:「什么好消息?」

  高桂点亮了桌上蜡烛,见方怡双眼红红地,显是哭泣过了,心中不爽,道:
「这消息在你是大好,对我却是糟透糟透,一个刚到手的好老婆凭空飞了。唉,
刘一舟这家伙居然没死。」

  方怡「啊」的一声呼叫,声音中掩饰不住喜悦之情。

  沐剑屏喜道:「我们刘师哥平安没事?」

  高桂垂头丧气道:「没死,不过能撑得住多久就不敢说了,这等大罪,不死
也要脱层皮。」方怡和沐剑屏又是一声惊呼,高桂心中不是滋味,道:「好了好
了,这样吧,咱们有一件大事得商量商量。如果我能救得你的刘师哥活命,那你
就怎样?」

  方怡眼中精光闪动,双颊微红,说道:「你当真救得我刘师哥,你不论差我
去做什么艰难危险之事,方怡决不能皱一皱眉头。」这几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十
分干脆。

  高桂笑道:「咱们订一个约,好不好?小郡主作个见证。如果我将你刘师哥
救了出去,交了给小公爷沐剑声和『铁背苍龙』柳大洪柳老爷子」沐剑屏接口道:
「你知道我哥哥和我师父?」

  高桂道:「沐家小公爷和『铁背苍龙』大名鼎鼎,谁人不知,那个不晓。」

  沐剑屏道:「你是好人,如果能救得刘师哥,大伙儿都感激你的恩情。」

  高桂摇头道:「我要大伙儿感激我做什么?我只要方怡答应我,若是我能救
了他们出去,方怡便做我老婆,你看怎样?」转头向方怡瞧去。

  方怡怔怔的瞧着他,脸上红晕渐渐退了,现出一片苍白,道:「你若救了刘
师哥,我,休说是嫁给你,就是给你做牛做马,那也没什么,只不过,只不过你
是宫中执事,又怎能娶妻?不过不管怎样,我方怡这辈子都,都陪着你好了。」

  高桂见她首肯,不由大乐,「你可说的是真的?可不许反悔,小郡主便是见
证。」

  方怡肃容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桂公公若能相救刘一舟平安脱险,小
女子方怡便嫁桂公公为妻,一生对丈夫忠贞不贰。就算桂公公不能当真娶我,我
也死心塌地的服侍他一辈子。若有二心,教我万劫不得超生。」

  高桂知道古人重诺,不像现代人,发誓就像放屁,这才放下心来,笑道:
「那可好极了,待明日一早,你老公我便想办法,怎么也得把他们救了出去。」

  方怡啐道:「你人还没救出来,还不是我,我,老公。」

  高桂笑道:「你放心,我就是拼着脑袋不要,也」

  刚说到这里,屋外脚步声响,有人说道:「桂公公,送酒菜来啦!」

          [武侠]鹿鼎风流记(全本)-4

            第十七章被老婆非礼了

  高桂应了一声,走出房去,带上了房门,打开屋门。四名太监挑了饭菜碗盏,
走进屋来,在堂上摆了起来,十二大碗菜肴,另有一锅云南汽锅鸡。四名太监安
了八副杯筷,恭恭敬敬的道:「桂公公,还短了什么没有?」

  高桂道:「行了,你们回去罢。」凭空多了个老婆,高桂心中欢喜,每人赏
了十两银子,四名太监欢天喜地的去了。

  高桂将房门上了闩,把菜肴端到房中,将桌子推到床前,斟了三杯酒,盛了
三碗饭,道:「时间不早了,你们快来吃啊。」

  三人都不会喝酒,一边喝着云南普洱,一边吃菜。高桂见她们两个毫无防备,
反而对那放了药的菜肴格外喜爱,吃下一半去,见她们二人,一个明眸皓齿,一
个明艳动人,想到即将到来的良辰美景,连嘴里吃了些什么都不知道。

  沐剑屏首先有了些反应,俏脸红扑扑的,玉手擦拭着前额细细香汗,道:
「这天气似乎有些热了,吃些东西,连汗都出来了。」

  高桂心虚,不敢接话,那方怡似有心事,低头吃了些,便停筷不吃。

  饭罢,高桂打了个呵欠,笑道:「时辰不早,咱们早些睡了吧。今晚我跟大
老婆睡呢,还是跟小老婆睡?」

  方怡正色道:「你说笑可得有个谱,你再钻上床来,我我一剑杀了你。」说
着站了起来,一阵晕眩涌了上来,险些跌倒,高桂眼疾手快,急忙撞开凳子,一
把扶住,道:「你怎么了?伤还没好么?」

  方怡见他神情关切,心头一阵感激,道:「大约是吧,身上似乎没力气了。」

  高桂个子小,只觉方怡身子全压了上来,急忙叫道:「小郡主,你快来帮忙,
我大老婆太胖了,我撑不住。」

  沐剑屏应道:「我来了。」脚下移动,却是一软,慢慢倒下地去。高桂心中
焦急,生怕她摔坏了,只是两边难以顾全,最后三人一齐倒地。

  二女俏脸酡红,似是喝醉了酒般,简直就是乱花渐欲迷人眼,高桂喘着气,
心情却是好得不得了,咧着嘴傻笑,一只胳膊被方怡压在身下,一条大腿又被沐
剑屏压住。

  「喂,大老婆,大老婆。」方怡微睁美眸,低低地应了一声,那声音慵懒醉
人,她容色晶莹如玉,映照于红红烛光之下,娇艳不可方物,高桂立时觉得心头
爬过一队蚂蚁,轻轻地抽出腿来,试探性伸出手去,在方怡胸前拂过,问道:
「大老婆,你胸前的伤不碍吧?」

  方怡「唔」了一声,也不知是说疼还是说不疼,反倒似乎很享受高桂魔爪的
一拂,酥胸向上一挺,红唇微张,无意识地发出轻吟之声。

  高桂心头狂跳,用力将她抱起,想要扶上床去,怎奈这韦小宝的身材短小,
没多少气力,那方怡身材高挑,比他高出足足一头还多,拖出几步,浑身冒汗,
高桂郁闷不已,扭头瞧向沐剑屏,这小妮子眼睛又大又亮,长长的睫毛弯弯卷卷,
可爱之极,大概是因了武功低微之故,抵抗力更差,身上本就薄薄的衣衫被她
「蹂躏」得衣衫不整,雪白的肌肤似隐似现。

  高桂狂喜,这赵齐贤的欢乐烈女吟果然妙不可言,连什么也不懂的小郡主都
露出风骚入骨的另一面来,明天说不得还得打赏他五百两!高桂望着两具横陈玉
体,心痒难熬,心中一动,飞一般从床上扯了被褥下来,垫在地上,将二女推了
上去。

  先解了沐剑屏衣带,脱去她衣裙,一具雪白粉嫩的青春玉体在烛光下充满旖
旎的诱惑,高桂伸手在她胸前滑过,只觉她身子嫩滑如丝绸,滑不留手,这一摸,
高桂登时感觉整个人像是飞入云端,脑中晕晕乎乎,不知身在何处,身下陡然搭
起帐篷来。

  就在这时,高桂感觉到一股奇异的暖流从下体散发出来,迅速涌遍全身,直
通四肢百骸,暖暖的,舒服无比,这股暖流从下身一直释放出去,当到达左胸处
时,尽数吸收了一般,很快,左胸处便麻麻痒痒,那股暖流在那里汇集,当下体
涌出来的暖流微弱下来后,左胸处便仿佛礼尚往来一般,释放出清凉如冰的奇怪
液体,通过身体涌入下体,不知循环了多少回,高桂竟是将身边两个美人儿都给
忘了,任由她们娇喘低吟,居然充耳不闻。

  这种暖融融的感觉和凉丝丝的奇特液体在身体内交缠不休,每一次经过身体
时,都带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感竟然,竟然比那个,还要舒服似的,想到这
个,高桂更是欲罢不能,高桂忘记了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摸上胸膛,这
只手冰冰凉凉,在胸口停留了片刻,接着滑了下去,一直到腰腹,再到下身,高
桂却是浑然不知,紧接着,一具滚烫的身体钻入怀中,高桂恍惚间意识到了什么,
想要挥起魔爪响应,谁知,手臂却是抬不起来了,高桂大惊,想要睁开眼来,竟
也不受控制了!

  仿佛置身于梦魇之中,高桂无法动弹,却无损于他的感觉,身体中的异常变
化随之变得迅速起来,冷热的感觉交替得更快,而身上的衣物却是逐渐减少,一
只手,两只手,哦,不,三只手,四只手,高桂被脱得精光,胸前一阵剧痛,原
来竟是一张湿湿热热的小口咬了,接着,一条柔柔滑滑的舌头带着炽热的呼吸印
了上来

             第十八章智计救人

  天不亮时,高桂便即醒来,方怡、沐剑屏二女宛如八爪鱼一般扑在自己身上,
方怡还好,胸前露出一对小山丘,亵衣凌乱,下裳不整,玉腿修长,架在高桂肚
皮上,那沐剑屏却是全身赤裸,一丝不挂。

  高桂见她们睡得正香,面孔红晕已褪,显是药力已过,忽然想到,自己这宝
贵的处男之身居然就这么不明不白,懵懵懂懂地没了,不禁又是欢喜又是哀伤,
轻轻地移开她们手脚,从少女美好的胴体中钻了出来,忽然发现自己上衣是扯破
了,但裤子却是穿得好好的,低头拉开裤子检视了一番,才明白原来自己还是完
璧之身。

  高桂顿时失落,呆立一旁,透过微微的光亮,见二女姿态美妙至极,心中又
是怦怦乱跳,不过,欢乐烈妇吟药效已过,再想圈圈叉叉的话,只怕依着方怡的
性子,一剑便要斩了自己,心中一突,蹑手蹑脚地走到一堆衣物前,正想给沐剑
屏盖上,沐剑屏嘤咛一声,似是要醒来,高桂冷汗流淌,踮着脚走到衣橱取了一
套新衣,偷偷溜了出来穿上。

  清晨风凉,高桂脑中清醒过来,不由得后怕,若是她们俩发现自己下了春药,
会不会拿剑追杀自己呢!他妈的,她们俩昨晚胡天胡地,自己却是一点好处也没
捞到,可惜得紧了,若还因此丢了小命,那可比窦娥还冤了。又想,她们也不是
傻子,看到床单被褥上没有处女红印,肯定知道自己并没占她们多少便宜,估计
事情也不算大,对,刘一舟那三位,一定得救了出去,不然没得交差,就大大不
妙了。

  想到这里,高桂整了整衣装,向侍卫房而去。

  乾清宫侧侍卫房值班的头儿这时已换了张康年。他早已得了多隆的嘱咐,要
相助桂公公将刺客救出宫去,却不可露出丝毫形迹,让刺客起疑,见高桂到来,
忙迎将上去,使个眼色,和他一同走到假山之侧,低声问道:「桂公公勤力,天
才刚刚亮便来了,要怎么救人?」

  高桂见他神态亲热,心想:小康熙命我杀个把侍卫救人,好让刘一舟他们不
起疑心。这张老哥对我甚好,倒有些不忍杀他。自己昨日只顾着生米煮熟饭,却
是忘了让方怡写封信,若是有封信在手,这些个侍卫倒也不必枉送了性命,心中
犹豫,道:「我再去审审这三个龟儿子,随机应变便了。」

  张康年笑道:「桂公公智计过人,必定有法子的。」

  高桂笑了笑,走进侍卫房,来到绑缚刘一舟等三人的厅中。一晚不见,三人
的精神又萎顿了许多,虽然未再受拷打,但两天两夜没吃没喝,便是铁打的汉子
也顶不住了。厅中看守的七八名侍卫见高桂到来,一齐向高桂请安,神态十分恭
敬。

  高桂大声道:「皇上有旨,这三个反贼大逆不道,立即斩首示众。快去拿些
酒肉饭菜来,让他们吃得饱饱地,免得死了做饿鬼。」众侍卫齐声答应。

  那虬髯汉子吴立身大声道:「我们为平西王尽忠而死,流芳百世,胜于你们
这些给鞑子做奴才的畜生万倍。」

  一名侍卫提起鞭子,刷的一鞭打去,骂道:「吴三桂这反贼,叫他转眼就满
门抄斩。」

  刘一舟神情激动,双眼向天,口唇轻轻颤动,不知在说些什么。高桂瞧了暗
暗摇头,这小白脸似乎挺怕死的,没什么骨气,方怡看上他,简直就是一朵鲜花
插在牛粪上了。

  众侍卫拿了三大碗饭、三大碗酒进来。高桂道:「这三个反贼听得要杀头,
吓得全身发抖,只怕酒也喝不下,饭也吃不落啦。三位兄弟辛苦些,喂他们每人
喝两口酒,可不能多喝。这一大饭嘛,就喂他们吃了。要是喝得醉了,杀起头来
不知道颈子痛,可太便宜了他们,去到阴世,阎罗王见到三个酒鬼,大大生气,
每个酒鬼先打三百军棍,那可又害苦了他们。」众侍卫都笑了起来,喂三人喝酒
吃饭。

  吴立身大口喝酒,大口吃饭,神色自若,敖彪吃一口饭骂一句:「狗奴才!」
刘一舟脸色惨白,食不下咽,吃不到小半碗,就摇头不吃了。

  高桂见他们差不多吃完,道:「好啦,大伙儿暂且出去。皇上叫我问他们几
句话,问了之后再杀头。」

  张康年躬身道:「是!」领着众侍卫出去,带上了门。

  高桂听得众人脚步声走远,咳嗽一声,侧头向吴立身等三人打量,脸上露出
诡秘的笑容。吴立身骂道:「狗太监,有什么好笑?」高桂板脸道:「我自笑我
的,关你什么事?」

  刘一舟突然说道:「公公,我我就是刘一舟!」

  高桂一怔,这刘一舟果然是个贪生怕死的家伙,还未答话。吴立身和敖彪已
同时喝了起来:「你胡说什么?」刘一舟道:「公公,求求你救我一救,救救我
们一救。」吴立身喝道,「贪生怕死,算什么英雄好汉,何必开口求人?」刘一
舟道:「他他说小公爷和我师父,托托他来救救我们的。」吴立身摇头道:「他
这等骗人的言语,也信得的?」

  高桂笑道:「『摇头狮子』吴老爷子,你怎知我定是骗你。」吴立身一惊,
道:「你你」高桂笑道:「别你你你了,昨天晚上我说的话,难道你们还不信么?
其实你们这计策都是沐剑声沐小公爷想出来的吧?笨得很,你们也不想想,你们
刺杀皇帝用什么兵器不好,要用吴三桂那个老乌龟的兵器,你们真当小皇帝是白
痴么?你们派出来的人武功稀松平常,又怎么可能全都全身而退呢?兵器难免会
有遗落,这中栽赃之法太过明显,连小孩子都瞒不过,而且,吴三桂的龟儿子吴
应熊正好在北京,若你是吴三桂,会不会这么笨,选这个时候来刺杀皇帝呢?」
吴立身和敖彪脸上变色,惊疑不定。

  高桂瞧了,得意一笑,又道:「还有,要查到你们的底细其实很简单,和吴
三桂有如此深仇的,又有力量做出这等大事的,原也不多,只须看你们的武功路
数便瞧得清清楚楚,沐家拳,沐家剑在江湖上流传极广,但若做到如你们这般人
人都是用这沐家拳的,却是不多,如此一来,你们的底细呼之欲出了,是也不是?」

  吴立身和敖彪低下头来,默不作声,神情沮丧。

  高桂道:「你们也不需多想了,我若是真的来诳你们的话,你们想想,皇帝
要杀人,还用得着你们几个的证词不成?」

  他这话一出,吴立身等也不由得不点头了,吴立身为人谨慎,仍要查究清楚,
问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何以肯加援手?」

  高桂道:「索性对你们说明白了。我有个好朋友,是天地会青木堂的香主,
名叫韦小宝。他说天地会中有个老头儿,叫做八臂猿猴徐天川,为了争执拥唐、
拥桂什么的,打死了你们沐王府的白寒松。沐家小公爷和白寒枫不肯干休。但人
死了活不转来,没有法子,那韦小宝就来托我救你们三位出去,赔还给沐王府,
以便顾全双方义气。」

  跟天地会的纠葛,吴立身知道得很明白,当下更无怀疑,不住的摇头,又点
头,说道:「这就是了。在下适才言语冒犯,多有得罪。」

  高桂笑道:「好说,好说!我跟天地会韦香主是生死之交,他的事就是我的
事,你们若要谢,只管谢他便是,现下,如何逃出宫去,可得想个妙法。」

  刘一舟道:「桂公公想的法子,必是妙的,我们都听从你的吩咐便了。」高
桂心中早有计策,却仍是问吴立身道:「吴老爷子可有什么计策?」吴立身道:
「皇宫里狗侍卫极多,白天是闯不出去的。等到晚间,你来设法割断我们手脚上
的牛筋,让我们乘黑冲杀出去便是。」

  高桂道:「此计极妙,就怕不是十拿九稳。万一你们伤了哪里,我可不好跟
我那韦兄弟交差了。」在厅上走来走去,假作筹思计策。

  敖彪道:「冲得出去最好,冲不出去,至不济也不过是个死。」刘一舟道:
「敖师哥,别打断桂公公的思路。」敖彪恼他适才没骨气,怒目向他瞪视。

  高桂正欲说出用迷药迷倒侍卫的计策,那刘一舟欢叫道:「桂公公,在下有
个计策。」

  高桂怔了一怔,问道:「你有什么法子?」

  刘一舟兴奋道:「不若用蒙汗药吧!将他们麻翻了,然后我们换上侍卫的衣
服,桂公公再带着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走了出去便是。」

  吴立身摇头道:「咱们光明正大杀出去便了,干嘛用这下三滥的手段!」敖
彪也是向他怒目而视。

  高桂笑道:「此计虽然卑劣了些,但为了保全各位性命,说不得只好下作一
次了。大丈夫不拘小节,就这么说定了,蒙汗药的事包在我身上了。」

              第十九章诡辩王

  神武门外,高桂冲着吴立身一拱手,道:「好了,在下只能送到这里了,各
位回去和沐小公爷会合后,早些离开为好。」

  吴立身抱拳道:「救命之恩,不敢望报。此后天地会如有驱策,吴某敖某师
徒,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高桂笑道:「不敢当。」只见刘一舟大步走在前面,
回头相望,自是怪吴立身何不快走,此处离宫门不远,尚未脱险,不怪他忧虑。

  高桂呵呵一笑,往神武门回去,一路上开心不已,这刘一舟只顾自己逃命,
早将方怡抛置脑后,如此薄情自私的人,原是配不上方怡的。

  来到侍卫房中,见众人昏迷在地,兀自未醒,当下掏了一盆冷水,泼在张康
年头上。张康年悠悠醒转,微笑道:「桂公公,我怎地就这么容易的醉了?」老
大不好意思的坐起,见到厅上情景,大吃一惊,颤声道:「怎怎那些刺客已经走
了?」

  高桂道:「张大哥,多总管命你暗中放了刺客,是不是?」张康年点头道:
「多总管说,这是皇上的密旨,放了刺客,好追查主使的反贼头儿是谁。」

  高桂笑道:「是了。可是宫里走脱了刺客,负责看守的人有没有罪?」

  张康年一惊,道:「那自然有罪,不过不过这是多总管吩咐过的,我们做下
属的,不过奉命行事罢了。」高桂心中暗暗好笑,道:「多总管有手令给你没有?」

  张康年更加惊了,道:「没没有。他亲口说了,用用不着什么手令。多总管
说道,这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办事。」高桂问道:「多总管拿了皇上亲笔的圣旨给
你看了?」

  张康年颤声道:「没没有。难道难道多总管的话是假的?」全身发抖,牙齿
上下相击,格格做声。高桂道:「假是不假。我就怕多总管不认帐,事到临头,
往你身上一推,可有些不大妙。张大哥,皇上为什么要放刺客出去?」

  张康年道:「多总管说,要从这三名刺客身上,引出背后主使的人来。」高
桂道:「事情倒确是这样。只不过宫中放走刺客,若不追究,连刺客也不会相信。
这背后主使之人,就未必查得出。说不定皇上会杀几个人,张扬一下,好让刺客
不起疑心。」

  这几句话高桂倒没冤枉了皇帝,康熙确会命他杀几名侍卫,以坚被释的刺客
之信。

  张康年惊惶之下,双膝跪倒,叫道:「公公救命!」说着连连磕头。高桂道:
「张大哥何必多礼。」伸手扶起,安慰道:「张大哥,你身上可有带了蒙汗药?」

  张康年道:「有,有,还有一些。」

  高桂笑道:「你将蒙汗药随便塞进一个人怀中,那偷偷放药麻翻了我等之人
便是此刻的内应。」

  张康年吓得狠了,脑子一阵混乱,此时方才恍然大悟,大喜叫道:「妙计,
妙计!多谢公公救命之恩。」从怀中取出一个纸包,抖索着手,在地上左瞧右瞧,
方才选定了一个替死鬼。

  高桂指着那倒霉鬼道:「此人可是与你不甚相熟?」

  张康年点头承认,其实这顶缸之人平素便与张康年有隙,这一来,也算是以
权谋私,公报私仇了,高桂笑了笑,向张康年道:「你杀了他。」张康年虽不知
他要做什么,却不敢违逆,依言在那人颈上一割,那人哼也没哼一声,立时毙命。

  高桂从怀中取出海大富私人珍藏的化尸粉,接过张康年的剑,在那人尸身上
戳了几个窟窿,洒下化尸粉,不多时,臭烟升腾,尸首化作黄水。高桂道:「好
了,此人叫什么?」

  张康年见他小小年纪,毁尸灭迹时,眉头也不皱一下,心中惊惧,颤声道:
「林,林家胜。」

  高桂笑道:「侍卫林家胜,原来竟是刺客内应,趁桂公公摆下宴席给侍卫们
庆功时,偷偷投放蒙汗药,放倒众侍卫与桂公公,带着刺客逃出宫外去了。张大
哥,是也不是?」

  张康年连连点头,面色终于好看了些,在高桂的指点下,将侍卫们尽数泼了
醒来,众侍卫听说是林家胜把刺客救了出去,无不愤愤不平,破口大骂。至于那
些与林家胜相熟的侍卫都是疑惑,只不过,疑惑归疑惑,谁也不敢宣之于口。

  高桂让他们自行处理,匆匆回了去,这可是唯一能让那两位平息怒火的机会
了,真不知道她们醒来发现自己衣衫不整会做出什么事来,可别拿把剑咔嚓了自
己才行。胆战心惊地回到住处,轻轻掩上了屋门,进入内室,欢声大叫道:「方
姑娘,小郡主,消息大好,大好消息。」

  「唰」地一声,剑光一闪,高桂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柄剑已架在了脖子上,
随之而来的是沐剑屏的一声惊呼。

  「师姊,你,小小心。」

  方怡玉面含霜,冷冷地注视着高桂,娇喝道:「说,你昨天是不是给我们下
毒了!」

  高桂眼珠儿溜溜的转动,道:「怎会下毒?我也吃了,不也没事么?」

  方怡怒道:「你当然没事!但是,但是我和小郡主」说到这里,方怡却是说
不下去了,俏脸儿微红,那一抹红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满面怒气,「你小小
年纪,肚子里却是龌龊下流,姑娘我杀了你!」

  剑锋一动,高桂只觉颈脖上一凉,登时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急忙叫道:
「等等,等等!」

  方怡怒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沐剑屏急道:「师姊,你别」

  高桂感激地瞧了沐剑屏一眼,定了定神,向方怡道:「你说我龌龊下流,我
想问你,我什么时候龌龊下流了?你,你们」高桂灵机一动,心中登时有了对策。

  「我昨晚吃完饭,不好意思跟你们同睡,就打算打地铺的,谁知,我才刚刚
铺好床褥,你们你们就过来,过来抱住我,还一直叫我叫我」

  「叫你什么?」方怡叱道。

  「叫我好哥哥来着,然后,然后,小郡主,她她说热,就脱了衣服。」

  沐剑屏俏脸儿羞得通红,方怡喝道:「还不是你在饭菜中下了药!你辱我们
清白,今日非杀了你不可!」

  高桂急忙叫道:「我什么时候辱你们清白了!我是太监,能辱你们什么?再
说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我被你们压在地上,你们不但脱自己的衣裳,
还,还把我的衣裳也脱了」眼见方怡又有暴走的趋势,高桂忽然一拍大腿,装出
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来,道:「是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们可知这里原先是谁的屋子么?」

  方怡冷冷道:「我又怎会知道?」

  高桂道:「这房子,原是御膳监首领太监海大富海公公的住所,后来他死了,
这里被皇上赏给我住了。海公公生平最喜欢研究药物,他曾经专门给皇,先皇做
药膳的,你们不相信,就去那边看看。」高桂手指着外屋,在那里,有两个橱子,
那儿到处都是瓶瓶罐罐,装满了药水药粉之类的玩意儿。

  方怡道:「这有什么相干了?」

  高桂道:「那些药物,有时候也会自己挥发的,是了,我想起来了,昨夜我
在端食盒的时候,曾碰翻了一个瓶子,难道,难道就此药性挥发,才会让你们举
止失常的?」高桂皱眉苦思,却是暗暗留意方怡的表情。

  方怡似是半信半疑,向沐剑屏道:「师妹,你去外屋看看。」

  沐剑屏应了一声,朝外屋走去,片刻后回了来,方怡问道:「有什么发现?」

  沐剑屏低声道:「确有个瓶子打翻了,不知道是不是。」

  方怡眉头一松,瞧了瞧高桂,心道,这小太监比自己还小了许多,别说他是
个太监,即便不是,也做不得那等事情来,只是,昨日那等丑态,尽入他眼,唉,
方怡叹了口气,收剑归鞘,喝道:「算了,暂且饶了你了,你去将那些害人的东
西全扔了去!」

  高桂连连点头,道:「是,是。」海大富留下的那些药,高桂除了化尸药粉
外全不认得,留下也是无用。

  方怡又道:「你刚才说有好消息,是什么?」

  高桂笑道:「还能有什么!你那亲亲的刘师哥,已经走了。」

             第二十章奇异的内力

  高桂搞定了老婆危机,匆匆出来,皇帝叫他放了刺客去追查刺客的背后主使,
若不除去敷衍敷衍,只怕要惹小皇帝怀疑。

  当下便往北京天桥那边信步闲逛。说起来,高桂自穿越到这个世界,还没得
机会逛街,他人既有钱,身上打扮又光鲜,走到哪儿都受人尊敬,天桥左近,都
是卖杂货、变把戏、江湖闲杂人等聚居的所在。高桂东买串冰糖葫芦,西买块煎
饼果子,却是吃了几口便即丢了。

  行了不远,忽听得前面人声喧哗,喝彩之声不绝于耳,远远望去,围着好大
一堆人,不知在看甚么。他好奇心起,挨入人群张望,只见中间老大一块空地,
地下插了一面锦旗,白底红花,写着「以武会友」四个金字,旗下两人正自拳来
脚去的打得热闹。

  高桂从未见过古人的打擂,心想,在此处瞧瞧热闹,到时再回宫去禀报便是。
打定主意,便仔细看了起来。台上两人,一个青衣魁梧壮汉,一个却是黑衣瘦子,
两人拳风呼呼,打得热闹之极,高桂虽然是个外行,却也瞧得心驰神往,那壮汉
体格健壮,多半要赢,瘦子身材单薄,虽然跳起来也是颇高,想来不是对手,高
桂心中揣测着,忽然想到陈近南也曾让自己修习内功什么的,不禁向往,江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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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不识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这等威名,高桂这等外行也是神往不已,心
中想道,若是自己也能像陈近南那样,却也不枉自穿越了一趟。

  正想间,擂台之上已起了变化,拆斗数招,那瘦子卖个破绽,上盘露空。那
壮汉大喜,一招「双蛟出洞」,双拳呼地打出,直取对方胸口。瘦子身形略偏,
当即滑开,左臂横扫,蓬的一声,大汉背上中招。那大汉收足不住,向前直跌出
去,只跌得灰头土脸,爬起身来,满脸羞惭,挤入人丛中去了。旁观众人连珠彩
喝将起来。

  高桂瞧得瞠目结舌,也跟着大声喝彩。忽听得身边咳嗽一声,有个人挨进身
来,弓腰曲背,满头白发,正是「八臂猿猴」徐天川。他向高桂使个眼色,转身
便走。

  高桂跟在他后面,来到僻静处,徐天川道:「韦香主,天大的喜事。」高桂
微微一笑,心道:我将吴立身他们救出去的事,他们竟这么快便知道了。说道:
「那也没什么。」

  徐天川瞪眼道:「没什么?总舵主到了!」

  高桂一惊,道:「我我师父到了?」徐天川道:「正是,是昨晚到的,要我
设法通知韦香主,即刻去和他老人家相会。」

  高桂欢喜道:「是,是!」那韦小宝为人惫懒,不愿去学陈近南的武功,简
直就是个傻子,自己是决计要学的。

  跟着徐天川一路行去,高桂心中极是期待,想到能学上一身轻功,高来高去,
飞檐走壁,可就爽翻了。高桂从小爱看武侠片,对那些动辄飞上天去的轻功向往
不已,这轻功,实是偷窥美女更衣沐浴之必备,有这么好的机会,再不把握住,
那才是傻子呐。

  还没进胡同,便见天地会兄弟们散在街边巷口,想来是给总舵主把风。进屋
之后,一道道门也都有人把守。随着徐天川来到后厅,只见陈近南居中而坐,正
和李力世、关安基、樊纲、玄贞道人、祁彪清等人说话。高桂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位传说中的大英雄,见他一副中年文士打扮,神情和蔼,气度儒雅,抢上前去,
拜伏在地,叫道:「师父,你老人家来啦,可想煞弟子了,最近身体可好?。」
陈近南笑道:「好,好,好孩子,大家都很夸奖你呢。」

  高桂站起身来,笑道:「没什么,只是做了些小事而已,当不得大家伙称赞。」

  陈近南笑道:「你倒是谦虚了。最近功夫练得怎样了?」

  高桂早有措辞,道:「徒儿近日忙着宫中杂物,耽误了练功,而且,只怕过
后更忙。」

  陈近南眉头微皱,道:「过后还有何事?」

  高桂将英国人有足球队访问一事说了出来,陈近南笑道:「鞑子皇帝只知玩
闹,看来我大明江山复辟有望了。」

  高桂见他志得意满,忍不住便想告诉他历史走向,清朝虽然最终腐朽败亡,
可却不是此时,清朝出了康熙这等皇帝,后世又有雍正,乾隆这样较为圣明的君
王,史上成为康乾盛世,清朝直至灭亡,大明江山也没能复辟。

  陈近南道:「小宝,为师近日将在北京多耽几日,正好多教你些,你过来,
我看看你进展。」高桂心中发怵,自己从来不曾练过一次半次,虽然知道韦小宝
也没练出什么名堂,但那毕竟只是小说,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万一那韦小宝真练
了一星半点,只怕便要穿帮了。但担心归担心,高桂还是走了过去。

  陈近南伸出手来,搭上高桂脉门,只觉他内力充沛,比起自己也相差不多了,
登时吓了一跳,伸指疾点,封住高桂身上要穴,霍然站起,喝道:「你是谁!」

  高桂奇道:「师父,我是小宝啊,你怎么了?」身上动弹不得。身旁李力世、
关安基和徐天川等人见异变突起,俱是站了起来。

  陈近南细细打量他一番,见他形貌并无半分不妥,不由得吃惊,冷声道:
「我的徒儿么?他身上毫无半点内功底子,你却不同,快说!你究竟是谁?为何
与他长得如此相像!」

  韦小宝身上没有内功底子,难道我就有么?高桂奇道:「师父,我真的是小
宝啊,什么内功底子?我一点儿内功也没有。你交给我一本小册子,我又看不懂。」

  陈近南喝道:「你还要睁着眼睛说瞎话!你若没有内功,还有谁有!」陈近
南转头向玄贞道长道:「玄贞,你来试试。」

  玄贞道长依言行了过来,扣住高桂脉门,稍加查探,立时惊骇缩手,面上变
色道:「好强的内力!」青木堂群豪无不惊讶,纷纷围拢了过来。

  高桂见他们神情,不由瞠目,道:「难道我真有内功?怎地我却不知?」

  陈近南厉声喝道:「你将韦小宝如何了?快说,不然,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高桂吃他一吓,急忙道:「师父,你息怒,我若不是韦小宝,便教我天诛地
灭,不得好死,先人尸骸尽毁,后人男为盗,女为娼。」高桂知道情势危急,顾
不得那么多,更知道古人重誓言,便立刻发出毒誓。

  众人称奇,陈近南听他发出如此毒誓,不由得疑虑尽去,口中却仍是问道:
「你当真便是小宝?」

  高桂道:「当然是了。师父你忘记了?当初是我杀了鳌拜,被兄弟们捉了来,
师父你为了制止青木堂香主之位的争执,便收我为徒,并要我当了香主,哦,对
了,茅十八茅大哥当时也在,我还想让他加入咱们天地会的,后来事务繁忙便忘
了,再说,我若不是韦小宝,世上还会有如此相像的人么?师父,你说我有内力,
可是我自己却是不知,弟子我从未练过武功,哪来的内功?」

  陈近南听他说起当日之事,俱是不错,又是信了几分,只是一个半点内功底
子都没有的人,数日之间便有这等修为,委实匪夷所思。陈近南是谨慎之人,反
复问了数次,终于确定他的确是韦小宝无疑。

  高桂忽然想起昨日自己放欢乐烈女吟给方怡和沐剑屏,自己却是突然动弹不
得,难道与此有关?高桂将此事删减重头,说了出来。陈近南大皱眉头,道:
「你用那等下作之物做什么!」

  高桂知道事关自己小命,不敢隐瞒,将此事事无巨细一一道来,却是不敢说
是方怡和小郡主,只说是寻常宫女。

  陈近南从他身上取出欢乐烈女吟出来,怎么看都看不出名堂来,但从刚才高
桂所说的身体变化得知,确实是昨夜发生的变化,虽然弄不清缘故,但也证实,
高桂身份确实不假,便给他解了穴道。青木堂群豪纷纷恭贺,高桂自己摸不着头
脑,茫然无措。守门的一名弟兄匆匆进来,躬身道:「启禀总舵主:有人拜山,
说是云南沐王府的沐剑声和柳大洪。」

  高桂听见沐王府来人,知道定是上门道谢来了,此事早晨才做下,高桂甚至
都没来得及向青木堂诸人说起,陈近南更是不知,心中惦记着康熙交待下来的事
情,出来得这么许久,只怕不妥,便向陈近南告辞。

  陈近南见他身上仍旧穿着太监服饰,倒是不便与沐王府人打照面,便道:
「如此也好,你早回宫去,免得鞑子皇帝生疑,明日再来,为师要好好教你。」
想到这无奈之下收来的徒弟竟然有这等奇遇,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心中欣慰。

  高桂点头道:「师父,小宝明日早些过来。」和众人打了招呼,从后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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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布库球员

  高桂回到宫里上书房,康熙正在批阅奏章,一见到他,便放下了笔,问道:
「探到了什么消息没有?」高桂腹中早已备好说辞,道:「皇上料事如神,半点
儿不错,造反的主儿,果然是云南沐家的。」

  康熙喜道:「当真如此?那好极了。瞧多隆的脸色,他现下还不肯信呢?你
探到了什么?」高桂道:「这三名刺客,本来一口咬定是吴三桂的部属,多总管
将他们打得死去活来,他们说什么也不肯改口。」

  康熙道:「多隆武功不错,却是个莽夫。」高桂道:「奴才奉了皇上圣旨,
用蒙汗药将看守的侍卫迷倒,又杀了一个侍卫,全都赖在那侍卫头上,想必这下
那些沐家的人不会生疑了。」

  康熙点头道:「做得好,要做大事,不可心慈手软。后来如何?」

  高桂道:「我领他们出得宫去,他们三人自行告诉了我真姓名。原来那老的
叫作『摇头狮子』吴立身,两名小的,一个叫敖彪,一个叫刘一舟。他们向我千
恩万谢,终于给奴才骗倒,带我去见他们主人。果然不出皇上所料,暗中主持的
是个年轻人,这些反贼叫他作小公爷,真名叫做沐剑声,是沐天波的儿子。他手
下有个武功极高的老头儿,叫什么『铁背苍龙』柳大洪,还有『圣手居士』苏冈,
白氏双侠中的白二侠白寒枫等等一干人。分别住在杨柳胡同和西坑子胡同两处。」

  康熙道:「好极了,小桂子,快传多隆来。」高桂应了,出去将御前侍卫总
管多隆传进上书房来。康熙吩咐多隆:「反贼果然是云南沐家的人,你带领侍卫,
立刻便去擒拿。小桂子,反贼一伙有些什么脚色,你跟多总管说说。」高桂当下
将沐剑声,柳大洪等人的姓名说了。

  多隆吃了一惊,说道:「原来是『铁背苍龙』在暗中主持,这批贼子来头可
是不小。那『摇头狮子』吴立身,奴才也听过他的名字,没想到在宫里关了他一
日一夜,却查不到他的底细。奴才倘若聪明一点,见到他老是摇头,早该就想到
了。如不是圣上明断,我们侍卫房里的人,都认定是吴三桂的人。」

  康熙微微一笑,说道:「就怕他们这时早已走了,这一次未必拿得到。」顿
了一顿,又道:「既知道了正主儿,就算这次拿不到,也没什么大碍。就怕咱们
蒙在鼓里,上了人家的当还不知道。」

  多隆道:「是,是,奴才们胡涂,幸好主子英明,否则可不得了。」磕头告
退,立刻点人去拿。

  康熙笑道:「小桂子,你这趟差办得不错,你说,要我怎么赏你?」

  高桂摇头道:「不用赏了,皇上还记得一个月后和英国人比赛吧,到时让我
来指挥便成。」

  康熙笑道:「想不到你还挺在意这个足球赛的。」高桂笑道:「那是自然,
咱们大清在皇上的治理下,繁荣强盛,万国来朝,咱们堂堂天朝上国,怎也不能
让那些蛮夷胜过了咱们是吧?」

  康熙点头道:「你说得甚是,刚才我已经下令户部修建场地了,正好,我打
算去布库房挑些身手好的,你同我一道去。」

  高桂兴奋道:「好极了。」

  君臣二人兴高采烈向布库房而去,自上次两人合作斩杀鳌拜,便再没去过,
布库房武士见皇帝驾到,均是欢喜,更是卖力地训练起来。康熙挥手召来武士首
领,低声说了几句,便负手站在一旁。

  武士首领一声呼喝,武士们齐齐地排成了两排,挺胸收腹,昂然站立。康熙
向高桂道:「这些布库都还不错,高大魁梧,你看成不成?」

  高桂笑道:「皇上说成,自然是成的。」心中想道,这些满人块头既大,长
期练习摔跤,身手灵活,比德甲还强了。高桂挑了二十多个年纪较小的,将他们
领到偏殿外侧广场,康熙召来一名太监,取来英国人罗拔送的足球。

  高桂见这足球甚是简陋,弹性全无,想来也不是橡胶所制。高桂在墙上画了
个直径约摸一米的圆圈,当作球门,教那些布库都来试着射门。

  二十多人,最终居然没有一个能射中的,高桂自然也知道是自己的「球门」
画得太小,勉强挑出两个距离球门近的,只让他们专门训练射门,这两人身材高
大,孔武有力,几乎和德国头球之王克洛泽有得一拼,高桂将他们都分派了各自
的职责,前锋,前卫、中场、后卫、后腰和守门员,一应俱全。

  康熙瞧得有趣,也忍不住下场玩了几把,只是康熙虽有些武艺,射门这种玩
意儿可不是武艺好便成的,康熙踢出去的球屡屡与「球门」失之交臂。布库们见
皇帝亲自下场,都是站住了观看。

  高桂见皇上屡踢不进球,不由得想起了后世中国队的前锋们,摇头苦笑,本
想上去指教他正确的踢法,却考虑到他的身份,犹豫着没有上前。康熙却是正巧
停了下来,向高桂招手。

  康熙擦去额前汗水,笑道:「很有趣的玩意儿,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前锋、后
卫还有中场他们组合起来,两边对垒会是怎样一个样子,这样吧,小桂子,你给
我演示一下,嗯,对,射门。我总是踢不进去。」

  高桂尴尬笑道:「其实我虽然懂得一些足球的皮毛,但却眼高手低,自己却
是不行。皇上是想看奴才笑话吧?」嘴上这般说,却是接过康熙递过来的足球。

  康熙目光在众布库身上扫过,道:「你们被小桂子挑中的,每人赏一百两银
子,一个月后若能打赢了英国人,朕再重赏!」布库们欢呼起来。

  「皇上好兴致啊!」一个声音传来。

  一个宫装丽人在几名小宫女的簇拥下含笑行来,正是太后。

             第二十二章东珠姐

  康熙当先向太后请安,先是禀报了刺客之事,再说了将要和英国使节比赛之
事,太后对足球之事不感兴趣,却是细问刺客一事,康熙说道是自己派小桂子故
意放走了刺客,终于查明了真相,言辞中对高桂赞不绝口。

  太后微微一笑,说道:「小桂子,你可能干得很呐!」

  高桂跪下又再磕头,道:「那是皇上料事如神,一切早都算定了,奴才不过
奉皇上差遣办事而已。奴才所干的事,从头至尾全是皇上吩咐的,奴才自己可没
拿半点主意。」

  太后笑道:「皇上,宋朝徽宗喜爱玩蹴鞠,便有奸佞之人高俅顺着他性子藉
此爬上太尉高位,从此祸国殃民,北宋江山毁于一旦」高桂冷汗直流,这贱人居
然跟小皇帝说这个!这不是指桑骂槐么?

  果然,康熙跪倒,神色惶然,说道:「禀母后,儿臣并非玩物丧志,此亦非
蹴鞠,而是足球,万里之外的英国人要跟咱们比赛,儿臣不敢堕了大清威风,故
而着紧。」

  太后微笑道:「哀家可不是在指责皇上,皇上一心为了大清江山,这是好事,
只须皇上不沉溺其中便好了,这件事,你无须理会,小桂子既如此能干,就交予
他去做好了,皇上你说呢?」

  康熙本来极想参与的,被太后如此一说,只得打消了念头,心中怏怏不乐。

  太后笑道:「皇上,这小桂子人又机灵,又能干,我想要他在我身边办事,
你怎么瞧?」

  康熙对高桂很是看重,但觉凡事交给他去办,无有不成的,心中怎么舍得?
但他事母甚孝,太后虽不是他亲生母亲,但他自细由太后抚养长大,实和亲母无
异,自是不敢违拗,微笑道:「小桂子,太后抬举你,还不赶快谢恩?」

  高桂心中不满,不知这假太后要做什么,难道是因为自己知道她的底细要杀
人灭口么?心头怦怦一阵跳,却是不敢迟疑,应道:「是,谢谢太后恩典。」

  太后道:「小桂子,御御膳房的差使,你也不用当了,专门在慈宁宫便是。」
高桂道:「是,多谢太后恩典。」心中大急,若真去了慈宁宫,方怡和小郡主怎
么办?明日答应师父去跟他学武功,也不知去得去不成?这康熙也忒软弱,明明
舍不得,却不敢违逆太后的意思。

  康熙被太后要去了小桂子,又不许自己踢足球,怏怏不乐,说了几句闲话,
太后领着高桂自回慈宁宫。

  高桂心头郁郁,满腹心事,一路跟着太后回到慈宁宫。

  太后屏退了宫女,问道:「小桂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放在身边么?」
高桂道:「奴才不知。」心中却道:莫不是深宫寂寞,要找老子做姘头?抬起头
来,见这太后不过三十来岁年纪,却是保养得极好,看上去至多二十五六岁,肤
白胜雪,容光焕发,自有一股成熟女人的绝代风韵。

  太后见他眼目无礼,愠怒道:「你在看什么?」

  高桂心中一突,不禁着恼,此刻自己的床上躺着两个又嫩又鲜的美娇娘,自
己看这半老徐娘做什么!

  「奴才在看太后有什么吩咐。」高桂不亢不卑地道,「我也不知道有什么能
帮到太后你的,要太后亲自把我调过来。」

  太后淡淡一笑,道:「你小小年纪,却又这么机灵,说不定能帮到我不少。
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豹胎易筋丸的?」

  高桂明白过来,敢情就是为了这个啊,既然不会杀人灭口,也不须怕她了,
心情稍定,道:「太后,你该不是豹胎易筋丸的药力到了?解药还没到么?」

  太后浑身一颤,深深地瞧了高桂一眼,良久才问道:「你究竟是谁?」

  高桂笑道:「算了,我还是告诉你便了,免得你胡思乱想,我和教主夫人有
些渊源,神龙教的事,我大都知道些,但我眼下还不是神龙教中人。」

  太后一凛,未入教便能知道这些教中机密,这个小孩来头定然不小,她虽是
太后,在教中地位却甚低,当下不敢再以太后的口吻说话,道:「小兄弟和教主
夫人如何称呼?」

  高桂心道:自然是他老公了。只是眼下却还不是,略一沉吟,道:「家人。」
这么说倒也没错。

  太后肃然起敬,教主夫人的家人,不就是教主家人一般无二了么?无怪他连
豹胎易筋丸这等机密之事也知道,眼下他虽尚未入教,只怕是因为年纪幼小,过
得几年,怕也是要入教的,以他的身份,入教后职位必定很高,太后想通了此节,
不敢怠慢,柔声道:「那,小兄弟既然和本教有如此渊源,这个,咱们私下里便
不须这般生分了,小桂子,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高桂心情大畅,这高高在上的太后居然用这般语气对自己说话,若是小皇帝
在场听到,一定张大了嘴巴,怎肯相信?

  「太后请问。」

  太后笑道:「桂兄弟,我叫做毛东珠,你叫我东珠姐便是了。」

  高桂见她笑面如花,红唇轻启,浑身散发出高贵的艳光,一时间竟是看得呆
了,心中只想道:原来三十岁的女人也能这么漂亮

  「桂兄弟,你既是教主夫人的家人,又怎么会来到宫中做了做了太监?」

  高桂张口结舌,不知该不该透露自己并非太监,若是自己是神龙教教主夫人
的亲戚,怎会来宫中做太监?说是,太后多半不信,若是自己不是,万一她说了
给皇帝知晓,也不知皇帝会不会一怒之下,砍了自己脑袋。

  太后见他发怔,只道是触痛了他心事,忙转移话题,道:「对了,桂兄弟,
你若是喜欢和皇帝在一起,那也由着你了,你愿意来慈宁宫玩儿,随时来都可以。」

  高桂松了口气,笑道:「真的么?」

  太后笑道:「自然是真的,这深宫之中,原是没几个人说得上话的,假若桂
兄弟你有空闲,便来我这儿坐坐。」

  高桂连连点头,立时站起,道:「太后,御膳监还有好多事要做,那我,那
我下次来瞧你便了。」说罢,跳起脚来便走。

  太后瞠目结舌,没想到他说走便走,毫不迟疑,又不敢相拦,眼睁睁地瞧着
他去了。

          [武侠]鹿鼎风流记(全本)-5

            第二十三章我不是太监

  出得慈宁宫来,高桂颇感惬意,太后给自己唬得服服帖帖的,说什么也不会
杀了自己灭口了,自己在皇宫终于是高枕无忧了,每日侍卫太监们对着自己奉承
拍马,朝中大官小官见了自己不是套近乎就是送银子,晚上有两个娇滴滴的老婆
相陪,白天跟着皇帝玩,这小日子过得,还真是舒坦。

  忽然又想,若是跟陈近南学习武艺,闯荡江湖,走南闯北似乎也很是有趣,
皇宫之中美女虽多,却是能看不能吃,若是自己学得高强武功,行走江湖时,专
门挑那些漂亮的美眉英雄救美,这个时代不是流行以身相许么?说不准,到时候
我可不止收七个老婆,哈哈,我要收三十个老婆,一个月三十日,每日一换,这
才是人过的生活嘛!

  只不过,高桂忽然想到,方怡和小郡主在自己房中藏了几天了,倒也不能待
得太久了,万一被人发现,她们两个都跟沐王府刺客有关,只怕到时候皇帝也不
能饶了自己。看来,也是时候安排她们离开皇宫了。

  一路边行边想,不自觉地便来到上书房。见门外站立着两名侍卫两名太监,
四人一齐向高桂行礼。高桂问道:「皇上在里面么?」

  一侍卫点头道:「皇上刚刚进去,桂公公,小人去给您禀报。」高桂摆手道:
「不用劳烦侍卫大哥了,我自己进去便成。」

  「皇上!」高桂站在上书房门口,似笑非笑地瞧着康熙。

  康熙大喜,道:「你怎么来了?太后她不是让你在她那儿听差么?」

  见上书房无人,高桂笑道:「皇上,您可太不厚道了,太后她老人家一句话,
您就把小桂子给丢了,唉。」

  康熙正为这事烦恼,见高桂回来,喜不自胜,也不计较高桂说话的语气,走
了上来,在他肩膀上一拍,道:「你回来便好,太后她怎么让你回来了?」

  高桂道:「我跟太后说,皇上日理万机,甚是辛苦,小桂子须时常提醒皇上
的饮食[ 奇·书·网] ,所谓药补不如食补,说得太后心中感动,便准我再来伺
候皇上,只是叫我时常去慈宁宫走动走动,要我常常去看她。」

  康熙笑道:「也不知你这小子说了什么花言巧语,哄得太后也这般喜欢你。
正好,我有重要事情找你。」

  高桂道:「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康熙道:「适才英国人罗拔来过了,邀请我们去观看他们自己比赛,本来我
见你不在,便不愿去,正巧你来了,你叫上布库房那些人,带着他们去偷师。」

  高桂欢呼一声,道:「那皇上,那我们赶紧走吧!」

  康熙笑道:「我可是真想去,不过,一会儿还有事,你自个儿去吧。」

  高桂立感失望,随即又想到,这正是个机会,能将方怡和小郡主带了出去。
便应了下来,出了上书房,没往布库房去,先回了自己住处。

  沐剑屏见他到来,欢喜道:「桂大哥你来了!」

  高桂笑道:「什么桂大哥,就算不叫好老公,好大哥也该叫一声吧?我拼了
性命救了你们沐王府的人,你这小没良心的过河拆桥。」

  沐剑屏撅嘴道:「我听别人都叫你桂公公的,你又怎会姓郝的?师姊说那是
你占我便宜。」

  高桂心道:你全身上下又有哪处我没占便宜的?只是一个称呼,算了,饶了
你了。笑道:「你师姊伤可好了?」

  这时方怡掀开床帘来,一双俏目瞧向高桂。

  高桂嘻嘻笑着,在沐剑屏耳边道:「她若还没好,咱们再给你师姊按摩好不
好?」沐剑屏羞得满脸通红,啐道:「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好色。」高桂
本想说,昨晚你和你师姊比我好色得多。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这玩笑可开不
得,小郡主脸皮子薄,别羞死了她。

  方怡在床上隐约听到「按摩」二字,一张晶莹细致的俏丽飘起一抹绯红,娇
喝道:「你们俩唧唧咕咕地说些什么!」

  高桂哈哈一笑,道:「没什么,聊聊风月,谈谈人生。」

  方怡嗔道:「贫嘴!」

  高桂见她面带晕红,美艳不可方物,瞧得呆了,情不自禁地道:「大老婆,
你真美!」

  方怡一怔,伸手便去拔剑,剑半出鞘,心中一软,叹道:「我也不知是否前
世欠了你了,竟是被你如此欺负,若不是,若不是瞧在你救了刘师哥他们,我我
一剑杀了你。」心弦触动,眼圈渐渐红了,将剑丢在床上,坐了下来。

  高桂心虚,他自是知道,这个时代的女子对名节瞧得比生命还重,那晚自己
鼓动小郡主给她疗伤,已是占了人家大便宜,昨晚又在饭菜中下药,虽然没有占
到实质上的便宜,但即便是如此,也是罪不可恕了,人家一个黄花闺女,被自己
三番两次调戏,没杀了自己已是难得了。

  想到这里,高桂挺胸道:「方姑娘,是我胡闹,是我不对,不过方姑娘你放
心,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会对你负责的!」

  方怡一怔,半晌忽然噗嗤笑道:「你,你这小色鬼!你是男子汉么?你怎么
对我负责?」

  高桂一咬牙,道:「方姑娘,有件极为机密之事,这个世上,除我自己外再
无一人知晓。既然我说过要负责,那这件事一定要告诉给你听!」

  方怡见他说得郑重,奇道:「你要说什么?」

  高桂道:「其实其实我并不是太监!」

             第二十四章你摸摸

  方怡颤声道:「你说说什么?你不是太监?那你是」

  沐剑屏插口道:「你不是太监么?可你穿的衣服明明就是太监穿的啊!」

  高桂苦笑道:「长发披肩的不一定就是女子,穿太监服饰的不一定就是太监。」

  方怡忽然意识到什么,面色刹时苍白,道:「你你你果真不是太监么?」

  高桂正色道:「不错,不信不信」高桂本想叫方怡摸摸自己下身,猛省不妥,
已是说不出话来。

  方怡不敢置信地下得床来,脚步踉跄,行到高桂身前,颤声道:「你你」玉
手颤抖着,迅速在高桂下身一拂而过。

  一声惊呼,方怡手如触电了般迅速缩了回去,脚下一软,高桂急忙上前搀扶,
他身材比方怡矮了一头,哪里扶得住,两人一齐摔倒。高桂个子小,正倒在方怡
身上,脸朝下,不偏不倚,正贴在方怡小腹处。

  方怡又是一声尖叫,右足踢了出去,高桂只觉胸口剧痛,身子被她踢出一米
开外,正欲爬起,左胸处仿佛被虫蚁咬噬,又痒又痛,口一张,痛得叫出声来,
再也动弹不得。胸口仿佛憋住了一般,在左胸胎记处,似乎多出一个漩涡来,小
腹处不断涌起一股奇特的能量,皆被那漩涡吸了进去。只是那漩涡聚而不散,胸
前越来越胀,无法挥发

  沐剑屏见他们二人一齐跌倒,抢上前来相扶,却是一个也没来得及扶到。正
要去搀扶离自己较近的高桂,却听方怡啜泣起来,不由得一惊,改向方怡走去,
急问道:「师姊,你跌痛了么?是不是伤口崩裂了?」

  方怡流泪道:「不是不是。」手指着高桂道:「他他果真不是太监!」

  沐剑屏年纪尚幼,哪里懂得这些,睁着大眼睛茫然道:「不是便不是了,师
姊你哭什么?」

  方怡一时间怎么跟她解释,心中委屈,哭得更是响了。沐剑屏左劝右劝劝不
住,只得求助高桂,向高桂瞧去,吓了一跳。高桂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仔细看时,
却发现他身子在不停地颤动。

  沐剑屏顾不得师姊,奔到高桂身旁,只见高桂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全身汗浆
如雨,惊道:「桂大哥他怎么了?」

  方怡止住悲声,蹒跚着站了起来,走到高桂身前,见此异景,瞠目结舌道:
「这似乎是走火入魔之相!」沐剑屏虽然幼小,也知走火入魔轻则残废,重则致
死,急道:「这这怎么办?」

  方怡再顾不得伤心,道:「我只是踢了他一脚而已,怎么会这样?他他又练
了什么古古怪怪的武功了!」

  沐剑屏道:「师姊你是不是踢中了他的什么穴道才会如此?」

  方怡情急之下踢出一脚,哪里还记得自己踢了他什么地方,见他似乎极是难
受,心中早已大悔,急忙伸出手去,手甫一接触到高桂手腕,一股巨力传来,方
怡全身如遭雷击,震得跌了出去。

  「他他的内力好强!」方怡骇然。眼见沐剑屏伸出手去,急道:「你别碰他!」
沐剑屏急忙住手,方怡道:「他若是走火入魔,除非是内力强过他许多的才能救
得了他,不然枉送了性命。」

  沐剑屏道:「那我们该怎么办?」方怡心乱如麻,束手无策,二女动又不敢
动,只得守在高桂身旁。其实如果她们昨晚没有中迷药,她们定能认得出,昨夜
高桂也是这般情形。

  不知过了多久,高桂终于醒来。

  沐剑屏欢喜道:「桂大哥你醒了!」

  高桂睁开双眼时,只见两张如花玉容,笑道:「大小老婆,你连好老公也不
叫一声啊。」

  方怡秀眉一皱,忍了住,淡淡地道:「你练的是什么武功?刚才你忽冷忽热,
我们还道你走火入魔了。」

  高桂道:「我哪里练过什么武功了?我师父也这么说,你也这么说,若我真
的有武功的话,刚才怎会被你一脚踢飞了?说起来,现在还痛呢!」高桂坐了起
来,伸手在胸口摸了摸。

  「咿喂!怎么不疼了。」高桂大讶,忽觉胸口乃至小腹处似乎有一股似水般
的东西在流动,叫它往上它便往上,叫它往下便往下,高桂大呼小叫,称奇不已,
把体内的变化告诉给方怡和沐剑屏知晓。

  方怡瞠目结舌,道:「这还不是武功是什么?习武之人,内练一口气,外练
筋骨皮,如气调顺,则百脉舒泰,手足轻灵。再锻炼拳法。则身轻步活。身手敏
捷。调气首重在丹田。即气沉丹田,气聚丹田。练气功所谓的「立鼎安炉」。古
人说:丹田者气海也,生气之源,聚气之所也,气在先行力在后随,丹田气盛而
力足。通常我们练气都是按照身体中的经脉运行,这都是有规矩的,怎么可能如
你所说那样任意而为呢?」

  高桂又试了试,那股据说是内气的东东确实是心随意动,听话得很,不仅仅
如此,丹田处的内气和左胸的一个气旋遥相呼应,内气往来不息,虽说速度慢了
些,却是不停不息。向方怡请教,方怡却是不懂。

  高桂心道:看来只好明日去请教师父了。

  这时,门外有人道:「桂公公在么?桂公公在么?」高桂猛然想起,自己是
要去找布库去观看英国人的比赛的,也不知在房里待了多久了,心中一急,道:
「在。」跳了起来,便欲出去。谁知,这一跳,只觉体内内气激荡,身子一轻,
登时一跃至天花板,脑袋重重地撞了上去。

          第二十五章球场之技惊四座(一)

  「啊哟」高桂心底一慌,内息登时散乱,「嘭」地一声,摔了下来。

  沐剑屏与方怡目瞪口呆,简直不敢想像。高桂从地上小心翼翼地爬了起来,
生怕稍稍用力,又会跟天花板来一次亲密接触。

  「哈哈哈」高桂狂喜,体内那似是液体又似是气体的东东竟然就是传说中的
内气,看来飞檐走壁偷窥美人出浴的彪悍人生也不远矣。

  「桂公公,你要不要紧?」门外那人问道。

  「哈哈,没事,我在换衣服,你在门外候着。」高桂道。见方怡和沐剑屏痴
痴呆呆地兀自回不过神来,笑道:「我现在似乎充满了力量,感激前所未有的舒
畅,是不是练习内功的人都是这样?」

  方怡喃喃道:「又有哪个像你这般了,我从八岁起练功,寒暑冷暖,十年苦
功方始有此成就,你却一夜成就」言语中,说不出的羡慕和隐隐的失落。

  高桂却无暇细听,只觉举手投足间,一种叫人兴奋得要发狂的力量充斥体内,
仿佛随手一拳便能洞穿墙壁,又仿佛一抬小细胳膊小细腿,就能御风而行。而体
内的那两股气旋又灵动之极,仿佛体温计中的水银,摇来晃去,不好把握。

  只是眼下却是无法再兴奋了,若再耽误,门外传话之人起疑,总是不好的,
高桂笑道:「你们想不想离开?」

  沐剑屏欢颜道:「你有办法带我们走么?」

  高桂道:「你们总藏在我这里也不是办法,不说万一有人查到要砍头,总让
你们呆在屋里,嗯,你们好几天没洗澡了吧?」

  沐剑屏点头道:「的确,我身上早已不大舒服了,都馊了。」高桂笑道:
「我现在要出宫办事,本来想即刻带你们出去,只是大白天的不大容易,晚上吧,
你们俩下午在房里找两套我的衣衫换上,晚上我想办法。」不等她们俩回应,高
桂匆匆去了。

  门口的太监早已等了许久,见桂公公出来,连忙躬身垂手肃立。高桂一挥手,
道:「走,随我去布库房!」

  京城的馆驿外,是新近清理出来的场地,看着这似模似样的足球场,高桂有
种时空错乱的感觉,身后布库房的少年站成一排,而场中刚刚开始了训练赛。

  场中热闹之极,布库们瞧得头晕目眩,不知道他们一大群人为什么要抢那个
看上去也不值几个钱的球,直到第一个球进了,场中身穿蓝色队服的一方欢呼雀
跃,一起将那个射门成功的队友高高捧起,抛向空中。

  直到此刻,布库们方才了解这叫做足球的趣味所在,十一个战友,在球场上
互相配合,互相协助,在防守一方的全力阻拦下,最终将皮球射入对方防守的网
窝。

  「桂公公大人,您喜欢我们的足球么?」罗拔是个高头大马的英国佬,红光
满面,穿着一身白衬衫,手臂上汗毛长长,仿佛未开化的野人一般,身上那股子
体味老往高桂鼻子里钻。

  高桂笑道:「罗拔先生,您的中国话说得很流利啊。」高桂稍稍移开了些身
子,以避免鼻子受罪。

  罗拔知道,这个半大孩子是中国皇帝的宠臣,对此这个英国贵族十分不解,
皇帝是个小孩子也就罢了,连身边的大臣也是小孩,他们是怎么管理一个疆域辽
阔得惊人的国家的呢?

  「桂公公大人,在下的父亲曾经在中国当过传教士,所以我从小就懂得中国
语。」罗拔对这个能代表皇帝的小孩大臣丝毫不敢怠慢。

  高桂笑道:「罗拔先生,你知道足球起源于我们中国么?」

  罗拔一怔,笑道:「起源于中国?哈哈,桂公公大人说笑了,足球起源在我
们英国,怎会是中国?」

  高桂道:「你不知道也不奇怪,足球起源于我们中国的春秋战国时代,汉代
的时候,开始在平民中盛行,后来汉武帝时代,贵族们也开始接受足球,并且有
人写下蹴鞠二十五篇这样的专业书籍,唐宋两朝,足球更是盛行,连身为皇帝的
宋徽宗都是个不折不扣的球迷,罗拔先生你不知道吧?」

  罗拔见他琅琅道来,目瞪口呆,他虽然会说中国话,对中国历史却是半点不
懂,听这位中国的小孩大臣说得头头是道,哑口无言,口中强辩道:「不,不,
我们英国好几百年前就有了足球赛,怎么,怎么可能是中国先有的?」

  高桂笑道:「算了,咱们不说这个,不管是中国先有的足球还是你们英国,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运动,应该在全世界,哦,是全天下普及。」

  罗拔本就是个足球的狂热粉丝,听高桂这么说,不禁欣喜若狂,道:「是,
是,桂公公大人说得极是。」

  高桂不愿跟他多说,淡淡地点了点头,回头向布库们道:「你们看仔细了,
看看他们是怎么踢的,若一个月后,你们能踢胜了他们,本公公有重赏,每人一
百两。」

  布库们面现欢喜之色,齐声向高桂道谢。

  高桂笑道:「先别谢我啊,有没有本事拿到本公公的赏赐,要看你们的了。
在外国人面前,别给本公公丢脸,别给咱们大清丢脸,知道了么?」

  布库们齐声应诺。高桂又向罗拔道:「待他们的比赛结束,罗拔先生能否将
规则教授给我的队员们?」

  罗拔带着足球队来中国,本意就是要将足球传播到这个东方的大帝国,当下
连连答应不迭。这时,场中红衣的一方一脚将足球踢高了少许,皮球贴着横梁飞
过,红队的前锋抱着头痛苦地跪倒在地,拿地上的青草出气。

  布库们也发出一片惋惜之声,过得不久,蓝队再次攻入一球,高桂见他们的
比赛并不像现代足球那样有诸多的规矩,裁判也对一些明明是冲人不冲球的犯规
视而不见,只有在两个人或两人以上对另一方做出太大的动作才会敲锣示警。

  到了中场,高桂向罗拔提出想下场玩玩,罗拔被他的要求惊得目瞪口呆,这
个小孩大臣,个头矮小,至多只有一米五几,而场上的球员,每个都超过了一米
八,这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万一比赛中,伤了他哪里,只怕大清的皇帝会砍了
自己脑袋。

  想到这里,罗拔把一个脑袋摇得跟拨浪鼓,道:「no,no,不可不可,
万一桂公公大人有什么损伤,我可不好交待了。」

  高桂笑道:「不怕,出什么事本公公自己负责便是。」

  罗拔仍是摇头,不肯答允,高桂道:「罗拔先生,你可知道和贵国比赛的名
单上也有我的名字么?」

  罗拔惊道:「桂公公大人,您是说真的?」

  高桂笑着点头,道:「不错,本来我们的皇上也要参加的,可是太后不许。」
高桂忽然想,是不是要去跟东珠姐说说,让他允许小皇帝参加,太后多半不敢违
逆自己的意思的。

  罗拔犹豫了片刻,道:「既然如此,桂公公大人上场便是,但须小心。」

  高桂点头,脱下自己的外衣,向旁边负责杂物的英国人笑笑,用英语道:
「嘿,给我红队的衣服。」

  那英国佬下意识地应了一声,随即意识到这流利的英语是出自那个大清的大
官,傻了眼。

  注:12世纪初,英国开始有了足球赛,当时一年两次,一般在两个城市之
间举行。主持人把球往空中一抛,比赛就算开始。双方就会一涌而上,大叫大喊,
又踢又抱,哪一方能将球踢进对方的闹市区,哪一方就算胜利。如果球中途窜入
居民屋里,运动员也就一窝蜂的冲进去乱打乱踢,常常把屋里的东西砸得稀巴烂,
房主只好自叹倒霉。路上行人碰到球滚来,就会遭受一场飞来的横祸。因此在当
时,球赛一来,人们就得躲避灾难,关门闭户,一直到球赛结束,才恢复正常。

  1863年10月26日,在伦敦成立了世界上第一个足球运动组织——英
格兰足球协会,并统一了规则,现代足球运动正式确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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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球场之技惊四座(二)

  罗拔惊奇道:「桂公公大人,你你竟然懂得我们英吉利语言!噢,天呐,我
的上帝,大清几乎没人能说几句我国的语言,您不但会说,还说得如此流利,您
的父亲难道在我国传教么?」

  高桂一翻白眼,这大萝卜,自己老爹在中国传教教会了他中国话,他就以为
本少爷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也是老爹在英国传教,什么逻辑!自己在泰国时,那
里的人讲英语当做第二母语,自己能说英语没什么奇怪的。

  「罗拔先生。」高桂继续用英语维持着这震惊的效果,「本大人通晓三国语
言,没什么奇怪的,大清像我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只是你没发现罢了。」紧接着,
高桂又用泰语说道:「大萝卜,让你瞧瞧本少爷的厉害。」

  高桂身披着红色队服走进绿茵场,换下了红队的前锋,并找到队长交流了一
下,把场上乱糟糟的阵势改成了高桂玩实况最喜欢的三三四攻击阵型,英国佬们
对高桂内行的表现和流利的英语佩服不已,丝毫不敢因为他的年纪和个头小觑了
他。

  高桂虽然喜爱足球却从未踢过,游戏中,电视里没觉得球场有多大,这一站
在场中央,才发觉,足球场地竟是比想象当中大多了,怪不得足球运动员的运动
生涯都特别短,三十岁以上基本上就要面临退役,如此大的运动量,不简单啊!

  正想之间,裁判已经敲锣示意开始,本队的前锋将球先传到自己脚下,高桂
一愣,那种速度的球,怎么接得住?球在蹭上高桂脚尖的一刹改变了方向,径直
飞了出去,正撞上蓝队的前锋脚下,那蓝队前锋一怔,显然是被这巨大的幸福给
击晕了。

  面对本方队友的嘟囔,高桂小脸儿一红,迅速向皮球冲去,他这一奔,体内
登时气息流转,高桂两三步便到了那蓝队前锋的跟前,脚下一磕,立时将球断了
下来,那前锋只觉眼睛一花,还没反应过来,脚下的皮球居然就不见了,红队见
他速度如风,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丢球之后,转眼便又夺了回来,立时欢呼起来。

  高桂对踢球显然是太生疏了,虽是断了球,紧张之下,才冲到中场,又将球
给丢了,第二次丢球,不是因为对方的阻碍防守,而是,因为他脚下的控球能力
实在太烂,球趟大了,被对手抢了去,高桂再次发威,在对方欲出脚解围的瞬间,
又将球抢了回来。

  场外罗拔瞧得目瞪口呆,他这样的速度,对于防守一方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如果他的控球能力再熟练些,还有谁能抵挡?难道,足球真的起源于中国么?

  在布库们的大声呐喊声中,高桂已经来到了球门前,面前,就只有一个后卫
和守门员了。

  后卫哇哇叫着冲过来,想要直接撞他出去。

  那身高一米九的高大后卫,魁梧彪悍,对着一米五的高桂简直就是老黄牛和
小牛犊的对比,布库们惊呆了,罗拔吓呆了。

  这一撞,伤了桂公公的话,只怕龙颜大怒,这里人人都要遭殃然而,令人不
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大牛一般的后卫猛地撞上了高桂,然后怪叫一声,被弹飞了出去,跌倒在地,
而高桂居然只是身子晃了晃,旋即站定。

  高桂此时已是兴奋得发抖,对准球门,脚尖一捅

  球高出球门至少三米,如飞火流星一般消失在茫茫宇宙,阿门,但愿上帝会
仁慈地宽恕他的罪过

  虽然没能进球,诚然可惜,高桂却还是像一个职业球员那样,迅速地回到了
属于自己的位置。

  「嘿,待会儿我再拿到球,你们就直接杀到他们的禁区,这回我给你们助攻,
进不进就看你们的了。」趁着空档,高桂向本队的两个前锋道。

  两名前锋连连点头,尽管「禁区」和「助攻」这两个词汇听起来陌生得很,
但不难理解。

  赛后,他们向罗拔转述时,罗拔惊叹之余,罗拔对足球起源于中国终于深信
不疑了,如此奥妙而深刻的专业词汇,大概是出自桂公公大人之前说的「蹴鞠二
十五篇」了。

  下半场,完全就是高桂的个人表演秀了,满场飞奔的他和累得频频换人的英
国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进攻,回防,回防,再进攻,高桂身兼前锋、前卫、中
场甚至后卫之职。下半场,蓝队未进一球,而红队进了八个,其中有两球是高桂
踢进去的,其他六个全是他助攻进的。

  高桂从来没这么爽过,争光了,本少爷为国争光了!和英国人比赛,还是梅
开二度,这在三百多年后的中国人来说,想都不敢想。高桂兴奋地在结束比赛时,
跪倒亲吻脚下的土地,尽管啃了一嘴泥也不在乎了。

  「你真是太神奇了!」蓝方的队长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