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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最全] 【香山玉踪(续:欲乱边尘)(图文)】(全本)【作者:lucyl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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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山玉踪(续:欲乱边尘)(图文)】(全本)【作者:lucylaw】

作者:lucylaw
排版:皮皮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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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山玉踪(续:欲乱边尘)

      ***    ***    ***    ***

  《香山玉踪》完结时留下了一些伏笔给续作。几经斟酌,最后决定将故事定
格在《香山玉踪》之后三十年的故事。

  在新的故事中,我更多的精力还是放在情节推动上,肉戏的部分比起前作甚
至都要轻一点。但还是那句话,写一个一上来就脱衣猛干的故事,并不是我的初
衷。

      ***    ***    ***    ***


                引子

  定州,大宋的北境门户,自古以来就是中原北境的屏障。自耶律氏犯宋开始,
这里就成为了大宋和辽国反复争夺的地盘。即使是在和平时期,双方依然不断明
争暗斗,各派哨探,企图将这里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我们的故事,就是从定州开始。

  这次是过年前的最后一次越境侦查,虽然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但齐良和他
的小队依然对这这次的行动充满了忐忑。塞北的寒风将他们身上仅存的年味切割
得荡然无存,马蹄下的沙漠已经在寒冬的侵蚀下形成了一块铁一样的冻土。

  打扮成契丹士兵的他们,只能在寒风中骑着战马瑟瑟发抖。怀中的酒壶中的
酒已经喝干,但齐良知道,只要这次侦查顺利完成,他就有足够的银子去定州酒
最好的狮子楼享受一回,那里不光有美酒和肥羊,还有女人。想着那狮子楼在自
己身下婉转娇啼的妓女的硕大的双乳和肥润的臀部,齐良只觉得一股暖意从下体
升起,意识也好像是在刚才的美酒中变的模糊起来。

  他仿佛真的来到了狮子楼,那些妓女排成了一排,等待着他的挑选。齐良的
脸上微微一笑,笑得就像是痴痴的多情公子一样。然后短暂的笑容之后,他的神
情却立即紧张起来。

  因为他面前真的出现了人,几个活生生的人。但这几个人,既不是狮子楼的
妓女,也不是这漠北的放牧人,而是几个穿着白衣。这几个人的出现没有任何的
征兆,如同鬼魅一般的人,站在白雪覆盖的冻土上,几乎和背景融为一体。

  但这几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一把弯刀,这是杀人的弯刀,只需要放在你的脖
子上轻轻一抹,你的头就会被切下来。

  多年的本能,让她立即警惕起来。齐良立即发出一阵嘶吼:「有危险,列阵。」
说完,立即从他的腰间拔出了那把已经同样跟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弯刀。自己方的
人数是对方的三倍,且都是百死余生的精锐,只要他们列好阵,他有十足的把握
解决掉眼前的危机。

  然而齐良突然觉得,刚才的拔刀似乎用尽了自己浑身的力气一般,本该灵活
挥舞的弯刀,现在竟然变得千斤般沉重,接着直觉头脑里一阵眩晕,随即身体往
一旁边一沉,然后就是从马上轻飘飘的摔下马来。

  人从马上跌落,是不可能轻飘飘的,如果你觉得是轻飘飘的跌落,那只能说
明你此时已经失去了知觉。

  齐良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因为这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他的身体完全
不受控制,但视觉和听觉却很健全,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个陆续从马上
跌落下来,然后那几个白衣人肆无忌惮地走到自己的面前,伸出一只手,翻开了
自己的眼睑,看了一会。

  「看来计划开展得十分顺利,」那个白衣人对周围的人说:「立刻回去禀报
上锋。」

  白衣人的举动让齐良心中充满了疑问,什么计划,什么上峰,然后他却没有
时间思考,因为很快,他就感觉一把寒冷的弯刀,轻轻地在自己的脖颈处划过,
就像是这把弯刀的妙处所说的一般,没有一丝的疼痛…

  白衣人在割掉一队人的头颅后,依然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茫茫的大漠戈壁中


                第一章

  两个月之后,春意已经悄悄爬满了江南的这个小镇。在小镇仅有的客店的一
件上房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嘎吱嘎吱的床榻摇曳的声音,男人和女人粗重的呼吸
声,从紧紧闭合着的帐幔中传出。

  帐幔中,是一对赤裸的男女,男人正趴在女人的身上,缓慢而有节奏地扭动
着自己的身体,虽然依旧春寒料峭,但两人炽热的胴体散发的温度,还是让彼此
的身体都渗出了晶莹的汗珠。

  男人的动作越来越大,床摇曳的声音也越来越响,而女人的喉头,发出着一
阵阵娇媚的呻吟。此情此景,无论是谁看了,都会面红耳赤。男人的身体充满了
肌肉感,每一次扭动都充满了原始的力量,他的动作温柔而有节奏,似乎美一下
扭动都担心要把玉璧般的女人弄碎一样。女人完美的身体,随着男人的动作缓慢
扭动着/雪白的肌肤在点点月光下散发出迷人的气息,一对高耸的双乳就像是夜
晚岸边摇曳的小船一样轻轻晃动着。

  淫靡的气息,在空气中不断的发酵。就连窗外那只已经快要老死的野猫,也
被感染了一般,发出嘶哑的叫声。

  这声音,似乎给了正在努力耕耘的两人更强的刺激,男人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终于,在一阵冲刺后,男人突然像雷击一样从女人身上弹开。就在同一时刻,一
股白浊的阳精从男人的体内喷射而出,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洁白的曲线,然后星星
点点地洒落在了女人的身体上。

  高潮过后的男人,无力地从床头拿过了几张手纸递给了女人,然后倒在了一
旁的床榻上。接过纸的女人,轻柔地擦拭干净了身上的阳精后,依偎在了男人的
身旁。

  这两人就是江湖上著名的名捕夫妇,宋莫言和苏希娇。当下京城六扇门最炙
手可热的当家捕快。

  这宋莫言和苏希娇夫妇都是少年时拜在当时已经是六扇门总捕头的蒲心兰门
下的,拜入门下时,宋莫言是十六岁,苏希娇是十二岁。后来,宋莫言聪明的才
智在蒲心兰的调教下被充分的发掘,二十六岁的他,已经身居六扇门要职,被誉
为百年难得一见的青年捕头了。

  而苏希娇一开始在断案的方面却显得有些迟钝,只是后来,在十五岁时,蒲
心兰的一位好友来访,蒲心兰要苏希娇跟着那位老者去闭关修炼。从那以后,苏
希娇就跟着那位老者离开了六扇门,说来也奇怪,两年之后重回六扇门的苏希娇,
已经是如同脱胎换骨一般,无论是武功还是心智,都有了很大的进步。

  后来,众人才知道,那个老者,竟然是当面名动一时的奇男子霍青玉,而苏
希娇,也成为了他的关门弟子。

  当苏希娇回到六扇门时,两人都已经出落成了一对绝色璧人。所以在三年前,
也就是苏希娇十八岁时,由蒲心兰做主,两人结为了夫妇。从此,江湖上就多了
一对相貌出众,智计过人的名捕夫妇。

  这两年,朝廷政务纷繁,为了避免两人被朝廷上的尔虞我诈牵连,夫妇俩在
蒲心兰的授意下干脆一起行走江湖,替各州县解决悬案,捉拿江湖要犯,倒也是
惬意。而就在今天,他们捉住了一名流窜多地的叫菜青虫的采花大盗。这个菜青
虫前段时间在一个月之内连犯几起要案,各地官府虽然全力通缉,仍然没有建树。
直到他们夫妇出手,才将这个恶官满意的大盗绳之以法。

  每次大案完结后,找一个地方肆无忌惮的床第欢好,是两人的惯例。就先眼
下这样,两人慵懒地躺在一起温存着,是对彼此最好的一种嘉奖一种嘉奖躺回了
男人身旁的苏希娇,轻轻抚摸着男人敏感的乳头,这是男人的敏感地方,也是她
自己敏感的地方。

  「怎么了,还没够啊。」宋莫言调笑到,一翻身,抚摸着女人的脊背说到:
「今天怎么这么浪啊。」

  「呸」苏希娇轻轻啐了男人一口,羞涩地小声说道:「应该是今天和菜青虫
搏斗的时候,不小心吸入了一点他用的迷香,所以才那个的嘛。」

  媚态十足的女人,让宋莫言的下体再次有了反应,而此时苏希娇的手,也悄
然又握上了已经开始重新苏醒的宋莫言的肉棒。

  就在两人打算重整旗鼓再战一场的时候,夜空中却突然响起了一声尖锐的竹
笛声。常人若是听到这一声,最多只是奇怪一下,但两人听见后立即紧张起来,
因为这时六扇门最机密的征召集合的讯号,听到这种声音,就表示有重要的事情
发生。于是急忙起身收拾衣服,半个时辰后,两人出现在了刑狱司正厅的门口。

  「不知道王捕头深夜找我们前来所为何事?」宋莫言问了问身边来找他们的
王捕头。

  「是我,」一阵有威严的声音从里屋传来,随即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了两
人的面前。

  「师父!」两人立即叫道。

  眼前的这个女人,正是六扇门的总捕头蒲心兰,虽然岁月已经开始侵蚀她曾
经年少青春的脸庞,但她依然是一个美丽得足以让很多男人都心动的女人。一袭
玄色长衣,让她整个人看上去依然是高贵冷艳。

  「师父是什么时候到的江州?」苏希娇问道。

  「两个时辰前,我路过河口镇。我让人找寻你们两的消息,没想到你们就在
这里。」

  「师傅盈夜路过河口镇,想来定然是有要事了?」宋莫言问道。

  「还是做下来慢慢说吧。」蒲心兰在大厅的一侧坐下,两人恭敬地从一旁接
过了送来的香茶奉给了蒲心兰。

  「上好的香片,」蒲心兰冲王捕头微微一笑道:「有劳王捕头破费了。」虽
然四处南辕北辙,但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讲究生活品质。就像是那个曾经改变了她
一生的男人一样,无论什么时候,都注意着自己的形象。

  「事情要说起来就很长了,这个要追溯到三十年前了。」

  「三十年前?」苏希娇问道。

  「是的,在三十年前,江湖上曾经出现过一桩轰动一时的连环大案,这个案
件莫言是知道的?」

  「师父你所得莫非是三十年前发生的江湖知名人物的连环中毒案?」宋莫言
问道。

  「是的,当时从风雷堂堂主吴铁衫离奇死亡开始,先后有七位江湖侠客死于
了一种叫千日醉的毒药」蒲心兰说道。「整个案件中,一共有五个人被毒杀,每
一个人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宋莫言沉吟道:「我曾翻看过刑部卷宗,说这千日醉是一种慢性的毒素,从
中毒到毒发要经历一个多月,这种毒素无色无味,加上潜伏期极长,所以很难根
据线索找到下毒人。」

  「不错,除了这个之外,这千日醉的制作方法也是十分困难,整个炼制过程
要三年时间,所以被称为千日醉。」蒲心兰道:「当时这种毒物,在整个江湖掀
起了一阵轩然大波,从五台山的灵悟道人,到红花山庄的红花老祖,每一个被毒
杀的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那这件事情最后的结果呢?」苏希娇问道。

  「后来,这件事情是在你的师父的帮助下才解决的。」蒲心兰对苏希娇说道:
「也就是霍青玉霍大侠。」

  「哦?」苏希娇有些奇怪的是,以前蒲心兰提起霍青玉的时候,并不会经常
说起霍青玉和她的师徒关系。

  「霍大侠反其道而行之,先从死者人际关系的共同点出发,发现这死亡的五
个江湖人物,都参与过了很多年前的一桩灭门案。最后,霍大侠抓到了最后的下
毒者,西域奇花宫的宫主公孙青龙,而这公孙青龙正是当年灭门案的遗孤。然而
遗憾的是,虽然元凶被捕,但当时霍大侠却说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有结束,因为虽
然我们抓住了真凶,也销毁了当时配置千日醉的密所,但却并没有找到任何关于
千日醉的文字资料。」

  「这么说来,这个曾经为祸一方的毒药,最近又重出江湖了?」宋莫言问道。

  「不错,三个月前,江州司马,著名的」剑客司马「吴尚之,在进京述职的
途中中毒死亡,经过检验,确定是是千日醉这种毒物。为了防止事情引起国事动
荡,我请示皇帝后,命令将此事严密不发,然后派出了一共一十三路密探去调查
这件事情的线索。」

  宋莫言和苏希娇知道,蒲心兰说的这一十三路密探,是蒲心兰悉心调教的十
三名擅长跟踪调查之术的十三个密探,两人跟了蒲心兰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回
让十三名密探一起出动去调查,可见事情的严重性。

  「一个多月以后,其中的十二路密探陆续回报,并无任何所获。唯有去定州
调查的密探张二一直没有回音。」

  为了保持个人身份的隐秘行,蒲心兰这十三个密探平时都以化名称呼,这个
叫张二的人因为在十三密探中排行第二,所以才有了这样一个称呼。这个张二在
十三密探中无论是经验还是实力,都是第一的人选,也是蒲心兰最为倚重的一人。

  「然而就在大约十天前,我收到刑部公文,说在定州府北部的一个客栈里发
现了张二的尸体,当时他的身份文碟已经不见,只有身上的身份文帖和手臂上的
秘密刺青可以确定他的身份。」

  听了张二的死讯,二人心中不禁一阵唏嘘,虽然这张二平时极少见面,自己
说过的话总共加起来也不到十句,但毕竟也算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人了。所以
当下心中也有些黯然神伤。

  「张二哥的死,会和千日醉有关系吗?」苏希娇问道。

  「我还不确定,得知他的死讯后,我立即飞鸽传书当地的刑狱司名,要他们
依法检验张二的尸体,几日后,定州刑狱司的回报说虽然从张二的尸体中能发现
一些中毒的迹象,但因为中毒太浅,完全无法鉴别是否是千日醉中毒,甚至这种
毒素是否是导致他死亡原因都无法真正的查出。」蒲心兰叹了一口气道:「所以
我只能要求当地刑狱司好好保存她的尸体,本想请自前去调查,无奈圣旨下达,
要我立即进京处理礼部尚书贪赃枉法的案件。」

  说到这里,宋莫言夫妇已经清楚,蒲心兰定然会将这个案件交给他们夫妇办
理。

  果然,蒲心兰正色道:「宋莫言,苏希娇二人听令。」

  两人立即从凳椅上恭敬的站了起来。

  「令你们两人即刻动身前往定州,调查张二死因,顺道调查千日醉的相关线
索,查案期间,你们可以提调定州刑狱司的一切人手,所到之处,可以行使我所
有的权利。」

  两人立即领命。

  蒲心兰看了看少年夫妻的二人,关切的道:「切记,无论结果如何,你们两
都得平安回来,两个月后,到京城来见我。」说罢,眼神中流露出一阵关切的眼
神。

  就在蒲心兰向两人面授机宜的同一时刻,在遥远的另外一个地方,一番对话
在同时进行着。

  「这么说来,是我小看你了。」说话的是一个男人,此时他戴着一个纯金的
面具,金刀大马地坐在一个山洞的洞穴中。山洞的洞穴十分的宽长,几只粗大的
蜡烛并不能将洞穴照亮,但昏黄的烛光已经能让人清晰地看到,在男人的面前,
一个浑身赤裸的少女正跪在男人的面前,小心翼翼地用嘴含着男人裸露在空气中
的肉棒,温柔地吞吐着。

  「当然,一切我都准备好了,也许当我的所有的计划都得以实施的时候,你
都会大吃一惊。记住我们当初的约定。」在男人的对面,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
正站在他的对面,沙哑着嗓子说着。

  「当然,位极人臣,权倾天下,你能得到你所想要的,我主不会亏待你们的。」
座上的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呼吸渐渐变重,突然,用手抓住少女的头,站起身
来,在她的嘴里近乎疯狂的抽插着。

  男人的动作并没有让对方有任何的不适,黑衣人反倒是似乎在观察着两人的
动作一般,缓缓说道:「从今天起,直到计划成功之前,我们不会再见面了。今
天我们见面的事情,我不希望有别人知道。」

  「当然,」男人的声音有些迟钝,他似乎更在意身下少女的技法。过了一阵
才说道:「不会再有别人知道的。」

  「那么她呢?」黑衣人指了指正在努力为男人服务的少女。

  男人突然阴森森地说道:「她也不例外」,说完,立即停住了自己的动作,
将肉棒几乎是插入少女的喉头一般,而少女的动作显示,男人已经将自己的阳精
注入了少女的喉头。片刻的享受之后,才将肉棒从少女的口中将一根在烛光中闪
闪发光的肉棒抽出。

  就在同一的时候,男人的手已经握上了少女的脖颈重重一捏,劲道用处,少
女竟然双眼翻白,失去了生命,只有一股白色的阳精从嘴角一下子涌了出来。

  黑衣人见状,不光没有意外,反而露出了几声刺耳的笑声,然后慢慢消失在
了黑暗的夜色中。

  几日后,宋莫言夫妇出现在了定州府。定州府距离江南超过千里,两人日夜
兼程来到,着实有些车马劳顿。入的城来,两人问明了官家驿站的去处,牵着马
缓慢行走在定州府的街道上。

  这定州府速虽然常年处于北疆的战乱地带,但毕竟也是边陲重镇,因此也颇
有些繁华气象。两边络绎不绝叫卖的小贩,门庭若市的店铺,川流不息的马路,
让这几天在路上吃了几天土的二人的心情得到了舒缓。

  此时虽然已经开春,但北地依然春寒料峭,对于他们这种南方温润地方来的
人来说着实是一种煎熬,即使两人都是常年习武身体强健的人,依然免不了穿上
一件厚厚的毛皮外套。尽管如此,这依然无法遮盖两人的俊俏,尤其是苏希娇被
冻得微红的脸颊,更显得美艳动人,让每个擦肩而过的男人都为之侧目。

  「想不到这几年定州这北寒之地竟然如此繁华。」苏希娇说道。

  「毕竟大宋和辽国已经相安无事近十年了,和平时期这里的通商往来络绎不
绝,自然是…」宋莫言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因为在不远的街口,出现了
一群穿着公门服色的衙役。

  二人本以为这群衙役是来迎接他们的,不曾想到的是这群衙役却行色匆匆地
从他们身边径直跑了过去,完全无视两人的存在,倒是让两人有些尴尬。

  「这群人行色匆匆的是干什么呢?」苏希娇问道。

  「我也不知,不过看他们的服色,应该是州府的刑狱司的公差,这么多公差
一起出动,定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要不要跟着去看看?」苏希娇悄悄问道。

  「还是别了,我们还有个更重要的地方要先去。」

  「不是要去驿站吗?」

  「不,我们先去一趟义庄。」

  出了定州府的城门,一切都变得破败了,只有几户靠种枣为生的人家将家孤
零零地安在了那里。定州刑狱司的义庄是一座在定州城西外几里的一座小庙改成,
这里人迹罕至,就连看守义庄的工人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了,二人从文案上的记事
簿里找到了安放张二的房间,悄悄溜进了那个臭气熏天的屋子。

  「还好是初春时分,这里天寒地冻,尸体不会腐坏,不然的话张二的尸体早
就发臭了。」宋莫言一边对用布条紧紧堵住鼻子的苏希娇说着,一边解开了盖在
尸体上的一块白布。

  张二就这样躺在他们的面前,安静的就像是在熟睡一般,嘴角还带着一丝肌
肉的扭曲,就像是在微笑一般。

  「肌肤发黑,眼角有血,双手浮肿而两腿瘦削,十指指甲呈绿色,这和案宗
里记录的千日醉的中毒迹象一样。」宋莫言仔细检查着张二的每一寸尸体的细节。

  「相公,你看这里。」苏希娇拉起张二的一只手,将手心对着宋莫言,宋莫
言仔细一看,发现张二的右手手心,有着两条两头细长,中间宽阔的血痕。

  宋莫言拿起张二的手,仔细看了很久,缓缓说道:「这血痕看上去虽然是外
力所致,但却不是兵刃所伤,倒像是…」

  「倒像是什么?」

  宋莫言拿起张二的食指说到:「你看张二哥的食指,趾甲外翻,边缘之处有
些磨损,显然是用食指指甲用力抠过什么东西。」说着,将食指弯曲,正好严丝
合缝的扣在掌心的血痕:「看来,这两道血痕是张二哥自己留下的。」

  「张二哥留下这两道血痕是什么意思?」苏希娇问道。

  宋莫言摇了摇头:「从图形上来看,这既不像什么文字,也不像我们六扇门
专门用来联络的暗号。也许是张二哥在匆促之下,想要留下什么信息,但因为情
况紧急,所以还没来得及留下完整的信号就遭遇不测了。」

  「这就奇怪了,」苏希娇说道:「我查看卷宗的时候得知,这千日醉虽然无
色无味,但毒发的时候,中毒的痛苦会折腾人至少两柱香的时间,如果是张二哥
是毒发后想要留下什么讯息,那他应该有充足的时间,留下足够完整的信息,除
非…」

  「除非张二哥在毒发的同时,遇到了外部的麻烦,他的处境让他只能留下一
个类似暗号的东西。」宋莫言说道:「这样吧娘子,你小心拓下张二哥掌心的图
案,然后飞鸽传书送回京城,请六扇门的兄弟帮忙一起查验。」

  就在这时,突然门外人声鼎沸,仿佛来了很多人。宋莫言听到外面的声响,
急忙给苏希娇递了个眼色。苏希娇知道宋莫言现在还不想惹麻烦,于是立即会意
地点了点头。二人立即一纵身,跳到了房梁上。

  就在刚跳上房梁的一瞬间,房间的房门被人重重的推开,一群公人抬着一个
担架走了进来。

  宋莫言仔细一看,这群公人正是刚才在路上看到的那群行色匆匆的公人,看
来刚才又发死亡案件,这群公人就是去解决这件事的。

  一众人将担架打开,将一具男人的尸体抬到了一个木床上。为首招呼着众人
的一个公人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按制度看,他应该是定州刑狱司至少副总捕头
一级的公人了。这个男人看上去四十出头,高高瘦瘦的很是干练,宋莫言只觉得
这个男人十分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不一会儿,一个仵作打扮的人带着一个小童急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见到那
个为首的公人,立即说道:「赵捕头,小人家中有些事,耽搁了片刻,还请恕罪。」

  宋莫言这才想起,这个赵捕头叫赵飞虎,是定州刑狱司的一个非常老资历的
捕头了,一年多以前,他被封为定州刑狱司副总捕头时进京在六扇门述职,当时
还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

  「无妨,」赵飞虎只是冷冷地说了句:「快开始吧。」

  仵作立即打开工具,又在小童的帮助下,戴上了一双白色的手套,打开工具
箱,然后才揭开盖在了死者身上的白布,仔细检查起来。

  「验得死者,男,年龄四十有余,身高六尺。死者肌肤发黑,眼角有大量鲜
血渗出,双手浮肿而两腿肌肉萎缩,十指指甲呈绿色,疑是中毒身亡。」

  听了仵作的检验结论,宋莫言二人大惊,因为这死者的死亡症状与张二一样,
显然也是死于千日醉之毒。

  「什么人?」宋莫言正在沉思的时候,突然感到面前疾风飞过,急忙往旁边
一闪,几乎同一时间,两颗铁弹子已经呆着疾风从面前飞过,重重地打在房顶的
瓦片上了。

  下面的公人见状,急忙纷纷把刀,宋莫言见事情败露,只好硬着头皮,拉着
苏希娇一起从房梁上跳了下去。

  却说这边赵飞虎,本来正在焦头烂额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房梁上掉落了几片
灰层,于是立即手中按扣住两枚赖以成名的铁弹子,然后瞧瞧往房顶看去。果然
见到房顶的黑暗处,似乎有两个人影,于是立即两枚铁弹子往对方身上招呼去。

  赵飞虎这铁弹子功夫已经浸淫了三十年了,同时发出两枚,却可以做到后发
先至,常人倘若只是将注意力放到先发射的一颗上,定会被后发的铁弹子打中。
但眼下自己突然发难,发出的两枚铁弹子却这样轻易地被对方避过,一下子紧张
起来,正要准备拔刀的时候,突然见房顶缓缓飘落二人,而其中一人,竟然是自
己曾经见过的京中六扇门的重要人物宋莫言。

  「赵捕头,别来无恙啊。」宋莫言到。

  「原来是宋大人大驾光临,」赵飞虎立即长刀回鞘,拱手作揖道:「刚才不
知大人身份,冒犯之处还请海涵。」说罢,立即向众人介绍到宋莫言的身份。众
人一听说京中的重要人物来了,立即恭恭敬敬地一起行礼。

  「各位不必客气,请免礼。」宋莫言道:「事情紧急,在下没有先到州府拜
访在先,是宋某唐突了。」

  「岂敢,岂敢。」赵飞虎恭敬地说道:「既然是宋大人现身,那这位定然就
是尊夫人苏希娇苏大人了。」说罢,对一旁的苏希娇又拱了拱手。

  「赵捕头过礼了,」苏希娇说:「见过各位兄弟。」

  恰才宋莫言说话的时候,众人只顾低头行礼,到苏希娇说话的时候,众人才
小心地抬起头,突然见到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妇,众人心中都是一荡,尤其是那些
未婚的青年捕快,更是不住偷瞄苏希娇。

  「两位在定州现身,想必是有任务前来吧。」赵飞虎问道。

  宋莫言点了点道:「是的,我们是为了他的事来的。」说着,指了指张二。

  赵飞虎早有意料,也点了点头。

  「现在看来,要变成他们的事了。」宋莫言又道:「听了刚才的仵作的检验,
看上去似乎这个死者是和张二哥中了同样的毒。」

  「我们怀疑也是如此。」赵飞虎答道。

  「死者的身份知道吗?」

  「知道,他是城南百草山庄的四大掌故之一,人称铁臂通天猿的蒋铁青。」

  这铁臂通天猿的名号,宋莫言没有听过,但百草山庄他是知道的。

  「这百草山庄是江湖上近些年新崛起的一个以制药和贩药为营生的门派,和
南方的药王谷遥相呼应,并称为江湖上最著名的两大药门。」苏希娇说道:「我
听说这百草山庄与药王谷不同的事,大多是时候只有宗家是负责制药,其他的分
家即使会炼药之法,也只能是负责采购和贩卖药材的。」

  「苏女侠果然博闻,」赵飞虎说道:「这百草山庄的构建非常特别,首先是
有宗家和分家之分,这分家采取的是世袭制,但宗家确是采取的禅让制。也就是
说,宗主的儿子并不一定可以接管山庄的基业,一旦宗主的后代没有继承山庄后,
他们的家族就将成为分家,而接管了山庄的分家又成为了宗家。这百草山庄每十
年重新轮换一次宗家,现在的宗主雷斌,已经是第四任的庄主了。」

  「想不到,近些年才声名鹊起的百草山庄,竟然已经有超过三十年的历史了。」
宋莫言说道。

  「不错,而且今年已经是百草山庄的第三十八个年头。」

  「那么在这两起命案上,百草山庄是什么态度?」苏希娇问道。

  「不清楚,这两年,百草山庄的现任宗主雷斌不知道为什么,很少在公开的
场合露面,山庄的大多数生意都是交给副宗主,也就是雷斌的弟弟,雷绍裘来打
理。据外界传闻,目前雷绍裘接任下一任庄主的呼声很高。不过眼下他最大的问
题就是,山庄的禅让制度虽然没有明文规定是要求现任宗主的家族不能参与禅让,
但前几任宗主为了各个家族的稳定性,都是选择禅让给其他的分家的人。」

  「这死亡的蒋铁青,是下一任禅让的热门人选吗?」

  「不是,」赵飞虎肯定地说:「这蒋家本来只是百草山庄的四大分家中最弱
一个,到了蒋铁青这一代更是不济,在药理方面造诣很浅,本来就要被排挤出四
大分家的名列了,但雷斌却十分看重蒋铁青的一身横练功夫,让他负责去押运大
单的药材,几次和土匪的血战,终于还是保存下了在山庄中的地位,不过本次的
禅让,他们早早就被排除在外了。」

  「这么说来,不是为了争夺宗主之位的谋杀了。」宋莫言说道:「那其他几
个分家的动向呢?」

  「其他几个分家的消息,我们掌握的并不多,只是知道其中张家负责采购,
姬家负责试药,齐家负责贩售。不过他们几家的门主,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所
以我也只是认识这蒋铁青而已。在这三个家族里面,以齐家的势力最大,齐家的
家族,也就是四大掌故之首的潇湘子,武艺高强且心狠手辣,是个十分难对付的
角色。」

  「嗯,这一剑荡漠北潇湘子的名号,我们倒是听过的,」宋莫言顿了顿说道:
「刚才一直在说百草山庄的事情,还是先说说张二哥的事吧。」

  赵飞虎却说道:「张二大人的死亡我只知道个大概,他的死是我们总捕头经
手的,我当时在外处理其他的案件,不太知道细节。只知道发现张二大人的时候,
他已经死在了城里的老亘客栈了,死亡现场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审问过店里的
掌柜和小二,也没有异常人的出现。我们本来是打算当普通的投毒案处理,直到
我们从他身上找到了他的身份文碟和六扇门的腰牌,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看来,我们需要见见你的上司胡万一。」宋莫言说道。

  「现在恐怕不行,我们的上司不在,可能要过十几天才能回来。」赵飞虎面
有难色。

  「哦?怎么回事?」宋莫言见赵飞虎有血支支吾吾的,便正色问道:「他到
底去哪儿了。」

  赵飞虎见状,只好回答道:「宋大人可知,这百草山庄的药物最大的买家是
谁吗?」

  「谁?」

  「是戍边的豹韬卫的军人,他们从百草山庄常年采购一些可以用来帮助习武
强身的药物,但这种药物十分稀有,需要在辽国境内的藏山深处偷偷采集,然后
运送到百草山庄,因为这段路上常有辽国哨探出没,因此百草山庄的要求是,每
次采药要朝廷派人协助护送。因此虽然次要是百草山庄负责炼药,但其实也是几
经周折的。」

  「既然如此,那豹韬卫为什么不派人协助。」

  「豹韬卫那些大爷,哪管这死活,只管出要钱而已。而百草山庄这种大批量
的药材原料的收集,一直是委托给城里的有实力的药材商人的。对这些商人来说,
钱不是问题,问题是那些普通走江湖的镖客执行不了这种任务,所以便找上州府
的公人,说愿意出大价钱请高手护送。」赵飞虎叹了口气说道:「说句实话,现
在北疆无战事,朝廷实行的都是精兵简政的战略,所以刑狱司的兄弟们,俸禄都
少得可怜,大家伙为了生计,也就开始兼职做这种买卖了。」

  宋莫言看了看一众衣着有些发旧的公人,默不作声。

  「要说兄弟们学了一辈子的武功,但赶不上战乱为国效力,也着实可怜。因
此,这才答应百草山庄的请求,替他们越境押送药材,贴补点家用。」

  宋莫言叹了口气,说道:「此事我可以不追究,不过,赵捕头,此事不可长
久,堂堂朝廷竟然替一个江湖门派跑腿,不合适。」

  「是,」赵飞虎允诺到:「天色已经晚了,两位大人初到定州,不如由在下
做东,招待两位尝尝这塞北特色。」

  「不劳赵捕头费心,各位也是拮据之人,还是我们自己解决吧。」

  「那我去驿馆替二位打点一下。」

  宋莫言却笑了笑,看了苏希娇一眼。苏希娇明白宋莫言的意思,点了点头,
问道:「赵捕头,可知这老亘客栈的地方可以告诉我们吗?」

  「两位想住老亘客栈?」

  「不错,想要知道真相,就得想法离真相近一点。」说罢,宋莫言凑到赵飞
虎面前说道:「还有一事,需要赵捕头协助…」

  依循着赵飞虎的指示,两人在半个时辰后来到了城里的老亘客栈,此事已经
晚饭时分,四处炊烟袅袅,灯火通明。但这老亘客栈却显得有些冷清,只透出昏
黄的灯光,想来张二的命案对这里的生意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哟,两位爷,来我们这住店吗,我们这里虽然是北寒之地,但也有上等客
房,各地饮食。」招呼二人的是一个衣着妖艳的女人,看上去应该是这个店的老
板娘。

  「老板娘,我们要一间上房。」宋莫言将马缰绳递给了旁边的店小二,叮嘱
了两句。

  「客官,你可算来对地方了,我们这可是这定州府闻名的客栈了,不光有好
店,美酒,美食,还有一流的姐们儿……」说完,又看了看苏希娇说:「哟,大
妹子,不好意思,没有看到你在这儿,不过呀,要是你想要打打野食儿,也跟姐
姐说,姐姐有路子。」

  苏希娇听了女人的风骚言语,正要不悦,却见里面走出来了一个干干瘦瘦,
含胸驼背的男人,笑着说道:「人家是正经夫妇,哪像你啊,天天想汉子。」

  「呸,你个王八羔子,老娘就是想汉子怎么着,你不是喜欢我找么,老娘是
偷人的婊子,你是绿王八。」

  宋,苏二人面面相觑地看着这一对夫妻,只觉得十分尴尬。看起来似乎这对
夫妻的关系,有了很多很微妙的事情。

  店小二送来的一个大澡盆和几大壶热水,让奔波了几天的夫妇,终于在这一
刻放下了疲惫。

  温暖的澡盆里,宋莫言拥着苏希娇坐在里面,不断底擦拭着苏希娇的身体。
苏希娇很喜欢这样被宋莫言拥抱着,而宋莫言也很喜欢此时的苏希娇。温暖的热
水,滋润着苏希娇的每一寸肌肤,滑若凝脂,平时的苏希娇身材玲珑瘦削,只有
褪尽身上的衣衫后,才能让人感受着她的丰腴,宋莫言轻轻揉捏着那对任何人见
了都会爱不释手的玉乳,情欲的刺激下,苏希娇的脸颊变得绯红。

  「不要,」苏希娇抓住了探向她下体的手说到:「相公,舟车劳顿几天,好
好休息下吧,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呢。」

  宋莫言依依不舍地说道:「娘子生得如此尤物,为夫怎么能知足呢。」

  苏希娇听了宋莫言的调笑,白了他一眼,推开宋莫言的手从水中站了起来,
这一下更是让宋莫言欲火焚烧,苏希娇就像是出水芙蓉一般,高耸的双乳,纤细
的腰肢,浑圆的臀部,修长的双腿,还有下体那一片神秘的海草,每一初都是完
美的杰作。

  然而短暂的风情,立即被擦拭的布料包裹,苏希娇看着宋莫言笑了笑说: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去拜会百草山庄。」

                第二章

  有人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在江湖,躲不开的是颠沛流离,悲欢离合,
所以像宋莫言和苏希娇这种一对恋人一起行走江湖的,自然被很多江湖中的少男
少女当作向往的典范。

  当苏希娇从被窝中睁开眼的时候,宋莫言正好在她旁边,脸上带笑看着她。

  「怎么啦。」苏希娇钻进宋莫言的怀抱,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昨晚做了一个很怪的梦。」宋莫言意味深长地说道。

  「什么梦?」

  「不告诉你」

  苏希娇白了故作神秘的宋莫言一眼,说道:「肯定不是什么正经的梦」一边
说着,一边在宋莫言那慢慢开始坚挺的下体上重重捏了一下,疼得宋莫言一哆嗦。

  片刻的风情,是夫妻间常有的温存。宋莫言将苏希娇抱在怀里,重重地抚摸
了一回才放面红耳赤的苏希娇起床。然而这样的温存注定是短暂的,因为今天两
人要去拜访的是百草山庄,这个可能会是龙潭虎穴的地方。

  百草山庄虽然被称为山庄,但其实并没有修建在山上,就像是鱼香肉丝里面
并没有鱼一样。他只是孤零零的落在定州府南门外的山脚下而已。没有高大的墙
壁包裹,也没有森罗严密的岗哨护卫,甚至你只能从旁边的一块石碑上得知你已
经来到了百草山庄。

  但若你认为这里只是一个寻常的山村想要随意进入,那你就错了,因为在那
不过六尺高的院墙上,长满了满是细齿的毒蔷薇,这些蔷薇生命里极强,甚至耐
得住北地的苦寒。而如果只要你不小心被这蔷薇划伤,不消半刻,你就会浑身麻
痹,失去战斗力。走在百草山庄里,似乎会有一种错觉,虽然没有哨探,但一花
一草,一树一木都是哨探一样,那些看似随意生长在路边的藤蔓也会让你心生警
惕。

  两人在山庄入口进来,足足走了二百步都没有遇到人,就在峰回路转的地方,
一间小屋出现在了道旁。这看上去只是一间普通的石板小屋,但小屋门上的匾额
却写着两个斗大的字「药庐」一阵悠扬的胡琴声,从屋中传出。

  「远来都是客,何必独自立于屋外。」一阵苍老的声音从屋中传出,显然里
面的人已经知道了二人的到来。听这声音,洪亮却不刺耳,显然是功力极为深厚
的人发出的。

  宋莫言二人听得言语,只好停下脚步来到药庐门口,恭敬道:「不知是哪位
高人在此,晚辈宋莫言,苏希娇有要事相询,事发突然未及禀明,冒犯之处还望
见谅。」

  「刚才我在药庐熬药,听见门外两人步履轻盈,身形矫健。我还在纳闷,到
底是哪两位高人来访,没想到竟然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名捕夫妇,老夫张康,欢
迎两位的到来。」

  「张康。」宋莫言立即想起昨日和赵飞虎的对话得到的信息,这张康正是百
草山庄四大家族中的张门的族长,也是百草山庄四大掌故中最年长的一位,据资
料称,这张康善使一把药锄,长打短切,十分厉害,一手大阳掌更是厉害。

  宋莫言按扣长剑,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房间。布满了坛坛罐罐的药庐的一个角
上,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头正拉着风箱,与人不同的是,这风箱竟然是用铁铸成的,
显然每一次拉扯都需要用很大的力气,但眼下这个老者拉风箱的速度,却显得比
木制的风箱更轻盈。

  见两人走进来,老头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甚至手上的频率更快了。两人
不便打扰,只好看着老者连续拉了几十下风箱,突然一跃而起解开了那个巨大的
铸铁锅盖。随着一股滚烫灼热的水蒸气倾泻而出,老者迅速用手伸进滚滚的锅中,
从里面竟然拿出了一个巨大的铜壶,然后又迅速地用铜壶往一旁的三个翠绿色的
酒杯中各倒满了一杯黑色的药汁。

  这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让人叹为观止,整个一系列的动作,速度,力量,
眼力,控制力和肌肉的抗热能力都要求极为严格,宋莫言夫妇心中不禁暗暗叫好。

  张康看了看眼前的三杯药水,似乎微微一笑,非常满意。对二人说道:「两
位可知我这熬制的是什么药吗?」

  「请前辈指点。」宋莫言说道。

  张康笑了笑说道:「这药叫失魂散,是比断肠草汁要厉害百倍的药汁,这一
小杯,足足可以毒死十头牛。」张康虽然是笑着说着话,但说话的内容,却让人
不寒而栗。

  说完,张康将其中的两杯药端了起来,递到了两人的面前,说道:「贵客到
来,没有款待,只好以药带酒迎接两位。」听他的意思,竟然是要他们两人干掉
这杯毒药。

  两人正在惊讶的时候,张康却端起最后的一杯药,一饮而尽了。他不光将毒
药一口干掉,而且仿佛跟没事人似的,依然是笑容可掬的样子。但此时苏希娇心
中却是十分紧张,他没事,并不代表自己也可以喝,张康在刚才足足有一百种方
法破解这个毒药,比如事先服用解药等等,所以苏希娇看得心里直发毛。

  但宋莫言却笑了笑,端起酒杯说道:「前辈厚赐,晚辈感激不尽,在下恭敬
不如从命。」说完,竟然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苏希娇看着宋莫言,一脸的紧张,却看宋莫言对自己微微一笑,似乎并没有
任何反应,正在纳闷处,却听见张康说到:「宋先生果然机智过人,在下佩服,
佩服。」

  宋莫言拿起酒杯,对着一脸雾水的苏希娇说道:「张前辈的这个酒杯中自有
玄妙,你看,」说着手腕一抖,那个酒杯竟然又是满满的一杯毒药。原来这酒杯
中有一夹层,只要微微一抖,夹层合上,刚才的毒药就再也不会流出一分了,酒
杯看上去也像是一个空的酒杯。

  苏希娇急忙拿起自己的就被试了试,果然是有机关的,这才放心的舒了一口
气。

  而这时张康又端起酒杯,走到两人面前说道:「恰才老儿多有冒犯,乃是入
山庄必经的考试之一,宋先生智计过人,这第一关竟然过得如此轻松,佩服,佩
服。老夫张康,乃是百草山庄的掌故之一,这杯中之物也并非毒药,乃是一剂张
家世代相传的健身圣药,今贵人临门,老夫自当以礼相迎。」说罢,举起酒杯,
把那杯药汁当着二人的面一口喝下。

  看来张康此次的动作是真的了,虽然如此,二人端起酒杯,却仍然暗自用手
指扣住了蒲心兰给他们的试毒银针,在酒杯中搅了搅。两人这样做假装是在吹药
降温,实际上是测了一下汤药,见银针无反应,方才一饮而尽。果然,不一会儿,
就觉得体内一股热流涌起,身上的寒意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多谢前辈慷慨相迎。」宋莫言答谢到。

  「宋先生不必客气,不过,我这里还是第一关,要想见到我们庄主,还要经
过两关考验,这叫过三关。后面的考验也是困难,请两位小心,倘若两位能过三
关,我们还能相见的。」

  从药庐出来,苏希娇似乎有些心事,待走得远了,才小声对宋莫言问道:
「相公,不是说这百草山庄只有宗家可以炼药吗,为何这张康可以私自炼药。」

  「听说这张康是四个掌故中实力最强的一个,看来这个雷斌已经控制不了他
了。」宋莫言说话间,两人来到一间幽静的小屋前,而小屋内传来了一阵阵韵律
感极强的喘息声。这喘息的声音乍一听像是病人的声音,但仔细一听,却会觉得
声音中充满了娇媚,任由任何一个路过的人,都会觉得面红耳赤。

  「外面的客人还在等什么,还不进来与在下一起遨游极乐。」一个有些阴阳
怪气的声音说道。

  宋莫言二人听闻声音,知道是第二关到了,于是立即收定心神,按扣剑鞘推
门进去。

  推门进去的一霎那,两人立即呆了。这个小屋与刚才张康的药庐相比,简直
就是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小小的房间里摆满了金碧辉煌的器物,每一件都
是十分的奢侈,房屋中只点了一根小小的蜡烛,而刚才在外面的光芒,是来自那
些金银器的反光。

  但这还不让人惊讶,让人惊讶的是小屋的里面,有着一个巨大的座椅,座椅
上一个穿着道士袍子的男人,此时正歪歪斜斜地坐在座椅上,而两个上身赤裸,
下体只是被一条薄薄的纱巾缠绕的少女,正在各自抱起道士的一只脚,用力地按
压着。

  这两个少女年纪相仿,体态纤细,神情举止也是一模一样,若不是仔细看,
定然要以为是一对孪生的姐妹花。见了生人,两人竟然丝毫没有躲避,倒是宋氏
夫妇见状,急忙低下了头不敢看前方。

  「哈哈,」那个道人又是一笑说道:「听说宋,苏两位已经结婚有年,没想
到对这男女之事竟然还如此紧张。在下潇湘子,乃是这百草山庄的一逍遥之人。」

  眼前的这个道士,就是百草山庄分家中实力最强且最为心狠手辣的潇湘子,
两人立即警惕起来。

  「两位能闯过张康的第一关,想来已经知道了过三关的要求了,我开门见山,
这一次的比试,我不比那拳脚功夫,单比这床上功夫。」说罢,拉起两个孪生少
女站在了自己面前,对宋莫言说道:「我们每人一个,只能用手,来抚摸两女的
下体,谁先让眼前的少女泻身,就算谁赢。」

  这算是哪门子的比试,宋莫言只听得面红耳赤。要说这用手指触摸女性下体,
自己和苏希娇自然也是经常有的,但这逛用手指让对方泻身的事却从未做过。况
且眼前的少女几乎赤裸,自己多看一眼已经是对妻子的不敬,何况还要用手来淫
乐呢。但倘若不这样干,那这第二关就算是要失败了。

  正当宋莫言十分困惑的时候,苏希娇却突然说道:「前辈,小女子可否一试。」

  「哦?」不光是宋莫言,就连潇湘子也对苏希娇的话感到十分的惊讶。

  苏希娇说道:「恰才前辈只说一人一个,小女子也是人,不如让小女子与前
辈一决高下,也免了外子的尴尬。」

  宋莫言这才明白,是苏希娇避免自己尴尬,更不想让自己当这她的面触摸别
的女性的想法。

  潇湘子听了苏希娇的话,哈哈大笑道:「人说苏女侠巾帼不让须眉,贫道今
天真的想和女侠比试一番,好,我今天就以你所言。说罢,就要来到少女的身前。」

  但这时苏希娇却突然说道:「前辈且慢,小女子乃是已婚妇女,这么做虽然
无甚厉害,但终究有些不妥,不如小女子盖着一张手绢与前辈比试吧。」

  苏希娇的话看似寻常,但其实是给自己增加了极大的难度,因为这手绢一隔,
触碰的感觉自然要弱许多,失败的可能性也要大很多。宋莫言本想提醒,却不好
开口。

  潇湘子倒是说道:「就依女侠所言,女侠如果赢了,过关自不必说,还可以
要求潇湘子做任何一件我能完成的事,但若失败了,恐怕不光不能进到山庄内,
还得留下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两根手指。」潇湘子阴森森地说道。

  「好,就依前辈所言。」苏希娇给宋莫言投去了一个肯定的眼神,然后也走
到少女前,拿起一旁的一方手绢,然后将手指伸向了少女的下体。

  少女见到苏希娇的手伸过来,也不避让,反而顺从地张开了双腿,让她的手
能够探进去。而当苏希娇开始抚摸少女的下体的时候,潇湘子那边的少女已经是
春吟涌动了。

  其实自长大以后到结婚之时,苏希娇已经是蜜桃初成,每当情欲勃发的时候,
她都靠着自己的手来安抚自己的内心,但这两年婚嫁之后,自己便不再需要这样
做,尽管如此,偶尔的夜深人静时,她也会偷偷借着手指,回忆自己曾经的欲念。

  这真是一场奇怪诡异的比拼,天下闻名的美女捕头,竟然和百草山庄的厉害
角色潇湘子比试这手指上的淫技。两人在少女的下体上,滑,摸,捻,挑,乃至
弹入,抽插。不断变化的手法让小屋春情勃发,即使是转过身回避的宋莫言,也
被这声音弄的浑身燥热,下体竟然也不自觉地苏醒。

  这场比试持续了很久,两个少女的呻吟声也从一开始的细若游丝变成了高亢
的尖叫,两个少女的呻吟越来越急促,仿佛很难听出谁更占优。宋莫言已经按扣
长剑,倘若等会儿苏希娇落败,自己就算放弃拜访,也要拼出一条血路,让妻子
不受任何的损伤。

  而就在这时,突然身后传来两声如同战马嘶鸣的尖叫,然后两个少女的呻吟
立即停歇。

  宋莫言急忙转过头,之间两个少女已经无力地瘫软在了地上。此时的潇湘子,
正一脸木讷地看着那两根沾满了少女淫液的手指,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而这边苏
希娇却笑嘻嘻地看着自己,旁边的地上扔着一方已经湿透的手绢。

  「前辈,你我几乎同时完成,看来这局我们是平手。」苏希娇娇笑着对潇湘
子说道。

  没想到潇湘子却摇了摇头说到:「不,是贫道败了,在下虽然和苏女侠是同
时完成,但苏女侠是隔着一方手绢完成的,所以是女侠赢了,再下佩服。」看来
这个潇湘子虽然名声不好,到还算得上是个愿赌服输的人。

  「那我们可以过关了吗?」苏希娇问道。

  「当然,而且刚才贫道说了,倘若女侠获胜,在下可以帮女侠做一件只要我
做得到的事情,不知女侠有何吩咐。」

  苏希娇想了想,突然说道:「刚才前辈不是说,倘若小女子落败,便要砍下
小女子两根手指吗?现在前辈落败了,是不是前辈可以砍下自己的两根手指呀?」

  听了苏希娇的话,潇湘子的脸上立即变色。而这边宋莫言的心中也咯噔一下,
此时两人初来乍到,虽然是比试获胜,但若就这样就要潇湘子自断两根手指,那
定然是会带来无尽的麻烦。

  正想要圆场的时候,潇湘子却突然奸笑着说道:「好,是贫道学艺不精,在
下依言,砍下两根手指。说着,就拔出一旁的长剑要往手指砍去。」

  「叮~」一声铁器的撞击打破了屋中的气氛,原来苏希娇已经拔出长剑,挡
住了潇湘子的长剑了,笑嘻嘻的说到:「前辈,小女子只是开个玩笑,不比当真。
恰才小女子是使了诈,赢得侥幸,此事已过,前辈无需懊恼。」

  潇湘子见状,突然又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说到:「好有趣的小姑娘,好,
贫道算是欠你一个心愿,之后你有什么麻烦,尽管来找贫道,贫道一定替你完成。」
说罢,身手在后面的墙上一拍,打开了一扇暗门说到:「第三关走暗门会近很多,
两位这就请吧,稍后我们大厅再见。」

  出得小屋,宋莫言和苏希娇脸上的红晕却是久久没有散去,两人心里有鬼,
神情都十分尴尬,走了好一段路也没有作声。过了好一阵,苏希娇才打破沉默说:
「没想到这山庄里,全是一群怪人。」

  「对了,娘子,恰才听得你给潇湘子说,你是耍了诈,不知道你耍的什么诈?」
宋莫言好奇的问道。

  但苏希娇却脸上又是一红,说到:「呸,女人的事儿,我才不告诉你呢。」
说罢就加速前进。

  这潇湘子的后门,是一条在沟壑中纵横挖掘的羊肠小道,二人在里面穿梭倒
也不难。果然,走过了一片小树林,二人就出现在了一个颇为宏大的房间前。这
个房间应该是晚唐时期的作品了,虽然日积月累受风霜侵蚀,但维护得倒十分的
完善。在正门顶部的匾额上,书写着百草山庄四个大字,竟然是前任刑部尚书陆
徳昭的手笔。

  某种意义上,蒲心兰就算是陆徳昭的门人了,论起备份,二人需要叫陆徳昭
一声师公,于是当即二人对着匾额,恭敬地做了两个揖。然后宋莫言才缓缓说道:
「京中人士宋莫言,苏希娇前来拜访。」

  话音刚落,在正厅里面就跑出来了大约五十名青年人,分散开来在宋,苏两
人的身边站定。这些人看上去都不超过三十岁,应该是百草山庄青年一辈都得弟
子,他们虽然服色各异,手上的兵器却是清一色的长刀。

  「有贵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一个男性声音从正厅门口飘来,一男一女
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这两人衣着华贵,都是用的江南上好的丝绸制成的衣服,尤其是那个女人,
身上玉器,金镯,琳琅满目,看上去就像是哪个商贾巨富加的奶奶一般。

  「能连过两关,到底正厅,两位可谓奇人,宋,苏两位贵客果然并非浪得虚
名,在下佩服。」

  宋莫言也拱了拱手说道:「敢问尊驾大号?」

  那个男人道:「在下雷绍裘,我身边的是内子杨兰茵。」

  宋莫言记得昨天赵飞虎曾说起,这两年雷斌很少露面,山庄的事务多交给了
他的胞弟雷绍裘打理,看来这个雷绍裘也是个厉害人物,宋莫言不由得多大量了
他几眼。

  这雷绍裘看上去还不算太老,顶多三十过半,身材干练,虽然脸带微笑,但
看上去一对眼睛英华内敛,这是内功极为深厚的表现。而她身边的杨兰茵,感觉
反而比他还要大,虽然极力用脂粉掩饰自己的年纪,但看得出岁月已经开始侵蚀
这个女人了。

  两人身后各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小童,小童的手上各持了一把长剑,显然这是
雷绍裘夫妇的兵刃,此刻一见面就亮剑,显然定然有一番打斗了。

  宋莫言言道:「愚夫妇侥幸通过前两关考验,只为有一事相询,并非有冒犯。
一有答案,在下夫妇即行离去,不敢叨扰,所以这最后一关的比试,能否就此作
罢。」

  不料雷绍裘却说道:「祖宗传下来的几十年的规矩,岂能做吧,这第三关,
还请宋先生夫妇前来一试。」

  「哦?不知道怎么个比试法。」宋莫言见在所难免,便只能暗自运功。

  这时,雷绍裘身边的杨兰茵突然开口道:「尊客临门,动刀剑伤了和气,来
人,取四把木剑来。」

  不一会儿,两个小童取来了四把木剑,还有一个托盘,托盘里是一盘子的石
灰。雷,杨二人各取了一把木剑,对二人说道:「今日的比试,我们就以一炷香
为限,我二人愿领教宋先生夫妇高招,一炷香时间内,我们谁在对方身上留下的
石灰点越多,就算谁获胜,倘若剑点中了对方的咽喉和前胸,那就立时算作获胜。」

  「如此甚好,比试而不伤和气。」宋莫言说道,和苏希娇各取了一把木剑,
然后挽了个剑花。这一招是江湖上很普通的梅花剑的一招「童子拜佛」,宋莫言
使出这一招,显然是将自己的地位放得很低。

  「先生不必客气,」雷绍裘说着,还了一招嵩山剑法中的「开门见山」。意
思是要宋氏夫妇不要啰嗦,直接动手。

  果然,宋莫言见的此招,不好再谦让,一招喂出,正是自己练了多年的剑招
的精妙之处。四个人,四把剑,立即交织在一起,上下翻飞。

  宋莫言二人的剑术,这些年在蒲心兰和霍青玉的调教下,已经在同龄人中间
算佼佼者,尤其是夫妻二人配合多年,他们两联手的剑势,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
脸的。但偏偏今天这剑招一使出,竟然很快就被雷绍裘夫妇的剑招压制。

  这雷绍裘夫妇的剑法甚是古怪,虽然有些中原剑派的路子,但出招之时又完
全不像,倒像是很多西域刀客的路子。宋氏夫妇对对方的剑招没有准备,二十招
过后,竟然慢慢处于了下风。

  当下,宋莫言剑招一变转为守势,苏希娇立即与对方心意相通,知道宋莫言
打算拖到香火结束,于是也变成守势。但毕竟是看了宋莫言的剑招后才作出的变
化,两人的变招,已经出现了一点配合的空隙。

  就在这个时候,雷绍裘夫妇的剑招突然变得狠辣,以这个变招的空隙为突破
口,连连进招,竟然将两人的配合切割而开。

  一旦获得优势,雷绍裘夫妇的剑招更是连绵不断,宋莫言这边两人只能勉强
挣扎。虽然香火已经烧掉了一大半,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最多三招,两人就将
出现败迹。

  果然,在第三招上,雷绍裘夫妇二人突然双剑合璧,直取中路,眼看着这雷
霆一击两人无法再避了,突然宋莫言夫妇二人同时长剑脱手,径直往雷绍裘夫妇
的前胸飞去,倘若不管这两把飞剑,定然是宋莫言夫妇的剑先刺到自己的前胸,
于是雷绍裘夫妇只好一侧身,让两柄长剑飞了过去。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宋莫言夫妇同时伸出手,在雷绍裘夫妇的长剑上一拍,
竟然将两把长剑的攻势化解,同一时刻,两人又同时弃剑,然后以掌为剑,点在
了雷,杨两人的前胸。

  经过刚才的接触,两人的双手都已经沾满了石灰,于是这一招中的,让雷,
杨两人的胸前各自多了几个清晰的白点。

  周围旁观的人一下呆了,本来已经是胜券在握,但突然峰回路转,让他们目
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才从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却看这边同样惊讶的雷绍裘夫妇,他们也万万想不到对方竟然以如此简单的
空手入白刃的功夫破了自己的杀招,尤其是杨兰茵,觉得对方使诈,有些不约不
悦,但这边的雷绍裘却迅速回过神来,哈哈大笑道:「佩服,佩服,宋先生夫妇
二人配合精妙,且奇招迭出,是在下夫妇败了。」说罢,将长剑往一旁一扔,上
来抱拳作礼,然后朗声道:「三关已过,百草山庄各掌故,宗家长老,出来接见
贵客了」

  话音刚闭,从正厅的里面就传来了张康爽朗的笑声:「宋兄弟,老夫果然所
料不错,刚才的比试真是精彩,老夫看得过瘾啊。」这张康是性情中人,对方连
过三关,不光不觉得脸上无光,反而喜笑颜开走了出来,而在他的一旁,正是一
脸阴沉,喜怒不形于色的潇湘子。而在他们身旁还有一人,宋莫言夫妇一看,竟
然大吃一惊。

  「啊,你是…」苏希娇惊讶地叫道。

  「宋先生,苏女侠,别来无恙,我们又见面了。」说话这人声如铜铃,娇媚
动人,竟然是昨天那老亘客栈的女掌柜。此时她正在站张康,潇湘子身边,显然
她的身份在这百草山庄也是极为高贵的。

  果然,那女子走到宋莫言面前,做了一个万福道:「小女乃是百草山庄掌故,
姬月娥,重新见过宋先生,苏女侠。」

  「想不到这百草山庄的四大掌故中,竟然会有一名女子,失敬失敬。」宋莫
言拱手道。

  而在这三人背后,又是几个发须皆白的老者,听介绍,是这百草山庄宗家的
四大长老,都是雷姓。

  介绍完毕雷绍裘引着两人来到正厅,这诺大的正厅甚至空旷,只有两排座椅
和壁中的一座巨大的神农氏的雕像。倒是两面挂着的各类药材,让两人颇感新鲜。

  待到二人坐定,奉上香茶,雷绍裘便摆了摆手,众人见状,立即告辞出门,
只余下了雷绍裘夫妇和三大掌故在殿中。

  「不知宋先生前来,所为何事?」雷绍裘说道。

  宋莫言正色道:「宋某夫妇此次来定州,是为了调查前日在老亘客栈,啊对,
就是姬掌故的客栈中,有个陌生商人中毒身亡一事。」

  「哦?」姬月娥诧异道:「这死者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引得京中六扇门的
神捕夫妇前来调查。」

  「姬掌故当真不知?」

  「小女不知,只知道他说是南方过来贩枣的客人,在我的店里住了好多天,
直到某天早上,小二去送早饭的时候,突然发现他中毒身亡了,我以为是吃错了
东西,于是就立即报官了,后来官方询问了好几次,这才排除了小店的嫌疑,但
在那以后,小店生意每况愈下,着实让人吃紧啊。」

  「哦?真是这样吗?」宋莫言笑着说道。

  「不然呢,小女子可是从来不说谎话的。」姬月娥依旧笑着说道。

  「既然各位不肯实言相告,那宋某可算失望了。」宋莫言正色道:「自进山
门以来,宋某按照各位的历数,过三关,礼拜诸位,已经是谦卑虔诚,没想到各
位竟然隐瞒不报,那这件事以后我们就只能对公办理了。」

  然而宋莫言的恫吓之词却没有意料中的效果,一旁的潇湘子冷笑道:「不知
道这件事和我百草山庄有何关联,如果怀疑姬妹子,自然将她拘捕到堂审问就好,
与我百草山庄又何关系。」

  「那蒋铁青呢?」见众人各种推诿,宋莫言直接抛出蒋铁青的话题。果然,
众人听了蒋铁青的事情,脸色立即大变。

  大殿的气氛凝固到了冰点,过了好一阵,雷绍裘才开口道:「此事绝密,请
宋先生夫妇跟我后堂说话吧。」言下之意,似乎这件事情他并不不想给几个掌故
和长老言谈。

  雷绍裘的话果然让众人不悦,尤其是姬月娥,一下拍案而起,说道:「他娘
的,你以为老娘想管这些事儿,姓雷的你要一意孤行随你,信不过我们,何必叫
我们前来。」说罢,气冲冲的离开了,头也没回。

  见姬月娥离开,张康,潇湘子,还有几个长老也先后走了,就连杨兰茵也告
辞而去。待众人走后,雷绍裘才缓缓说道:「山庄之事纷繁错杂,让先生两位见
笑了。」

  宋莫言说道:「无妨,看先生的意思,似乎是有难言之隐。」

  雷绍裘站起来说道:「烦劳两位,跟雷某一去便知。」

  宋莫言二人跟着雷绍裘出了大堂,顺着一条小路,一直走了数百步,穿过了
几条回廊,来到了一口枯井前面。宋莫言正在纳闷的时候,雷绍裘已经在枯井旁
的地上,拉起了一个铁盖,然后走了下去。

  宋莫言二人跟着走进了地道,一股腐坏的气味扑面而来,间杂着各种药材的
气味。

  走过了黑漆漆的一段路,突然两人眼前一亮,在这地道的尽头,竟然有一处
石室,这个石室空空如也,只有中间的一张桌案和一个稻草堆成的床铺,在床铺
上,一个衣衫肮脏,须发凌乱的男人,正被几条粗大的铁链绑在床铺上,而那个
男人,就像是一具尸体一样,靠墙而坐,仿佛没有一点生机。

  宋莫言疑惑的看着雷绍裘,雷绍裘却突然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两位,这
位就是我百草山庄的现任庄主,雷斌。」

  雷绍裘的话,让两人大吃一惊,想不到这几年雷斌很少在江湖露面的原因,
竟然是被关在如此隐蔽的一个地牢中,在各个江湖门派的这种地牢里,往往是关
押最危险的敌人的,而眼下,作为山庄的庄主,雷斌却被关押在此,实在是令人
大惑不解。

  「雷先生,这是为何?」

  雷绍裘脸上没有了表情,只是缓缓说道:「曾经的雷斌,武功高强,胸怀大
志,在他的统治下,百草山庄从一个江湖上默默无闻的小门派,发展成了众人皆
知的名门。」雷绍裘的话语中,对这个曾经威风八面的庄主,显然是十分崇敬。

  「然而就在两年前,却发生了一件大事,当时百草山庄面对着周围同行的挑
战,急需研制一种特别有威力的毒药,因此庄主就宣布闭关一年,研制一种叫鹧
鸪红的毒药。然而就在他制毒期间,他当时的发妻,一个叫桃花的女人,因为忍
受不了独守空房之苦,竟然和一个跟他关系极佳的兄弟发生了苟且之事。后来,
事情被败露,万念俱灰的庄主竟然一下子情绪失控,杀死了他的挚友和发妻。从
那以后,庄主心性大变,鹧鸪红虽然练成了,百草山庄也凭借这个度过了危机,
但庄主却在心烦意乱下,竟然服下了这鹧鸪红。虽然当时我们急忙施救,但这毒
素终究强烈,因此即使庄主能捡回一条命,但其实也已经跟个疯癫之人没有区别
了。」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另选庄主呢?」宋莫言问道。

  「先祖有训,除非是庄主因为死亡,或者是有悖江湖道义的行为,否则不能
提前结束他的任期,只能由副庄主替其署理事务,直到改选。」雷绍裘道:「宋
先生,此事事关山庄生死安危,还请一定守口如瓶。」

  宋莫言明白雷绍裘的意思,看刚才的情形,这百草山庄内部也是明争暗斗,
如果这个时候该选庄主,这雷姓一门恐怕要遭到很大的冲击。雷绍裘这样做虽然
有些佣兵自重的意思,但也是为了山庄稳定的无奈之举。于是也不再多说,只是
点了点头。

  苏希娇却突然问道:「既然此事十分重要,那为和雷先生要直言相告?」

  雷绍裘看了看二人,小声说道:「实不相瞒,这千日醉的炼制方法已经失传
多年,即使是百草山庄亦不知炼制方法,但在庄主闭关之前,曾私下对我言语过,
他曾了解过这种奇毒。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人能配置这千日醉的毒药,那就只
能是我的这个大哥了。」

  听了雷绍裘的话,苏希娇走到雷斌面前,按在了他手腕上的脉搏上。就在这
时,雷斌突然抬起头,露出了一张阴森而憔悴的脸庞。苏希娇被吓了一条,急忙
跳开。「」嗯,刚才我替庄主号了号脉,脉象极为紊乱,这毒素却是很厉害。「

  雷绍裘叹了口气说:「一直都是这样,没法变好的。不瞒二位,虽然我们山
庄的医生不像是苏女侠这样以针石之术名动江湖,但我山庄内其实还是有很多解
毒高手的。但对云庄主的毒却是一筹莫展。」

  苏希娇充满同情地回头看了雷斌一眼,却见他还是那样一动不动,眼睛直勾
勾的看着前方。

  在地牢呆了很久,宋,苏二人巴不得离开这个阴冷湿寒的地方。

  「雷先生,蒋铁青死亡你们有什么线索吗?」宋莫言问道。

  雷绍裘说道:「关于蒋四哥的死,有一个十分重要的线索,他死前去过极乐
宫。」

  「极乐宫?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城西的一个上流人才去的妓院,一个真正的极乐窝」

  「相公,我们明天真要去极乐宫吗?」晚上回到客栈的宋莫言和苏希娇,互
相依偎着躺在床上。

  「怎么了,觉得不方便吗?那里是重要的线索,我们定然是要去探查一下的。」
宋莫言说道。

  「嗯。」

  「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我自己去吧。」宋莫言道。

  苏希娇笑到:「你见过哪个妻子会放心让自己的相公一个人去青楼的?」

  宋莫言却一把搂过苏希娇说道:「家有如此绝色妻子,为夫又怎会出去沾花
惹草。」说罢,一把拉开苏希娇胸前的衣襟,露出了那对浑圆玉润的双乳,一口
咬上了上面一颗嫣红。

  苏希娇被宋莫言挑逗得情动,眯上眼,痴痴说道:「只怕到时候你见了那些
风流姐们儿,就魂不守舍了。」

  宋莫言狡黠笑道:「看为夫现在就让你魂不守舍。」伸手解开苏希娇,那里
已经是春潮涌动了。以前两人的换好,都是要做足了前戏,但今天打斗甚多本就
让人气血翻涌,而在潇湘子那里的一场淫斗,更是早已经让人情欲难忍了。所以
宋莫言也不在温存,三下两下除去了身上的衣服,扶起早已经坚挺的肉棒,挺入
了苏希娇的身体。

  「啊~相公~不要这么着急嘛。」苏希娇娇喘着,却用双手紧紧抱住了宋莫
言的腰肢。

  「那为夫要不要拔出现先。」宋莫言调笑道。

  「不要,不要嘛,快动,相公~~」

  挺动着下体,宋莫言不知疲惫地在苏希娇的体内进出,很快就将苏希娇送上
了情欲的顶峰,但自己的下体依然火热坚挺。

  苏希娇也感受到了男人今天的不同,说道:「相公今天好厉害,怎么这么久
啊。」

  宋莫言却不理会苏希娇,脑中满是想象着苏希娇在今天的那场淫戏中的表现。
想着想着,竟然出神了,忘了身体的运动。

  「相公,在想什么呢?」苏希娇觉得男人停下来,本以为男人要出来了,发
现他却是在迷迷瞪瞪的发呆。

  「啊?娘子~」宋莫言不好意思地笑道:「为夫是想起了今天你在潇湘子的
房间里的表现。」

  「呸,就知道你在想这些不正经的。」虽然口中责备,苏希娇却一个翻身骑
在了宋莫言的身上,开始扭动起身子来。

  「娘子今天还不曾告诉夫君,你今天获胜的秘密呢。」

  苏希娇却红着脸,羞涩地说道:「不是跟你说过,不告诉你吗。」

  「为夫很好奇嘛。」宋莫言央求道。

  苏希娇却突然笑道:「那你先告诉我,昨天晚上你到底梦到了什么。」说罢,
下体用力,夹住宋莫言的肉棒更加大力地动了几下。

  宋莫言浑身上下舒爽不已,突然抱住了苏希娇,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昨晚
为夫梦见了我们站在水里,你在我的对面,浑身赤裸。为夫和你隔了一丈远,同
样浑身赤裸,却看着你,面向我,正在欢好。一个男人在背后淫乐着你,而你挂
满了水珠的肌肤就在我面前不断起伏,尤其是你胸前这对完美的玉兔,正在我面
前跳动,那样子很美。」宋莫言一遍说着,一遍情不自禁地加快了下身挺动的速
度。

  苏希娇平时若听宋莫言这样说,定然会不悦,但眼下她也是意乱情迷,想起
自己在潇湘子那的表现,只觉得浑身紧张,快感如电,娇嗔着开玩笑说:「相公
不准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你~~啊~~你再这样想,小心~小心我真像老板娘那
样~给你戴顶绿帽子~~」

  没想到苏希娇玩笑的话,竟然让宋莫言心中一股邪火涌起,更加兴奋,疯狂
挺动了几下下体的肉棒。苏希娇被这一连串的进攻弄得意乱神迷,突然只觉得下
身一烫,宋莫言的肉棒在体内极速膨胀,心念一动,急忙从他身上弹开。几乎就
在同一时刻,一股滚烫白浊的精液,从宋莫言的下体喷出,浇在了她的充满弹性
的大腿上。

  看着高潮过后,一脸满足的宋莫言,苏希娇一边替他擦拭着身体,一边说道:
「相公今天出来了好多。」

  宋莫言却笑了笑,用手轻轻摸了下她的脸颊,没有作声。看着高潮之后的苏
希娇,心中想起了其他的事情。

                第三章

  「你见过哪个妓院会上午就开门的,」宋莫言睡意朦胧地看着已经穿戴完毕
的苏希娇调笑着说道,却换来了苏希娇的一个白眼。今天的苏希娇,换了一身红
色的衣服,颇有几分英气。宋莫言一把拉过假装微怒的女人,正想要亲热一番,
缺被苏希娇一把推开了。

  「那我们现在干嘛?」苏希娇一边说着,一边把宋莫言的衣服丢给了他。

  宋莫言说道:「不如在这定州府逛逛,来了这几天了,还不曾好好走走。」

  从到了定州以来,两人都在整日的东奔西走。此时竟然是两人第一次在定州
府闲逛,虽说这定州不比江南,但这定州府的特色小吃,却78让苏希娇赞不绝
口。

  「想不到这塞北的小吃,也竟然有独到之处,虽然不比扬州糕点那么细腻,
但也算是精品,诶~!」

  苏希娇正在品尝糕点的时候,突然一个矮小的身影从她身边跑过,还重重地
撞了苏希娇一下。苏希娇定睛一看,只见一个乞丐模样的小孩子,从她身边跑过,
然后迅速窜到了前面的一个小摊面前。

  「派白馍啦,派白馍啦,我们老爷最近生意发了财,今天广开粮仓,大家白
馍管够,每人五个,不要抢,都有啊。」小摊的人在吆喝着,看来又是哪个有钱
人家在布施。

  「哎,可怜的孩子。」苏希娇看着那个撞到她的小乞丐努力往人从中挤进去
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

  没想到宋莫言却说道:「可怜?这小鬼比你想象中的厉害多了。」

  说罢,径自向那个小乞丐走去。那个小乞丐一见宋莫言走过来,果然急忙想
要往一边跑去,却被宋莫言一个箭步抓着,说道:「小兄弟,这边正在发吃的,
为什么要跑啊。」

  「我闹肚子要拉屎,不行吗?」小乞丐歪着鼻子说,看样子约莫只有十岁上
下,身上穿着一个灰色的破棉袄,鼻子被冻得有些淤青。

  「哦?那这个又是什么?」说着,宋莫言一把拉开他前胸的衣服,一个蓝色
的小包从里面掉了出来。

  「我的钱袋!」苏希娇惊讶地发现,原来刚才小乞丐跑过去并不是为了抢白
馍,而是为了偷走她的钱袋。也是她未对这个小孩子有所提防,行走江湖多年的
女捕头竟然被一个小乞丐偷走了钱袋,估计这事儿传出去,很多同行都会以此调
笑她吧。

  「不,这是我的东西。」小乞丐一把抓过钱袋,说道。

  「你的?」苏希娇笑嘻嘻的说道。

  「我看上的就是我的。」小乞丐一脸倔强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跑了开来。

  宋莫言再次想要追上去,却被苏希娇一把拉住了。

  「你怎么不追了?」小乞丐跑远了后突然回头喊道。

  「就算送你的吧,去买点吃的,但偷东西是不对的。」苏希娇答道,又小声
对宋莫言说道:「那个袋子里只有几两碎银子,看他可怜,就给那个小孩吧。」

  没想到那个小乞丐却突然站了下来,叉着腰,一脸正气地说道:「我们江湖
儿女,讲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今日我收了你们的银子,改日定当回报。」

  这下子就连宋莫言都一下子被逗笑了,笑着说道:「你个小鬼,你能报答什
么啊。」

  没想到这个小乞丐却神奇地说道:「在这个定州府,没有我小大王不知道的
事情,你们要是想知道什么别人的秘密,哪个寡妇偷汉子啦,哪个大父又杀人啦,
就尽管来找我,我都可以告诉你。」

  这个叫小大王的乞丐的话,惹得两人再次微微一笑。

  两人足足在定州府逛了一上午,才逛到那个叫极乐宫的妓院。

  极乐极乐,宋莫言细细体味这这几个字的味道。这极乐宫从外面看,就是一
个用大石垒成的方形,就想是一个墓葬一样。若不是门口站着两个衣着华贵华贵
的鸨母,真会让人怀疑这里是不是去了死人堆。这倒真的和佛经里面把人死了称
为去往极乐世界有几分神似。

  「哟,两位,这么早就来了,请问是来找姐们儿,还是来…」两个正要拉宋
莫言进去的鸨母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宋莫言,因为他身边跟了一个女子,而且两
人看上去还很亲密,一时不知道怎么搭话。

  「妈妈,我们是来找人的。」宋莫言说道。

  「哟,这位爷,你知道为什么极乐宫要修成这个样子吗?这种让人欲仙欲死
的地方啊,本就是见不得光的,这里可以找姐们儿,找俊哥儿,就是不能找人。」

  「我不找别人,我要找你们的老板。」宋莫言说道。

  「我们老板?」鸨母说道:「我们老板不见客的,恐怕要让大爷失望了。」
虽然嘴上说得客气,其实却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

  就在宋莫言在考虑要不要拿出令牌的时候,却听见里面幽幽传来一阵声音:
「我倒是哪位贵客临门,原来是京中来的贵人。」声音说罢,一阵香风飘来,一
个衣着华贵的女人慢慢从里面走了出来,身边跟着几个龟奴。

  如果说之前老亘客栈乔装招揽客人姬月娥是风骚露骨的话,那这个女人只能
说是雍容华贵来形容,从气质来看,只有宫里的那些贵妃娘娘,才会有这样的感
觉。尤其是她的脸上,戴着一个金丝编织而成的面具,将整个脸包上,只露出了
一双娇艳的红唇,更是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敢问这位是?」宋莫言问道。

  「我叫玉蝴蝶,是极乐宫的老板。」那个女人说道。原来这个女人竟然就是
极乐宫的老板,不过她的气质也配得上这个名头。

  「玉老板有礼,再下夫妇从京城而来,只是有事相询。」宋莫言说道。

  「这个不急,贵人既然有问,奴家自然有问必答。」说罢,给旁边的龟奴说
道:「备一席上好的差点,两位贵人这两天,又是跑义庄,又是拜山头,定然是
十分辛苦。」

  宋莫言二人本还欲隐瞒身份,没想到这玉蝴蝶竟然一开口便说出了这两天两
人的行踪,看来这玉蝴蝶也是有些手段的人,二人立即警惕起来。玉蝴蝶不理会
二人的迟疑,只是给两人做了一个请手的动作,转身消失在了极乐宫的门口。

  二人见状,只好跟着进了这个看上去像个死人堆的地方。

  苏希娇的心中对这个叫极乐宫的地方充满了忐忑,然而当他们踏进极乐宫大
门的第一步开始,就不再觉得这里是个死人才会去的地方,即使是死人,也定然
是一个十足的有钱的死人。

  金碧辉煌的房间,就像是以前皇帝的宫殿一样灯火通明,照得这个四处不透
光的地方如同白昼一般,甚至比外面的地方还要明亮。两边的高耸的墙壁上,贴
着金色的壁纸,上面星罗棋布的金箔增强了房间的光线。而在他们脚下,铺满了
柔软的地毯。座子,椅子,每一件东西,看上去都很名贵,当然,更重要的是,
里面还有人。

  里面不光有人,还有好些人,一排身穿各色衣服的女子站在两边,他们的外
表看上去南北装束都有,甚至还有西域风情的女人。与大多数青楼那些袒胸露乳
的暴露女人相比,这些女人的衣服要「保守」很多,但如果你真这样认为,那你
又大错特错了,因为她们每个人的衣服,都勾勒出她们完美的曲线,光是这个曲
线,就让男人产生原始的冲动。

  一个穿着金色马褂的矮个子男人站在了众人的前面,显然他的身份在一众龟
奴中会跟高一点,见到二人后,恭敬地鞠躬叫到,欢迎来到「极乐宫。」

  矮个子男人领着二人往里面走去,一路上全是各色各样的男人,女人,还有
棋牌,赌坊,歌舞等耍子。「看来这里真是一个销金窝」苏希娇看着那些不断往
妓女手中塞银票和珠宝的醉酒男人说道。

  但宋莫言却对周围的一切不管不顾,不是因为怕夫人不悦,而是他被那个龟
奴的手吸引了注意力。

  「娘子,你看他的右手。」宋莫言小声地说道。

  然而此时的苏希娇,却心不在焉,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妓院,但这样充满了纸
醉金迷的地方,却让她有些心猿意马。待宋莫言说完,她顿了一顿才依言望去,
只见那个龟奴的右手竟然没有尾指,而食指和无名指却异常的长,几乎就要超过
中指的长度。奇怪的右手,矮小的身材,江湖上,有这个特征的人,就是曾经名
动一时的神偷,上官至通。没想到这几年他销声匿迹,竟然是跑到这个北地的妓
院来当龟奴。

  矮个人男人恭敬地领着她往里面走去,二人心里有很多疑问,但却始终没问
出口。穿过一条短小的回廊,三人来到了一个宽敞的茶室,上官至通招呼两人坐
下,然后又让人送上了两碗香茶。

  二人环顾着周围的一切,只觉得这个房间的装饰十分精心得体,尤其是一些
陶瓷摆件,更显出主人的品味。

  「多谢上官前辈。」宋莫言说道。

  没想到上官至通却并没有惊讶,似乎他被认出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一样,默不
作声。却听见背后突然有人到:「哪有官差对一个小贼道谢的,上官已死,二人
眼前之人只是极乐宫的一名龟奴。」

  再次出现在二人面前的玉蝴蝶,已经在短短的时间内换了一套衣服,重新换
了一个发式了。此时她乌黑的头发被梳理成了一个云髻盘在头上,身上穿着的一
身大黄色的袍服让整个人隐隐透着一股贵气尤其是此事,她面上的面具已经除去,
一双透亮的眸子,透着一股摄人心魄的杀伤力。

  「玉老板这生意做得着实出色。」宋莫言说道。

  玉蝴蝶微微一笑:「托官人的福,奴家只是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地方,做些小
生意而已。」

  「小生意,我看不小吧。」宋莫言到:「能让江湖成名人物甘心来当一名龟
奴,玉老板背后的手段真是让人感兴趣。」

  「哦?宋先生这样说,可是让奴家诚惶诚恐了。」

  「按大宋律,在州府之地开这种百人以上规模的妓馆,需要在户部登记造册。」
宋莫言道:「昨日我差人查找名录,这极乐宫可是没有登记在册的。」宋莫言此
言,原本也没指望能有所恫吓,既然生意能做到这个份上,定然是有很多后台,
区区一个许可,又何足挂齿。

  但没想到的是,玉蝴蝶却说道:「奴家知道,但奴家就是不想。」

  「哦?这是为何?」宋莫言问道。

  玉蝴蝶嫣然一笑道:「因为这一任的户部主事,是个王八蛋,他欠了我这里
五十两银子。」

  「噗」苏希娇被玉蝴蝶这话弄得忍俊不禁。虽然二人知道这玉蝴蝶的话定然
是假话,但还是觉得风趣好笑。

  「好了,说正事吧,」宋莫言问道:「玉老板可知我们此来是为了何事?」

  「相比是为了那个姓蒋的可怜虫吧。」

  「可怜虫?」玉蝴蝶的话让二人一头雾水。

  玉蝴蝶却嘴角动了动,缓缓说道:「奴家知道二位此行的目的,二人想知道
事情的背景,需要先跟奴家去看一件事。」说罢,站起身来推开了后面的一扇门。

  玉蝴蝶推开的那一扇门,里面是一条明亮的路,比刚才来的路还要宽敞。一
走进这扇门,二人立即听到一阵阵让她面红耳赤的声音。这是男女之间最亲热的
嬉戏声,夫妻二人对这声音本不陌生,但只是这声音比起她们平时更加响亮,更
加肆无忌惮。

  苏希娇一下子觉得口干舌燥,心也砰砰地跳动起来。她不好意思地看了宋莫
言一眼,才想起刚才从玉蝴蝶的房间出来的时候,玉蝴蝶要两人也戴上了和玉蝴
蝶那样的面具,按照她的说法,在极乐宫,人人都可以释放自己最原始的欲望,
越是这样,大家越不想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所以此时,苏希娇看不出宋莫言任何的表情变化,但他的嘴角的神态,却似
乎也和自己一样有些异样。玉蝴蝶带着二人穿过了一条常常的回廊,走到一扇窗
前,伸出手指,轻轻勾开了隔着窗户的纱幔,然后对着里面扭了扭头,暗示二人
上前观看。

  二人凑上前去,虽然已经预期到可能会看到什么情景,但里面结果差点被惊
讶得叫出声来。

  在房间里,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正被绑在一个木桩上,而一个女人,正拿
着一根皮鞭站在他面前。这个女人的衣服十分暴露,只能遮盖住她的腰肢,而双
乳,丰臀,甚至胯下的私处,却毫无遮掩地露了出来。

  「啪」女人的皮鞭重重抽在了男人的身上,在男人身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
痕。女人的每一下的动作,都牵动着女人身上肌肉的颤抖,尤其是那一对沉甸甸
的双乳,就像是两个水袋一样荡漾着。

  这样的鞭笞,本来是让人无法忍受的,但男人却似乎十分享受这种感觉,女
人每抽打一次,男人就发出一阵嘶吼,嘶吼中竟然带着无尽的快感一般。虽然在
江湖上茶余饭后的谈论中,宋莫言曾听人说起过,有那么一类怪癖的人,喜欢被
鞭笞造成的疼痛感,但毕竟那只是听说而已,并非是亲眼所见。

  所以当他亲眼看到的时候,心中也顿时觉得气血翻涌。随着女人的每一鞭下
去,男人的嘶吼似乎越发强烈,身上的每一寸肌肉,就连是下体那软趴趴的阳具,
都随着皮鞭的抽打而晃动着。

  女人发疯般抽打了一会儿后,终于才停了下来,说道:「今日鞭刑已毕。」

  男人似乎已经被折磨得精疲力竭了,但嘴角却是充满了一丝邪恶的笑容,嘴
角的肌肉似乎是在感谢着女人。

  如果被女人这样用皮鞭抽打,我相信只要是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不会道谢的。
但眼前的男人的确这么做了,而且是不断喃喃自语地念叨着。

  而此时的女人,却没有停下来,而是用手撩起男人的下体,突然蹲下身去,
一口含住了那个软趴趴的阳具。

  突然的快感刺激,让男人的下体立即苏醒,在女人的口中迅速地膨胀,男人
不由自主又发出了一声更强烈的嘶吼,而这一声嘶吼,面部的肌肉扭曲竟然让他
脸上的面具脱落,露出了一张让人惊讶的脸庞。

  「石和尚!」宋莫言夫妇二人心中一惊,眼前的这个和尚,竟然是五台山清
凉寺的住持,闻名天下的有德高僧。没想到在名望背后,竟然有如此的私密淫荡
的勾当。

  然而玉蝴蝶却微微一笑到:「二位想必认识这人吧,惊讶吗?这就是极乐宫。」

  一杯凉茶下肚,二人心中的燥热有所减缓,但脸颊依然发烫。回到茶室的三
人,坐在茶几前,沉默了一阵子。

  「二位可知,我这里为什么要叫极乐宫吗?」玉蝴蝶问道。

  「还请玉老板赐教。」宋莫言的话音也有些僵硬。

  「因为我这里,可以满足每个人内心最狂野的欲望。」玉蝴蝶一边言语,一
边直勾勾地看着苏希娇,似乎就像是能够看透她内心一般说道:「越是那些道貌
岸然的人,越是有些说不出的欲望。」

  「就像是石和尚一样吗?」

  「是的,这个老和尚,别看平时的一本正经,但一到了我这儿,那些怪癖说
出来,可定当会恶心到我们的苏女侠。」

  「想必想石和尚这样的人,在极乐宫还有不少了?」

  玉蝴蝶并没有回答,因为她根本不需要回答。像极乐宫这种身处漠北边陲地
方的妓院,如果不是有那些挥金如土的名流人物,又怎么会有足够的资金来维持
这里的日常运转了。

  「看来玉老板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宋莫言再次的夸赞,显得比上一次真诚
了许多。

  玉蝴蝶这次笑了,笑得就像是一个纯真的小女孩一般,连苏希娇都看呆了。

  「那么蒋铁青在你这里的原因又是如何?」苏希娇在玉蝴蝶的凝视下有些不
自然,但宋莫言没有注意到妻子的变化,向玉蝴蝶问道。

  「要说蒋铁青,要从一个叫桃花的女人说起。」

  桃花这个名字,二人已经是短短的时间内第二次听到,第一次听到是昨天,
从雷绍裘那里得知,桃花是一个被自己丈夫在情绪失控的时候杀死的女人的名字,
而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叫桃花的女人,竟然和蒋铁青有关系。

  「大约是十六年前,那时我还是一个四处漂泊,靠一群歌姬卖艺为生的小角
色。两位知道,这姬和妓之间,只有一字之差,所以那时奴家手下的歌姬,往往
为了贪图金银,而做一些皮肉的营生。奴家也不禁止这些行为,但终究也知道,
这样的生意只能糊口,要想真的做到登堂入室,必须要有一个稳定的治所和更佳
出色的团体。」

  「奴家知道,靠着我以前的那些歌姬,最多只能吸引到一般的客人。要想做
到最好的,就要一些让最老实的男人也心驰神往的东西。所以当时我的当务之急,
是要找几个足够撑得起门面的人来。就在这时,我遇到了一个绝妙的女孩。那个
女孩当时只有八岁,骑在桃花树上摘桃花。我当时就看中了她,然后花了大价钱
从她的家人手上把她买了下来。」

  「她的家人竟然肯为了钱而出卖自己的女儿?」苏希娇惊讶地问道。

  玉蝴蝶却又是一笑,说道:「苏女侠是名门之后,自然不懂这人间疾苦。对
于这北地的农家来说,多一个男丁就是多一份力,多一个女眷就是多一张嘴。所
以每家每户都巴不得女儿早点嫁出去,既然嫁人也是分别,卖掉也是分别,那没
有人会放着一百两的银子不要的。」

  「一百两?」宋莫言有些惊讶,因为他也知道,这北地少男少女买卖也是常
有的事,对于贫困人家来说,一个男娃能卖十两就不错了,而女娃更便宜。所以
这一百两可算是一个天价。

  「不错,是一百两,我要买的可不是寻常姿色,而是那种国色天香的胚子。」
玉蝴蝶得意地说道:「因为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时她是在桃花树上,所以我本想
给她取名叫桃花,但这个女孩却执意不肯,说这个桃花的名字,只能留给她未来
的夫婿。所以也只有我只能背后叫她桃花,而当面,我们叫他莺莺。」

  「后来呢?」

  「后来,桃花,也就是莺莺,她的确没有让我失望,她出落得很好,色艺双
绝。也是在那时起,极乐宫落成,而极乐宫的名字,迅速在北境传播开来。当时
极乐宫的生意,比起现在还要更好一点,那时很多贵胄子弟为了见莺莺一面,不
惜一掷千金。但莺莺这个女孩,却始终只是向众人展示着她的歌喉,不肯出卖自
己的身体,直到一个男人出现。」

  「雷斌?」

  「不,不是,是蒋铁青。」

  「哦?」

  「那是大概六年前吧,桃花已经二十了,倘若再不接客,那等到年老色衰就
悔之晚矣了。而随着桃花越是成熟,上门找事儿的人越多。我虽然每每有自己的
手段化解掉这些纠纷,但也不胜其烦,直到当时的漠北丁家三兄弟上门。」

  「这漠北丁家的三兄弟,在几年前可算是小有名气,他们的三人六把寒霜饮
血勾一旦使开端的厉害。」苏希娇说道。

  「是啊,这三兄弟见桃花不肯委身于他们,就要一起发难,就在这时,一个
在这里喝酒的男人突然出手,将三人放倒,也是从那时起,桃花就对这个叫蒋铁
青的男人芳心暗许。」

  「没想到,这个看上去乱七八糟的汉子,竟然有这样一段经历。」宋莫言笑
道。

  「然而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故事,令我都没有想到。」

  「哦?」

  「我本道这蒋铁青在当地也算有些名头的人,既然桃花中意她,那就玉成此
事吧,结果没想到的是,这个蒋铁青竟然是一个奇人。」玉蝴蝶顿了顿,不顾二
人的疑惑,倒了杯茶又缓缓地喝了几口才道:「这蒋铁青在幼时,曾经患过一场
重病,这导致他的男性工具发育并不健全,虽然当时蒋铁青已经三十有余,但那
个东西却宛如孩童一般。二位是过来人,自然也知道,倘若这男人性器不端,那
自然在床第之间也是有诸多怪异之事,而这个蒋铁青的怪癖,就是他有十分严重
的淫妻癖。」

  「淫妻癖。」单听这两个字,二人已经能够猜个大概,尤其是苏希娇听了这
个三个字,登时又脸上一红。

  「其实这种癖好,在男人身上并不少见,但绝大多数男人只是将这种癖好存
放在幻想之中,但这蒋铁青,因为个人生理原因,竟然将这一切付诸了实际。」
玉蝴蝶说道:「就在桃花准备纳蒋铁青为入幕之宾的那天夜里,桃花突然来找到
我,哭着说蒋铁青竟然想要将她献给自己的宗主,也就是当时已经接手百草山庄,
在江湖上神名鹊起的」阴阳手雷斌「作为妻子。我虽然也不愿桃花如此,但苦于
百草山庄的权势压力,只好说这事全听桃花的选择,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
见到雷斌第一面以后,这桃花竟然转了性子一般,不光答应委身雷斌,甚至连别
人的劝诫也置之不顾了。」

  「啊?」苏希娇惊讶地叫了一声,玉蝴蝶却说道:「也许是桃花毕竟涉世未
深吧,对这等江湖上的豪侠充满了好奇。在五年前的二月初八吧,桃花正式嫁入
了百草山庄,当起了这山庄的少奶奶。也是从那时起,蒋铁青不再来极乐宫了,
从那以后,我本以为再不会见到桃花了,你知道,这桃花是出身在妓院的,虽然
江湖门派对这种出身也不太介意,但毕竟也是体面人家,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肯声
张的,久而久之,大家竟然就像是忘了桃花这个人了一样,直到两年前。」

  「两年前?」宋莫言依稀记得,这桃花也就是在两年前被雷斌杀死的,难道
这中间还有什么秘密?

  玉蝴蝶道:「当时是六月中旬,桃花差人送信说想密会与我,见面后,我才
得知,原来当时百草山庄遇到了一个大麻烦。两位已经去过了这百草山庄,那么
相比他们遇到的麻烦两位是知道的。」

  「玉老板说的可是百草山庄遭遇同行挑战的事情。」

  玉蝴蝶点了点头道:「不错,当是桃花只说,雷斌为了潜心制药,已经冷落
她很久了。除了初期驾到百草山庄那时与她你侬我侬,后面就慢慢疏远她,甚至
有时候会一个人去药庐过夜也不来见她。」

  「女人,随着年龄的增长,情欲的要求越来越多是正常的,尤其是当时二十
几岁的她,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这个也好理解。但我没想到的是,桃花竟然要
我为他寻觅一个男宠。」

  玉蝴蝶的话,让苏希娇心中一震,自大宋开国以来,这程朱理学慢慢成了世
间的道德标准,当代的女人颇重名节,婚嫁之前四处留情的女人已经被是为水性
杨花,而婚后还这般主动找男宠的女人,更是不容于世。虽然她看过很多守寡的
女人,纵然被情欲千般困扰,但却依然恪守妇道。

  玉蝴蝶叹了口气道:「当时我也是出于对这个孩子的可怜,替她选定了几个
男宠,但这些男宠一开始虽然能满足桃花,但很快桃花也对他们厌倦了,我曾经
问起过此事,桃花只说男宠那种如同行尸走肉的床上功夫,难以入她法眼。但我
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那个时候,桃花已经跟雷斌极为器重的一个小弟,当时在
北地声名鹊起的年轻人,拐子刀李青勾上了。」

  「但是这个事情,依然没有持续太久,就发生了两人奸情被撞破,最后被雷
斌生生杀死的情况。我本道这只是普通的夺妻之恨,但没想到,事情却并不是这
样。」

  「相比还有什么更加重的隐情。」

  「是的,从桃花死了之后,这蒋铁青就又开始在极乐宫出现了。当时我担心
雷斌会迁怒极乐宫,本想迁走,但没想到蒋铁青却在大醉之后告诉我雷斌换了失
心疯,已经被锁起来了。而那之后,不光我的生意可以继续,没想到的是,蒋铁
青竟然开始要女人了。」

  「哦?」宋莫言突然对蒋铁青的变化颇有兴趣:「前面听玉老板曾说,这蒋
铁青在床底方面颇有问题,是什么情况的转变,才让他如此这般。」

  「我也是后来听他说的,原来在雷斌失手杀死桃花之后,曾对蒋铁青说,他
并非有意冷落桃花,而是担心蒋铁青被这淫妻癖之毒毒害太深,这才开始疏远桃
花。当时山庄地位不稳,而蒋铁青对雷斌最为死心塌地,雷斌对蒋铁青的一番好
意,竟然酿成了如此恶果。于是在那之后,雷斌疯了,但也许是捍卫山庄的责任
感,这蒋铁青竟然找回了男人的风采。」

  「想不到,这其中竟然有这么大一段故事。」宋莫言沉沉道。

  从那以后,这蒋铁青每个月的初八,就会来我这里找姑娘,而前天的二月初
八,是他最后一次来我这里。

  「二月初八。」宋莫言二人突然心中一震,这二月初八正是当年桃花嫁给雷
斌的日子,而在五年后的二月初八,和这桩政治婚姻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一个人,
竟然在这一天毒发身亡,着实让人惊讶。

  「那一天,蒋铁青有什么异常没有?」宋莫言的问题,让玉蝴蝶有些面露难
色,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个中的事,原本奴家没有给任何人说起过,但今日二
位问起,我便直言相告,也算是为了避免二位对极乐宫有所误解。」

  「那日蒋铁青来到极乐宫,并没有找姑娘,而是要我带她去桃花的闺房。这
些年来,从桃花出嫁后,她的闺房我一直留着,即使是后面她去世了,我也不曾
挪动里面的东西,蒋铁青那天似乎有很重的心事,在桃花的闺房中呆了很久,然
后才离开。我见他心境不好,只好善言相劝了两句,没想到就在他刚离开极乐宫
不久后,就传来了他死在外面的消息。奴家为免祸事,自然不敢将此事告知官府,
还请而为见谅。」

  宋莫言也没有去计较这个问题,只是道:「宋某最后还有一事相烦,麻烦玉
老板带我们去到桃花姑娘的闺房看一下。」

  桃花的闺房,在极乐宫三层的一侧,那是一个长久没人光顾的地方,纵使这
里的器物依然名贵,纵使这里的雕饰依然精湛,但也都露出人去楼空的衰败景象。
孤零零的床上,曾经躺过什么样的一个被情欲困扰的女人,高高的书案边上,又
曾经依靠过什么样的一个角色佳人。

  「这是当事桃花最喜欢的一幅画,」玉蝴蝶指着墙上的一幅有些泛黄的画作
道:「虽然时过境迁,但这个画我还是好好保存着的,定期让匠人来除虫。」

  宋莫言望去,那个画上是一个妙龄少女,正背靠着一颗桃树,手中拿着一个
香囊,似乎是在等着自己的情郎。旁边一句题诗「长恨夫去无鸿信,斜阳桥头倚
桃花」,这首诗表面写少年夫妻的两地分别,妻子对丈夫的思念,但结合桃花的
故事,却更读出了一种女人对桃花般娇艳的情欲的欲拒还迎。

  从极乐宫出来,已经是日暮,二人沉默地走在街道上,今天的谈话,虽然听
了一个很长的故事,但似乎对案情却没有任何的帮助。蒋铁青最后一次身死的时
候,并没有任何可疑迹象,这千日醉的毒本就是一个需要旬月才会发作的慢性毒
药,这段时间内,他有很多中毒的机会。

  宋莫言这边对案件一筹莫展,苏希娇那边的思绪,却一直停留在那个叫桃花
的女人身上。这女人本来就是感性的动物,即使是这平时里雷厉风行的女侠也不
例外。今日之事,让她不禁想起了自己的两位最重要的亲人,霍青玉和蒲心兰之
间的感情纠葛,虽然蒲心兰一辈子都在等霍青玉,但师傅却一生浪子行迹,从来
不曾停留。几年之前,在她曾在霍青玉门下习武的时候,一日蒲心兰曾来访,夜
里,好奇的小女孩偷听了两人床底之间的欢乐,那也是她第一次接触到情欲的刺
激,这么些年,每每想起二人那种不知明日是哪里,只顾当下的状态,她便心中
一热。

  女人的遐想,让她对宋莫言的话置若罔闻,知道她默默跟随着宋莫言来到了
城外的义庄的时候,才突然回过神来。

  「相公,我们为什么来这里?」苏希娇问道。

  「咦,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来义庄检查一下蒋铁青的尸体,你刚才发
什么呆呢?」

  苏希娇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只说到:「没有的事,要你多管。」平素里
在相公面前,她可不是那种温文尔雅的女人,倒偶尔有些刁蛮。

  宋莫言也没辙,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走进了义庄。

  此事义庄职守的衙差已经认得二人,见到二人见来,急忙连滚带爬地过来行
李,又是倒茶,又是嘘寒问暖。

  这蒋铁青的尸体,比起张二这种不被知道的密探的尸体,可精贵得多,所以
他的尸体也被安排在了一个独立的敛房内。宋莫言揭开了盖在蒋铁青身上的白布,
这还是头一回他们仔细见到这个死者的真面目。

  原本苏希娇以为,这种有淫妻癖的男人,都是那种五短身材,尖嘴猴腮的小
男人形象,就像是老亘客栈里的掌柜那样,生了一幅王八羔子的嘴脸,没想到这
蒋铁青竟然生得颇为英朗,竟然眉宇间有几分书生意气。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苏希娇忍不住噗呲一笑,因为揭开了蒋铁青下身裹
布的宋莫言,顽皮地指了指蒋铁青那宛如婴儿的下体,苏希娇一看,果然如同孩
童之物,于是一下笑了出来。其实做刑狱这行,验尸解剖都是常事,尤其是苏希
娇精通医理,对这种人体的东西更是早就免疫了,男人的阳物慢的不说,至少也
见过几十个了,所以也不觉得尴尬,只是白了宋莫言一眼道:「干活儿吧。」

  肤色,眼角,四肢,指甲,每一处的迹象都和几天前检验的结果一样,但这
一次,他们看的更加仔细。

  「娘子,你来看,这是什么?」

  宋莫言轻轻按压蒋铁青的腹部,发现里面有一些异常的手感,虽然他不像苏
希娇那样精通医理,但也知道这种坚硬的感觉,绝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情。

  但苏希娇似乎对这种异样的手感一筹莫展,检查了很久才缓缓说道:「一般
来说,这种尸体的局部坚硬感,可能有很多种原因造成,比如死者生前服用了的
东西在这里来不及消化而淤积,亦或者是受到过内伤形成了淤血块。但像他这等
中毒身亡的人来说,仵作一定会进行浣肠清理,来检查是否是死于吞服毒药致死,
如果这样,没消化和淤血都可以排出,那么目前来说,最有可能的原因就只有一
个,就是他曾经患有十分严重的肠道疾病,病变造成了这里的肿大。」

  「这种病变会致死么?」

  「会,但不是那种突发性的致死,一般来说,倘若肠道出现这种样子的病变,
患者先会停止进食,然后是肛门大量出血,最后才死亡。显然现在蒋铁青还没有
到这个阶段。」苏希娇嘴上一边说着,手上却没有停止工作,在蒋铁青的眼睑,
口腔,后背等地方又检查了一遍后,才说道:「倘若肠道疾病到了病入膏肓的情
况,在人的身体上会有很多特征的变化,但现在的情况是,那些中毒带来的身体
变化,掩盖住了病变的迹象,病症无从查起。除非…除非我们将他的遗体切开,
检查他的肝肠。」

  宋莫言却叹息道「但按照本朝的刑律法规定,未经死者家属同意,严禁私自
开膛验尸,也许我们只能等和蒋铁青的家眷联系后,才能检查他的尸体。」

  第二次的验尸,就只能在这种似是而非的结果中草草收场了。回到城里的时
候,已经过了晚饭时分,周围的店铺已经开始打烊,只有些热汤面的铺子还在招
揽生意。每次验过尸后,苏希娇就没有什么吃饭的胃口,这一次也不例外,只是
端着一碗素面,一根一根夹着,看着宋莫言大快朵颐。

  「你这小要饭的,前天才打了你一顿,现在又来偷吃东西。」店家老板的叫
声打破了小街的宁静,二人循声望去,却又见到今天上午那个小乞丐,正站在面
铺的不远处,冲着老板做着鬼脸道:「小爷以前吃你的是看得起你,不过今天,
小爷可不想吃你的东西。」说罢,又冲着吃面的人喊到:「你们不知道,我昨天
晚上趁着这老东西不在,把小爷的一碗童子尿倒在了他的面汤过里,这老东西从
来不舍得倒面汤,今天早上起来,以为这是羊肉的骚气,还拿昨天的面汤给你们
煮面。」

  小乞丐这一番话,一下子让吃面的人的表情大变,旁边几桌吃面的几个人更
是差点当场吐出来。

  面铺老板急了,一下子大喊道:「各位客官莫听这小王八蛋胡说八道,我这
煮面的水天天都要还,前日这小王八蛋被小的教训过,今天就来污蔑与我。」说
罢,抓起桌上一把切肉的刀,就冲着小乞丐追去。

  没想到的是,这小乞丐早有准备,见老板一拿家伙,立即就往远处跑去,虽
然他年纪尚小,身矮腿短,但这城里的巷子本就狭窄,这小厮也是机敏,专捡那
曲折的巷子钻,几番兜转,竟然早就把那个面铺老板甩得无影无踪了。

  就在小乞丐自鸣得意,想要离开的时候,突然身前身影一闪,一个人影出现
在了他的面前…

  却说这边,面铺的老板追了几条街,哪还找得到小乞丐的身影,于是只好返
回面铺,但吃面的人大多都放下碗筷跑得干干净净,那还有半个人影。

  「妈的,真是晦气,明天又要大费周折给大家解释了。」老板正在念叨,却
发现宋莫言夫妇二人依然坐在原来的位置,面前的面条也吃完了。

  老板很是诧异,他从没见过这等听说了面汤被灌了童子尿还吃得下去的人,
但宋莫言面前的碗,的确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喝了一大半。

  「老板,结账」宋莫言说道:「这面不错。」

  「两位…」老板说到:「不怕是小店的面条不干净吗?」

  宋莫言笑着道:「这面汤过夜就会发黑,如果加了童子尿就更加有异色了。
但老板锅里的面汤,洁白如玉,相比只是那孩子的戏言而已,而且…」

  「而且什么?」

  「我看那小孩子也不像是个坏人,所以料定这面汤无事。」

  听了宋莫言的话,老板轻轻叹了一口气,坐下来缓缓说道:「先生所言是实
话,其实这孩子,虽然平时顽劣的紧,但也不是坏人,他自由父母双亡,只剩这
孩子整天在这州府内四处飘荡,考乞讨为生。街坊邻里见他可怜,便经常也给这
个孩子一些吃的,用的,偶尔有些小偷小摸的习惯,大家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
眼就过去了,若不是那日里,他弄翻了我的羊肉锅,被我打了一顿,我今日也不
会和他置气的。」

  「我听说这小乞丐的名字叫小大王。」苏希娇问道。

  「不错,说起这个名字,也算是一件奇事了,」老板说到:「两位可知他这
小大王的名字的来历吗?」顿了顿又接着说:「那是因为这孩子虽然只是个乞丐,
但却总说什么自己是个名门贵族之后,让人们叫他小大王。大家伙儿本来只是当
作一个戏言,但有一天,突然见到他从他那肮脏不堪的包括中,拿出来了一件东
西,两位猜那是什么?」

  「什么东西?」

  「那是一块绿色的丝巾,上面绣着很多金色的丝线,看做工,这是极为名贵
的,大家问小乞丐是从哪里来的,小乞丐只说这是他娘留给他的衣服,说这件东
西价值连城,比当王爷还要富贵。虽然他吹的天花烂坠,但大家却对他的话只是
当作一个笑谈而已,所以平日里虽然也会有人叫他小大王,但大多数都是戏谑的
称谓而已。」

  「哎,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苏希娇心有不忍,给了老板一吊钱,只说是替
小乞丐赔偿那锅羊肉汤,要他以后不可再和小乞丐计较。在北国这种地方,这一
吊钱足足可以买上三锅这样的羊肉汤了,老板自然是千恩万谢送两人离开。

  夜,已经深了,当两人回到老亘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到了打烊的时分。躺回
床上的宋莫言,脑中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此时四处已经十分安静,只剩下深
巷里偶尔传来的狗叫声。桌头是一盘送来的蜜饯,品相不错。接待他们的小儿虽
然依然恭敬,但客栈的老板娘姬月娥已经不在了。

  苏希娇慵懒地抱着宋莫言,两句青春胴体的摩擦,很快让宋莫言的身体有了
反应,苏希娇机敏地感受到了丈夫的变化,温柔地替他解开了睡衣的前襟,吐出
香舌,在宋莫言最为敏感的乳首打着转。

  「娘子…」宋莫言在苏希娇的动作下,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嗯?」苏希娇的香舌已经将宋莫言的上半身慢慢湿润,一双手也不自觉滴
将宋莫言的下摆解开,露粗了他那坚硬的下体。

  「娘子还不曾告诉夫君…昨日在潇湘子那里…你是怎么做到的呢?」宋莫言
试探性地询问着苏希娇,生怕苏希娇生气,但没想到的是,苏希娇突然停下了动
作,媚眼如丝地看着宋莫言说道:「相公,我做给你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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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北国的春夜,永远比不上江南那么温柔。但这凛冽的寒风,却和屋中的柔情
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老亘客栈中这场夫妻之间即将到来的夫妻欢好显得更加的
淫靡。

  宋莫言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苏希娇缓慢解着自己的衣带,此时他心中充满
了期盼,因为妻子将给他上演一场血脉贲张的淫戏。然而就在这情欲迸发的时候,
门外的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两人的温存打破。

  「宋先生,苏女侠,小的有要事求见。」宋莫言听出了这声音是那个客栈老
板的声音,立即头大如斗,只好先披着衣服下床打开了房门。

  「大…大事不好了…」这个五短身材的老板,一手扶着门,一遍气喘吁吁地
说道。

  「怎么了?」

  「张康中毒了…」

  又有毒案,宋莫言立即紧张起来。昨天他们才去了百草山庄,今天就发生了
这事情,着实让人感到有些意外。而中毒的人,偏偏有是那个在昨天的拜山一事
上,表现的最为友好的张康。两人几番交谈,倒是有几分忘年之交的感觉,当下
急忙问道。

  「可有生命危险吗?」

  「不知道,发现的及时,我们门主用银针镇住了毒性,所以暂时先保住了性
命。」

  老板的话,让宋莫言心头松了一口大气,但转念又觉得不对,于是又问道:
「这么说来,张康与之前的蒋铁青中的不是同一种毒?」因为这千日醉一旦毒发,
神仙都救不了。

  果然,一旁的苏希娇听了二人的对话,插嘴说到:「相公,如果是千日醉,
一旦毒法起来,人从毒发到死亡不到半柱香功夫,而且金石之术很难抑制毒性,
我想张前辈的毒,并不是千日醉。」

  「是否是千日醉小的不知,只是刚才山庄的人说,是雷副庄主要请二位星夜
去毒发现场查看一下,小的为二位备好了马车,剩下的就一概不知了。」

  宋莫言知道,雷绍裘让人来找他的目的,是要让他帮忙查看现场中毒的情况,
有没有异常。此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妻子苏希娇,曾经钻研医理多年。尤其是在
霍青玉的指点的那两年里,在解毒方面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可以说,此时的苏
希娇,对于毒素的理解,并不亚于当代任何一名宗师。于是缓缓说道:「既然如
此,那我们就去山庄看看吧。」

  「且慢,我也戴上我的银针吧。」苏希娇明白宋莫言心中所想,这是夫妻两
多年建立的默契。她的话,让宋莫言心中的焦虑慢慢放宽了一些。

  从老亘客栈到百草山庄着实还有一些距离,即使是快马加鞭也要跑上半个时
辰。两人依偎着坐在漆黑的马车里,听着外面有规律的车轮和地板石板磕碰的声
音,宋莫言心中难以言喻的不安还是没有散去,但苏希娇却好像并不太担心,也
许在她眼里,只要张康没死,她就有办法吧。

  宋莫言轻轻抚摸着苏希娇的脊背,自己的这个妻子,一向是冰雪聪明。所以
平时宋莫言对她可谓是千依百顺,此时的爱抚,温柔而有节奏。然而不同的是,
这个平常经常做的下意识的动作,却不知怎的,竟然让苏希娇的身体慢慢变热起
来。

  「相公,」苏希娇翻了翻柔软的身姿,低着嗓子突然在宋莫言的耳朵边呢喃
道:「我给你看刚才没有看到的好不好?」

  苏希娇的话把宋莫言吓了一跳,要知道,此时两人就在一辆飞驰的马车里。
前面赶车的车夫随时都可能进来。然而当他作出反应的时候,苏希娇却竟然小手
一翻,就这样将束在腰间的衣带解开了。

  宋莫言万万也没想到,今晚的苏希娇为何如此大胆。虽然平日里苏希娇在床
第方面并不保守,但也绝不是这般大胆。有好几次两人露宿野外,宋莫言想要在
那山高路远的密林深处和苏希娇来场野合,都被苏希娇拒绝了。更不用说像现在
这样,在一个飞驰的马车里上演这样的春宫大戏。

  「娘子,你…」宋莫言的话还没说话,却被苏希娇伸过来的一根手指按在了
嘴边,女人低声的说到:「相公且小声一些,莫要惊动了车夫。」

  恍神间,苏希娇已经将袍服解开了,露出了袍服里的一层薄薄的纱衣。宋莫
言知道,苏希娇喜欢在束胸内衣和袍服之间加一层纱衣,而此时这层薄薄的纱衣,
借着透过马车帘子窜进来的几丝月光,竟然显出一阵烟笼寒水月笼沙的效果。

  「娘子,小心一些。」宋莫言见女人情动,尤其是女人此时娇媚的样子,只
觉得本来已经松软的下体一下子又变的坚硬无比。于是并没有阻止女人的动作,
而是小心地把一侧的马车的帘子拉了拉。

  「嘘…相公切莫作声,只需安静观看便可。」说罢,苏希娇移身来到马车的
一旁,正对着宋莫言坐下。

  一束细腻的月光,轻柔地抚上了苏希娇束胸处露出来的一抹细腻入微的乳肉,
让宋莫言下体一下子的前所未有的发热,但苏希娇接下来的动作更是大胆,纤细
的小手,竟然解开了下身的亵裤,就这样探了进去。

  马蹄飞驰,车外的马车夫知道山庄此时有大事发生,于是不断地鞭笞着骏马,
即使在寒风中被冻德瑟瑟发抖也顾不上。但他不知道,如果此时他倘若一回头,
将头探进后面的帐幔之中,就能看到一幅让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情景。

  此时的苏希娇已经浑身酥软,几乎是玉体横陈一样倚靠在马车的车壁上,纤
细的手指依然飞速地在下体碾磨。虽然手指依然在不知疲倦的运动,但此时女人
的身体已经开始有些因为激情的颤抖而僵硬了。随时可能被人撞见的那种紧张感,
让今晚的女人更加兴奋,在极乐宫被撩起的那种变态的情欲,在此刻肆无忌惮地
在这个小小的马车空间里宣泄。

  宋莫言同样兴奋的看着妻子的动作,他甚至觉得此时彼此的身体,比起他们
交合时的快感更要来得强烈。他已经不需要再暗示苏希娇抚摸自己的双乳供他取
乐了,因为此时的女人好像懂得他的内心似的,已经隔着酥胸,不断地揉捏着自
己的双乳,手上的劲道竟然比起他平日里的爱抚要重很多。

  平日里,宋莫言对苏希娇的爱抚,就像是抚摸一张精致的古琴一样,但此时
苏希娇的手,却如同是用力捏着陶土一样的力道,让自己的双乳在手中不断的变
形。

  异样的快感,不断刺激着宋莫言的神经。突然,宋莫言只觉得下身一麻,心
道不好,急忙从裤子里掏出了那根早已经十分坚硬的下体,几乎是同一时刻,一
股白浊的阳精从他的体内喷射而出,滴在了马车地板上温暖的地毯上。

  而就在同一时刻,苏希娇也将手从衣内抽出,浑身更加猛烈地颤抖着,就像
是被雷击一样,歪歪斜斜地倒在马车里,浑身无力地瘫软在了粘着宋莫言阳精的
马车的地毯上。

  「两位贵客,山庄到了。」

  当马车夫把二人从马车上请下来的时候,二人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一股混
杂着阳精气息的空气冲出了马车,却迅速地被寒风吞噬,避免了两人的尴尬。两
人默默地牵着手,似乎把刚才的温情当成了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温暖。但他们不知
道,也许,这样的激情,正是将他们慢慢卷向地狱的开始。

  午夜的百草山庄更加幽静,只有偶尔的几只从南边回来的大雁,发出一阵阵
的声音,其他的一切,连同张康炼药的药庐一起在内,都了无声音。然而就当他
们接近一个灯火通明的房间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哀嚎。二人立即辨
认出,这一声哀嚎来自张康,哀嚎之中似乎有无尽的痛苦,就像是身在地狱里的
人发出来的异样。?。

  果然,当二人踏进房间的时候,立即看见张康在病榻上痛苦地挣扎着,两边
的一群人乱成一团,雷绍裘,潇湘子等人站在一旁,而姬月娥正要往张康的穴道
上施针。

  「且慢!」见到姬月娥下针的穴道,苏希娇急忙叫住了姬月娥,然后一个箭
步上前,扣住了张康的脉搏。

  苏希娇的动作,让周围的人很是差异,宋莫言却向众人客气道:「各位,抱
歉,内子在医理的造诣颇为深厚,请各位放心。」众人之中还有不认识宋莫言夫
妇的人,听了身边的人相互的介绍,这才将信将疑地看着两人。

  但这边的苏希娇却没有理会众人,言语间,已经连续在张康的几处脉搏出连
连按压,然后又在张康的眼睑,耳根,足心处查看了一阵,才停了下来。对身边
的仆人说道:「麻烦给我找十个茶杯,一些艾草,没有的话普通的干燥的手纸也
行,然后再拿来打量的清水来。要快!」仆人见到苏希娇的命令还有迟疑,却听
见姬月娥厉声说道:「还不快照着苏女侠的要求做。」

  不一刻,仆人取来了茶杯,艾草,清水等物,苏希娇令人将张康放平,将茶
杯中放入艾草点燃,然后迅速扣在了张康的前胸的几处大穴,再将张康的双足放
到在清水中。待到这一切完毕,转头对一旁的潇湘子说:「前辈功力深厚,请以
至柔内力探张前辈的阳维,阴维两道脉络。切记,倘若内息阻塞,切不可运劲冲
穴,一脉不通,则换另外一脉,如此往复。」

  潇湘子依言,将双手扣在了张康的左肩,他研习的寒冰真气本就是至阴至柔
的功夫,此刻运起来,内力更加精纯,顺着阳维的脉络,将内息注入张康的体内。
可是不到片刻,果然如同苏希娇所言,内息就像是遇到了一个瓶塞一样流不过去。
于是当下,就换到了阴维脉继续注入内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潇湘子终于觉得内息通畅,已经打通了张康的两条脉络,
当他抬起头时,才发现苏希娇不断地在张康的双足上按摩,而张康双足所浸泡的
水,竟然变得血红。

  「将水盆端走,换两盆清水来。」然后又对潇湘子说,前辈请再探一次,这
一次换阴跷,阳跷两脉。潇湘子依言,又运起内息注入了张康的体内,而这一次,
张康筋脉的阻塞已经少的多了。不消一刻,又打通了两条经脉。

  两人如此往复,直到最后打通任督二脉的时候,张康脚下的水盆已经变得清
澈了。苏希娇站了起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然后替张康除去了胸前的茶杯,然
后才长长的苏了一口气。

  「苏女侠神迹,奴家佩服。」姬月娥说道。在众人之中,属她最通医理,她
恰才看见苏希娇的一连串动作,知道她是以火灼冷激之法控制住毒性的发作,然
后用至柔的内息,将张康的毒素缓慢逼出。眼瞧着这最后一盆水已经没有了颜色,
说明张康的毒素已经逼出了一大半,剩下的,自然就是服用一些清理解毒的药汤
就好。

  「小女子刚才在张前辈的眼睑,耳根,足心检查,知道他中的乃是寒蝉之毒,
这种毒虽然性烈,但却不会入骨,倘若以金石之法用之,只能镇压毒性,而不能
驱除毒性,毒素每发作一次,就会加重一分,再发作两次,及时神仙也救不了了。
这种寒蝉之毒,只能已内息诱导慢慢逼出,除此,别无他法。」说罢,笑靥如画
地结果了宋莫言递过来的一杯茶,大大地喝了一口,才对潇湘子说道:「前辈今
次消耗甚巨,还请回去歇息调养了吧。」

  张康的一众门人虽然平日里与潇湘子一门不睦,但今日潇湘子毕竟出手相助
解毒,又因此消耗甚巨,当下众人也不敢乖巧,只连声向潇湘子道谢,但没想到
潇湘子却哼了一身,并不搭理众人,一言不发,扭头离开了小屋。

  经过这一番折腾,天空已经泛出鱼肚白,见到张康呼吸均匀,众人这才放下
心来。这时,雷绍裘走到二人面前,说道:「多亏今天女侠出手相救,百草山庄
上下感激不尽,劳烦二位一宿,十分愧疚,在下已经吩咐下人为二人准备了上宾
的住所,请二位先休息一番。」

  「分内之事,岂敢道劳。」宋莫言说道:「关于张前辈中毒的细节,还是等
张前辈清醒之后说吧。」

  雷绍裘点了点头道:「自从上次二位前来探访,在下已经对二位心向往之,
而经过了今日之事,两位已经是我百草山庄的恩人,不如二位今日起便搬到山庄
来住,也好让百草山庄上下有机会一尽地主之谊。」

  见宋莫言二人还有些犹豫,姬月娥也笑着说道:「我那小店,虽然也不算粗
鄙,但毕竟不如这山庄方便,况且我想,二位对我山庄的事,定然也十分感兴趣
吧。不如小女子让人将二位的行李去过来吧。」

  其实刚才雷绍裘提出要他们搬到山庄的时候,宋莫言就觉得这是了解山庄的
好机会,但转念又是一想,这样也就等于完全处于了百草山庄的监视中了,所以
心里尚且有些犹豫。

  却听见雷绍裘突然小声道:「待张康事了,还有一件更加麻烦的事情,可能
需要拜托下二位,所以,后面山庄上下还有更多的叨扰的地方。」

  见雷绍裘如此说,宋莫言二人只好答应,在这百草山庄住下。虽然心中隐隐
觉得,这件事情会越来越麻烦,但宋莫言觉得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遍先答应
了两人的请求。

  当从百草山庄的雍容华贵的床榻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躺在床
上的宋莫言,仔细打量着这房间的装饰细节,这百草山庄虽然只是个江湖门派,
但从这房间可以看出,这建造之人心中颇有几分雅骨。

  「少爷,夫人,两位醒了,奴婢这就伺候二位更衣。」当两人从床上坐起身
来的时候,两个婢女从门外推开房间进来,怯生生地说道。

  这两个婢女一人穿红,一人着绿,均是面容姣好,风华正茂的年轻女子,苏
希娇见了那穿红衣的女子,突然脸上一红,原来这红衣女子,就是之前过三关的
时候,那个在潇湘子的小屋内,被苏希娇用双指戏弄的那个女子。

  好在宋莫言当时因为尴尬,并没有认真看这个女子的相貌,所以此时他却没
有认出那个女子,只是说道:「不劳二位姑娘,在下自己更衣就好。」他说此话
本事好意,但却见那两个女子立即跪了下去,绿衣的那个女子紧张地说道:「如
果少爷夫人对我二人有何不满,只请说出就好。副庄主让我二人来来服侍少爷和
夫人,倘若我们就此回去,定然会被副庄主责罚的。」

  像他们这种婢女,在山庄没有地位,说白了,大多数就是一个佣人加性奴的
角色,所以宋莫言也没有为难他们,只好答应,问道:「敢问两位姑娘芳名。」

  那红衣少女立即答道:「回少爷的话,小女子叫珊儿,我身边这位叫柳儿,
以后就由我们二人伺候少爷和夫人。」说着,又从一侧拿了一套崭新的衣服说道:
「今晨二位疲惫,未及洗浴就就寝了,因此副庄主已经吩咐下人已经为二人准备
了沐浴香汤和换洗衣服,请二位先沐浴更衣再到山庄用膳。」

  不得不说,这珊儿和柳儿在山庄定然受过严格的训练,每一个步骤动作都十
分得体,二人伺候夫妻两人沐浴更衣,待到二人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焕然
一新了。这还是苏希娇头一回穿这种塞北风格的外衣,比起江南的宽袍大袖,这
种塞北风格的衣物更加贴身,行动更加方便,而同时也更好地勾勒出了苏希娇的
身材。

  在珊儿和柳儿替二人梳妆的时候,宋莫言已经从他们二人口中了解到了百草
山庄更多的消息,自从蒋铁青死后,虽然他的弟弟蒋铁生继承了蒋铁青的掌故职
位,但因为蒋铁生武功低下,且在山庄里名望不高,所以已经很多蒋门的事情是
由蒋铁青的遗孀来操持。

  目前的百草山庄来说,实力最强的是潇湘子一门,他们人手众多,甚至连宗
家的人力也比不上。本来张康一门的实力也十分强劲,但估计因为此次中毒,张
康一门的能力也要大打折扣了。

  不过宋莫言也并没有问太多,这珊儿和柳儿的身份让他始终有一丝顾虑。他
们二人都是潇湘子的门下,虽然只是普通的侍婢,但潇湘子主动推荐他们来服侍
二人的举动,还是让他们多留了一个心眼。

  收拾完毕后,珊儿引着二人去到了聚义厅用膳。此时的聚义厅并没有他们想
象中热闹,只有雷绍裘和几个山庄长老寥寥数人,空荡荡的大殿中,似乎揭示着
这个山庄表面平静下的暗涌。宋莫言二人看了看那个象征着山庄最高权力的宗主
的座椅,似乎已经有些陈旧了。这个雷斌,以前坐在这椅子上面又是什么样子的
呢?

  晚宴是雷绍裘和几个庄里的长老作陪,潇湘子晚上不用膳食所以缺席,而姬
月娥有事赶回客栈了。其实宋莫言心里明白,这山庄内已经划分为多党,这潇湘
子本来就是实力最强的一派,如今看着架势,姬月娥和潇湘子似乎已经暗中结盟
了,这么一来,估计即使是雷斌身体无恙,估计也镇压不下去这股力量了。

  「晚膳可用得满意?」

  「非常好,感谢雷副庄主的盛情,不知张前辈目前的情况如何?」

  「张大哥现在情况稳定,正在休息中,刚才侍婢来报,说他情况良好,张大
哥的事多亏两位出手,百草山庄上下感恩戴德。」

  「雷副庄主客气了,」宋莫言说到:「不知道现在是否方便,带我们再去探
望一下张前辈。」

  苏希娇也道:「不错,我也想再替张前辈号号脉。」

  「如此,便有劳了。」

  经历过这一次中毒事件后,张康的气色差了很多,见到三人前来,想要挣扎
着坐起来,却又被苏希娇急忙给按了回去。

  「张前辈切莫起身,此时你身上毒素刚去,不宜剧烈运动。」苏希娇一边说
着,一边在他的脉搏上检查着他的脉象。此时虽然是已无大碍,但张康的内力却
损耗严重,脉搏之间空空如也。

  「这次的事情是真的麻烦二位了。」张康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强颜欢笑地说
道:「自二位第一次拜访百草山庄的时候,老头子就对两位一见如故,而经历了
昨夜之事,再下更是对二位感恩戴德,如果二位不嫌弃,以后我们就以兄弟相称,
这前辈的称呼,以后便不要再出口了。」

  宋莫言明白,此时虽然张康说的轻松,但他此时心头的压力可不小。眼下山
庄风云际会,稍有差池,影响的可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眼下见张康刚才的一番话
言语真切,况且他也对张康的豁达早有好感,于是便说道:「张大哥如此,小弟
自当遵从。」然后顿了顿又说道:「不知这次张大哥为何中毒,能否将中毒前的
经过说给小弟。」

  苏希娇插嘴道:「张大哥此时身体虚弱,不宜说话太多。还是等过几天再来
探访吧。」

  没想到张康却靠回床上,摆了摆手说到:「无妨,要说我中毒的需教从我百
草山庄进来的形势说起,这一段故事,还请雷副庄主替老夫讲吧,二位已经是老
妇生死之交,我们就不必隐瞒了。」

  雷绍裘说道:「张大哥且安心,就由在下替张大哥说吧。」

  「其实这里面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先告诉宋先生,庄主其实当时患着这失心疯,
并非单独因为情绪失控所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自己也吞下了自己炼制的鹧
鸪红所致。」

  「哦?」

  「当日庄主发现自己的妻子有不忠之事,失手打死自己发妻后,一时心灰意
冷,竟然当众拿出了自己炼制的剧毒鹧鸪红服下。须知这鹧鸪红是庄主自己亲自
炼制的剧毒药物,闭关之时,庄主一共炼制了四份,其中一份用在了试毒,两份
用在了退敌上面,而最后一份,则被他自己服下。」

  「然而庄主却没有毒杀。」

  「不错,当发现庄主服下毒药后,我联手四大掌故一起动手,用内力强行将
他体内的毒素逼出了一大半,再加上庄主自己本来内功深厚,这才避免了生命危
险。尽管如此,但残留的毒素依然让庄主神志失常,我们遍访名医,但也终究没
有结果,这才出此下策,将庄主囚禁在了山庄的地窖中。」

  「从那以后,原本在庄主治下欣欣向荣的山庄便开始四分五裂,几个宗族之
间明争暗斗,内忧外患之下,山庄其实这两年已经将元气消耗殆尽了,表面上北
境第一强大的门派,其实已经只剩下一副空壳子了。再加上如今事和平时期,江
湖也风平浪静,所以山庄赖以生存的药物营销也收到了很大的影响,若不是靠着
豹韬卫的订单和一些名门大派的特贡,山庄的经济,就要陷入寒冬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很多人都视下一任的庄主禅让为救命稻草。但庄主
已经心智混乱,即使等到两年后,也很难有正常的禅让仪式进行。于是,庄里就
有一些人,利用这个时机兴风作浪,拉帮结派,妄想在此之前提前左右下一任庄
主的禅让仪式。」

  「雷副庄主说的是潇湘子?」宋莫言问道。

  「不错,」张康接话道:「这几年,潇湘子一门发展得十分迅速,他们本来
人多势众,现在又和山庄财力最雄厚的姬月娥一门结为联盟。原本,靠着雷副庄
主,我,加上蒋铁青老弟的联手,还能勉强镇得住这两个人。但此时蒋老弟已经
身遭不测,而我也丧失了战斗力,没有一段时间,恢复不了元气。所以此时此刻,
在这山庄之内,已经没有人镇得住潇湘子和姬月娥了。」张康说完,和雷绍裘一
样,都是一脸难色。

  「如此说来,昨日姬月娥替张大哥解毒的时候,犯下的错误,有没有可能是
在故意而为,意在借刀杀人,除掉大哥?」宋莫言见两人有些压抑,便转换话题
道。

  「说不准,但倘若故意如此,那暴露的风险太大了,我觉得恐怕未必吧。」
张康说道。

  「可是昨天,张大哥中毒的时候,潇湘子不是鼎力相助了吗?」苏希娇问道。

  「苏女侠有所不知,这就是潇湘子的高明之处了。」雷绍裘说道:「这潇湘
子,虽然性情古怪,且有很多怪异的举动,但为人确实城府极深。这么多年,他
的实力一直被很多人所忌惮,倘若有什么不谨慎的,早还被别人抓住把柄了。所
以昨天那种场合,对于他来说,倘若不全力以赴,以宋先生和苏女侠的机敏,定
然可以发现其中的端倪。所以即使是真元受损,他也要出手相救以缄众人之口。」

  「既然如此,那说这潇湘子心怀不轨,又有何凭据吗?」宋莫言问道。

  「这是一年以前的一件事情吧,那日,我邀请张大哥一起,炼制一味驱除练
功人体内的火毒的药物,这种药物是给那些火毒攻心的人用的,其实是有毒的,
用的是这以毒攻毒之法。然而就在那一日,我和张大哥却发现,这炼药的原材料
中的一味,竟然丢失了不少。」

  「这种材料就是雪山寒蝉,也就是老夫身上所中之毒。」雷绍裘说道:「当
下我和雷副庄主发现了药材失窃后,立即命令封锁山庄搜查窃贼。我们搜遍了山
庄,却找不到窃贼的踪迹,但我们却找到了一个线索,在药庐的后面的灌木丛中,
我们发现了潇湘子衣服上的丝线。这种湖州的丝线,只有潇湘子门下才喜欢穿,
虽然我们曾拿这个询问过潇湘子,但这个并不是什么有力的证据,便也不了了之。」

  「咳…咳…」张康咳嗽了几下,插嘴说到:「接下来便由我来说吧,我昨日
上午喝往常一眼,却药庐熬制一些强身健体的药物。这两年,山庄人员锐减,尤
其是那些有经验的药师,死的死,走的走,所以老夫这两年也亲自熬药,我本谨
慎,且下毒经验丰富,所以一般的下毒手法也奈何不了我,但昨天,凶手竟然将
毒药涂在了我熬药的铜壶的壶把内侧,我虽然每天都会清洗铜壶,却不会经常擦
拭铜壶把手,他们也是利用了这一点的,让我在炼药之后,大汗淋漓的状态下,
手掌的汗珠融化了壶把上的毒素,顺着毛孔进入了我体内。」

  「知道张大哥的这些细节的,想必是山庄里的人吧。」宋莫言道。

  「不错,这便是我邀请两位在庄上留下的原因。」雷绍裘突然站起身正色道:
「宋先生,你精通断案,是江湖上著名的神捕,雷某不才,想请先生查出这隐藏
在山中背后的势力,替这几件毒杀案件解开真相。」

  宋莫言见雷绍裘语气严肃,心中微微一愣。但转念又想了想,这山庄似乎和
张二的命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不定自己在山庄的同时,能解开这千日醉的
命案。所以便也站起来说拱手答应到:「雷副庄主言重了,小弟此次前来北境,
就是要从这张二哥的命案为切入点,找出北地这一系列的毒杀案的凶手,目前虽
然不确定贵山庄在整个案件中的角色,但我料想这几日之事,与张二哥的命案有
千丝万缕的关系,因此,查出真凶,替山庄讨还公道,也是我的分内之事。」

  「还有一件事,恐怕更加复杂棘手。」雷绍裘转头,对苏希娇说道:「苏女
侠昨日一展神技,让雷某五体投地。虽然此时鄙庄主已经中毒多年,恐怕毒已入
骨髓,但还是想请夫人试试,看能否解开庄主身上的毒性,让庄主能够回复心智,
解开这山庄的困局。」

  这边,张康也努力挣扎起来,说道:「雷副庄主所言极是,此时如果有谁能
真正解开这百草山庄的困局,只有庄主一人。况且这千日醉之毒的炼制方法,庄
上也只有庄主一人知道,倘若能够让庄主回复心智,这命案定然也有很大的进展。」

  其实那日在地窖中见到雷斌的时候,苏希娇已经从他的面色看出他已经是毒
入膏肓,恐怕就算是神农再世,也是束手无策。但此时见二人说起此事,她也明
白显然事关重大,如果这雷斌能够恢复神智,那定然对案件有很大的帮助。除此
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自学医有成以来她一向没有被什么问题所难倒。

  此时的大局形势,再加上她好胜的天性,让苏希娇心中升起一股挑战困难的
冲动,当下沉吟了片刻说道:「既然二位大哥相求,小女子自当尽力而为,但庄
主之毒已经日积月累很深了,恐怕结果会让二位失望。」

  「夫人肯出手相助,已经是让山庄感激不尽了,只当一试吧。」雷绍裘见苏
希娇答应,脸上立即变得兴高采烈。

  「既然如此,」苏希娇说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烦请雷副庄主引
路,我去替雷庄主把把脉,也好让张大哥好好静养一下,对了,我昨日留下的清
理毒素的汤药,大哥每日两次,请按时服用。」

  「多谢弟妹,庄中大事,便要劳烦二位了。」

  当二人再次见到雷斌的时候,雷斌正躺在稻草堆上沉睡着,比起上次的匆忙,
这一次宋莫言可以更加仔细地打量了这个昔日叱咤风云的人物。令人好奇的是,
雷斌看上去与雷绍裘虽然身型颇为相似,但五官缺不同,雷绍裘的面貌并不粗犷,
但雷斌的脸却英朗。虽然此时雷斌虎落平阳,蓬头垢面的像个乞丐,但依然一脸
的豪气。

  这边的苏希娇小心翼翼地检查着雷斌的耳根,足心,然后又轻轻扣住了他的
脉搏,面色凝重地号了很久的脉搏。雷绍裘,宋莫言二人屏息凝神地看着苏希娇
的动作,地窖中的气氛凝结到了极点。

  雷斌身体已经极度的羸弱,加上失心疯后常年的醉酒和缺少练功,让雷斌的
脉搏十分的虚弱,眼见用普通的号脉的方式查不出来究竟,苏希娇当下暗暗运动
内息,想要用真气探脉的方法,注真气入雷斌身体。

  然而就在苏希娇刚把真气注入雷斌身体的一刹那,突然从雷斌的体内生出一
股强烈的反弹之劲,一下子将苏希娇的手震开。这是习武之人的自然反应,虽然
此时他身体虚弱,但这护体真气却是依然存在于他的奇经八脉。于是雷斌突然睁
开了眼睛,击出奔雷一掌,往苏希娇拍去。

  苏希娇虽然武功不弱,但雷斌这一掌却夹杂着风雷,来得甚是强劲。眼见避
无可避,就要打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突然斜刺里伸出一掌,与雷斌手掌重重一击,
「砰」地一声,内息激荡处,竟然将地上的灰尘扬起。

  就在同一时刻,一双手从后面伸过来一把把她从那里拉开。

  惊魂未定的苏希娇看着眼前的一切,刚才就在电光火石见,雷绍裘和宋莫言
同时出手,雷绍裘双掌齐出,接住了这雷霆一击,而另外一边的宋莫言,利用这
个空档,急忙把苏希娇拉开了危险区域。

  被惊动的雷斌,此时就像是一只老虎一样不断挣扎,若不是身上那几根粗大
的铁链,此刻恐怕没人能够治得住雷斌。

  「各位,快退出地窖。」雷绍裘双脚运力,急忙往后面退去,宋莫言也急忙
拉着苏希娇,闪身退出了地窖。等出了地道,众人在感觉到雷斌给他们的压力,
重重的出了几口大气。

  那日的交锋,宋莫言已经领教过雷绍裘的功力,但此时见雷斌在极度虚弱的
情况下击出一掌,还是在双手捆绑了沉重的铁链的情况下,这一掌依然震得雷绍
裘双臂微微颤抖,这功力的深厚可谓骇人听闻。

  「雷副庄主,你的双手没事吧。」苏希娇问道,却见雷绍裘面色难看,似乎
胸中气血翻涌,调息了好一会儿才放松下来。

  「两位,这就是庄主的实力。」雷绍裘言语之中,比起对大哥的自豪,更多
的是一丝丝的恐惧。即使是在当前,这雷斌的实力还是让他颇为忌惮。

  一旁如释重负宋莫言,此时心中突然想到一事,面色凝重道:「倘若如此,
内子在庄主的治疗过程中,会遇到极大的困难,这可如何是好?」

  雷绍裘想了想,说道:「鄙庄上可以配置麻沸散…」

  「不可,」雷绍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希娇打断了:「麻沸散虽然可以麻
醉,但会极大改变人体的状态,内息,血脉都会因为用药而变化,这些改变对解
毒来说是大忌。刚才我替庄主号脉,庄主的毒已经攻入肌肤,渗入血脉,要想解
毒,需要很长的时间,倘若这个阶段不能气血运行自如,那是无法将体内的残毒
逼出的。」

  「如此,那怎生是好?」雷绍裘一筹莫展道。

  苏希娇想了想,说道:「我有一法,或者可行。」

  宋莫言心有灵犀,说道:「娘子说言,可是使用七星海棠?」

  苏希娇点了点头,这七星海棠乃是极为厉害的迷药,这种迷药无色无味,中
了迷药的人几乎就像是睡觉一般。因为厉害,加上制作十分困难,所以这种药极
为名贵,即使是百草山庄也不曾有这种迷药,只有皇宫大内才会有这样的迷药用
户皇帝狩猎及禁宫安全保障。不过幸好的是,宋莫言二人的座师蒲心兰,可是当
今圣上面前的红人,可以随时进入深宫内院的六扇门总捕头,有她的帮助,这弄
一点七星海棠也是不难。

  「我这就修书,请师傅用飞鸽送一点七星海棠来。」宋莫言道。

  「嗯,不需太多,一钱足够。」苏希娇又转头对雷副庄主帮忙。

  「夫人请讲,不必客气。」

  「第一,明日让庄主多进饮食,在饮食中暗加一些斑蝥粉,然后将他的呕吐
物收集一些封存好。第二,将山庄中的解毒药物准备充足,我要尝试一下调制解
毒的药物。第三,这鹧鸪红属于风毒,将山庄中能够找到的风毒的配置和解药的
资料给我准备一下,还忘副庄主不要有门户之见。」

  雷绍裘立道:「岂敢,夫人但有需求,在下定当遵从。」

  「如此,从明日起,查案的事情,就有劳相公了,我从明日开始,便开始研
究解毒的方法。」但又缓缓说道:「雷庄主的毒实在太深,刚才号脉虽然觉得有
所头绪,但结果仍然未知,为防打草惊蛇,还请雷副庄主对此时保密。」

  因为白天休息了一整天,所以即使现在已经到了二更,宋莫言二人依然没有
困意,回到房间的二人,斜躺在床塌上闲聊着。

  「这雷庄主的毒,娘子可有把握?」

  「目前只有三成吧,毕竟中毒太深了。」

  「要是霍师父在就好了,你们二人联手,我估计至少有五成的把握。」

  「这不好说,这风毒是五毒中最难解的一种,一旦进入血液,就会立即附着
在整个人身体内。」

  「嗯,尽力而为吧。」

  「相公明日有和计划?」苏希娇问道。

  「我想,应该去定州刑狱司走走了。」宋莫言道:「刚才我问了问雷绍裘,
这越境采药的队伍要回来了,我估摸着,也是时候去见见那个定州刑狱司的总捕
头了。」

  「这定州刑狱司的总捕头胡万一我不曾见过,不知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几年前我倒是有过一面之缘,为人精明沉稳,是个老捕头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胡捕头的名字,甚是有趣。」苏希娇笑着说道。

                第五章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宋莫言的脑子琢磨着胡万一这个名字了好几遍,
不知道从他那里,能不能得到一些线索。早晨从苏希娇的胳膊窝中爬出来的宋莫
言,独立离开了百草山庄,往定制刑狱司衙门走去。此时天刚蒙蒙亮,路边的行
人还不算多,宋莫言一人找了个食客较多的早点铺子坐下,要了一大碗羊奶和两
个羊肉粑子,这塞北的早点虽然不如江南船点那么细腻,却别有一番风味。

  春天的气息已经开始萌芽,所以这个早晨也没有那么冷了。宋莫言正在喝着
羊奶的时候,突然看到街角一个身影,让宋莫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那个叫小大王的乞丐,此时手中正拿着一个不知是要来的还是偷来的烧饼,
正在边走边吃。

  「喂,小大王。」这已经是第三次见到这个小乞丐了,宋莫言突然想请他吃
点东西。在这个无亲无故的北境,这个小孩子的出现反而让他的探案之旅多了一
些趣味。

  「怎么了?」小大王也认出了宋莫言,竟然也好像是忘了就在两天前,自己
还被这个男人追过一样。丝毫没有不躲避,就这样大大咧咧地走到他面前坐下,
然后对老板吆喝着:「老板,两个驴肉火烧,一碗羊奶子。」

  老板见是小大王,笑着叫到:「小乞丐,你来做甚,你有钱买吗?去去去,
拿个馒头快走。」

  没想到小大王却趾高气昂地说道:「小爷今天有钱了,你只管上便是,哪来
如此聒噪。」

  「你哪来的钱?」老板又问道。

  小大王却指了指宋莫言说:「这个大爷请。」

  「我为什么要请你?」宋莫言莫名其妙的笑着问道。

  「你叫住了我,你我就是有缘,既然有缘,咋就有个有缘人的过法,今天我
得吃你的,你得给钱。」

  宋莫言被小大王这胡搅蛮缠的歪理弄得一阵哈哈大笑,掏出了几个铜钱放在
了桌上,又暗示老板按小大王点的东西上。

  两个热气腾腾的驴肉火烧端上来,小乞丐也不客气,抓起一个就吃。

  「我请你吃了饭,你拿什么回报我呢?」宋莫言笑着说道。

  「这还要有回报么?」

  「当然,」宋莫言故作严肃道:「这江湖儿女,讲究有恩必报,我请你吃饭,
你总得请我吃点吧。」

  小大王听了,竟然真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我小大王别的本事没有,
这个定州府的风闻,我却十分灵通,我知道你是官家的人,我可以回答任何你问
题。我这样说吧,在这定州府,没有我小大王不知道的事情。」

  「有这么厉害,那我倒要领教下,这我要知道的事情你可知道?」

  「那你说呀,无论是哪个老板克扣银子啦,哪个婆娘又背地里偷汉子啦,我
全部可以告诉你,就连这定州府中曾经最有名的窑姐儿音舞双绝的事情也可以告
诉你。」

  宋莫言料想,这小大王知道的,定然不过是些街头巷尾的闲话而已,当下只
想逗逗他说道:「那你告诉我,那个在老亘客栈死的客人,是被谁杀的啊。」

  果然,小大王对这个问题哑口无言。宋莫言正要挖苦一番,却没曾想小大王
却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他怎么死的,但我知道他死之前干过什么。」

  「哦?」宋莫言立刻认真起来。

  小大王神神秘秘地给他说道:「他去找过他相好的姐们儿,而且,我知道他
相好的是谁。」

  「是谁?」

  「就是东城根的肖家井那片窑子里的那个阿红。」

  宋莫言之前听说过这肖家井的地名,不是什么城里的贵族聚集地地方。那里
生活的大多是些没有正经生计的人,所以他料定那里的窑子也定然不是个干净的
地方。不过对于像张二这种居无定所的密探们,也许是有那种窑子里的温柔乡,
才能让他们忘记旅途的凄苦。

  「怎么样?要我带你去窑子找阿红吗?给十个钱,我就带你去。」小大王一
边说着,一边摊着手。

  宋莫言本来已经打算掏钱了,但他又突然不这样干了,因为他突然觉得这十
个钱如果要花,那就很亏。一旦一个人觉得亏,那就算一个钱,他也会觉得不值
的。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是查案的京中六扇门的特派员,他要去的地方,是可
以连死人都能刨出来的刑狱司衙门。只要找到他们帮忙,别说阿红,就是王红,
李红,都可以找出来。

  所以他走了,走得头也不回。小大王见他就这么走了,微微一愣,于是立即
将那个还没有吃完的驴肉火烧放进了他那肮脏的衣服里追了上去。

  「怎么就这么走了,真小气」小大王追着宋莫言说道。「要不,给我七个钱,
我也带你去,实在不行,五个钱。」

  宋莫言却道:「我现在有别的地方去,我要去衙门,你去不去。」

  若换了别的乞丐,听说一个人要去衙门,大多会选逃跑,但没想到小大王却
说:「你要去衙门么?我劝你现在别去,现在衙门乱哄哄的,因为衙门死人了。」

  「哦?什么人死了。」

  「不知道,好像是几个公人。」

  宋莫言听了小大王的话,立即心里大惊,急忙纵起轻功,快速朝着城北的刑
狱司衙门飞速跑去,只剩下两条小短腿跟着边跑边骂的小大王远远被甩在后面。

  刑狱司门口那两个心事重重,魂不守舍的衙役那里想到,这个急匆匆的跑过
来要进去的年轻人的身份竟然如此尊贵。一看腰牌,差点连下巴都吓掉,急忙引
着宋莫言往里面走去。

  这定州府的刑狱司衙门,此时显得十分破旧,就像是很久没有休憩过一样。
宋莫言虽然不悦,但也不好指责,只是问道:「我听说,这刑狱司出了人命。」

  「是的,回宋大人的话,是出了人命。」衙役们唯唯诺诺的说道。

  「谁?」

  「几个兄弟,还有我们胡捕头!」

  这一句话,如同是晴天的一声霹雳,劈在宋莫言的心头,这真是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在正厅后面的一个小屋里,胡万一的尸体,此时就躺在他的面前,说
是尸体,其实准确说只剩下一副残缺的身躯。赵飞虎等一众捕快围着尸体一言不
发,但从他们眼中看得出,这一众捕快恰才都哭过。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宋莫言也不好在说什么,只是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赵飞虎收了收心神,对旁边坐着的一个手臂上缠着绷带的捕快说道:「季狗
子,你给宋大人说说你们遇到的事情吧。」

  那个叫季狗子的衙役,听了赵飞虎的话,似乎面有难色。却见赵飞虎点了点
头,说道:「宋大人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活计,你但说无妨。」

  「是,」得到了明确指令的季狗子本想起身,却被宋莫言示意坐着说。

  「我们是二月初三从定州出发的,这一次的任务是去辽国境内的涅槃古镇接
手一批药材。其实这一条路我们已经走过很多次了,我们伪装成商队,每次并没
有什么危险,尽管如此,胡捕头还是很小心,我们在六天后到达涅槃古镇,一切
都相安无事,然而我们在回定州的路上,却遇到了黑风骑。」

  听到了「黑风骑」的三个字,这下连宋莫言心中都是一凛。这「黑风骑」是
辽国的一只精锐部队,他们的士兵被称为呼刺儿,都是百里挑一的士兵。在和平
时期,黑风骑大多担任的是可汗的护卫任务,只有战时,才到边境执行作战任务。
如果遇上这样一只部队,莫说人数劣势,就算是人数均等的情况下,这定州刑狱
司的一众捕快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果然,季狗子说道:「当时我们面对他们的大马长刀,完全无法抵挡。于是
胡捕头当即命令我们丢掉药材,从山区翻山而走,这黑风骑虽然马上作战能力强,
但几番巧计,我们还是成功躲进了大山。但是那里,我们已经折了几个兄弟了。」

  季狗子的话,让一众捕快都为之唏嘘,虽然不像是军旅同袍,但这一众捕快
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了。

  「然而就在我们以为已经甩掉了黑风骑的时候,我们才发现,一开始遇到的
那些黑风骑只是把我们逼到山里,而另外的一批黑风骑安排好了机关,在山里等
着我们。我们遭知道已经是死路一条,于是兄弟们就跟他们拼命了,没想到大家
豁出去后,反而从包围里面冲了出去,然而就在这时,我们才发现…才发现胡捕
头已经身受重伤,奄奄一息了。」

  「胡捕头那时一条胳膊已经被砍断,剩下另外一条胳膊死命握着钢刀。本来
他要求我们把他救弟掩埋,但我们几个兄弟想到这么多年跟着胡捕头,他对我们
就像是亲人一样,于是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他的尸首带回来。我们不敢把胡捕头
火化了,也不敢走正经山路,所幸的时,老天爷保佑,我们终于把胡捕头的的尸
体带回来了。」

  宋莫言看着胡捕头额头那紧闭的牙关,想象着他死战不退的样子,心中一阵
叹息,刚才心中的怒气也慢慢消除了。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赵捕头,本来
这种未经允许,私自调动刑狱司捕快,导致所部兄弟死伤惨重的行为,宋某定要
严加惩罚。但念及一者定州刑狱司所部的捕快生活清苦乃是事实,而为了豹韬卫
去犯险也是实情,加上死者已矣,这事我便不再追求。这样,此事你们就说是调
查案件,结果误入辽国境内后遇袭所致,这样,一众死者的家属也可以领些朝廷
的抚恤银子。我这样做,已经是十分违背原则的了,但你们此后,再不可做此等
买卖了。」

  听的宋莫言如此说,赵飞虎立即跪下说道:「宋大人高义,赵飞虎代表胡大
哥家属叩谢大人体恤之恩。」

  看来这胡万一,在衙门的声望还不错,可惜就像那句话一样,不怕一万,就
怕万一。这个多年的老捕头,终究还是出了意外。

  「对了,赵捕头,我还有些问题要询问你。」

  「大人请问。」

  「你们在辽国境内,是如何和对方交易的。」

  「回大人的话,我们的这份买卖,是城里的回春堂的老板黄金山介绍的买卖,
小的也不知道他们背后是如何和辽人交易的,只知道每次要去辽地取药的时候,
黄老板会提前两天告诉我们需要多少的人力,多少的马匹去运。而只有在出发的
那一天,他才会告诉我们交易的暗号。一开始,黄老板也会派一些人给我们当向
导,后来跑的熟了,有一些单子就我们自己跑。」

  赵飞虎又道:「我们去到取货的地点,自然有人接应我们,我们也不需要说
什么,对了暗号后,只要将他们已经提前准备好的药材包放在我们用来伪装的棉
麻包裹里运回来就行了,我们到定州后,就将货物直接送到百草山庄,百草山庄
收了货,就会告诉黄老板,然后我们就可以去他那里拿银子了。」

  「这个黄金山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前年才来定州的一个药材贩子,他本名叫黄敬善,但因为生意做得大,
日进斗金,所以大家都叫他黄金山。此人有什么来头没人知道,但只听说百草山
庄为豹韬卫练的药里面需要的药材,只有他能从辽国境内搞到。当时百草山庄的
庄主已经很少管事了,于是那时黄老板,百草山庄副庄主,还有胡大哥之间,就
谈定了这样的一个买卖。黄老板买药,我们运送,百草山庄炼制。」

  赵飞虎的头脑还算清晰,滔滔不绝地讲着这桩秘密交易背后的细节。但宋莫
言却是一言不发,似乎若有所思。

  却说这边,百草山庄的苏希娇从被窝里面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日上三竿,
枕边人已经离开,只剩下自己慵懒地从床上爬起来。

  「夫人,你起来了。」珊儿听见动静,走了进来。刚醒的女人最为迷人,尤
其是这般只穿了薄薄的睡衣,从被窝里钻出来的睡眼惺忪样子。

  「少爷呢?」

  「回夫人的话,少爷说有事出去,已经离开了一个时辰了。」苏希娇知道宋
莫言去哪儿了,也不再问,便要起身。她本就是在蒲心兰的呵护下长大的,所以
相比起宋莫言,虽然平时都是江湖儿女快意恩仇,但此刻却更有那种有钱人家少
奶奶的那种慵懒柔弱。独自坐在镜子前,一边让珊儿恭敬地替她梳着头,一遍和
珊儿闲聊着。

  从聊天中,苏希娇才知道,为了防止各下属利用侍婢和仆役扩大自己的力量,
百草山庄每个掌故只能有少数几个属于自己专属的侍婢和仆役的名额,剩下的仆
役只能统一归山庄的内务堂管辖,而内务堂的堂主,就是雷绍裘的妻子杨兰茵。
珊儿和柳儿都是这内务堂所辖,所以虽然前几日是跟着潇湘子,但这几日来伺候
二人,实际上是杨兰茵的意思。

  「这么说来,你们其实是不必听潇湘子摆布的咯?」苏希娇的话中有话。她
原以为珊儿是潇湘子的婢女,既然是潇湘子的婢女,那被主人要求来淫乐,是自
然的事情。但此时珊儿说来,她并不是潇湘子的婢女,却被要求来做那日的事情,
着实让人意外。

  果然,珊儿摇了摇头说到:「不,夫人,像我们这种婢女是在山庄最没有地
位的,那些各个掌故所直属的仆役,大多都成为了他们的心腹,所以即使遇到麻
烦,他们的主人也会帮他们解决。倘若运气好,跟了像潇湘子那样的财力雄厚的,
工钱不说,光年底的赏银都要比我们一年的工钱还多了。」

  「那些掌故会平时给你们受气么?」

  「因人而异吧,不过大体都差不多,都没把我们当正经人看,今天让我们替
人端屎端尿,明天让我们陪客人睡觉过夜,这些要求我们只能答应。」

  同是女人,珊儿的命运让苏希娇心里升起了一阵怜悯。想起那日在潇湘子的
小屋里的发生的事情,几个女孩子,就这样站在那里,任由别人抚摸,这样的事
情,估计他们没有少经历。本朝向来重视名节,贞操被视为女人最重要的东西,
但珊儿他们的贞操,也许从踏进百草山庄一刻起,就不在归自己所有了吧。

  「珊儿,」苏希娇不好意思地说道:「那日的事情,实在是事出有因,不得
已而为之,万万不要见怪。」

  珊儿却只是笑了笑说道:「夫人言重了,这些事情对我们来说并不陌生。不
过其实潇湘子掌故其事人挺好的,这些事情上从来不硬逼我们做,时候也给了我
们不少的银子,所以夫人不必见怪。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夫人让珊儿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这个世上能懂得女人的男人真的很
少,比起以前那些毛手毛脚的人,夫人,还是咋们女人更懂女人一点。」

  珊儿的话,让苏希娇俏脸微红,就像是寒霜过后的苹果一样。

  「啊,外面起风了…」苏希娇说道。

  在北境的初春,这种突然的风是十分常见的,来的快,去得越快。所以当宋
莫言从定州刑狱司衙门出来的时候,风已经停了。刑狱司门口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而在人丛中,宋莫言发现小乞丐正坐在衙门一旁的冤鼓下,看样子好像是在等自
己。

  「你在等我?」

  「是啊。」

  「等我做甚?」

  「带你去逛窑子啊。」

  小大王的话,让宋莫言又笑了,一个小孩子,还是一个乞丐,带着一个大人
去逛窑子,全体下估计这样的怪事也只有他才遇得到吧。

  但是他的确是想去那个小大王说的肖家井的窑子里,去找一下那个阿红。这
个案件,似乎就像是一个笼屉里的馒头一样,正在逐渐的被放大。宋莫言知道,
现在虽然一切都还没有头绪,但充分了解每一个细节总是没错的,也许那一天突
然的一个事情,将所有的信息都串联在一起后,这个案件,也就水落石出了。

  「那走吧。」宋莫言对小大王说道。

  小大王却一动不动,只是伸出了一只手,说道:「那拿来吧。」

  「什么?」

  「工钱啊。」

  宋莫言笑了笑,从包里拿出来了十个铜钱,放在了小乞丐的手里。

  小大王拿了钱,却摇了摇头道:「十个不够,现在是要二十个。」

  「为什么?」

  「因为你害的我没有吃中午饭,你要请我吃饭。」

  「你这无赖,早上吃了我的,中午还管我要。」宋莫言虽然很想揍这个小大
王一顿,但又觉得这个孩子很可怜。和刚才的心情不一样,一旦一个人觉得一个
乞丐可怜的时候,那让他掏腰包,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一个时辰后,两人出现在了肖家井,小大王一遍回味着刚才吃的炖吊子,一
遍说到:「这阿红,其实在这肖家井并不是什么出名的人。这肖家井有名的姐们
儿,都是那几个从极乐宫里出来的女人,他们虽然年老色衰,但还是保养的很好,
所以还是有很多以前去不起极乐宫的跑路人来找他们。我不知道为啥张二会去找
他,不过好像张二给了她很多银子。」

  「哦?为什么。」

  宋莫言的问题,被小乞丐白眼了一下,说道:「我哪里知道,你等下直接问
呗。」

  这肖家井的妓院,比起极乐楼可差远了,有很多甚至都没有门牌,只是在街
边有个陈旧的房子,在门口歪歪斜斜坐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见到宋莫言,各
种谄媚的打着招呼。

  「大爷,来这里乐乐吧,这里有姑娘,有暖炕,还有热水,办完了事儿洗个
澡,可美了,一次只要一两银子,这价格在这定州府可不好找啦。」

  「去去去,莺倌儿姐,我们这位大爷是要去找阿红的。」小大王替宋莫言回
应着。

  那个叫莺倌儿的妓女听着要找阿红,一脸的不屑说到:「阿红?那个小妮子
有啥好的,瞧她那细胳膊细腿儿的,胸前都没二两肉。大爷我跟你讲啊,这个看
姑娘要讲究瘦,肏姑娘要讲究肉。这太瘦的姑娘肏起来,根肏一木头棍儿似的,
哪里舒服嘛。」一边说着,一边将胸前的那对沉甸甸的双乳抖来抖去的。

  这妓女就这样直接在大街上说着男女之事,立即引得周围的人一阵哄笑。

  宋莫言却没有理会他,只顾跟着小大王往小街的深处走去。

  二人一直来到小街的尽头,这里没有一丝人的踪迹,只有一条老得不能再老
的土狗趴在一边晒太阳。二人从它身边走过,它甚至都没有看一眼。在一个有些
破落的房间前,一个娇小的姑娘见到宋莫言走过来,并不敢和他对视,直到宋莫
言在她面前停下,才走过来,怯生生的说到:「大爷,要不要来休息一下,这里
有姑娘,有热炕,有热水。办完事儿之后洗个澡,可美了。」可以听出,这个姑
娘只是拾人牙慧,似乎并不是一个老妓女一般闲庭信步。

  小大王插嘴到:「红姐儿,这个大爷是专门来找你的。」眼前的这个姑娘,
便是他们要找的阿红。宋莫言忍不住在她身上打量了一会儿,只见她果然长得有
些瘦削,甚至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不过五官倒是清秀,尤其是一双眼睛,有一
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却没想到阿红依然不停说到:「我这里床小,房间不好,但我这里只要五钱
银子…」阿红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段,就好像是背书一样。

  却听见宋莫言打断到:「姑娘,宋某只是来找姑娘询问一事的,问完便走。」

  阿红听宋莫言如此说道,看了他两眼,然后突然恭敬地说道:「大爷里边请
吧。」一边说着,一遍推开了后面的那扇门,将宋莫言领进了门,而小大王则在
后面瓤到:「你自己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别太快哦,完事儿太快会被这里的
姐们儿笑的。」

  这阿红的地方果然是个清苦的去处,别的妓院那些附庸风雅的挂画,摆设都
没有,只有一旁神龛上有一座小小的菩萨,而这尊菩萨却被故意调转,面冲里放
着。

  「姑娘既然信菩萨,为何又把菩萨冲里放着?」宋莫言问道。

  阿红轻声说道:「做皮肉生意的女子见不得光,怕亵渎了神明,所以才将菩
萨转了过去。」一边说着,一遍往一旁已经冷下来的大锅灶台里面加了些柴火。

  「姑娘不必麻烦,」宋莫言说道:「我不是来那啥的。」

  「哦?你不是来问事儿的么。」阿红停下手里的活道。

  「对呀,我是来问事儿的啊。」

  「我们这里经常也有那些读书人来找姐儿,读书人死要面子,不敢说来办事
儿,就说来问事儿的。」

  宋莫言恍然大悟,只好尴尬地笑了笑说:「我是真的来询问姑娘几个问题的。」
然后又从兜里掏出了五两银子给阿红说道:「耽误了姑娘做生意,十分抱歉,这
点银子姑娘且收下。」

  「啊,大爷,要不了这么多的。」阿红被宋莫言的的行为吓了一跳,急忙推
辞到。

  「无妨,且收下吧。」宋莫言的心中,这阿红虽然只是一个妓女,但某种意
义上,这阿红也算是张二哥的遗孀了,所以这五两银子,也有替张二哥照顾阿红
的意思在里面。

  阿红平复了下心情,小心翼翼地收起了银子。领着宋莫言进了房中,在一个
土炕上坐下,然后又出去忙了一阵子。回来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碗热茶了。

  这热茶虽然粗糙苦涩,但正好化解掉宋莫言腹中的油腻,倒让宋莫言颇为受
用。

  「大爷有什么问题?」阿红站在宋莫言身前,小心地站着。

  「哦,我来是想像阿红姑娘打听一个人,这是前不久在老亘客栈中的命案的
相关人,这个人叫张二。」

  宋莫言的话让这个本来平静怯懦的女孩微微一颤,脸上流过一阵十分复杂的
表情。

  「我听小大王说,这张二在出事之前,经常来你这里,我想从你那里得到更
多的信息。」

  阿红神情有些紧张,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个客人只是觉得小女子这里便宜,
所以才来这里,小女子和他并无瓜葛,就连他死了我也是刚才才听大爷说起。」

  「哦?是吗?」宋莫言道:「我刚才只是说了张二和命案相关,可没有说他
死了啊。」

  宋莫言的话,让阿红更加害怕,忍不住瑟瑟发抖。

  宋莫言知道是自己的话把对方吓到了,心有不忍道:「不瞒姑娘,在下乃是
张二的好友,前次听说他身遭不测,便只身来替朋友料理后事,但我到了定州府,
发现衙门对这件事情并不上心,这才私自查访,宋某对姑娘绝对没有半分恶意,
只是想了解一下张二之前有没有反常的举动而已。」

  阿红听了宋莫言的话,心中将信将疑。但眼见此人看上去似乎不光是一表人
材,而且也是颇又正气,于是小声说道:「张二哥在出事前,确实来过这里好几
次。」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那是大概腊月底吧,我本来已经几天没生意了,就想出去找找吃的。我们
这行人不干净,没有人会请我们做杂活,于是我只能去看看有没有哪个善人在施
粥。走了一大圈,却没有收获,便只好独自回来,就在这时,我在巷子口见到了
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嚷嚷着说要找姐们儿。但说来也怪,他对着借口那几个很
红的姐姐不闻不问,反倒是盯着我看了好久。我当时虽然心中有些紧张,但能在
那几个人面前扬眉吐气,也是心中窃喜。于是我就把她带了回来,他在我这里呆
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走的时候,留下了二两银子。」

  阿红的话倒让宋莫言有些意外,因为这和他想象中的二人相识的场景完全不
一样。在他想象中,张二这种也算是个江湖人物了,和这种纤细柔弱的少女的见
面,定然是有一场充满男子气概的英雄救美才算合理,没想到这张二还真就是来
嫖妓的,和那些普通的嫖客没甚区别。

  但宋莫言还是好奇,六扇门总部的密探的收入本就不菲,而且这种特殊任务
还有很多额外的经费,别说去极乐宫了,就是在那里包上十个姐们儿也不是事儿。
但为什么张二偏偏会来找这种最为低贱的妓女。

  「那么后来呢?」

  「后来张二哥又来了好几次,每次都是快初更了才来,然后在我这里过一夜,
第二天再走。一开始,我们没有任何交流,但慢慢地,他开始问我一些我的事情,
但一直对他自己的事情讳莫如深。只是告诉我他是来北境做买卖的,结果雇主出
了事,买卖被推迟了。」

  「你最后一次见张二哥是什么时候?」

  「在他出事前几天吧,和以前一样,他来到这里找我。那天他好像很憔悴,
在我这什么也没做,只是睡了一觉。但第二天早上,他突然跟我说了很多奇怪的
话。」

  「什么话?」宋莫言急忙问道。

  「什么朝廷已经腐朽不堪了,什么他曾经满怀热情,但现在却十分的失望。
我也听不明白,只是劝他不要想太多,每天开开心心过日子就好。」阿红的脸上,
露出了一阵悲伤的神情说道:「他说他以后再也不回来找我了,我求过他带我走,
但他却只是笑了笑。后来临走的时候,他给了我很多银子,从那天以后,他果然
再也没有来过。」

  听了阿红的话,宋莫言心中一阵叹息。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了一张一百两的
银票,对阿红说道:「姑娘,这里是一百两银子,既然这里如此清苦,你也别留
在这里了,如果家里还有人,就拿着这些钱回家置办点地,如果家里没人了,就
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过些简单的生活吧。」

  但没想到阿红却拒绝了宋莫言,说道:「多谢大爷的好意,但我这种人又有
什么地方可以去呢?家里虽然有人,但已经不愿认我。我自由被人看不起,生无
安生立命的能力,又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要我这种不干净的女人。所以我只能在这
里苟且活着,况且…」阿红嫣然一笑道:「说不定哪天,他就突然会来找我呢,
倘若我离开,他就找不到我了。」说完,眼角却泛起了点点泪水。

  宋莫言听了阿红的话,心中只觉得一阵酸涩,本想要说一些安慰的话,却一
时竟然语塞,只好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大爷!」阿红突然叫到宋莫言道。

  「姑娘还有何事?」

  阿红抹去了眼角的泪痕,脸上突然翻着一阵桃花道:「大爷已经付过钱,真
的不享受一下再走么?」

  宋莫言笑了笑道:「不必了,宋某来此并非寻花问柳。」

  阿红却道:「实不相瞒,我已经好多天没有生意了,我本还有积蓄,生计无
忧,但唯有邻里的姐姐们老是笑话我,说我的活不好,所以才招揽不来客人。在
肖家井一片,倘若哪个窑姐儿久了没有生意,就需等找到客人后,将男人交合后
泄出的男精小心包裹起来,然后挂在门口,这样据说才能招揽人气。所以,小女
子想请大爷在此享受片刻,小女子定当竭尽所能让大爷快乐一番。」

  宋莫言听了阿红的话,差点忍不住喷出来,这肖家井的风俗真是怪异,他青
春年少,曾经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也不止些许,但这样被女人强行挽留还是头一
次。但有些时候,男人就是这么奇怪。宋莫言面对那些江湖上成名的美女可以心
如止水,但眼下这样的看似低贱,却又赤裸裸的引诱,竟然让一股异样的邪火从
他的下体窜出。

  换了以前,宋莫言绝对不会碰这种街尾小馆的妓女,但此时一则阿红实在是
楚楚可怜。其次,某种意义上,这阿红也和张二有些更深的关系,自己如果答应
阿红,至少她一段时间内不必去被那些肮脏的男人糟蹋。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是,
从结婚以来,苏希娇是他唯一的床第伴侣,此时虽然这阿红的姿色无论如何也没
法和苏希娇相比,但那种偷欢之乐的新鲜感,却给突然宋莫言十分强烈的刺激。

  宋莫言很想一尝禁果,就像是多次在夜深人静时的幻想一样。但真当事情来
临的时候,这个风流倜傥的名捕却有些慌神。

  「如此,宋某有劳姑娘了,不过…」宋莫言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欲说道:
「姑娘能否只用手帮宋某泄出来?」

  「一切便听大爷所言。」阿红说完,娇生生地扶着宋莫言坐到了炕上,在自
己的手上哈了一会儿气,然后竟然就直接在他面前的地上跪了下去。

  「姑娘不必如此!」宋莫言的话还没说完,阿红已经解开了他腰间的袍服带
子,从他的裤子里,掏出了他那已经涨大的肉棒,双手并用,轻轻套弄起来。

  本来只是一次寻常的探访,宋莫言却经历了人生的第一次和妻子以外女人的
亲密接触,经历了无所次出身如此的神捕,此时竟然手心冒汗不知所措。

  有道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妓。这苏希娇纵然是国色天香,哪里像这个久经风
月调教的妓女般对于床第之术纯熟。阿红一只手握着他的肉棒套弄,另外一只手
轻轻地托起下身的一对肉丸,慢慢地揉捏着,这种前所未有过的刺激,让宋莫言
心乱如麻。但偏偏更要命的是,揉捏了一会儿的阿红,竟然身子前凑,轻启樱唇,
一口将宋莫言的肉棒含了进去。

  「所谓灵魂出窍就是这种感觉吧!」宋莫言虽然惊讶,却没有阻止女人的动
作。他的下体,此时就像是有一股暖流一样,让她不断的扭动。平素里苏希娇是
那种娇娇女,他就算睡觉时没洗脚都会被责备,但此时阿红却正跪在他的面前,
不顾他今天身上东奔西走带来的汗臭,含着他最私密的地方不断吞吐着。那种男
人的雄性征服感,在此时得到了最大的释放。

  阿红的舌头,不断在宋莫言的肉棒上来回打着转。不一会儿,竟然分开了微
微张开的马眼,在那个平时既排尿,又泄精的地方来回碾摸着。宋莫言的手,情
不自禁地扶着不断扭动的阿红的后脑,享受着那有节奏的律动。

  也不知这种快感持续了多久,宋莫言突然觉得下体一麻,急忙说道:「阿红
姑娘,我要泄身了。」一边说着,一边急忙要将肉棒从阿红的嘴里退出来。

  但没料到阿红却仿佛没听见似的,竟然双手紧握他的大腿,更加快速地吞吐
起来。

  「姑娘,快停下,我要泄…要泄身了…」宋莫言不断喘息着,努力地想控制
自己,但下体的涌动实在强烈,一下没控制住,下体一阵如电的快感,竟然就这
样将一股滚烫的阳精注入了阿红的嘴里。

  阿红终于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让男人的肉棒在自己温暖的口腔里不断跳动着,
一条巧舌不断地清扫着宋莫言的肉棒,过了好一阵子,才从宋莫言的身下退了出
来。然后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几张草纸,将嘴里灼热的阳精吐在了上面,然后小
心翼翼地叠了起来。

  宋莫言喘着粗气,看着少女的动作。下体的火热还没有散去,涂满了唾液的
下体在微凉的空气中微微颤抖着,一张小嘴还在不断的开合。

  「寻常的妓馆,用手绢包裹客人的男精,小女子家贫,便用草纸代替。」

  阿红扶着泄身后的宋莫言,想让他躺下休息一会儿,宋莫言却摆了摆手,从
床上慢慢站起来穿好裤子,说道:「姑娘珍重,宋某告辞。」说罢,离开了那个
阿红破败的房间。

  走出房间的时候,小大王已经不见了踪迹,宋莫言此时脑中一片空白,也不
去计较这个小鬼。此时他步履发虚,下身尚残留着阿红红唇的温度。这个年代虽
然礼法森严,但男人纳妾也是平常之事,他也不是没有幻想过自己和苏希娇之外
的女人的第一次会是怎么样的。但万没想到的是,这第一次竟然是和一个只需要
五钱银子一次的妓女发生的。

  却说这边的苏希娇,整个一天都在百草山庄的炼药房度过的。虽然通晓医理,
但这百草山庄的炼药房的规模之大,资料之完整,人力之充足,还是让她啧啧称
奇。

  当她从桌案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分了。一旁伺候的珊儿递上了一
杯滚烫的奶茶,但种种的奶腥味却让苏希娇有点不适应。

  「夫人,我去为你换清茶吧。」

  「不必了,晚点再说吧。」说罢,收拾了桌上的资料,整齐放在了一个招文
袋里,然后才离开了炼药房的文案。

  「家夫回来了吗?」

  「回夫人的话,恰才柳儿差人来说,少爷已经回来了,柳儿已经让厨房安排
饭食,夫人且稍等片刻,我带夫人去膳房用饭。」

  苏希娇点了点头,说道:「无妨,坐了一天了,正好出去走走,不如珊儿你
带我去这山庄随意转转?」苏希娇此举有另外一层意思,二人来到山庄这已经差
不多是第三天了,但山庄的地方二人去过的地方不到一半,正好接这个地方转转,
也好暗中探探这山庄的地形。

  「一切听夫人安排。」

  说罢,珊儿就带着苏希娇一边闲逛,一边往膳房走去,但苏希娇哪里想到,
自己在这边幸苦的同时,自己的丈夫却在外面命犯桃花。而这到底是桃花运,还
是桃花劫,就连宋莫言自己也说不上。

                第六章

  回到山庄后,宋莫言心神不灵地坐在房中,今天探案的收获来不及分析,脑
海里满是阿红在她身下吞吐的样子,女人红唇的柔软和湿润尚且停留在脑中挥之
不去。而就在这时,柳儿悄悄走了进来,给他端上了一杯香茶。

  「少爷且请暖暖身。」

  「多谢姑娘。」宋莫言接过茶杯,却没有心思品尝。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自己
的魂不守舍被柳儿发现了什么端倪。此时在柳儿面前的宋莫言,有些做贼心虚地
瞄了柳儿一眼。却见柳儿正面目含春地看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柳儿姑娘有什么事情吗?」宋莫言问道。

  却听见柳儿羞涩地说道:「昨日有话,因夫人在旁,不便言讲。堂主曾有过
吩咐,少爷北境探案,旅途清苦,虽有佳人相伴,但依然颠沛流离。所以特命小
女子前来服侍少爷,不光服侍少爷起居,柳儿亦愿为少爷侍寝,以解旅途劳苦。」

  听了柳儿的话,宋莫言一阵惊愕,看来今天这自己遇到的艳福竟然还不止一
处。一时之间,他脑海中甚至产生了一个错觉,好像所有的女人都想躺下来让他
睡一样。

  此时的柳儿已经是含苞待放了,比起那个街头无人问津的青涩女子,这百草
山庄精心挑选出来的婢女可算是貌美如花。无论是珊儿还是柳儿,都是体态轻盈,
前凸后翘的少女。

  宋莫言知道,自李唐始,这让婢女侍寝就成为了很多大户人家的习俗。虽然
到了本朝,礼仪教化边严,这样的风俗逐渐减少。但北地边陲素来民风开放,这
样的风俗依然得到了保留。

  但此时宋莫言的心中想的却是别的,和阿红相比,这柳儿的身份更加让他警
惕,也不知道这其中的行为是否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玄机在里面。更何况今天他已
经元阳得泄,此时正是心如止水的时候,便笑道:「姑娘言重了,宋某并非此好
之人,这等事情,还请姑娘往后莫要再提。」

  柳儿却好像已经预料到了宋莫言的拒绝之词一般,微笑着说道:「少爷果然
是正人君子。」却又顿了顿说道:「我北地边陲之地,男欢女爱本是正常,往往
不受礼法拘束,何况江湖门派,更是习以为常。既然少爷不愿,柳儿自不必强求,
但少爷风华正茂,这山庄之中估计会有很多女人,盼着成为少爷的入幕之宾吧。」

  「姑娘此言何意?宋某岂有如此齐人之福。」宋莫言尴尬地笑了笑。

  「柳儿言尽于此,既然少爷不好此事,那往后少爷面对这山庄诸多诱惑,万
望少爷守心如玉。」

  宋莫言听着柳儿的话,心中隐隐冒出一丝异样的感觉。从那日潇湘子的比试
开始,似乎觉得这个山庄颇有重欢愉,轻礼法的习性,也不知以后会有多少这桃
花韵事。虽然他一向是正人君子,但毕竟也是青春年少,纵然有佳人相伴,夜深
人静的时候也难免心猿意马。

  「柳儿姑娘,宋某还有一问。」

  「少爷请讲。」

  「你们经常被要求去侍寝么?」宋莫言道。

  柳儿却笑道说:「这也不会,偶有贵客临门,堂主才会要求我们如此。平时
不加限制,甚至庄中之人,除了几个身份特别遵从的,其他人也不能侵犯我们的
身子。」

  「哦?那倘若你们有了自己的情郎么。」

  「我等已经终生入百草山庄为婢,虽然这百草山庄的婢女不忌婚嫁,但倘若
堂主有令,就算是生为人妇,也要去侍奉客人。」

  对这姑娘的身世,宋莫言又是心中一叹道:「柳儿姑娘之前可曾侍寝?」

  柳儿笑了笑说道:「婢女已经侍寝多人,且贵客多如沐春风,所以这次堂主
才让婢女前来侍奉少爷。」女人的话中,似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风情,显然这是
经过了训练了,对于这个杨兰茵,宋莫言心中似乎有了一丝好奇。

  「那珊儿呢?」

  提起珊儿,柳儿的表情却变了变说道:「珊儿只侍奉过一人,而且,这个人
的身份我是不能说的。」柳儿看了看宋莫言,眼神有些涣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不能告人的事一般。

  「啊?你的初夜竟然是如此的?」正在山间和珊儿一起闲逛的苏希娇,恰才
也聊起了各自的闺房秘事。山间的微风吹动着周围的树叶索索作响,将两人的话
音一大半吞噬掉了,让两人的聊天显得更加私密。那日两人一见如故,直到今日,
已经是亲如密友。

  刚才两人见四周无人,便说起了女人间最私密的话题。原来珊儿在之前只有
过一次性事经历,而且竟然是和百草山庄的庄主雷斌发生的。

  「是啊,夫人你不知,其实在以前庄主没有闭关的时候,十分的英武迷人。
我们婢仆之间常说,反正入的这山庄来,自己的贞洁早晚会归他人,不如给庄主。
因此,那时很多我的姐妹都琢磨着如何上了庄主的床榻。不过呢……但其实从始
自终,只有我有这个福分。」

  「哦?」

  「那应该是四年前吧,我刚入山庄不久,就被安排去伺候庄主。当时我十五
岁,哪里见过这样的风流倜傥的人物,自是对当时如日中天的庄主芳心暗许。不
过当时庄主已经和夫人成婚,平时极少沾花惹草,于是自然我也没有机会一承恩
泽。但没想到有一日,庄里来了个走方的道士,好像挺有本事的,据说也是一身
的武功。当时虽然不明来意,但庄主自然也是以上宾的礼节对待,并邀请他一起
进晚餐。但没有想到的是,席间那个道士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瓷瓶,挑衅说这百草
山庄中人无人可破解此毒。」

  苏希娇心想,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北地本来以制药炼毒为生的人就不
在少数,看来这百草山庄被别人当成扬名立万的垫脚石也是常见的事情。

  珊儿继续到:「然而当时山庄的势力已经十分强大,所以面对那个道士的挑
衅,庄主自然也没有当回事,只是叫山庄的一个长老出来应付。但岂料那个道士
竟然趁着我替他斟酒的时候,突然打开瓷瓶,用指甲刮了一些药粉弹了弹在了我
的面前,我哪里有提防,于是立即吸入了大量的药粉。立即就觉得浑身寒冷如同
针扎。」说起当时的感觉,珊儿依然心有余悸。

  「然而就在那时,是庄主救了我。」珊儿的脸突然红了,红的就想是成熟的
樱桃一样。

  「庄主怎么救的你?」

  「庄主见到我中毒,替我号了两下脉后,立即将我抱到大殿上,坐在他的那
个庄主的座椅上,然后解开了我和他的下裳,将…将他的那个东西插了进来。」

  「啊?这是哪门子解毒方法。」

  「我也不知道,但当时心中又是喜,又是害怕。我当时觉得整个人很冷,只
觉得整个人都是麻的。但当时的庄主的身体内,好像就是有一股热流一样不断流
入我的身体,让我很舒服。」

  不谙武功的珊儿不知道,这是输送纯阳真气时的感觉,只是说道:「庄主在
那里给我破身,我竟然都不知道疼痛,只觉得他的下体十分的火热,整个人就像
在空中飘荡一样,直到后来我一阵头晕,昏了过去。」、、「哦?后来呢。」

  「后来,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抬到了床上。照顾我的其他婢子告诉我,
庄主已经杀了那个道士,而我身上的毒也解开了。从那以后,我虽然期盼再次和
庄主欢好,但终究再也没有这个福分。不过也因为这个事情,我从来没有被堂主
要求过去给其他的宾客侍寝。」珊儿看了若有所思的苏希娇一眼,小声说道:
「直到那一次和夫人的事情发生,虽然夫人只当作一场私斗,但珊儿却永远记得
那个感觉。」

  「啊?你说什么?」苏希娇发了一阵呆,才回过神来。却见珊儿只是摇了摇
头,娇羞地说道:「没什么。」

  「对了,你中的是什么毒,你知道吗?」苏希娇好奇地问道。

  「奴婢不知,只是后来庄主给我说过我中的是风毒,倘若男人中了风毒,需
要用泄元阳得方式排毒,而如果是女人,则要用纯阳之内力从女子的下体注入,
方可化解。」

  珊儿的话还没说完,苏希娇突然道:「你刚才的话,说什么?再说一遍。」

  珊儿被这苏希娇的怪异行为搞得有点莫名其妙,只好又说了一遍这风毒的解
毒法门。

  苏希娇听了,立即浑身微微一抖,说道:「我知道了!」

  「夫人知道了什么?」珊儿的话音未落,却看见苏希娇几乎是箭矢一般窜了
出去,哪里还听得见她的声音。

  原来就在刚才那一下,苏希娇从珊儿的话中,听得了这风毒的解毒原理。虽
然鹧鸪红剧毒无比,但也毕竟属于风毒,既然是风毒,也许当时雷斌的法子就可
以参考。苏希娇从书架上拿出了几乎所有的风毒的资料,心道虽然这解毒的常理
是,下毒五行相克,解毒五行相生,但这毕竟只是寻常的法子。

  这风毒乃是邪性之物,女子体弱,若是风毒侵身,需要用阳火之法强行压制,
而男子体阳,若是风毒侵身,只能用以火导风的方式,让邪毒随着火气而被宣泄。
就在此时,一个模糊的念头,慢慢从苏希娇的脑中浮现出来。

  太阳的余晖,在地平线上慢慢地消失,而潇湘子的心,似乎随着这慢慢消失
的残阳一样,变得一阵阵的失落。他和往常一样,喜欢在日暮的时候看着夕阳发
呆,作为这百草山庄军师一类的人物,他每天要费很多脑子,所以他才喜欢发呆,
让自己的大脑可以放松一下。

  但他的身份,并不允许他做这件事情做太久。因为他最贴身的一个童子,此
时已经轻轻推开了房门,来到他的背后了。

  「禀告门主,他来了。」

  「叫他进来。」潇湘子缓缓说道。

  潇湘子回过头,看着跟着童子走进来那个矮小的身影,那个身影四处东张西
望,就像是在看稀奇一样看着他的屋子。潇湘子虽然已经入道,但着实不像个道
士,他喜欢值钱的东西,只要是值钱的东西他都系哦换。所以他的房间了放满了
各色的玉器,名家的字画,雕刻,还有各种说不上名字的奇珍异宝,每一件都在
灯光下发出通透的光泽。

  「你喜欢我的东西吗?」

  「喜欢。」

  「喜欢我也不会给你,因为这些都是我用尽脑子弄来的,你如果想要,你也
得动脑子。你喜欢动脑子吗?」潇湘子对这那个人低声地说道。

  那个人虽然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但此时还是被他鬼一样的冷漠的语气和
严肃的脸色吓了一条,站在一边瑟瑟发抖。

  潇湘子冷冷一笑,问道:「交代给你的事情都做完了吗。」

  「回老爷的话,都做完了。」那个影子抬起了头,让他的脸在灯火下更加清
晰,这张脏兮兮的脸属于一个让很多人可怜的人,小大王!

  「让你带他去找那个叫阿红的妓女,你带他去了吗?」

  「去了。」

  「那他今天还去了哪里?」

  「还,还去了刑狱司。」

  「嗯,定然是为了那个案子了,他有给你说起过什么吗?」

  「回老爷的话,他问起过我为什么知道张二的行踪。」

  「你是怎么说的。」

  「我按照老爷说的,告诉他我没事就喜欢闲逛,平时除了乞讨,还靠卖信息
为生,一字不差,」

  「嗯,」潇湘子听了小乞丐的话,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去吧,以后又
别的事,再联络你,还有,以后叫我先生,别叫我老爷。」

  小乞丐走后,那个潇湘子身边的童子问道:「门主,为何你要引宋莫言去了
解真相呢?」

  潇湘子嘴角微微一抽道:「不告诉他真相,他又怎么会被我们骗呢。此人智
计过人,你要记住,对付这种聪明人,你要说真话,真到连你自己都相信那种。」

  当苏希娇回到房间的时候,宋莫言正拿着一大叠白纸,在上面写写画画。

  「娘子,你回来啦。」宋莫言说道。

  有些倦怠的苏希娇走到宋莫言旁边,看见他在白纸上写了很多名字,而有些
名字之间,他还画了一些连线。这是宋莫言常用的推理之法,苏希娇对这种推理
法也了然于心。

  「这个人是谁啊?」苏希娇指着那个和张二之间画了一条线的阿红问道。

  「啊,这人,」宋莫言有些支吾地说道:「此人是张二哥生前的一个相好的,
今天我去他那里了解了一下。」

  「哦,那有说什么信息吗?」

  宋莫言摇了摇头,将自己今天一天的见闻告诉了苏希娇。当然,和阿红的那
场风流韵事自然是省略过去了。

  「这倒是奇怪了,」苏希娇说道:「看样子来说,在二人的最后一次见面,
张二哥似乎已经预感到自己将有事情发生了,跟阿红的道别听上去更像是那种永
远的诀别。」

  「是啊,虽然阿红不知道具体在张二哥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无外乎两
个可能性,一个是他的调查已经有了结果,准备要离开,回京复命。还有一个可
能性,就是当时张二哥已经预料到自己有危险。」

  「如果是准备离开,那他大可以走的时候再来告别,而且这种大案,为了保
证信息传递的及时性,如果有了结果,应当第一时间飞鸽传书告知京城方面的。」
苏希娇说道:「但另外一个点,如果是已经预料到了危险,那为什么没有到定州
刑狱司寻求帮助,要知道,京城六扇门的密探腰牌,是可以直接调动各州衙刑狱
司的捕头捕快的。」

  「嗯,这也是我在考虑的一个点。」宋莫言沉吟道:「难道说,是发生了什
么不可抗拒的力量,让他无法去接触定州刑狱司吗?」

  「看来这定州刑狱司,似乎没那么简单。」苏希娇说道。

  「是啊,别的不说,单就合衙捕快越境取药谋取私利,而上面竟然完全不知
道的这件事上,在这定州刑狱司背后还有一股势力,也许,这背后的势力,会比
我们想象中还要强大。」

  「相公,你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苏希娇问道。

  宋莫言沉默了一会儿,在「黄金山」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说道:「看来,
我需要去见见这个黄金山了。」

  「需要先暗中调查吗?」

  「不,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与其摸草寻蛇,不如敲山震虎。」宋莫言道:
「明天我联系下雷绍裘,让他以百草山庄的身份带我去见下这个黄金山。」

  「少爷,夫人。」珊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宋莫言打开房门,见到珊儿正站
在门口,手中端着两碗酒酿丸子,说道:「今日少爷和夫人奔波劳苦,堂主特令
膳房做了两碗江南甜品,给二位宵夜安神。」

  离开江南一段时间的苏希娇,见到这酒酿丸子,自然是喜不自胜,急不可耐
的接了过来,道了一声:「这雷夫人真是有心之人。」

  宋莫言却不喜欢这甜品,将丸子给了珊儿说道:「珊儿,我平日不爱甜食,
这一碗丸子你拿去吃吧,能否给我准备一些洗脚水,今日着实有些累了。」一边
说着,一边伸了个懒腰。今日自清晨出门,到傍晚回来,本就疲惫,更何况在阿
红那里,自己还风流一度,更是伤神,待到这洗脚水打过来的时候,竟然已经倒
在床上睡着了。

  「少爷累了。」珊儿一边替宋莫言脱鞋,一边小声地笑着说道。

  苏希娇这边却有些尴尬,本来准备了一肚子话要跟宋莫言说,但看着呼呼大
睡的男人,也只能咽回去了。

  烛火慢慢烧尽,苏希娇拿着手上的药书却还不觉得倦怠,也许是因为今天在
解毒一事上已经有了进展,这反而让她精神十足。苏希娇本来想叫珊儿再拿一支
蜡烛,但估计此时这个丫头已经睡去,也就作罢。但放下书卷的苏希娇,在床上
躺了很久,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此时她只觉得心内一阵燥热,颇为心烦意乱,就
像是体内有股火一样让人心神不宁。

  洁白的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地上,给地上的地毯披上了一片白霜。茶
壶中的水已经凉去,将一杯冰凉的茶水倒入腹中后,让苏希娇心中的烦躁稍稍退
去。而就在这时,苏希娇听见夜色中,隐隐有一阵阵轻柔的呻吟,这声音断断续
续,就像是山间的夜风一样。

  同为女人,苏希娇对这种呻吟声再熟悉不过了,这声音的来源是门外珊儿他
们住的偏房传来的,顺着门缝不断钻进她的耳朵。

  「珊儿这小妮子在干嘛呢?」苏希娇心中一阵绮念,好奇地往偏方走去,想
要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

  推开房门后,这呻吟声更大了,苏希娇急忙从外面将房门拉上,深怕这声音
吵醒了宋莫言,让丈夫看到了自己的囧样。

  珊儿的房间就在隔壁,苏希娇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前,小心翼翼地在纸窗上戳
了一个小孔,往里面看去。果然见到珊儿,此时在里面,正偷偷地享受着「禁忌
之乐。」

  柳儿今晚要回自己的宿屋,正好给了珊儿独自享乐的时间。此时的珊儿浑身
赤裸,正一个人跪在床上不断扭动着自己的身子,而她的身下,是一个放在床榻
上的男人阳具一样的事物,珊儿正努力将自己的双腿分开,用自己的秘洞包裹着
那个假阳具,不断起伏套弄着。

  这还是苏希娇头一次亲眼见到这用玩物自慰的场景,她虽然不曾用过这种事
物,但之前听说过,这些豪门的婢仆,每每春心难忍的时候,就只能用这一类物
品解决生理需求。

  珊儿动情的样子,只看的苏希娇的俏脸一阵通红,平日里虽然在众人面前是
一幅端庄大方的样子,但苏希娇绝不是那种冷冰如柴的女人。她的风情,只有丈
夫和自己才了解自己。

  看着珊儿此时的样子,苏希娇不禁想起自己在情窦初开时的样子,那时她还
在霍青玉门下习武,一日无意的闯入,让她知道了师父的房间中,竟然有很多关
于男女之间性事的记录,也是从那时起,苏希娇才知道,霍青玉原来年轻的时候
曾是江湖上有名的花花大少。

  少女的好奇心,一点一点地被暗暗地开发,那些画满了男女尽然成为比武学
秘籍还要吸引苏希娇的东西,只要师父出门,她就会偷偷跑到师父的书房,甘之
如饴地窥探那些春宫禁书。一边看着,一边轻轻抚摸自己的那青涩的下体,这是
她在出嫁以前以前最爱干的事情。

  所以虽然在嫁给宋莫言的时候,苏希娇虽然仍是云英处子,但其实很多床第
之间的事情她都懂了,甚至懂得比宋莫言还要多。

  当思绪回到初春之夜的偏房门口的时候,珊儿的动作也开始迟缓了。少女扶
着床头的一根床梁,勉强保持着自己的平衡。夜晚的寒气在她体内不断沉淀,让
苏希娇的鼻子一阵酸痒,眼看就要打出一个大大的喷嚏。苏希娇急忙双手并用,
将鼻息收敛,否则定然要惊动里面正在「卖力运动」的珊儿。

  「看来,这个女孩真的压抑自己太久了。」苏希娇一边想着,一边悄声离开
了珊儿的窗前。缩回了已经有些冰凉的床榻上的苏希娇,脑海里依然是挥之不去
的珊儿的表情。显然今天山间的谈话再次激起了这个少女的情欲,一个想法,在
苏希娇的脑海中慢慢形成。

  晨曦划破了山庄的清晨,春天清晨的阳光温暖而柔和。但这一片温柔却被一
阵急促的铜钟声撕得粉碎。

  「怎么了」从床上惊醒的宋莫言好奇的问道。

  门外的珊儿听见动静,急忙推开门道:「少爷,夫人,你们醒了。」

  「发生了什么事?」宋莫言坐起身问道。

  「这铜钟声是山庄的警报信号,山庄有人上门挑战了!」

  宋莫言从这几天的走访中已经得知,这种以制药熬毒为生的门派,有一种挑
牌子的方法,叫「斗药」。斗药的方法有很多种,而宋莫言知道其中一个十分狠
毒的方法,就是挑战者拿出一副毒药,交给被挑战者,被挑战者需要在约定的时
间内配置出解药。研究完后,被挑战者要当众吃下这种毒药,如果解药失效或者
是过了约定的时间没有完成,那被挑战者就自然就会毒发而死。但如果解毒成功,
挑战者就当众服下毒药,并不得服解药,以死作为赌注。这种搏命的方式,也叫
「斗毒。」之前百草山庄被挑战,雷斌研制鹧鸪红迎敌,想必就是为了和对手斗
毒。

  待宋莫言二人来到大殿的时候,大殿已经围满了人,在大殿的中央,雷绍裘,
潇湘子,姬月娥,杨兰茵,连同庄里重要人物一字站开,就连勉强刚能下地行走
的张康也在殿里,找了个凳子坐在一旁,而他们各自门下的杰出弟子,也将大殿
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在他们的对面,两个身穿西域袍服的两个皮肤黝黑,面容蜡黄中年人,此时
正盘腿坐在他们对面,左手一人衣着黄色,一脸尖嘴猴腮的样子。而右手一人衣
着青色,倒生得十分肥胖。

  张康看见二人前来,急忙向二人招了招手。

  「张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宋莫言问道。

  张康捂着嘴,小声对宋莫言道:「这二人是西北来的参客,他们说在天山上
寻觅得奇花」紫幽兰「,炼得了一味神药,这神药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激发身
体内的潜能,让人的爆发力和耐力提升数倍甚至十数倍,此次他们前来,就是要
与山庄斗药的。

  大殿上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甚至很多人大气都不敢喘息,只听见雷绍裘从
一众人中间走出,缓缓说道:「两位远来是客,既然两位风尘仆仆,在下也不好
拒绝,但倘若你我双方各出一人服用药物后以命相博,又恐伤了和气,在下有一
法,不知尊客答应否。」

  「要说就说,哪来这么多屁话。」瘦个子的参客暴躁地说道。

  「不如这样,你我双方,各挑选一条狗,让狗服用药物后打斗,哪一方的狗
先败下阵来,就算谁赢。」雷绍裘德话刚出口,就引来大殿里一阵议论。

  张康小声说道:「雷副庄主这法子甚妙,百草山庄自开山以来,已经应对这
样的挑战很多次了,倘若真的每次都让对方抬着尸体走,那未免会结下很多恩怨,
我们杀一个人容易,但死者的妻子儿女又要来报仇,这样下去,整个山庄也就没
法正常了。」

  听了雷绍裘的话,瘦个子的参客默不作声,而胖参客却哈哈一笑道:「既然
雷副庄主不愿大动干戈,我看此法甚妙,我看就依雷副庄主所言。」

  杨兰茵听了胖参客的言语,对身旁的人说道:「从山庄的护院狼狗中,选几
条精壮好斗的过来。」

  不一会儿,几个仆人签着几条狼狗,来到了大殿前的空地上。

  雷绍裘摆了摆手说到:「远来是客,请两位先挑。」

  瘦参客听了,也不答话,径直走到狼狗面前,看了很久,结果挑了一条体型
一般的狗。

  「这人为什么挑了一条这么不起眼的一条狗?」苏希娇问道。

  但一旁的张康,看了却一脸严肃,缓缓说道:「这人和人打,看的是谁的拳
头硬,但狗和狗打,看的是谁的腿粗。腿越粗的狗,爆发力越抢,扑上去的那一
下最猛。而看上去最强健的那一条,后腿并不发达,爆发力其实要差很多,看来
这两人也不是平庸之辈。」

  张康的话,让二人啧啧称奇,却见雷绍裘也是走到狗中间,挑了一条身体并
不太状,但后腿结实的狗。

  那个瘦参客挑了狗后,胖参客从瓶子中拿出了一个陶瓷的药瓶,捏住了狗的
嘴巴给喂了进去。而这边雷绍裘也从仆人端着的一个盘子里的红色药瓶中,拿出
了一粒药丸,如法炮制给狗喂了下去。

  待狗吞服了药后,两边立即解开了狗身上的绳索,将两条狗扔进了广场中央。
只见两条参客的狗,简直就像是下山的狼一样,突然一声狂吠,冲着雷绍裘的狗
扑了过去,这迅捷的速度,让雷绍裘的狗立即吓得往后一退。

  两条狗截然不同的反应,让人群中立即爆发出一阵骚动,雷绍裘,张康门下
的门人,自然对自己这方的狗一上来就处于下风感到失望。但潇湘子那边的人,
却好像是在期盼着看雷绍裘的笑话一样,暗暗竟然在脸上有些得意之色。

  却看这边场地里,参客的狗连连进攻,而雷绍裘的狗连连后退,几个扑腾之
后,险些被咬中了脖颈要害。两个参客看着自己这方的狗的表现,绷着的脸上竟
然也露出了一丝得意之色。

  然而就在此时,变化突起,雷绍裘的狗突然发出了一阵凄厉的叫声,随即在
众人都反应过来之前,一个前扑,竟然咬住了参客的狗的咽喉。

  只见两条狗在场中不断地扑腾,参客的狗拼命地想甩掉对方,但雷绍裘的狗
却就想是长在对方的身上了一样,怎么甩也甩不到。众人一脸紧张地看着两条狗
的扑腾,最后终于没有了动静,只有鲜血不断从脖颈处流出。

  突然的变化,让周围的人一阵鸦雀无声,只有宋莫言等旁观者先回过神来,
带头较好。而过了好一阵,百草山庄的人群中才同样发出了一阵喝彩声,潇湘子
门下的众人抹不开面子,也随身附和了几下。

  两个参客面如死灰,不可置信地看着眼下的一切,自己的一方明明已经占尽
优势,但岂料攻守相易竟然是一瞬间的事情。雷绍裘看了看那两个失魂落魄的人,
走到他们面前说道:「在下侥幸获胜,承让承让。」

  那个胖参客却没有客气的回答,沉默了一阵,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江湖规
矩,愿赌服输。」而瘦参客说道:「对于斗药来说,输的,就是失去自己的性命。」
说罢,两人突然从怀里取出一个药品,各自倒了一粒药丸,就要吞下去。

  就在这时,雷绍裘却突然双手一翻,双掌击出,拍在了两人的手腕上,劲力
到处,将两人的双手震得虎口发麻,手上的药丸自然也抓不住掉到了地上。

  「士可杀,不可辱。」瘦参客见求死不成,阴沉着脸说到。而一旁的胖参客
也哈哈一笑到:「这规矩就是规矩,雷副庄主不必怜悯。」

  这边雷绍裘也没有理会,看着两人,突然笑了笑说道:「两位既然输了比赛,
这性命自然是留不得的。不过,赢比赛的是我,你们不将性命交给我,反而去教
给那个阎王老爷,这说不过去吧。」

  两个参客面面相觑,不知道雷绍裘的意思,却又听见雷绍裘说道:「山庄目
前正缺少有经验的炼药师,从今日起,两位就留在山庄,为我山庄炼药三年,三
年之期满时,两位自当可以离去,如何。」

  宋莫言这才明白雷绍裘刚才选狗斗的用意,也许一开始他就有足够的信心赢
下对方。但与击败对方相比,雷绍裘恐怕更想的是收纳二人为党羽。看来此人心
机之深,也是可见一斑。

  果然,胖参客看了瘦参客说道:「既然我们的命不属于自己,那自然是你的。」,
瘦参客接话道:「我们兄弟的命在你手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雷绍裘大喜,扶起二人说道:「委屈二位了,还请去后堂歇息。」说罢,让
杨兰茵引二人去了后堂,一场风波也被消弭无形。

  然而,更大的麻烦,却在此刻到来,待人们散去,只剩下雷绍裘,潇湘子,
张康,姬月娥和宋莫言夫妇的时候,潇湘子突然铁青着脸说到:「雷副庄主,是
谁允许你私自炼这子午龙甲丸的?」

  「你说这是子午龙甲丸?」潇湘子的话,让张,姬二人大惊。

  「张大哥,不知子午龙甲丸是什么?」宋莫言问道。

  却见张康皱着眉头说到:「兄弟,我实言相告,这子午龙甲丸是山庄的三大
禁药之一,乃是用地龙甲为原料的一种药物,服用之后,人的潜能可以得到迅速
的增长,但这个药却有个极大的坏处,就是使用之后,会透支人的精力,三日之
后,人将力竭而死。因为这个副作用,所以本庄未经庄主允许,任何人严禁私炼。」

  「若不是我用这子午龙甲丸,我们能够退敌么?」雷绍裘冷笑道。

  「但门规在先,这子午龙甲丸的炼制方法,只有庄主一人知道,你是如何得
知这药的炼制方法的?」姬月娥说到:「莫不是这些年,你将帮主软禁起来,然
后威逼利诱他,让他讲诸多不传之秘传授给你。」

  姬月娥话还没收完,雷绍裘突然爆起,手掌以迅雷不及的速度打向姬月娥。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而雷绍裘的耳光已经要打在姬月娥脸上了。但就在这时,
雷绍裘的巴掌突然停住了,因为潇湘子在一旁伸出了手,竟就这样将这突然一击
化解了。

  刚才这一瞬间的动作,看得宋莫言心中一凛,若那日雷绍裘替苏希娇接了雷
斌那一掌已经是十分惊世骇俗了。但眼下的姬月娥本来就是高手,要让出掌的速
度让对方避无可避,这速度和力道的要求更高。但偏偏这就要得手一击,竟然就
被潇湘子这样轻描淡写地化解了,看来这潇湘子的武功才是深不可测。

  雷绍裘见招式被潇湘子化解,也不好继续发难,只怒气冲冲说到:「姬月娥,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家兄是何等人物,他的威名岂是你能诋毁的。」

  听说了雷斌的名字,姬月娥也不敢造次,只是说到:「姓雷的,你少拿庄主
压我,我服庄主,我可不服你,这两年山庄在你的折腾下,每况愈下。今日这子
午龙甲丸的事情,你必须要给大家一个解释。」

  潇湘子听了姬月娥的话,没有开口,但收回了手掌,然后缓缓走到了姬月娥
身后,用意再也明显不过了。在这件事情上,他摆明了和姬月娥同样的态度。

  宋莫言见众人似乎有山庄的秘密要说,知道自己外人在这里不便,就要告辞
离开。但没想到雷绍裘却说道:「宋先生请留步,自最近的事开始,宋先生已经
是山庄的自己人了,这等事情不需回避,但让先生知道无妨。」

  说罢,雷绍裘转过头来,对众人说道:「这子午龙甲丸,是家兄炼制鹧鸪红
的时候顺便炼制的,一共三粒,在家兄出事之前,曾将这药的藏匿地点告诉我,
说山庄一旦有紧急情况,便要我拿出这药来退敌,除了这子午龙甲丸,还有九天
香和龟息散,你们不是好奇么,要不要我都拿出来让你们看看。」

  众人听了雷绍裘的话,虽然将信将疑,但这九天香河龟息散,和子午龙甲丸
一起,称为三大禁药,每一种的炼制方法都十分困难,就算雷绍裘从雷斌那里弄
到了子午龙甲丸的炼制方法,但要从一个失心疯的人那里同时弄到三大禁药的炼
制方法,还要不出一点差错的炼制出来,自然是不可能的。

  众人见雷绍裘言语如此,便也只好作罢,尤其是姬月娥,发飙不成反被一阵
抢白,怒气冲冲一言不发走了。待众人离开了大殿,雷绍裘才说道:「山庄之事,
让两位见笑了。」

  「无妨,」宋莫言道:「看来雷副庄主操持整个山庄的大小事务,着实不容
易。」

  「是啊,所以我今日才将那两个参客强行留下,雷某只盼下一届的选举早一
点到来,这样雷某就可以卸甲归田了。」

  「雷副庄主不想竞争下下一任庄主的位置吗?」宋莫言问道。

  雷绍裘却摇了摇头道:「因为宗家轮换的原因,我不能接任下一任山庄的庄
主的,我只求这庄主只为不要落入潇湘子一党手上就行了。话虽如此,但眼下蒋
四哥已经遭受不测,而张大哥也身受重伤,我们现在的实力,可是大打折扣。所
以,庄主解毒的事情,也许还要麻烦女侠努力一些了。」

  苏希娇听了道:「雷副庄主且宽心,我已经有些眉目了。」

  「哦?」雷绍裘惊讶道:「我们和庄上下几百号人花了两年都没有破解的毒
药,苏女侠竟然如此快就有进展了,真是神乎其技。」

  「雷副庄主且末欣喜,我只是说有一些眉目而已,具体的方法我恐怕还要研
究一下。」苏希娇说道。

  「需要我做什么吗?」

  「倘若我有需要,自会找副庄主说明的。」苏希娇道:「倒是外子今日前来
有事相求。」

  「宋先生有何事?」

  宋莫言看着雷绍裘疑惑的眼神,缓缓说道:「这定州刑狱司替回春堂老板黄
金山,私自越境取药的事情,想必雷副庄主是知道的。」

  雷绍裘听了,点了点头。

  「那么这一次,越境采药遇到袭击的事情,副庄主也是知道的了。」

  雷绍裘听了,又是点了点头,顿了顿才说道:「先生今日不来找我,我都会
去找先生说这事。」果然,这越境取药的事情,虽然是黄金山和定州刑狱司衙门
之间的事情,但其实在这背后,其实百草山庄应该也有所介入才对。

  「嗯,雷副庄主有什么线索吗?」

  雷绍裘听了,将自己知道的细节说了一遍,但所说的定州府的公人所说的并
没有差异。

  「这么说来,雷副庄主对袭击的动机也丝毫不知。」

  「是的。不过虽然动机不明,但雷某猜想,倘若袭击者是奔着这药材去的,
那定然事先已经知道这个药材是做什么的。否则的话,这种药材虽然不易多见,
但也没有达到那种需要杀人掠夺的层度。」

  「这药材是用来干嘛的呢?」宋莫言虽然知道这些药材是用来给豹韬卫炼药
的,但个中的细节完全不知。

  「实不相瞒,这些年里,百草山庄一直为豹韬卫提提供一种药物,叫龙虎丸。
这龙虎丸和今日宋先生见到的子午龙甲丸的原理类似,都是可以激发人体潜能的,
但没有那子午龙甲丸来得猛烈,药性比较温和,因此是需要长期服用的,服用这
种药物后,可以达到辅助强身健体的功效。这豹韬卫军中,用这种药物辅助最精
锐的士兵服用来进行训练,因为这种药要用到一种叫龙虎草的药物,所以才取名
叫龙虎丸。而这龙虎草,就是每次定州刑狱司的捕快,要去辽国境内取的药。」

  「那每次他们的草药,是如何收集,又是如何交易的呢?」

  「这中间的细节我就不得而知了,关于龙虎草的交易,我们都是委托给回春
堂的人进行的,我们只是等他们取药后,将费用如数给他们,其他的我们一概不
过问,如果宋先生需要知道,我倒是可以找人暗中打听一下。」

  「不必了,」宋莫言说道:「在下想去回春堂走一趟,不知雷副庄主可有兴
趣?」

  「先生不怕打草惊蛇?」

  「不,我们是敲山震虎。」

  雷绍裘看着宋莫言,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说道:「好,待雷某准备下,
明日上午,我陪先生走一趟。」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8-1-23 21:2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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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一场风波,不大不小,就这样被销匿于无形了。当日午饭过后,苏希娇又去
炼药房研究解毒之法了,没事干的宋莫言,拒绝了雷绍裘一起射猎的邀请,打算
独自在百草山庄转转。

  这百草山庄的构造者,心中着实还有些丘壑,虽然各门的领地风格不同,但
都是各依地势,精心建造,尤其是一片依靠着山边白桦林修建的房屋,引起了宋
莫言的兴趣。

  这里的房屋均是用石板筑成,与周围的中原风格的房屋大不相同,屋顶没有
青瓦堆砌,而是一个平坦的平台,这种样式,倒有些西域风格。就连这里的路面,
也是用小石版组合而成。

  宋莫言已经不是山庄的陌生人了,所以周围的人对他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
不时还有人跟他点头打招呼。这些人都是青黑色服饰,这种服饰在这北境,只有
家里有亲人离世才会穿着。宋莫言联系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竟然发现他自己误
打误撞来到了蒋铁青的地盘了。

  就在思考间,宋莫言突然听到了一阵琴声,这琴声绵软悠长,但又感觉不同,
虽然演奏的是中土曲目,但琴声中暗藏风雨,竟然颇有些边塞胡琴曲的磅礴气势。

  宋莫言好奇地辨明了琴声的来源走了过去,峰回路转处,只见路边的一个亭
子里,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正在低头弹琴。

  这女人看上去很美,即使她不施脂粉,即使她身穿孝服,即使她此时眉头微
蹙仿佛有很多心事一样,但她依然很美,而她浑身上下最让男人过目不忘的,是
她那双眼睛,这眼睛是宝蓝色的,这种颜色的眼珠,只会让你明白,这个女子不
是中土之人。

  在这个世界上,有两种女人最吸引男人,一种是很美的女人,一种是楚楚可
怜的女人。但偏偏眼前的这个女人,这两点都具备。她微蹙的眉头中,似乎有着
一种说不出的哀怨,让人很像知道她到底为什么烦恼。

  宋莫言不愿破坏这美好的画面,只是默默站在一旁,而那个女人好像也没看
见宋莫言一样,只顾低头拨弄琴弦。若不是亲眼看见,宋莫言肯定难以想到,如
此如此曼妙的琴曲,竟然出自这江湖中的门派。

  一曲散去,宋莫言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刚才这段琴声,一开始温柔婉
转,到后面气势磅礴,隐隐之间竟然有金戈铁马之势,显然这个女子心中还有有
些高远的。

  那个女子抬起头,用她那双蓝汪汪的眼睛,看了宋莫言几眼,然后柔声道:
「宋先生前来,鄙门蓬荜生辉,妾身家夫新丧,守节期间不能全礼,望先生见谅。」

  「夫人你是蒋掌故的妻子?」宋莫言微微一愣。

  「正是,妾身乃蒋铁青之妻宁氏。」原来眼前之人,竟然是蒋铁青的妻子,
既然蒋铁青有如此美貌的一个妻子,那又为何要出去四处招花惹草呢?

  「在下四处闲游,无意中打扰了夫人的雅兴,还请夫人不要责备。」

  「宋先生言重了,妾身刚才思念亡夫,心中有所不畅,于是便独自抚琴消遣。
妾身这微末技艺,倒是贻笑大方了。」

  「不,夫人的琴声,澎拜高远,让宋某听得心旷神怡,说真的,夫人的琴声
比起江南那些琴瑟大家,也不遑多让。」

  「先生谬赞了。」

  「恰才听夫人的琴声中,似乎除了思念,还有很多烦恼,不知夫人烦恼的是
什么?」

  宁氏直勾勾的看了宋莫言一眼说道:「先生果然非凡人,竟然听得出妾身心
中之事。」

  「琴乃心声,夫人心中不悦,这琴声自然是有变化的。」

  宁氏微微一叹道:「先生对我百草山庄的局势,了解多少呢?」宁氏的话,
显然是话中有话。

  「还请夫人明示。」

  「我百草山庄,每十年一次轮换庄主,宋先生是知道的,但山庄还有一个规
矩,就是每两年,就会重新审核一次四大家族的位置,如果有哪个家族实力不济
被别的家族挑战成功,就会被从四大家族中除名。」

  「原来夫人为此事烦恼。」

  「是啊,眼看下一次的家族审核之期将近,但家夫命丧,新的掌故又一直悬
而未决。虽然最近家父的弟弟一直在操持家族事务,但他本也不是非凡人,实力
比起家夫也要差很多,所以自然难以服众。」宁氏看着宋莫言,又说道:「这百
草山庄有家族林立。之前家夫在时,靠着个人能力以及和庄主的私交,能够跻身
四大家族。如今家夫不在了,近两年发展迅速的孙家,卓家和尉迟家,实力其实
已经超过了本家。奈何妾身一届女流,纵然绞尽脑汁,但也没有什么法子,因此
只能将心事付与瑶琴。」

  宋莫言心道:「看来这百草山庄的家族制度下,但凡有名利心的人,个个都
是机关算尽。」当下,也没有接宁氏的话题,问道:「从相貌看,夫人似乎是西
域之人,不知为何会嫁入这塞北的门派呢?」

  「先生不要奇怪,家父虽然是西域大食国人,但我自幼在大宋的北疆长大,
妾身在机缘巧合下与亡夫相识,至今已经嫁入百草山庄有五年了。」

  宋莫言点了点头,四处看了看,道:「这蒋门的领地的房间也是颇有些西域
特色。」

  「是啊,妾身虽然是北疆长大,但自幼深受父亲影响,学得了很多西域人的
建筑,这蒋门领地本就在风口上,这样的房屋,倒是避风更好的选择。」

  「想不到夫人除了琴瑟,这建筑功夫也是了得。」

  「先生严重了,雕虫小技而已。」宁氏的一双妙目,在宋莫言身上来回扫过,
着实让宋莫言有些不习惯。只好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这时宋莫言才发现,在宁
氏背后,有另外一件物品,上面盖着一块麻布。

  宁氏看到了宋莫言的神情,知道他看着的是那个麻布的东西,于是说道:
「先生莫笑,这是妾身近日研习的一门技艺。」说着,径直走过去,揭开了盖在
上面的麻布。

  麻布下面是一个泥雕的女子,虽然尚未完成,但已经初具雏形,不过这泥雕
的功夫比起她的琴瑟功夫,确实要差不少,虽然宋莫言不通雕塑,但也看得出这
是出自初学者的手笔。

  宋莫言笑了笑说道:「夫人莫怪宋某好奇心重。」

  「岂敢,」宁氏说道:「正是因为宋先生好奇心重,所以妾身才在这里等着
宋先生。」

  「哦?夫人是在等我?」

  「准确说,是从先生替张康解毒那时开始,妾身就开始等着宋先生了。」

  「夫人等着宋某,想必定然是有要事。」宋莫言认真起来,料想定然是和蒋
铁青有很大的关系。

  果然,宁氏道:「先生可知,亡夫是中的什么样的毒药而死吗?」

  「我听他人言语,似乎是一种叫千日醉的毒药。」

  「不错,这种毒药想必先生也知道,这千日醉要下毒一个月后才会毒发。」
宁氏说道:「但先生可曾知道,家夫在临死前一个月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宋莫言听了,立即问道:「什么事情?」

  宁氏说道:「在临死前一个月,我们夫妻吵了一架。」

  宁氏的话,让宋莫言哑然失笑,她告诉蒋铁青在去世前一个月曾经和自己吵
架,难不成是想说,这蒋铁青是被自己毒死的。但如果真是她下的毒,那这些事
情她怎么会告诉自己呢,当下道:「夫人说笑了。」宁氏却摇了摇头道:「先生
莫急,待妾身说完,那日我夫妻之所以吵架,这原因先生可曾知道?」

  「还请夫人指教。」

  宁氏看着宋莫言,突然压低声音说道:「先生可知,家夫一直服用着潇湘子
私自炼制的一种药物。」

  「哦?什么药物。」

  「我听说先生日前去过义庄,想必先生已经验过家夫的尸体了。家夫自幼有
一缺陷,就是下身短小,纵使床第之上,亦不过两寸来长,家夫对自己的这个缺
陷深以为耻。」

  蒋铁青这个毛病,宋莫言是知道的,但这毕竟是隐私之事,也不便接话,只
好点了点头。

  宁氏接着说道:「然而就在两月前,家夫说从潇湘子那里得到了一种奇药,
这种药有肌肉再造只能,可以让他的下体再次发育,家夫得到此药后,自然是欣
喜如狂。」

  「但就在服用之后,却出了事情,是吧。」

  宁氏小声说道:「这药丸是每三日服用一次,每次服用都是要单独去潇湘子
那里取的,因此虽然猜测潇湘子可能是下毒的人,但也没有任何证据,况且这潇
湘子一门如今的势力已经是山庄最强了,没有十足的证据,谁也不敢找他的麻烦。」

  显然,宁氏是要把这个天大的麻烦教给自己。

  果然,宁氏说完,在宋莫言面前跪下道:「所以妾身才视先生为救命的希望,
请先生万万要替妾身查明这件事情的真相,以告慰亡夫九泉之下的亡灵。」

  宁氏虽然说的话很悲伤动情,但表情却是完全不同,此时她媚眼流波,红唇
微张,竟然是说不出来的挑逗。宋莫言见状,心中暗暗异样,这哪里是央求啊,
显然是在暗示宋莫言,如果替她查明真相,定然是有很多「报酬」的。

  宋莫言见女人的样子,立时又头大如斗,只好说道:「夫人请放心,宋某本
来就是为此事而来,蒋掌故的事情我自当尽全力。」然后立即头也不回的转身离
开,心中大是尴尬。似乎来到百草山庄之后,有很多人有麻烦都想找他,尤其是
女人,但每个女人找他,好像都是只有用身体一样。这本来宁氏在她心中构建的
清新脱俗的美好形象,一下子也就崩塌了。

  从宁氏那里出来,宋莫言心里暗暗算计道,如果这潇湘子真的是毒杀蒋铁青
的凶手,那他毒杀张二哥又是什么原因呢?现在他遇到的难题是,张二哥留下的
信息实在太少了。他的行踪也实在是隐秘,虽然也曾经过问老亘客栈的伙计张二
哥在定州的行踪,但似乎除了那个小乞丐,别的人对他一无所知,竟然就像是这
个人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不管怎么说,明日造访回春堂,定然要问明更多的线索,至少,要获得关于
龙虎草交易的更多的信息。

  一边走,一边想,不知不觉,宋莫言竟在在山谷中溜达了一下午的时间,眼
见已经日暮了,珊儿急匆匆地从远处跑过来说到:「少爷,我们可找死你了。」

  「发生了什么事?」宋莫言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急忙问道。

  宋莫言不自觉地紧张的样子,险些吓了珊儿一跳,忙道:「没,没事,只是
夫人找我寻找一下少爷,说找到了就请你去炼药房。」

  听了珊儿的话,宋莫言才心底一宽,估计是在苏希娇解毒方面有些进展了,
当下才说道:「请珊儿姑娘带路,恰才自己只顾思考,竟然忘了走到哪里了。」

  珊儿看着宋莫言,哈哈一笑道:「少爷真是有趣,自己把自己逛迷路了。」

  而这边的宋莫言的眼神,却被因为奔跑而气喘吁吁的珊儿那不断起伏的胸膛
吸引过去,听了珊儿的话,微微一愣,才急忙转开了视线。但脑中,似乎想到了
什么不该想的地方,只觉得胸口一热。

  来到炼药房的时候,雷绍裘已经在那里了,手中拿着一张看上去像是个建筑
结构的图纸。

  「相公,你来了。」苏希娇见到宋莫言,欣喜地叫道。

  「娘子,是不是有进展了?」宋莫言问道。

  苏希娇得意地点了点头说到:「我这两天查遍了风毒的资料,想到一法,或
许可以一试。」

  「哦?」

  「之前我说过,这雷庄主的毒性已深,我只能设法将残余的毒素从体内排出,
而不能强行化解。这风毒乃是无定之物,但人体内,有一样东西却可以将无形之
物化为有型。」

  「什么?」

  「火。」

  「火?」

  「其实从五行的角度来说,这土才能定风,但我们要做的是以火生风,在用
同性的风将风毒祛除体内,所以我想到了这个法子。」说罢,雷绍裘将手中的图
纸递给了宋莫言,然后苏希娇对两人说道:「我这是从祛寒毒的方法上获得了灵
感,雷副庄主,麻烦你令人在这山谷的背风之处用土盖一房子,不要留任何窗户,
只留一三尺小门,用木门密封。而房子不要封顶,只是用稻草虚掩。在这房间之
下,挖上两道排水槽通向门外,房间内不需要准备更多的物件,但只被一张竹板
床就行。待到解毒之时,我自然用得上。」

  「夫人这是何意?」雷绍裘一头雾水地问道。

  「到时,大家自然知道。」苏希娇神秘地说道:「这解毒的方法也是别出心
裁,灵也不灵,也只能等过几日家师的信鸽带回七星海棠后,久可以一试。」

  「娘子,你有几层的把握。」晚饭后回到房间的宋莫言,坐在太师椅里,一
边发着呆,一边将今天的事情,在自己脑子里回放。

  「嗯…五成吧」苏希娇知道宋莫言这几日颇耗心力,便乖巧地站在他背后,
替他轻轻揉捏着肩膀。

  「只有五成?」

  「哎,也许说五成都多了,这鹧鸪红岂是一般的毒药,我的法子灵不灵,目
前还尚且不知道。」

  「你的法子可以说了么?」宋莫言好奇道。

  苏希娇却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而温柔的双手,已经悄悄解开了宋莫言胸
前的衣襟,用手指在他的乳头上轻轻拨弄着。这本就是宋莫言的敏感的位置,加
上近段时间,一直疲倦奔波,体内精气正旺,虽然昨日在阿红的帮助下得以宣泄
一些,但始终是杯水车薪,一对乳头在苏希娇的挑逗下,很快就膨胀起来了。

  宋莫言伸手往背后一摸,不偏不倚,正好摸到了苏希娇的两腿之间。宋莫言
只觉得手上一阵湿润,原来这苏希娇已经春情勃发,下体的花蜜竟然已经透过亵
裤,将薄薄的睡衣湿润了。

  「娘子,你今晚怎么这么快就动情了。」宋莫言的话刚送完,苏希娇却像是
失去了力气一般,从他的身后瘫软在宋莫言的背上。苏希娇胸前的软腻,立即从
肩膀传来,宋莫言一下只觉得也欲火难耐,将苏希娇抱起来,迫不及待地丢到了
一旁的床上。

  夜灯渐熄,但这个山庄厢房中的春情大戏缺刚刚拉开序幕,两局赤裸的胴体,
在床上不断翻滚着,用彼此的体温缓解着对方的疲乏。

  「相公,把灯灭掉吧。」苏希娇呢喃道。

  但宋莫言却痴痴笑着说道:「娘子,今日为夫想好好看看你。」

  「不要,要看白天给你看,快把灯灭掉吧,不然别人会看到的。」

  然而宋莫言却径直低下头,叼住了一颗她胸前已经突起的乳首,用舌尖反复
舔吸着。这乳首本就是苏希娇最敏感的地带,这几日两人四处奔走,体内早已挤
压很久的情欲了。此时宋莫言的动作虽轻,却让苏希娇一下失去了最后的挣扎。

  「相公坏!」苏希娇只是无力地呢喃到,一边捏着宋莫言探在她下体不断扫
拨那已经春潮泛滥的下体的手,一边却将自己的双腿分开,让宋莫言的的大手可
以更好的伸进来。

  宋莫言看了苏希娇的样子,知道她已经急不可耐。此时他也是性欲盎然,于
是自己也提枪上阵,扶着早已经坚硬的下体,缓缓刺入了苏希娇的身体。

  下体的快感同时冲击着二人,两人疯狂的动作,将一张楠木大床也弄的吱吱
直响。本来这样的欢好也是两人的日常,但这还是第一次两人在别人的府邸,尤
其是隔壁还住着服侍丫鬟的情况下亲热。一种异样的刺激感觉,让两人都有些口
干舌燥。

  「娘子,」宋莫言看着身下紧闭双眼,面红耳赤的苏希娇道:「且转过去趴
着,为夫想从后面来。」

  苏希娇知道宋莫言的想法,乖巧地从床上起身,双手把着床头,趴在了宋莫
言的面前。苏希娇知道,这是宋莫言最喜欢的体位之一,因为从这个角度,他可
以一边抽插,一边毫不费劲地从身后揉捏她弹软的双乳。但今天苏希娇却猜错了,
在他身后努力耕耘的宋莫言,看着眼前光滑的脊背和性器的结合处,竟然脑海里
想起了那个叫宁氏的女人。

  不知道那个比苏希娇看上去更丰腴的女人,是否是更加的丰乳肥臀。和苏希
娇一样,这宁氏也是皮肤白皙的人,但这西域女人多丰腴,腰肢虽然没有苏希娇
那么纤细,但一双臀部却定然是西域女人特有的那种又大又圆,倘如和她也是这
般从身后插入,那自己的小腹撞击对方臀部的感觉又是如何,比起苏希娇这样的
啪啪作响的声音是否又更加的悦耳?

  虽然他一开始在道德上,下意识排斥着已婚的女人的这种勾引行为。但他毕
竟是男人,一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男人。所以对于这种诱惑,表面上越是克制,
心中却是波涛汹涌。尤其是当离开了蒋门驻地的时候,他的脑海中竟然一刻不停
的幻想着女人赤裸身体的样子。

  昨日里从阿红那里得到的快感,对宋莫言来说更多是一种交易而已。这种感
觉固然刺激,但一旦过了,也就很难再去回想。但今日偶然间的风情,却反而更
加撩动他的内心。看来这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真的
是有十分的道理。此事的宋莫言,哪还觉得自己眼前的女人是自己的妻子,分明
就是那个碧眼红唇的俏寡妇。甚至苏希娇动情的春吟,也变成了宁氏的那充满磁
性的声音。

  想着宁氏,宋莫言竟然满满的失控,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力道也是越来越大。
苏希娇也好奇,平日里及时实在床第之间也十分温柔的男人,为何今天变得如此
粗鲁。但她偏偏又觉得,这种粗鲁好像给自己更多的快感一样。于是更加顺从的
分开双腿,让男人的冲击来的更为强烈。

  这一次,宋莫言的冲刺来得前所未有的饥渴,他很想将自己的阳精注入女人
的体内,仿佛这样做就可以得到宁氏的肉体一般。所以当自己的下体已经开始酸
麻,当龟头已经开始跳动的时候,他依然不曾放慢自己冲刺的速度。

  然而,就在即将一泄如注的时候,宋莫言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闪念:「苏
希娇此时还不能怀孕。」想到这里,宋莫言急忙往身后倒去,火热的肉棒跳动着
脱离了女人的下体。就在同一时刻,火热的阳精从下身喷射而出,浇在了女人浑
圆的娇臀上。

  高潮过后的二人,无力地躺在床上,浑身酥麻的苏希娇,过了好一阵才爬起
来,替宋莫言整理了下身。

  「相公是不是这两天憋着了,今天好大的力道,都要把我弄得魂都没了。」
苏希娇此时面如滴血,眉目含春,俏生生地看着宋莫言,心中隐隐还在为刚才两
人没有在体内泄身而感到微微遗憾。但此时宋莫言的心里,却突然发起一阵高潮
之后的罪恶感,她竟然将自己的娘子,当作了另外一个女人。

  宋莫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摸了摸苏希娇的额头。

  北归的大雁的叫声,让睡梦中苏希娇慢慢睁开了眼睛。此时宋莫言已经和雷
绍裘按照计划,去走访回春堂了,苏希娇心想今日无事可做,便又多躺了一会儿
才呼唤珊儿替她梳头更衣。

  「噗呲,」正给苏希娇梳着头的珊儿,突然忍不住一笑。

  「珊儿,你笑什么。」这个问题刚问出口,苏希娇的直觉却让她猜到了珊儿
为什么发笑,心中一阵羞涩。

  果然,听见珊儿在后面小声的说道:「昨夜夫人和少爷真是激烈。」

  「你听到了?」苏希娇红着脸问道。

  「夫人和少爷来到山庄后,一直忙着各种事情,这夫妻之事自然耽搁了不少
吧。」珊儿笑着说道:「夫人且宽心,珊儿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而且以后如果夫
人想要和少爷亲热,且不需要任何顾忌,珊儿会替夫人把风的。」

  这北疆女子果然性格开放,苏希娇却是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其实那日夜
里,她无意中窥见珊儿的自我淫乐之戏,而昨日自己的欢好又被珊儿听取,这一
去一来,竟然算是扯平了。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却又近了一层。

  「对了,珊儿,你说你自从和庄主那次以后,就再也没有别人过吗?」

  「是呀,夫人。」

  「那春暖花开之时,你独守厢房,不会寂寞吗?」苏希娇故意挑笑道。其实
她心里是知道珊儿如何发泄情欲的,这么说也不过相借机挖苦下对方而已。

  却听见珊儿说道:「夫人哪里的话,珊儿哪敢有别的心思,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经过了庄主的雨露后,珊儿就不再对别的男人有兴趣了。」

  苏希娇知道,对珊儿这种青春萌动期小丫头来说,,雷斌这种江湖上的风云
人物,是具有致命的吸引力的。当下也不以为意,只是笑了笑,突然小声说道:
「那你平时想过再和庄主那个一次吗?」

  「啊?夫人你说什么?」

  「没,」苏希娇微微一笑,眼角鬼魅狡黠的挑动了几下。

  却说这一边,宋莫言和雷绍裘早晨起来,便点了几名随从去了回春堂。这回
春堂在定州府北部,着实是一个巨大的庄园,单从那六开的大门来说,就不是一
般的药铺能有的。

  而内中的修葺更是精雕细琢,假山亭阁一应俱全,颇有一些江南庭院的特色,
尤其是院子中央的那一片水榭歌台,竟然直逼扬州那些大户人家的庭院。

  然而和意料中一样,再好的修葺,也包装不了一个没有文化的暴发户的内心。
这脑满肠肥的黄金山一开口,就把这庭院的气质完全破去了。

  「雷二爷你是知道的,我虽然是雇佣的这些衙门的公人,但哪一次,我不是
给足了银子,那些跑私盐私铁的泥腿子,跑一趟聊过,不过二三两银子,但他们
跑一次的钱,我出的是几乎十倍的价格,妈勒个巴子的,这些公门中的王八蛋,
竟然把货给我全部弄丢了。」

  此时黄金山穿着一身有些凌乱的金丝大袍,坐在堂中的一个太师椅上,嘴角
还有些早上吃饭的残渣。看了黄金山有些怒不可遏的样子,雷绍裘微微一笑到:
「黄老板,这宋大人还在这呢,我劝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

  黄金山这才仿佛注意到宋莫言似的,说:「啊,宋大人,我黄某人粗人一个,
不会那文绉绉的说话,你不要见怪啊。」

  宋莫言见他虽然一脸的糙话,但看上去也算是个直来直去的人,倒是何那些
斤斤计较的商人有所不同,于是说道:「无妨,在下此次前来,只是想从黄老板
这里问几个问题。」

  「宋大人是要问这龙虎草的买卖吧。这样,我叫一个人来,龙虎草这些生意
其实背后都是他在操持。」说罢,对身后的仆人说道:「去请吴先生来。」

  不一会儿,一个中等个头,身穿掌故衣服的中年人跟着走了进来。这个人一
进来,却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他的脸阴森森的,比起那个整天板着脸的潇湘子还
要让人觉得不喜欢。寻常之人经常会以衣着相貌断人,宋莫言着等捕快虽然刻意
会让对方的第一印象不干扰自己的判断,但他还是会觉得,这个吴先生应该是个
麻烦人物。

  「吴先生,这两位是大人物,雷二爷你是认识的,而这位宋大人,是京中六
扇门的官员。」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宋神捕,小生吴忧徳,见过宋大人。」

  「哦?想不到吴先生竟然听说过宋某。」宋莫言有些纳闷,他名声虽然也算
显赫,但毕竟仅限于江湖中人,而这个吴先生不过是药铺的一个掌故,竟然也知
道自己,倒是让人奇怪,看来果然自己的判断不差。

  「诶,宋先生,这位吴先生可是个本事人,他多年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世面。」
黄金山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黄老板过誉了。」吴忧德说道:「不只老板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这个宋大人想要知道龙虎草的交易方式,这虽然是商业秘密,但既然朝廷
的人问起,先生如实说便是。这背后的事情大多都是你运作,你告诉宋大人。」

  「是,老板。」吴忧德恭敬说道:「多年前,我曾在西北干过药材买卖,当
时我认识了一个辽东人,名叫花刺术。一开始,我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寻常的药材
贩子,但一来二去我就觉得,这人对药草的理解竟然比我还要深,当下就开始主
动接近他。果然,过了一段时间后,他给我说起在他家乡附近的大山里,有一种
强身圣药,叫龙虎草。这龙虎草有补气提神之效,对那些习武的人最为有益。当
时我不信,这花刺术就拿出了一株行李里的龙虎草给我煮了一碗水,果然,我饮
用此水后,顿觉神气气爽,步履踏实。随机,我便想到倘若能够用这种龙虎草炼
药,那对男人来说可是一种健体圣药。于是我便问他,如何才能大量经营这龙虎
草的买卖。」

  「然而没想到的是,他说这龙虎草大多生在陡峭悬崖上,采摘起来十分困难,
而中原人不知道龙虎草的奇效,他们的药材没有销路,也很难组织大量的山民去
采集。」

  「当时我见如此,只好作罢。没想到,几年之后我来到了回春堂之后,突然
黄老板一日对我说起,这朝廷有意炼制一种给军中人服用的健身药物,当时百草
山庄缺少合适的药材,因此上面询问。当时我便想起了这段往事,将事情告诉了
黄老板。」

  「是啊,」黄金山插嘴道:「当日吴先生给我说起,在辽国境内有着这样一
味神奇的药物,我十分激动。当即我便委托吴先生替我办这事,后来,吴先生三
次亲身入辽境,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联系上了这花刺术。而也是从那时开始,
吴先生便被黄某人视为珍宝,千万两黄金白银我也不换啊。」

  「老板过誉了」吴忧德说道。

  「那么每次,吴先生是如何安排交易的呢?」宋莫言问道。

  「恰才我说过,这龙虎草的采摘十分困难,特别是冬天,大雪封山的时候,
要采集起来就更困难。除此之外,采摘回来的龙花草还要清洗,翻晒,后才能使
用。所以每年的冬天,我们差不多要五个月才去取一次药,而夏天则可以两个月
去一次。和花刺术约定的交易全是远程交易,我们每次会委托去取药的公人,先
带一部分的定金去。然后等收到货物后,我们再将剩余的银子,存入鸿运银号,
他们会凭借我留下的身份信息来将银子提走。」

  「你是说,你们将银子存入了鸿运银号?」雷绍裘问道。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吴忧德问道。

  「没,我只是问问。」雷绍裘似乎话中有话。

  「吴先生,我还有个疑问,你们在这辽国境内组织如此大规模的药物交易,
就没有被辽国察觉么?」宋莫言问道。

  「宋大人多虑了,这辽国本就是个游牧人家,部落与部落之间的往来很少,
而这龙虎草产量本来就低,即使是夏天万物滋长的时候,我们每次去拿也不过三,
四十斤的量而已,不易被人察觉。」

  吴忧德的话还没说完,这边的黄金山却说道:「虽然这只有三四十斤,但一
斤足足要我五百两银子,比起很多上等补品的价钱了。妈的,按照约定,交货之
前,如果药物出了问题,是花刺术那边承担损失,但一但交货,有了任何的闪失,
就是我们自己负责。所以这一次,老子…哦,我黄某人的损失,可是上万两的白
银啊。不光如此,还有那群公门人的家人,天天…」

  正说间,一个仆从样子的人匆匆跑来,说道:「老爷,老爷,那帮公门人的
家属,又披着麻,打着幡,来店里闹事了。」

  宋莫言知道,这定然是胡捕头还有其他客死他乡的公人家属,来找黄金山要
银子了。如果换了往日,这黄金山恐怕早就要骂娘了,但此次宋莫言在这里,不
好发作,只好看了看宋莫言,咬着牙说到:「那些家属要多少钱?」

  「小的问过了,他们一共死了五口人,按照一般的民间丧葬的规矩,这种替
别人跑腿后死了的,一般一个人要赔一百两银子。」

  「这么贵,妈的老子雇佣一个打手去以命相博,也不过十两银子的事情。」

  听了黄金山的话,宋莫言立时不悦,冷冷说到:「黄老板,我今天问过雷副
庄主,他们从你这买这龙虎草,一斤可是按照七百两左右银子一斤的价钱购入的。
也就是说,他们替你们舍身犯险一次,你们足足可以赚到超过五千两银子的钱。
如今他们身遭不测,你回春堂连这死人银子也要贪吗?」

  宋莫言的话,让黄金山恨得牙直痒痒,他本来想多凉那些公人的家属几天,
然后可以和他们谈谈价钱。但哪里预料到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看着这雷绍裘都
对他恭恭敬敬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他的官具体有多大,但知道绝非善茬。于是只
好将到了嗓子眼的话硬是咽了回去,狠狠说到:「好,黄某人今天看在宋大人的
面上,便依了这些家属。」转过头来,对吴忧德说道:「吴先生,你去库房,叫
人取五百两银子,分给这些家属。」

  「八百两。」宋莫言缓缓说道。

  「好,就八百两,八百两纹银。」在黄金山心里,恐怕此时已经吧宋莫言祖
宗十八代都骂遍了吧。

  等到衙役的家属拿到了银子,宋莫言才从黄金山的回春堂里出来。此时回到
山庄也无事,于是宋莫言便在雷绍裘的陪同下在州府闲逛着。

  「雷副庄主,恰才听说起黄金山将货款存入鸿运银号的时候,你似乎有些话
没有说出口。」刚才雷绍裘的那个表情,一直是宋莫言心中的疑虑。此时周围无
人,宋莫言忍不住问起。

  「是的,这鸿运银号,是这几年才在北疆一带出现的银号,宋先生可知,这
鸿运银号的幕后的老板是谁吗?」

  「是谁?」

  「这鸿运银号的幕后老板,是万柳山庄的武通南,武通北两兄弟。」

  雷绍裘的话,让宋莫言心中一凛,这鸿运银号他之前没听说过,但这万柳山
庄的武通南,武通北兄弟,在江湖上可是鼎鼎大名。这些年,万柳山庄在江湖上
的名头,直逼百草山庄,在北境的江湖门派上,已经跻身第一阵营了。在江湖上
立足,有两个东西是至宝,一个是武功,一个是银子。这武通南,武通北兄弟,
一对鸳鸯拐使得是天衣无缝,这是他们在武功上的立派之本。而如今看来,他们
背后的这桩票号买卖也做得不错,这才让他们有足够的财力来壮大自己的门派。

  「宋先生可知,这万柳山庄在以前,也是一个炼药的门派,叫岐黄门?」雷
绍裘低着声音,在宋莫言耳边小声的说起了一段往事。

  「珊儿,你是说,雷庄主是靠当年出手连续镇压三大门派才在山庄中建立的
如此高的声望的吗?」百草山庄里,苏希娇一遍尝着珊儿准备的干果,一边听珊
儿讲述着山庄的轶事。

  「是啊,我当时还没来山庄,这件事情也是后来听山庄的老人讲的。当时是
庄主刚上任不久的时候吧,山庄很多人对庄主不服。而就在这个时候,山庄收到
了当时附近的三个制药的门派,灵枢山庄,月满宫和岐黄门的挑战。这三个门派
里面,好像岐黄门的实力最强,另外两个也不弱。当时同时面对三个门派的挑战,
山庄压力非常大,而偏偏当时庄主好像是对这件事情一点都不上心一样,每次作
战会议都心不在焉的。」

  珊儿顿了顿道「因为庄主这种态度,当时山庄很多人对他不满,甚至据说还
流传了一些如果不敌就让庄主来背责任的流言。然而,就在比试之期将要到来的
三天前的早上,庄主一个人从庄外风尘仆仆的骑马回来。当时他从山庄中消失了
一整天,庄里都炸锅了。但庄主回来后,一切的不安都平静了。」

  「哦?为什么。」

  「因为庄主竟然只身出庄,一个人在一天之内连挑了三大门派的掌门,带回
了三大门派的降书和结盟契约。」珊儿的言语中,对雷斌昔日的威风,充满了崇
拜。虽然这件事情她没有亲眼得见,但往往这种谣言是越穿越厉害,尤其是在她
这种小丫头的眼里,真恨不得把雷斌说成天神下凡,罗汉转世一般。苏希娇看着
一脸花痴的珊儿,不由得微微一笑。

  「哦,这么说来,这万柳山庄曾经臣服于山庄过,而且有契约保证双方的盟
誓。」宋莫言和雷绍裘坐在茶馆里,聊着这百草山庄和万柳山庄的恩怨。

  「不错,这万柳山庄被我兄长降服后,便立下契约,不再从事制药的工作,
但与其他两个门派不同,弃掉制药,从事送镖和票号的万柳山庄,竟然生意蒸蒸
日上,这几年,可谓财力雄厚,隐隐有大门派的气象了。」

  「那在回春堂的龙虎草的交易事上,雷副庄主有什么想法吗?」

  雷绍裘说道:「这也是我在意的地方。按照当时的盟契来说,倘若有这种跨
境的大宗金银来往,尤其是这种和百草山庄有关系的交易,万柳山庄是需要将交
易的事情告知百草山庄的。他们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我们也参与,所以他们隐瞒不
报只有两个原因,要么是回春堂不想让我们知道这件事情,故意隐瞒。但倘若如
此,恰才在回春堂,黄金山恐怕也不会说出他们的交易细节了。而另外一个可能
性,就是他们知道了这一笔交易,但故意没有告诉百草山庄。」

  「看来,这个万柳山庄,也是有些想法的。」宋莫言说道。

  「是啊,家兄在时,他们尚且会遵守盟约,但如今家兄这个样子,也无怪他
们在背后阳奉阴违。」

  「其实,以雷先生的能力,只要能给你足够的权力,定然也能让山庄上下同
心,成就一番江湖事业。」

  雷绍裘却摇了摇头道:「不,这就是我不如家兄的地方,只有他能够把这一
盘散沙聚集起来,也只有他能够解开山庄里派系林立的这个麻烦。所以,我只能
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宋夫人身上了。」雷绍裘看着宋莫言,眼神中似乎有些深
意。

                第八章

  三日后,蒲心兰的信鸽抵达,带来了一小包苏希娇需要的七星海棠。而就在
同一日,在工匠不断的加工下,苏希娇需要的替雷斌解毒的小屋也竣工了/一个
土垒的房屋,被建在了张康的药庐旁边的空地上,苏希娇仔细检查着每一个细节。

  「这个水道再挖宽一点,屋顶的茅草可以再少一点。」

  「娘子,你这是要干什么呢?整个房子像是一个大蒸笼一样。」宋莫言问道。

  「是啊,这就是一个蒸笼。」苏希娇说道。「我之前说不是以火引风嘛,我
用这个大蒸笼,将开水顺着水沟流入,再床下形成回流,变成一个很大的蒸汽池,
水蒸气透过竹板床透到人身上,正好形成了一个温暖而湿润的环境。这种环境与
土炕不同,热气是流通的。然后我在辅以针灸,推拿的方法,也许可以将奇经八
脉里的毒素逼出。一但这些毒素逼出后,庄主的神志也许就可以回复正常。到时
候,再凭借庄主的深厚的功力,就可以慢慢将他体内的残留毒素逼出了。」

  苏希娇慢慢着自己的解毒方案,让一旁的雷绍裘和张康却啧啧称奇,他们二
人对医理也是颇为熟练,如此的解毒方法,确是他们从未听说过的。

  「苏女侠神技,在下佩服。」雷绍裘说道。

  苏希娇莞尔一笑道:「既然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那两日之后,倘若天气放
晴,我们就可以开始为庄主解毒了。」接着又说道:「雷副庄主,请安排下人,
从今日起,雷庄主的饮食中,多食精米,肥鸡,和温补之物,不可吃性寒的物品。」

  「嗯,我这就吩咐下去,苏女侠还有别的要求么?」

  「另外,解毒当日,我需要一个助手。」

  「这好说,有任何差遣苏女侠但说无妨。我让山庄所有精于医理的师傅全部
集合,加上我们这几个人一起供苏女侠挑选,女侠要用谁,但听差遣。」

  「不必如此麻烦,我只是需要一个心思细腻的人当助手即可,我看就让珊儿
协助我吧,这几日我已经将需要她做的事情悉数告诉她了。」

  「哦?既然苏女侠已经有人选,那就按照苏女侠所言。」虽然雷绍裘很好奇,
为什么只是选一个毫无医理经验的侍女做为助手,但既然苏希娇如此吩咐,雷绍
裘也只能依她所言。

  苏希娇安排停当后,宋莫言走到雷绍裘面前,小声说道:「替庄主解毒的事
情,雷副庄主可曾告诉过潇湘子等人,他们最近,可是安静得很那。」

  雷绍裘也小声说道:「我昨日已经将解毒的事情告知山庄的几大掌故了,潇
湘子听了后,没有任何反应。倒是姬月娥那边,听说了此事后,当着我的门人,
把我们奚落了一番,说我们做这无用功。」

  宋莫言听了,反而微微一笑道:「此女如此沉不住气,看来雷副庄主不必太
重视她。」

  「是,我所虑的是另外一事。」雷绍裘道:「今晨我得到线报,潇湘子已经
暗令门下的四大当手,回到山庄了。」

  「哦?」

  「我虽然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不是要阻挠解毒,但我想,这事恐怕没这
么简单。」

  宋莫言道:「是啊,如今庄主解毒这事,成为了整个这盘棋的关键一步,所
以我们要倍加小心,也许此事过后,随着庄主的回归,很多事情就有了头绪。」

  一旁的张康说道:「正是,所以刚才,我已经吩咐下去,让我门下的三级以
上的弟子,同样全部暗自回山庄,以增强山庄的安全。」

  「光这样还不够。」雷绍裘说道:「劳烦张大哥替我跑一趟,通知孙玉蓉和
尉迟义进。从今日起,加强庄主的安全护卫,全部人轮流站岗,不得有一刻的松
懈。对了,宋先生和苏女侠的住所,也加强安保。」

  说罢,雷绍裘转头对宋莫言二人说道:「宋先生夫妇,尤其是苏女侠,这两
天还望不要随意走动,在下担心,有居心叵测之人会铤而走险。」

  这百草山庄的风云际会,此时达到了一个关键点,前日里连番探查,虽然进
展缓慢,但也得到了很多线索。宋莫言心想,也许这些线索随着雷斌的苏醒就可
以解开,所以也没有打算再去调查什么。利用这两天,自己也正好休息一下,整
理一下思路。

  就在百草山庄的计划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的时候,回春堂里,黄金山却在房
中和一个衣着华贵的背影面对而坐,只有商量机密要务的人才会这样……

  两人没有任何言语,而是各在面前放了一支笔,一叠纸。黄金山在纸上写了
一句,递给那个人看了后,就立即在一旁的火盆里焚化了。而那个人也是如此,
用着这种十分低效却又最为隐秘的方式沟通着。

  「宋莫言那边,你应付的如何?」

  「如你所说,一句不差。」

  「嗯,此人是个人精,万事谨慎。」

  「知道。」

  「我得到消息,他们正在给雷斌解毒。」

  「他如果醒来,我们会很被动。」

  「稍安勿躁,对方此时全力戒备,我们如果此时出手,容易打草惊蛇。」

  「那怎么办。」

  「放心,我已经安排了一个更大的网,连同雷斌一起,一网打尽。」

  「你这是在玩火。」

  「我玩火,有失败过吗?」

  「只求你别玩过,耽误了大家的事。」

  「放心,我已经有计较。如果我告诉你,我们的计划中现在有那位先生的参
与,你还会担心吗?」

  「如此,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随着黄金山手中的最后一张纸化入火盆之后,神秘人站起身来。走到黄金山
屋后的墙上,拍了拍墙壁,原本平整的墙壁上凭空竟然开出了一个暗门。黑衣人
看了看黄金山,也没有说什么,转头走进了暗道。

  而黄金山这边,也推开了房门,看着外边强烈的阳光嘴里喃喃道:「这里的
阳光是好,但哪里比得上故乡的太阳呢。」

  两天的时间说过就过,但雷绍裘此时的心里却是充满了忐忑。这两天虽然严
加控制山庄的流言,但很多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别的不说,光是山庄里突然出现
的那些常年派驻在外的高手的面孔,就让很多人感到好奇。

  「今天怎么了,怎么山庄的高手都回来了。」

  「我听说啊,这庄主今日要出关了。」

  「哦,什么?庄主消失了两年多,原来是闭关的了。」

  「是,这是我们门主给我说的。」

  「庄主回来这就好了,我们百草山庄又可以扬眉吐气了。」

  周围人的议论并没有减轻雷绍裘身上的压力,他让人在解毒的土垒旁边建了
几个凉棚,供陪同解毒的那些有身份的人使用。

  张康,潇湘子,姬月娥,还有山庄里的其他重要人物悉数到场,就连宁氏也
到了,一身素衣和几个门人坐在一起。宋莫言坐在宁氏对面的凉棚里,忍不住多
看了这个寡妇几眼,此时她一脸冰霜,并没有任何言语,好像没有注意到自己的
存在一样。

  一个身高马大的青年男子,来到了雷绍裘身边,低声说了几句。宋莫言认得,
这人叫尉迟义进,乃是这山庄中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也是被看作顶替蒋铁青称为
四大掌故之一的有力人选。

  雷绍裘听了尉迟义进的话,又小声吩咐了几句,然后对宋莫言说道:「庄主
的七星海棠已经生效,现在已经开始昏睡。刚才尉迟义进过来说,目前山庄中还
算太平,并没有什么意向。」

  宋莫言小声道:「潇湘子他们已经现身,恐怕公然发难的可能性不大了。」

  「不然,」雷绍裘说:「对他们来说如果他们选择回避,那么如果庄主解毒
成功,他们就会第一时间面对众人对他们的结党营私的指责。而相仿,一旦我们
这次失败,他们就能大做文章,我们以后恐怕再难有机会了。所以他们现在自然
是有恃无恐的。」

  宋莫言点了点头,说到:「内人冒失,让雷副庄主殚精竭虑,实在过意不去。」

  「先生何出此言,如果我们不这样做,以那潇湘子的手腕,迟早能够蚕食我
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兵行险招,不瞒先生说,我当日留下二位,就已经做好
了赌一把的思想准备了。」

  言语间,几个仆人已经抬着昏迷中的雷斌过来了,他的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
苏希娇和珊儿两人神情轻松地跟在后面,今天的两人皆未施脂粉,反而颇有几分
清水芙蓉的感觉,但众人却无暇欣赏二人的相貌,一脸凝重地围了上来。

  「雷副庄主,热水可曾准备好?」苏希娇问道。

  「雷绍裘点了点头,在土垒的一边,架起了足足十口巨大的铜锅,锅中的水
已经滚烫。」

  「好,你现在就让人将热水按照一刻钟两锅的速度,将热水持续灌入水沟,
注意,整个过程中热水千万不可断。」说罢,又对抬着雷斌的众人说到:「你们
将庄主放到竹板床上,现在先不要去掉棉被。」

  听了苏希娇的话,雷绍裘挥手做了个手势,烧水的仆人立即用水瓢舀起开水,
不断注入排水道。过了一阵,只见薄薄的热气,透过房间顶上的稻草,慢慢渗出
了土垒。

  苏希娇见状,对众人点了点头说到:「众位,一切已经就绪了。」

  雷绍裘等众人立即一起拱手道:「一切,就拜托苏女侠了。」

  宋莫言不作声,其实这也不是苏希娇的第一次替人做手术了,但毕竟这次的
事情牵扯重大,也忍不住上来叮嘱了两句。

  「相公今日怎么也如此的患得患失。」苏希娇沿着一脸颜色的宋莫言就想发
笑,伸头在宋莫言的耳边说:「其实我有八成的胜算的,只是眼下毕竟还可能有
变数,所以先没给大家言明而已。」说罢,和珊儿一起,拿着药箱,消失在了那
个土垒的门里。

  进了土垒后,一股灼人的热浪立即扑面而来。此时的水蒸气已经在这个密封
的空间中不断地聚集,让整个房间里烟雾缭绕。

  当珊儿从里面锁上房门的时候,房间整个陷入了一片黑暗。因为不透光,这
里和晚上并没有区别,苏希娇点燃了几只巨大的蜡烛,才让房间亮起来。

  昏黄的房间内烟雾缭绕,仿佛如同神秘的仙境一般。苏希娇将药箱放在了房
间一角的桌案上,而那上面放着一大壶凉水,供两人解暑降温饮用。

  「珊儿,受得了这里的热度吗?」苏希娇问道。

  「嗯,可以的,夫人。」

  「这里闷热,倘若受不了就立即告诉我,不可用强。」

  「嗯,夫人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

  「幸苦你了。」苏希娇说道。

  珊儿却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珊儿此时幸福无比,珊儿竟然能靠自己来
帮助庄主,这全是我的福分,珊儿在此谢过夫人的大恩了。」说罢,竟然就要跪
下去。

  苏希娇急忙扶住了珊儿,说道:「不必如此,此事我也是想成全一下你。」
说罢,看了看已经床榻上的雷斌,点了点头道:「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吧。」

  珊儿点了点头,竟然低着头开始解开自己的衣带。宽厚的外衣下,只是穿着
一层薄纱一样的黄色内衣,内衣之内竟然不着丝缕,少女完美的胴体,透过薄纱,
竟然看得清清楚楚。

  而这边的苏希娇却一脸平淡,不理会珊儿的动作,而是过去缓缓揭开了盖在
雷斌身上的棉被。

  这个江湖枭雄,就像是熟睡的婴儿一样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面色红润,呼
吸均匀。苏希娇看着那张发须凌乱,却又英朗坚毅的脸,微微一呆,这才替他解
开了身上的衣服,只剩下一条下身的短裤。虽然颓废了两年,但雷斌似乎依然肌
肉嶙峋,比起很多长期锻炼的人还要身形矫健。

  这样的动作对于医生的她也是早已经习惯的行为,所以苏希娇并没有觉得任
何的不好意思。来到桌案边,打开药箱,拿出了一排金针,说道:「这鹧鸪红虽
然毒性烈,但毕竟是有属性的风毒,我用这以火引风之法或可生效。珊儿,我只
是告诉别人,我用蒸汽,按摩,针灸的方法,帮庄主排毒。但却没有告诉他们这
方法中最为关键的一环。」

  此时的珊儿,一眼不眨地看着雷斌,双眼流波,羞涩的说道:「是的,夫人
那日告诉珊儿,要珊儿以阴柔之体和庄主男女交欢,交欢之时,男子体内热流翻
涌,待到阳精泄出的一瞬间,火热涌出,便将这毒素带出体外。」

  这边的苏希娇点了点头,这才是她真正的解毒之法。这个方法其实并不需要
完全的不透风,其实主要还是因为这个方式充满香艳,于世俗不容。所以她才要
求新建起这样一个密不透光的土垒,让这其中的秘密只留存在珊儿和自己心里。

  房间中的蒸汽激荡,很快就在三人的脸颊上蒸出了一层汗珠。热气之下的苏
希娇,也将自己的外衣脱下,只剩下贴身的内衣和一件白色的纱衣。虽然不曾像
珊儿那样赤裸,但苏希娇完美的身段却让珊儿黯然失色。

  「夫人真美。」

  苏希娇微微一笑,却没有回应,连连在珊斌胸前下了几针后,才对珊儿说道:
「你先多饮下一些凉水,免得等会虚脱了。饮水完后你就可以开始了。」

  苏希娇的话,珊儿似乎期盼了很久。得到了命令后的珊儿,端起水碗咕咚咕
咚的喝下了一大半,然后脱下自己的鞋子,爬上了雷斌的竹板床。虽然羞涩,却
坚定而缓慢地拉下了雷斌下体的短裤。扶着他下体那一条软趴趴的阳具,轻轻揉
搓起来。

  苏希娇却好像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一般,其实虽然对于男女之事尚且羞涩,但
作为外科大夫,她见过的男人的身体可不少,所以也没有太多的扭捏,在他眼里,
此时的雷斌,仅仅是一个需要治疗的病人而已。

  苏希娇双手如飞,在雷斌的大穴上又连下了几针,然后才停下手来,看了看
另外一边的珊儿。

  然而另外一边的场景,却让她突然吓了一跳,心脏一下加速跳动起来。此时
的雷斌的下体,已经在珊儿的揉搓下苏醒,而苏醒后的雷斌的下体,此时就是想
一根老木棍一样立在身下。虽说作为医生的她见过不少人的阳具,但一般男性来
说,四寸比较常见,五寸已经稀缺,六寸就算惊为天人了,而这雷斌的下体,此
时竟然有接近八寸的长短,而且上面盘根错节,青筋暴起,冷森森的就像要吃人
一般。这样子的确算得上是万里无一的情况。

  这边媚眼如丝的珊儿,看到了苏希娇有些惊讶的表情,嘴角狡黠一笑道:
「夫人,奴婢之前就给你说过,庄主可是非凡之人。」

  苏希娇这才明白当时珊儿的意思,脸上竟然泛起一阵羞涩。

  珊儿这边却调皮起来,扶着雷斌的肉棒,将顶端上微微张开的小嘴对着苏希
娇,仿佛要她仔细观看一般,柔声说道:「夫人你看,庄主的这张小嘴,就像是
要吃人一般。」说着,竟然低下头,在上面轻轻舔了起来。

  「别玩了,抓紧时间。」苏希娇的催促更多显得她的心绪不宁。珊儿听了微
微一笑,翻身跨坐在了雷斌身上。

  珊儿一只手扶着雷斌暴起的阳具,抵着自己的下体一阵摩擦,然后缓缓地让
肉棒分开自己那早已春潮涌动的下体,慢慢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苏希娇面红耳赤地看着珊儿的动作,直到肉棒一点点没入少女体内。但没有
意料到的是珊儿的下体短浅,虽然努力,却也只能吞下一半多的肉棒就已经到了
尽头。而更要命的是这个过程中,珊儿浑身颤抖,竟然已经是春情勃发了。

  「珊儿,切莫动情,倘若泄身太快,就达不到效果了。」苏希娇急忙道。

  珊儿听了苏希娇的话,仿佛从梦中清醒一般,这才收敛心神,扭动腰肢,在
雷斌身上扭动起来。

  而这边,苏希娇也努力祛除了心中的情火,开始顺着奇经八脉,不断按摩雷
斌的四肢。

  土垒之外的寒风中,众人迫不及待地等着房间里面的情形。尤其是雷绍裘等
人,脸上更是写满了焦急,一边看着房顶不断溢出的水蒸气,一边各自讨论着。
热水已经用去了六大锅,但里面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但众人哪里知道,这土垒里面,确是烟雾缭绕,春情勃发。此时的珊儿已经
陷入痴醉,不断扭动着身体。刚才的一阵连续的扭动,让她有些无力,双手不能
按压雷斌身体的她,只能弯身向前撑着两边的床榻。

  下体的汁水让男人的下体变的金光闪闪,在少女的体内不断的进进出出。此
时苏希娇知道珊儿已经情欲难忍,便让她咬着一块麻布,呜呜呻吟着。好在此时
外面风声,水声,烧火声的交织,让珊儿的呻吟不会被大家听到。

  但距离珊儿就在咫尺之间的苏希娇,此时听着这呻吟,心中却觉得是一种煎
熬。这已经是珊儿的第三次努力了,但雷斌却似乎还没有一点要泄身的迹象。苏
希娇以内息探查雷斌的脉搏,发现他的体内气血已经完全聚集在下体,奇经八脉
也从阻塞变得有些通畅,心里暗想方法可能已经生效。但麻烦的是此时珊儿已经
是箭在弦上,雷斌却毫无迹象,不由得暗自不安起来。

  「夫人,我快不行了。」珊儿叼着破布有些求饶的呜咽到。

  「珊儿且收敛心神,多坚持一会儿。」苏希娇的鼓励,却并没有什么作用,
珊儿此时动作已经是越来越慢,而身体也开始不断颤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
「上次庄主…庄主宠幸珊儿的时候…我身中剧毒……任由庄主摆布…但庄主却始
终没有……没有泄身,珊儿功夫卑微…比不上庄主的。」

  「不好,」苏希娇心道,眼下的情景正是天人一线的时机,偏偏少女开始回
忆起自己最美好的往事,这样一来,珊儿非泄身不可。此时雷斌已经是箭在弦上,
倘若这样让气血凝聚的时候不能泄身,便是前功尽弃。当下心念一动,突然伸出
双手,在雷斌的双乳飞快地扫刮着。她知道,这是男人的敏感之处,自己每每对
宋莫言使用此法的时候,对方均难以招架。此时用起来,也许此法或可以加速雷
斌的泄身。

  然而就在这时,珊儿却突然一身低吟,然后用力地往一旁倒去,努力避开了
自己的身体压着雷斌,重重的跌在了床板边缘,浑身被雷击一样地颤抖着。

  苏希娇知道,此时珊儿已经泄身,浑身脱力,倘若勉强她再施为也是无济于
事。但此时沾满了珊儿体液的肉棒,却依然高高耸立,倘若就此打住的话,一切
就浪费了。

  于是,苏希娇也顾不得别的了,径直来到雷斌的下体处,伸出纤纤玉手,握
住了雷斌硕大的下体,飞快地套弄着。

  此时她如此做,并不是对雷斌情欲已动,也不是对如此硕大的下体心驰神往。
在他眼里,雷斌此时就是一个病人,甚至只是一个实验体,所以她心如止水,认
真地有节奏地触碰男人的敏感点,一只手套弄,另外一只手在男人的两颗鸡卵大
小的肉丸上往返抚摸着。

  时间飞逝,水蒸气也开始在墙壁上形成了一股股水流,此时的苏希娇已经头
发湿润,掌心生汗了。珊儿此时悠悠醒来,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并没有觉得异
样,而是同样努力的撑起自己的身子,来到雷斌身下,替他舔着下体的两颗肉丸。

  珊儿就在自己一尺之远,舔着她心中的情郎的肉丸,而自己竟然此时还握着
她情郎的肉棒在不断套弄。苏希娇以为自己心如止水,但其实已经意乱神迷了。

  终于,在二女的联手施为下,突然雷斌身上微微一震,苏希娇知道雷斌终于
要泄身了,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一些,终于,手掌上一股热流,一股有些浊黄的
阳精,从雷斌的下体喷射而出,四处飞溅,苏希娇一个不注意,险些被溅到脸上。

  春潮退去,两个女人看着这淫靡的一切,闻着房中飘荡的阳精的气息,面色
红晕着相视一笑。

  苏希娇用内息探了探雷斌的脉络,发现内息竟然通畅无阻。然后又低头嗅了
嗅雷斌的身体,发现在阳精之中,隐隐有一股药物的腥臭气味,心中一喜道:
「珊儿,我们成功了。」

  珊儿无力地躺着,听了苏希娇的话,微微一笑,只是无力的说道:「谢谢夫
人」

  当整理好衣衫的两女从土垒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两人从午后
开始,到此时大功告成,竟然用了足足三个时辰。

  众人急忙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这情况。苏希娇却没有理会众人,而是
屡了屡湿润的头发,吩咐众人扶柔弱无力的珊儿下去休息,然后才对众人嫣然一
笑道:「成功了。」

  众人听了,立即喜上眉梢,那些年轻的弟子甚至发出了一阵欢呼。苏希娇此
时心情苏畅,在春天的微风中,面如桃花的站立着。

  诊疗结束后,苏希娇令人将雷斌好生抬回厢房,安排人给他净身更衣。一边
叮嘱着细节,一边对众人说到:「后面,就静等庄主七星海棠药效过去,然后再
辅以我的金针之术,应该就可以排毒了。」

  「杨堂主,这庄主的日常调养方法,我已经悉数告诉了珊儿,后面不如就又
珊儿来伺候雷庄主的起居生活吧。」苏希娇有心要成全珊儿,便找了一个任何人
也无法拒绝的原因,要珊儿成为雷斌的贴身丫头。果然,杨兰茵听了不假思索,
立即答应了苏希娇的要求。

  当苏希娇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眉梢了。「刚才消耗过大的苏希娇,
就像是一场剧斗之后的虚脱一样,回房绵软无力的倚靠在床边,竟然就昏沉沉滴
睡着了。

  娘子,辛苦了。「宋莫言替苏希娇擦拭了头上的汗水,递过来了一碗香茶。
苏希娇一饮而尽道:」庄主情况怎么样?「

  「还不知道,」宋莫言笑到:「你这一睁开眼就先庄主,为夫可要吃醋了。」

  苏希娇知道他是说笑,只说到:「我们去看看他的情况吧」。

  就在推开门的一瞬间,苏希娇却被外面的情形吓了一大跳。以雷绍裘为首的
一大群人,此时正黑压压地站在她的房门口。见到苏希娇走出来后,众人竟然集
体在苏希娇面前跪下,雷绍裘带头道:「百草山庄上下,叩谢苏女侠大恩大德。」

  「各位兄弟快起来。」苏希娇急忙说道:「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

  众人过了好久,才缓缓起来,雷绍裘摆了摆手,众人立即一哄而散,只剩下
几个关键人物。

  「庄主情况怎么样?」苏希娇问道。

  张康喜笑颜开地说道:「弟妹,庄主醒了!」

  而另外一边,潇湘子也说道:「不光醒了,而且神志也回复了。」在他那张
麻木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难得一见的微笑。

  时至此时,苏希娇放觉得心中大石完全落下。于是说道:「有劳几位带路,
我们去看看庄主吧。」

  「我们正有此意。」雷绍裘说道:「庄主的寝房多年未使用,来不及打扫,
所以这两天暂时我将他安排在西厢房的,离这里很近,也方便苏女侠替庄主扎针。」

  一路上,百草山庄的众人喜笑颜开,简直比过年还开心。宋莫言注意到这西
厢房与东厢房只有虽然只有一庭之隔,但路上却多了好几处的岗哨。「家兄这几
日功力尚未恢复,所以我加了几处警备。」雷绍裘德顾虑不是没有原因,倘若解
毒之时重兵把守,那解毒之后这段时间,反而容易因为被疏忽而成为心怀叵测的
机会。

  此时雷斌的厢房里,两个婢女刚替他擦拭干净了久未清洗的身体。见到众人
进来,想要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被众人急忙按住了。

  「大哥,我给你介绍一下。」雷绍裘指着苏希娇说道:「这位就是苏女侠。」

  「啊,夫人以华佗再造之术相救之恩,雷某没齿难忘。」见到苏希娇前来,
雷斌再次想要起身道谢,奈何身体发虚。这是夫妻二人第一次听到雷斌说话的声
音,果然和他的外貌一样颇具威严,虽然话音虚弱,但却依然显得中气十足。

  「庄主身体尚未完全恢复,这两人且请静养休息,从后日起,我两日一次,
为庄主施针,到时候我在给你细讲祛毒法门。」

  「如此,多谢了,想当年我因情所困,竟然智力昏聩,任性轻生,这些年对
不住大家了。」说罢,又转头对雷绍裘说道:「兄弟,这些年你幸苦了。」

  雷斌这几句话,说的情真意切,让众人一阵唏嘘。雷绍裘轻声说道:「大哥,
你何出此言,你我兄弟一场,这些事都是我使职当为的。」说罢,又突然哎呀了
一声说道:「刚才我只顾介绍大哥的恩人,忘了我山庄的恩人,这位是宋莫言神
捕,苏女侠的夫君。大哥想必还记得他的大名吧。」

  「啊,宋神捕在几年前已经是声名鹊起,想必此时当名满天下了吧,见过宋
神捕。」

  宋莫言笑道:「庄主无须谦逊,叫我宋莫言好了。」

  雷绍裘说道:「大哥今日且休息,这山庄的事情的来龙去脉,待明日我再讲
给大哥听,恐怕,后面山庄的事情,还需要请宋兄弟鼎力相助。」这之前,即使
双方已经很熟悉了,雷绍裘依然一直管宋莫言叫宋先生。直到如今,待苏希娇替
雷斌体内之毒后,他才改口叫宋莫言为宋兄弟。显然在他的眼里,从此时开始才
把宋莫言当成自己人。

  于是,宋莫言也改口道:「雷二哥言重了,后面我们还需要通力合作。」

  「哦?山庄里发生了什么事吗?」雷斌问道。

  「无妨,大哥,我们明日再说,大家操劳了一天,还没有吃口饭,大哥也请
早点休息,兄弟明天再来。」

  说罢,雷绍裘硬是打消了雷斌的好奇心,领着众人去了膳房。此时众人心头
枷锁尽消,方才开怀畅饮,宋莫言夫妇本来不喜饮酒,但此时却被众人当作焦点,
硬是灌得酩酊大醉。

  待到宋莫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昨晚的酒劲尚未完全过去,宋
莫言只觉得头还有些沉重。见身旁更加不胜酒力的苏希娇,此时还正在酣睡,宋
莫言便独自起身。正在更衣时,顶替珊儿来服侍他们的婢女说,雷绍裘让她捎话,
说自己先去和庄主谈这山庄之事了,待宋莫言醒后,就请他一同前往。

  经过一夜的修养,雷斌似乎恢复了很多,当他再次来到雷斌的房间的时候,
此时雷斌已经能够坐起来了。

  「雷庄主觉得身体可好。」宋莫言问道。

  「多亏了尊夫人,雷某感觉很好。」雷斌说道:「刚才二弟给我讲了山庄的
近况,雷某不敢再偷懒,只盼身体竟快恢复,好处理一下山庄的事情。」

  「是啊,雷庄主,如今山庄中风云际会,你的角色可是十分关键。」二人听
得出宋莫言是话中有话,点了点头。

  雷斌叹息道:「想不到这几年,潇湘子一派结党营私竟然到了如此的地步。
想当初,我接任山庄庄主的时候,潇湘子一派就百般阻挠。若不是上一任庄主力
保,加上张康,蒋铁青等兄弟的帮助,我也很难顺利接任。到后来我采用各种方
式建立权威后,他们才迫于我的实力,有所收敛,看来这几年,他的实力的发展,
已经到了我们很难压制的地步了。」

  雷斌顿了顿,说道:「方才,、二弟给我说起,宋先生此来,是要调查千日
醉的案件。」其实对于这山庄的恩怨,宋莫言并不想去管,但一听到千日醉三个
字,立即打起精神来,说道:「难道庄主有什么线索?」

  没想到的是,雷斌竟然点头说道:「是的。这千日醉,我还是知道一点的。
这种毒药,是一种江湖奇毒,据说当年西域奇花宫的宫主公孙青龙曾经用这种毒
物为祸江湖,后来被奇侠霍青玉所灭。但据家师说,除了者公孙青龙,还有两个
人是知道这个千日醉的配方的。第一,就是江湖上已经失踪多年的百毒老人,第
二,就是我曾经的师傅,也是山庄的上一任庄主,长孙天,而他老人家已经仙逝
多年了,而第三个,就是西夏一品堂的第一用毒高手,骨勒才。」

  一听到骨勒才的名字,宋莫言立即头大如斗,这些年大宋和辽国修好,而西
夏就自然成了宋辽两国扩展实力要争取的对象。一旦西夏倒向一方,这西夏的一
品堂就会向一直蛀虫一样钻进另外一方的骨髓里,各种兴风作浪。这两年,西夏
倾向大宋,一品堂就消停了一些。但几年前,一品堂的这个骨勒才,可是在和六
扇门的几次交锋中屡战上风,被列为六扇门最大的敌人之一。

  「大哥,我山庄不是将这千日醉的配方,由庄主代代相传么?」雷绍裘的问
题,打断了宋莫言的思绪。

  雷斌却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情,要从家师说起。我百草山庄,本来只是
一个江湖上的小门派,但到了家师这一代,在家师的雷霆手段下,灭五毒,收潇
湘子等人,让山庄的实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但家师亦觉得,百草山庄之前在江
湖上立足,往往以制毒下毒为主,这种名声对山庄的发展来说并不好。因此,从
他那一代开始,山庄不再把炼毒作为重点。而毒药也只有宗家能够炼制的这条铁
律,也是从那里开始的。不光如此,在传我庄主之位的时候,家师曾言这千日醉
毒性太烈,而且因为是慢性毒药,下毒的方法变得十分容易,倘若这种毒药留存
于世,百草山庄庄主将可以呼风唤雨。倘若被心术不正之人得到这种毒药的炼制
方法,定然会为凶作恶。因此,家师不曾炼制这千日醉,而他也没有将炼制方法
传授于我。」

  「想不到,这长孙庄主,竟然如此的高瞻远瞩,晚辈佩服。」宋莫言叹道。

  「这么说来,这千日醉的毒,就只有两个可能性了,百毒老人或者他的后人,
或者是西夏一品堂。」雷绍裘说道。

  「雷庄主,有件事情不知当问不当问。」

  「无妨,宋先生但有任何疑问,我百草山庄也当直言相告。」雷斌说道:
「先生是想问,我们这百草山庄,和西夏可有瓜葛。」

  宋莫言点了点头。

  雷斌沉吟了一阵,缓缓说道:「实不瞒先生,有的。」

  「哦?」

  「我不光和西夏一品堂有瓜葛,而且这段瓜葛牵连极深。」

  「什么牵连?」

  「桃花。」

  当雷斌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宋莫言心中一凛。桃花这两个字,当然不是指
的春天里盛开的桃花,这个桃花是一个女人,是一个让雷斌,蒋铁青都疯狂的女
人。她,曾经是雷斌的妻子。

  「大哥!」雷绍裘听见雷斌说出了这两个字,心中立时五味杂陈,关切地叫
了雷斌一声。但雷斌却摇了摇头,说道:「无妨,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一
声叹息,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我和桃花相识,是在六年前,蒋铁青约我去极乐宫喝酒。当时我虽然未婚,
但并不太喜欢这种风月场所。但那一次,我遇到了桃花。」雷斌说道:「桃花的
舞技和歌喉,当时便折服了我,而我对她身在红尘仍然洁身自好的心境,更是叹
服。虽然当时桃花有千万的追随者,但我还是从中间脱颖而出。桃花被我的诚意
所动,答应脱离极乐宫,与我完婚。」

  「新婚之后,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时间,然而直到有一天,我意识到了一件事
情。就是我在与桃花行房后,经常会异常倦怠,有时甚至非要睡上一觉才能恢复
体力。而宋先生你是知道的,我们习武之人本就是精力旺盛,即使床第之后有所
倦怠,也不至于经常如此。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本来并没有在意,只道是
床第之间消耗过剧,便逐渐减少了行房的次数。但就在我意识到这个问题一年多
以后,我遇到了一个江湖奇人,这个奇人告诉我,我在当时,已经被一种用情花
炼制的毒药所荼毒。」

  「于是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桃花暗中一直在服用这种毒药,这种毒药于女
人无害,但倘若混合女人体液,则会变成一种很强烈的迷药。虽然我当时很想搞
清楚,桃花使用这种方式给我下毒的目的,但当时山庄恰逢几个江湖门派的挑战,
我作为庄主,秘密研制毒药御敌已经是无暇分心了。于是我便选择闭关,而桃花
的事情,我也就放下了。」

  「然而就在我闭关的一年,桃花却开始了她的行动,经过很多次的暗查,我
们才发现,她竟然是西夏一品堂安插的卧底。目的,自然是为了偷取山庄的毒药
配置秘方。」

  「西夏一品堂?」宋莫言果然头大,说道:「既然桃花来自西夏一品堂,那
玉蝴蝶的极乐宫,是不是跟西夏有关联?」

  「当时我们也这样认为,」雷绍裘插话道:「但我们后来几经调查发现,这
个极乐宫和西夏并无瓜葛,桃花是用别的方式,将她的信息和一品堂交流的。」

  「什么方式?」

  「鸳鸯刀李威。」雷斌缓缓说道。

  鸳鸯刀李威的名字,宋莫言也曾听说过,这个人前几年在北疆着实有些名声,
但后来却销声匿迹了。

  「难道这李威是一品堂的人?」宋莫言问道。

  「不光是一品堂的,他,还是我曾经的兄弟。」雷斌的眼中,流露出一阵复
杂的情绪。宋莫言这才想起,当时桃花被雷斌杀死的一个说法,就是雷斌炼药期
间,桃花不守妇道,和雷斌的结拜兄弟发生了苟且之事。

  雷绍裘知道他心中的痛苦,接话说到:「当时我们几番调查,知道了桃花和
李威的身份,然而我们也知道,当时他们已经在山庄中,获得了好几种奇绝的毒
药的炼制方法,于是当下,大哥只好以这鹧鸪红的配方为引,引得二人暴露身份。」

  「然而没想到的是,被揭开身份的二人,当即发难,竟然用西域奇毒攻击大
哥,大哥在猝不及防下中毒,在毒发之前,为了防止后患,只能亲手杀死了桃花
和李威。」

  宋莫言从雷绍裘的言语中,就能感受到当时的危急,而在那种情况下,雷斌
竟然能够当机立断,实在是不容易。当下正色道:「雷庄主当机立断,挥慧剑斩
情丝,保全民族大义,宋某佩服。」

  雷斌听了宋莫言的话,却没有任何得意,只是发出了一阵苦涩的笑声:「我
和她相识多年,原以为可以结发到白头,没想到竟然如此的下场。宋先生,我直
言相告,当时我的癫狂,一半是因为毒素,一半是因为心乱如麻啊。」

  宋莫言点了点头。

  雷绍裘说道:「后来,我见大哥毒发,急招山庄四大掌故,强行用内力逼出
了大哥体内毒素,大哥的性命才得以保存。然而当时敌人在暗,而我们又群龙无
首,于是当下我不敢声张,只说桃花与李威私通被大哥发现,然后大哥失手杀了
两人,之后企图服毒自杀。这样,才把事情遮掩过去了。众人虽然将信将疑,但
也没有别的证据,所以,其实在山庄中,只有我和张康两人,知道庄主中毒的真
正原因。」

  雷绍裘说罢,雷斌说道:「关于千日醉,我所了解到的线索,就只到这里了,
还望宋先生不要失望。」

  宋莫言道:「庄主不拿宋某当外人,将事关个人名声的私密之事直言相告,
宋某已经足感盛情。」

  宋莫言的话刚说完,雷斌却突然道:「宋先生,还有另外一事,雷某想请教
一下宋先生。」

                第九章

  宋莫言本来已经打算告辞,见雷斌似乎还有话要说,停住了脚步问道:「庄
主还有何事?」

  「宋先生莫急,我们慢慢说。」雷绍裘说道:「不知宋先生对我山庄眼下的
形势,以为如何。」

  显然雷绍裘的意思是,要问一问宋莫言对于眼下的百草山庄群雄逐鹿一事的
看法。虽然他平时对这百草山庄的事情也是思虑颇深,但真要让他给雷斌分析一
下山庄的形势,很多话却也不便开口。

  雷斌见宋莫言沉默不语,便说道:「宋先生不过顾虑,在下直言相告。目前
山庄内部已经派系林立,潇湘子一派实力逐渐壮大,已经成为了我们难以遏制的
力量。我这边的蒋门已经是群龙无首的一盘散沙,而张康自己又身中剧毒,战斗
力折损十分严重,当下的情形对于我们来说可是十分凶险的。」

  雷斌顿了顿说道:「七日之后,正好是山庄重新拟定四大掌故门派的时候。
我和二弟有两个想法,不知道哪一个好。第一个是开放今年的门派更换,让其他
门派选择四大门派的进行比试。在这一次的比试中,潇湘子,姬月娥的门派自然
是没有人敢挑战的。而张康虽然中毒,但依靠他门下的实力,应该还是可以应付
过去。不过蒋家,应该就保不住前四了。在候选人中,实力最强的孙,卓,尉迟
三家中,孙玉蓉和尉迟义进都是我曾经亲自培养起来的,对我足够忠心。因此他
们两家无论无论谁胜出,对我们都十分有益。」

  「但是这样做,也有一个弊端。」雷绍裘接过话题说道:「大哥现在刚恢复,
我觉得也应该以维稳为主。且蒋铁青这些年对大哥也是竭尽忠诚,大哥不想给他
人留下一个过河拆桥的话柄。对此,我们兄弟二人意见不一,宋兄弟见多识广,
因此我们才冒昧以山庄之事相问。」

  宋莫言明白二人的心思,眼下山庄中两派斗争已经势如水火。倘若潇湘子真
的发难起来,只要布置妥当,即使有雷斌恐怕也胜负未知。这样的情况下,就更
要求雷斌等人行事的谨慎了。

  宋莫言沉吟了一下,说道:「在下意味,庄主目前首要的,的确应该是维稳,
但维稳不意味着被动。宋某建议庄主,或许可以纳新而不吐故,借这次机会将四
大掌故改为六大掌故,一方面,可以维持其他的掌故的安定,控制人心。另外一
方面,又可以吸纳新鲜血液,让新人去制衡老人,二位以为如何?」

  听了宋莫言的话,雷斌似乎恍然大悟,而雷绍裘更是拍腿叫绝。雷斌正色说
道:「好,就依先生所言。二弟,麻烦你通知山庄,七日后举行大典,四大掌故
保持不变,新增两个大掌故的席位,接受其他山庄门人的公开比试。」

  但两人不知道,宋莫言的这番想法其实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几天前,宁氏曾
经拜托过他要帮忙保全蒋门在山庄中的地位,当时他虽然没有答应,但宁氏那充
满风韵的眼神早就留在了他的脑海里。这两天虽然他努力思考着如何给雷斌说这
事儿,但终究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但就在刚才,雷斌主动拿山庄的变更的事儿
跟他讲起的时候,他却突然福至心灵说出了这个想法。

  雷氏兄弟二人还在低头讨论着山庄的事物,而宋莫言心中却飞到了其他的地
方。这宁氏的央求似乎就这样在不经意间,被他看上去轻描淡写的两句话解决了。
不知道这个俏寡妇得到这个消息后,会作何感想。

  「庄主,苏夫人来访」侍女的声音打破了三人的交谈。恢复生机的苏希娇,
此时穿着一身鹅黄长衫,背着药箱出现在了房门口,嘴角还挂着一丝神秘的微笑。
而一旁面色红润的珊儿,此时更是面目含春,似乎两个女人之间刚才聊到了什么
闺蜜间的隐私话题一样。

  「啊,少爷也在这里。」珊儿说道:「庄主,苏夫人特来给庄主号脉。」

  「啊,苏女侠,快请进。」雷绍裘招呼道:「正好我们的事情也谈完了,雷
某就此告辞,劳烦苏女侠了。」经过了昨天的事,山庄上下对苏希娇都恭恭敬敬
的,甚至比对宋莫言还客气。

  宋莫言把苏希娇叫道一遍说道:「娘子,恰才我和庄主说了很多陈年往事,
这些事情,可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说罢,简单把刚才的事情给苏希娇说了一
遍。苏希娇对山庄后面的权力斗争并不感兴趣,但唯有雷斌和桃花的一段感情纠
葛,她听的十分仔细。而另外一旁已经完全被雷斌俘虏的珊儿,此时听了更是脸
上露出一阵怜惜。

  「相公。」苏希娇打破凝重的气氛道:「我是来给庄主诊脉的,你却在这杂
七杂八说这么多。」一边说着,一边打趣道:「这查案啊,是你们男人的事情。
从今日起,我的角色就是帮庄主恢复男人的元气,这里面还要珊儿姑娘的多协助。」

  苏希娇的本意是帮助雷斌恢复身体,然后协助调查。但这句无心的话实在有
些歧义,让雷,宋二人微微一愣。但这边的珊儿却知道苏希娇内心的意思,是想
借此机会,让她照顾庄主的身份做实,心中一阵感激。却又见苏希娇表达不善,
不禁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苏希娇见本来化解尴尬的话,竟然把气氛弄得更加尴尬了,于是只好吐了吐
舌头,来到雷斌的床边。苏希娇一边叫雷斌脱掉上衣躺在床上,一边从药箱里拿
出了银针,在他上身的几处大穴扎了进去,然后又点燃了几根艾条开始在上面烤
灸着。宋莫言知道这针灸没有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只觉得一个人呆着也是无聊,
便说去看看张康,离开了小屋。

  「庄主今日运功,可有什么感受?」苏希娇在雷斌的几处大穴上灸了一针后,
柔声问到。

  「今晨起来之后,我曾尝试运功,只觉得经络之间似乎还有一些阻塞,以至
于真气运行并不十分通畅。」

  「嗯,庄主中毒太深,虽然此时体内的毒性已经祛除了八成,但还是有一些
余毒残留体内。倘若运功之时遇到阻塞,切不可强求。待日子久了,经络痊愈,
自然可以恢复。」苏希娇说着,突然俏脸微红道:「今日前来,还有一件要紧的
事要嘱咐雷庄主。」

  「哦?夫人请讲。」

  「庄主可知,你的毒是怎么化解的么?」

  雷斌听了苏希娇的话立即说到:「我正想请教夫人,因为我中的这鹧鸪红之
毒,毒性甚为猛烈,且毒素会附着在肌肉间,夫人是怎么化解的?」雷斌是制毒
的高手,自然也是解毒高手。他本以为这鹧鸪红之毒独步天下,没想到竟然被化
解,自然是十分渴望知道这其中的方法。

  苏希娇当下便将昨日如何用蒸汽之法,然后用女体交合为引,用来祛毒的过
程一五一十告诉了雷斌。单单只有情况危急之时,自己用双手替雷斌揉捏下体排
精的事,略去不说。

  「哦,夫人竟然使用如此奇法。」雷斌听了苏希娇的说法十分惊讶,其中的
关键几步的理解更是觉得匪夷所思。好在虽然他惊讶,但言语之间并不轻挑,所
以并没有让苏希娇觉得尴尬。雷斌沉默了好一阵才叹了口气说道:「看来这个世
界上,真没有解不开的毒素」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对珊儿说道:「珊儿,幸
苦你了。」

  珊儿听了,急忙连连摇头说不,但情之所动眼泪却反而忍不住地滚了下来,
娇滴滴的样子,让雷斌也为之一颤,肩上银针随之一抖。

  「庄主切莫激动,收敛心神,不然容易跑针。」苏希娇一边说着,一边打量
着雷斌肌肉嶙峋的背部,若有所思地说道:「珊儿对庄主是一片真心,望庄主珍
惜才是。」

  「苏女侠放心,在下等伤愈后,即刻宣布纳珊儿为侧室,定要好好补偿她,
给她一个名份,夫人以为如何?」

  这正是苏希娇想要达到的效果,自然说好。听了二人对话的珊儿,此时激动
的情绪几乎就要失控,跪下身子对苏希娇说道:「夫人,你对珊儿的天高地厚之
恩,珊儿永世无以为报。」却听见苏希娇噗呲笑了一声道:「你谢我干什么,你
要谢的是庄主。」

  珊儿听了,红着脸说:「珊儿自当竭力服侍庄主。」

  苏希娇有心要调戏一下珊儿,听了她的话便说道:「珊儿,你这服侍是什么
意思?」弄的珊儿心中又是羞涩,又是欢喜,特别是昨日在雷斌身上得到的快感,
竟然又在心头浮现。

  「好了,说正事吧。」苏希娇说道:「此刻庄主虽然毒素已经去了七八成,
但还是有一些残留毒素的,除了这两日一次的针灸,庄主还需要一法方可化解毒
素。」

  「哦?什么方法。」

  雷斌的问题,让苏希娇竟然有些难以启齿,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庄主
需要每两天行房一次,每次行房次数不可多,也不可少,泄身一次即可。这鹧鸪
红的毒素,会逐步随着庄主的行房而被排出体外。不过庄主功力深厚,想来也是
阳气旺盛。所以,珊儿你在这方面你还要好好动动心思。」

  珊儿明白苏希娇说的动动心思是什么意思,这雷斌天赋异禀,床第之间的持
久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昨日她在雷斌昏迷之时的主动出击尚且片甲不留,若待他
身体恢复,纵情伐挞,那自己是决计受不了的。看来,这找来其他姐妹一起配合
承欢雷斌膝下,自然是少不了的了。

  「对了,还有一事,需要牢牢记住。」苏希娇说道:「此时庄主的阳精尚有
余毒,所以万不可在女子体内泄身,否则毒素将会被女体吸收的。所以还望庄主
保持清醒。」

  「夫人叮嘱的事,在下自然谨记。」眼前的场景,雷斌只觉得有趣,两个美
妙女子,就这样当着自己的面条论自己的性事,也算是奇闻一件。

  却说这边宋莫言在张康处呆了很久,直到午后才从那里出来。此时关于扩充
掌故人数的消息已经被散播出去了,周围的每一个人好像都在议论这个事情。尤
其是那些年轻弟子,个个都摩拳擦掌,似乎要借这个机会一举出人头地。

  宋莫言看着他们,心中想起了那个一筹莫展的宁氏,此时她应该心结解开了
吧。不知道她再见到自己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宋莫言心里想着,竟然不知不
觉地来到了蒋门的地盘上。

  此时蒋门的门人,似乎也是一脸愁云散尽的样子。虽然当家的身遭不测是前
不久的事,但毕竟自己的地位能够保存,也算是一件喜事。宋莫言看着更他十分
有礼貌的打招呼的路人,心里琢磨着倘若这些人知道是自己的功劳让他们能够在
山庄中保住名声,不知道这些人对自己又是什么态度。

  然而在那个和宁氏相逢的凉亭中,却并没有再次遇见佳人,宋莫言只觉得心
中有些空荡荡的。两边的过往行人依然络绎不绝,但他却不敢去问起宁氏的住所。

  然而就在这时,山间想起了几声琴声,婉转而悠扬。这琴声立即让宋莫言心
中一动,知道只有宁氏才能弹出如此引人入胜的曲子。当下宋莫言便寻着琴声的
方向,来到了一个孤独的院子前。

  这个院子虽然和周围的院子款式差不多,但院墙高筑,门涂朱漆,显示了主
人的身份。宋莫言料想,这定然是蒋铁青的住处,当下也不敢去惊动看门人,而
是纵起轻功,轻轻跳入了院内。

  一入园内,琴声更加清晰,这琴声从西北角的一处房间里飘过来,和上次异
样,琴声中夹杂着无尽的哀怨和悲思。宋莫言不愿意破坏这个氛围,轻身来到那
个房前。

  房间的大门正开着一道缝,而房中果然是宁氏在暗自抚琴。此时的她依然一
身素服,对着瑶琴讲诉着自己的故事。比起那日见到的女人,此时的宁氏似乎更
加的楚楚动人。宋莫言本不想打扰宁氏,但宁氏却好像知道他来了一样,琴身凑
停。

  宋莫言原以为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正想要上前推开房门进去。然而他的想
法却错了,因为宁氏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她只是从琴旁边站了起来,走到
了房屋的另一头,将一块麻布拉了下来。

  看来宁氏的那个泥雕作品已经完工,她竟然雕了一个娥罗多姿的女子,虽然
手法的确生涩,但也算得上是栩栩如生。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宋莫言却想破脑袋
也想不到,这宁氏突然抓起了旁边的一根金刚杵,重重的砸在泥雕上,竟然将泥
雕的一只胳膊击得粉碎。

  不光如此,宁氏此时就像发了疯一样,恶狠狠地挥舞着金刚杵,不断地砸在
上面,不一刻,一具完整的泥雕已经被砸得粉碎。而宁氏还不依不饶,继续击打
着那些破损的泥胎,嘴里突然叫道:「桃花,你这个贱人,我要你挫骨扬灰。」

  「桃花。」这是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然而这一次的惊讶,比上一次
还要多。但一切却让宋莫言却没有时间惊讶,因为一转眼间,那根金刚杵,已经
袭击到了他的面前。

  本来以宁氏的女人体质,能抡起这种金刚杵已经不易。但此时的金刚杵竟然
来得还如此迅疾,隐隐中竟然有风雷之势。宋莫言心中一凛,立即侧身低头,千
钧一发间躲开了这重重一击。然而这宁氏的进攻,却如同暴风骤雨一般滚滚而来。

  「夫人,宋某此来,并无恶意。」宋莫言不欲还手,只好连连闪躲。但这宁
氏的杵法甚是精妙,虽然功夫比起宋莫言要差很多,但面对一昧闪躲的男人,竟
然慢慢逼得宋莫言只能在房中不断游走。

  但这女人毕竟还是女人,一番连续攻击的不成,这金刚杵的尽头也开始减慢。
宋莫言观察着这宁氏的功夫套路,只觉得其中的路子颇为新奇,似乎并不是中原
武学。但眼下的情形,也不由得他一直观看,宋莫言趁着宁氏一记重劈落空,闪
上身去,就准备要使出擒拿手,去抢夺宁氏的摒弃。

  但没想到的是,就在宋莫言的手刚搭上杵身的时候,宁氏却突然撒手,将金
刚杵扔在了地上,自己身体向前,竟然一下子扑入了宋莫言的怀里,紧紧抱住了
宋莫言。

  这一下变化,让宋莫言始料未及,但又一下子束手无策。这女人香软的玉体
一下入怀的感觉,立刻让他方寸大乱。却听见怀中的佳人,竟然不断抽泣道:
「我恨她,我恨我丈夫,我恨桃花这个贱人,我丈夫一直爱的是她,但她却一直
戏耍我丈夫,如果没有她,我们夫妻可以过得很好,家夫也不会身遭不测。我恨
这个贱人。」

  这男人最怕的,就是女人流泪,尤其是个美丽的女人,况且这个美人还楚楚
可怜。宋莫言虽然一头雾水,但料想定然在这三人之间有什么感情纠葛。他知道
只有让宁氏宣泄出来,女人才能够让她好受一点。于是当下也不阻拦,任由女人
在这个昏暗的小屋里紧紧抱住自己。

  原本宋莫言打算等女人哭闹一会儿就推开她说明来意。但就在此时,宋莫言
竟然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有了男人的反应。下身支起的一个帐篷让宋莫言尴尬
不已,而正想收敛心神的时候,却看见宁氏慢慢抬起了头。此时她已经止住了哭
泣,只剩下眼泪汪汪的眼神,看着宋莫言说道,说道:「妾身无状,望先生谅解。
恰才妇人听说了山庄此时不替换四大掌故门派的事情,心中烦涩顿消,一时情绪
失控,先生不要笑话宁儿。」

  「宁儿?」宋莫言正琢磨着宁氏用这个名字称呼自己的时候,却一低头,却
看见了一番绮丽的光景。此时宁氏的胸前的衣物,竟然因为刚才的动作而滑开了
一大片,洁白圆润的胸部玉肌,竟然就这样暴露在宋莫言的目光下。

  一看见这一幕,宋莫言的眼神就像是被吸铁石吸引住了一样。虽然这苏希娇
的双乳才是世间少有的极品,但男人就是这样,对那些陌生的东西充满了新鲜感。
况且苏希娇双乳的完美是体现在胸型上,而宁氏的双乳,才让男人知道什么叫硕
大。这西域女人本就多丰乳肥臀,而这个宁氏的双乳尤其是这样。沉甸甸的双乳
此时就像是两个蜜瓜一样在吸引着他。

  眼下的情景只要是个男人,就一定抵抗不了这种诱惑。

  宋莫言当然是男人,十分正常的男人。他本来想扭过头,但却发现女人似乎
依然在直勾勾的盯着他,好像并没有抗拒被他窥探自己赤裸的玉乳一般。宋莫言
只觉得一阵头晕,似乎女人是在诱惑自己一半,终于忍不住将自己的右手,就这
样从衣襟的开口处探了进去,毫无保留地直接摸在了宁氏硕大的双乳上。

  一阵无比丰腴的感觉,立即涌上心头,宋莫言只觉得手中的一只玉乳,竟然
大到了一整只手也抓不下,五指就像是陷入了一堆柔软的雪泥一般。微微颤抖的
手,情不自禁地握着玉乳揉捏起来。

  而此时的宁氏,媚眼如丝,任由他不老实的手在自己衣内游走,竟然还一边
配合地扭动着自己的身子。在两人的动作下,宁氏胸前的几乎就要完全分开,一
颗如葡萄一样挺立嫣红的乳首,就这样直接地暴露在了空气中。

  这颗葡萄,也许是宋莫言见过的最美好的一颗葡萄,又大又挺。苏希娇的乳
首和很多江南女子一样,是玲珑圆润型的,虽然丰满,却总是步入宁氏这般丰腴。
而宁氏的乳首,将西域女人的风情表现得淋漓尽致。当下,宋莫言只有一个念头,
就是将这颗葡萄含在嘴里,心里这么想,人就这么做,一张嘴,竟然真的就凑到
了宁氏的胸前,眼见就要咬上那一颗嫣红了。

  「宋先生好大的胆。」就在宋莫言即将触达到那颗嫣红的时候,宁氏突然挣
脱他的怀抱说道:「妇人之时一事意乱,先生竟然来轻薄人家,倘若此事叫亡夫
地下知道,定然会来向我二人索魂的。」

  宁氏突然提到蒋铁青,让宋莫言一下子兴趣全无,只好愣愣地看着宁氏整理
好了衣服。然后开了门说道:「宋先生,瓜田李下,恐遭他人议论,这就请回吧。」
此时的宁氏,竟然是变得像另外一个人一样的一脸寒霜。

  宋莫言被佳人拒绝,心中就像是被一记闷鼓震了一下异样。只好失落地从房
间出来,手心虽然依然是微微的汗水和女人的体温,但心中却充满了遗憾。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宋莫言在宁氏那里只能浅尝的美好,在卧榻之上的妻
子那里,却可以恣意妄为。宋莫言将手探入苏希娇衣内的时候,两人正在讨论着
今天的线索。夫妻二人对这种床榻上的温存早已习惯,所以当睡衣阻碍了宋莫言
的大手前进的时候,苏希娇立即乖巧地扭了扭身子,让宋莫言可以毫无压力地穿
过衣襟握住她的玉乳。

  然而此时虽然宋莫言握着妻子的玉乳,但却觉得似乎不是滋味,脑海里却全
是宁氏那一对硕乳的感觉。这个宁氏真是让他捉摸不清,一会儿对他殷勤备至,
一会儿又是视若无睹,一会儿呢,翩翩又是风情万种,让他意乱神迷。就说今天
吧,她突然对自己的诱惑,让自己如此的猝不及防,这种诱惑,似乎比起和妻子
洞房花烛时来得还要让他气血翻涌。但转瞬之间,又变得冷若冰霜,让他的心里
不断的上上夏夏。

  「相公,你听到我刚才说的了吗?」在男人的抚摸下,有些动情的苏希娇,
呢喃地说道。

  「唔?什么?」宋莫言刚才走神,并没有听到苏希娇说什么,只好支支吾吾
问道。

  「我说,我明日打算再去探访一次极乐宫,看看还有没有更多的线索。」苏
希娇说道。

  「嗯,去吧……」宋莫言的声音更小,但手上却依然有节奏地揉捏着苏希娇
的玉乳。

  女人的情欲,被这样的爱抚点燃。不知道为什么,苏希娇最近只觉得对情欲
似乎有着更强的渴望,虽然两人经常累得精疲力竭,但午夜梦醒的时候,她却常
常觉得欲念涌动。

  于是,这个美丽的女捕头,翻了一个身,紧紧抱住了宋莫言,想要从对方寻
求一些慰藉,然而此时的宋莫言却一言不发,呼吸沉重。苏希娇一看,这宋莫言
竟然在刚才,悄悄睡着过去了。苏希娇虽然能明白,这几天宋莫言殚精竭虑,但
心中还是忍不住微微有一阵失落,只好叹了一口气躺会了床上,在一阵自己也不
知道是什么的胡思乱想中昏昏睡去了……

  作为百草山庄这样的江湖大派,每次的大型活动自然都会引起很多人的重视,
就连当地的官府一般也会派遣人员前来观礼。这一次,作为雷斌宣布复出重掌百
草山庄后的第一次门派选举,自然更是受到了各方的注意力。

  所以从第二天起,百草山庄就开始陆续有了一些周围的门派的拜帖,说是六
日后的门派大选,要来百草山庄拜山。而在络绎不绝的送信的人中,突然出现的
一个人,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这是一个军官模样的男人,一脸的野蛮横肉,一身戎装却看上去愣头愣脑的。

  「这位官爷,请问你是来找谁的?」山庄的门岗侍卫问道。

  哪知道那个男人看也不看,就一马鞭朝那个侍卫抽取。但没料到的是,那个
侍卫也是个身手敏捷之人,竟然一闪身就躲过了这一鞭。那个军官见自己的一鞭
竟然被对方这么轻易地躲开,也是一愣,突然又趾高气扬地说道:「雷绍裘呢,
叫他来见我。」

  「这位官爷,实在抱歉,我们副庄主今天早晨出门办事去了,最近山庄有大
事,雷副庄主无暇分身。」

  「呸,知道官爷是什么人么,竟然对官爷如此傲慢,小心我一把火烧了这破
山庄。」

  众人见这个军官来者不善,立即不悦,一众侍卫正要上前教训下这个军官的
时候,却听见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周虞候,你这不在军中好好练兵,跑来我山
庄作甚。」

  那个军官见潇湘子从石阶上缓缓走下,立即脸色变了,有些紧张地说道:
「原来是潇湘子,你怎么在这里。」

  潇湘子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不在这里,又是在哪里呢?怎么样,上次
的三花雨露丸,周虞候用得可好。」听了这三花雨露丸,那个周虞候立即焉了。
原来这个周虞候,是豹韬卫下面的一个替豹韬卫大将军韩君麒跑腿的人。在几年
前,这周虞候曾经在酒后想调戏一个少女,结果被潇湘子撞见,不光救了那个女
子,还给他喂了淫药三花雨露丸,结果春情勃发的他,竟然拔了裤子在别人院子
里日了一晚上的绣花枕头。这件事情被周虞候深深当作羞耻,却又不敢对外人声
张。

  见周虞候一脸怒气却又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的样子,潇湘子却没有一丝表情,
只是问道:「周虞候这次前来,所为何事?」

  那个周虞候见潇湘子没有再提往事,这才心头一宽,却也再不敢发飙,说道:
「奉大将军命,特来催问龙虎丸之事,为何这上个月就应该完成的龙虎丸,至今
还没完成。」

  潇湘子听这周虞候说起龙虎丸,只是说道:「这龙虎丸的事是雷副庄主所管,
我不知道。」

  「就是啊,我本来是来找雷老二那个王……不,是来找雷副庄主的,但是刚
才你们的侍卫说他不在。」

  「哦,我想起来了,这雷副庄主是办事去了。不过这副的不在,正的可在。」
潇湘子说道。

  「你就是雷斌?」来到正厅的周虞候,看着眼前这个只是随意坐在正厅中央
的椅子上的中年男人,有些奇怪的问道。

  「雷斌又不是什么稀罕人,有什么不是的么。」

  「不是说你不理山庄事务多年了么。」

  「我最近又想管了。」

  二人的一番对话,让人觉得甚是好笑。这个周虞候本就是一个逻辑混乱,夹
缠不清的人,而雷斌仿佛有意要调笑他似的,竟然也学起他说话的语气。

  「那你知道龙虎丸的事情吗?」

  「自然知道。」

  「下一批的龙虎丸,什么时候交货?」

  「恐怕还要等上两月吧。」雷斌说道:「如今大雪封山之时刚过,这龙虎草
的采集难度极大,恐怕还要段时间。」

  「哦?恐怕不是吧,据我们大将军所知,你们这运送龙虎草的队伍,是出了
问题了不是?」雷斌听了此话,心中一惊,这里去豹韬卫的驻地,就算快马加鞭,
也要四天四夜才能有一个来回。而这定州刑狱司公人遇难,不过时数日之前的事。
短短的这几天内岳君麒就知道了这个消息,看来这豹韬卫的将军的触手,也是四
处密布。说不定自己这山庄之内,就又他的眼线。

  「不知道你们大规模采购如此烈性的药物,所为何事。」一旁坐着的宋莫言,
听了二人的对话很久,突然插嘴问道:「按本朝的制度,虽然军费的开销均是由
边疆大将管辖,但也只是日常的开销而已。但凡大宗的兵器和药物的采购,必定
要上报给兵部,由兵部统一采购后才配发到各个不对。但你们龙虎丸的交易已经
持续数年,却从未向兵部的移文中提起只言片语,这是为何?」

  本来被这看上去像个文弱书生的宋莫言劈头盖脑问了一通,这个周虞候定然
是要发作的,但一来他吃过百草山庄的苦头,在山庄正主面前本就不敢再放肆。
况且眼前这个年轻人,一下就说出了这朝廷军队的建制规矩,料想定然不是一般
人,当下问道:「不知这位怎么称呼。」

  「在下宋莫言,京城六扇门刑狱司捕头。」

  那个周虞候身在军中,自然没有听过宋莫言的名字,但这京城六扇门刑狱司
总捕头的名号,他是知道的。这些年六扇门为皇上器重,这六扇门的一个刑狱司
捕头,在皇上那里的话语权,足足比得上一个丛四品的京城大员。虽说这将在外,
颐指气使惯了,但这六扇门出了缉凶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协助整顿吏
治,包括他们军人的一些军机要务,所以当下立即也不敢乖巧了。

  「原来是宋大人大驾光临,周某恰才乖巧,望宋大人不要计较。」

  宋莫言见此人前倨而后恭,心中虽然觉得可笑,但也没有计较,只是说道:
「周虞候,刚才宋某的问题,可以再回答一下了吗?」

  周虞候听宋莫言连连逼问头大如斗,结结巴巴地说道:「此药乃是我们大将
军定的,豹韬卫常年戍守北疆,因为长期的严寒,士兵的体质都显得虚弱,因此
这才和百草山庄签订了炼药协议。」

  「那这药物的经费是从哪里出的?」

  「这个小人不知,只是知道,每次收到药物后,大将军就会让自己的人,将
银子付给山庄,其中的流程我也不清楚。」

  而这边,雷斌也说道:「他说的是实情,宋先生。每次我们交货以后,大概
在一个月以内,他们就会让几个官兵,将银子送到山庄。」

  「你们的药物,是给军士服用的吗?」

  「是,不过只有少数的精锐部队能够用,这种药物很烈,不是一般体质的士
兵可以服用的。」

  听了周虞候的话,宋莫言的心中隐隐泛起了一阵不详的预感。

  这豹韬卫的戍边卫士也被卷进来了,看来这出戏已经越来越热闹了。

  而另外一边,孤身一人的苏希娇再一次来到了极乐宫。既然「桃花」在整个
案件中有如此重要的作用,那即使百草山庄方面曾经出言保证桃花的西夏一品堂
身份和极乐宫没有关系。但她毕竟在极乐宫生活过多年,这其中有什么蛛丝马迹
是大家没有注意到的。此次她之所以只身前来,也是会觉得和玉蝴蝶的女人之间,
说不定有什么之前不方便跟宋莫言说的话可以告诉她,再一次来到桃花的房间,
苏希娇的心境在这短短的几天却有了一些变化。从最早对这个女人孤独寂寞的同
情,变成了对这个隐忍多年的女探子的好奇。房间中的每一件事物都和上次一样,
不过显然最近玉蝴蝶让人打扫过,已经十分干净了。

  「苏大人,玉老板此时正在和南方的两个客人谈生意,恐怕还需要您等上两
柱香的时间。」那个玉蝴蝶身边的龟奴,也就是曾经名噪一时的神偷上官至通,
此时就在苏希娇身边,手上的托盘里有一壶上好的香茶。

  「无妨,我在这随便看看,等玉老板结束后,你告诉她我有一些事情想要询
问她。」苏希娇说道:「对了,上官前辈,你来极乐宫是什么时候。」

  上官至通这次好像并没有介意被她说出身份,答道:「大约三年前吧。」

  「当时桃花已经嫁入了百草山庄了。」

  「是。」

  「那你可知道什么关于她的一些别的事情吗?比如她是否曾经有跟什么特别
的人接触过之类的。」

  「苏大人,在我们这种地方,信息往往是最值钱的,但有时候却也能够要你
的命。所以要想活得久一点,反而知道的越少越好。我并不知道桃花更多的东西,
具体的你只能问我们老板。」

  苏希娇见上官志通似乎话中有话,但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只是看了看墙上
的书画问道:「这墙上这些书画,我看都没有留落款,是何人所为?」

  「这些书画,据说是桃花的一位故人所做,不过自从我来到极乐宫,也没听
说过那人的任何讯息。」

  「嗯,好,我也就是问问而已。」苏希娇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却认真打
量着这些画作,这些画作的笔锋苍劲有力,气势恢弘,竟然颇有几分废宰相张世
栋的路子。这些画作和书法,大多是来表现桃花在极乐宫的嬉戏生活的,而其中
的一幅仕女图,更是让苏希娇陷入了一阵沉思。

  「苏女侠。」当玉蝴蝶的声音在苏希娇的身后响起的时候,苏希娇竟然已经
像老僧入定一般,在这里站了两柱香的时间了。

  「女侠大驾光临,不知道这次又是所谓何事。」今天的玉蝴蝶,穿着一身碧
绿的衣服,而脸上的那个黄金面具竟然也不见了,露出了一张洁白的脸。

  这张脸很美,不得不说,即是是江湖上人人向往的美女的苏希娇,依然觉得
玉蝴蝶很美。这种美,不是那种红尘脂粉的世俗之美,而是一种神秘而纯洁的美。
这种美不会让人觉得有距离感,如果走在街上,你绝对不会想到这个女人便是鼎
鼎大名的极乐宫的老板,下面养着上百号的妓女。

  「玉老板消息灵通,想必已经知道了,雷庄主已经苏醒的事情了吧。」苏希
娇问道。

  「当然,」玉蝴蝶点头道:「我还知道,苏女侠在这件事情上,是劳苦功高。
如今的你,已经是百草山庄的恩人了。」

  苏希娇并没有理会玉蝴蝶的称赞,只是说道:「在雷庄主醒来后,与我们说
起了和桃花的一段往事。」

  玉蝴蝶心中明白,说道:「我知道了,苏女侠是来了解桃花和西夏一品堂的
事情的。」

  「哦?这事儿看来玉老板是知道的了,哪为何上次我们来访的时候不曾说起。」

  「如果当时我就说了,那么苏女侠还会再次来我这里吗?」玉蝴蝶似有深意
的笑了笑说道:「此事说来话长,苏女侠最近四处奔波,定然是十分辛苦,我有
一法子,仅可为女侠稍微缓解一下身上的疲乏。不如我们换一个地方好好聊聊」

  苏希娇一听玉蝴蝶的话立即觉得不妥,这极乐宫本就是寻花问柳的地方,能
有什么正经的法子。玉蝴蝶似乎看出了苏希娇的心思,只是说道:「前日我这里
来了个暹罗异人,向我这里的侍女传授了很多暹罗的健体按摩之法。其中有一种,
是专门给女人使用的,对这缓解疲劳,滋润肌肤有很好的作用。」说罢,又狡黠
地说道:「苏女侠宽心,不是男女的那档子事儿。」

  苏希娇听玉蝴蝶如此说起,才点了点头,跟着玉蝴蝶来到了后院的一个独立
的小房间里。这个房间与周围的很多房间不同,在房间的中央,是一个大大的浴
池,而在浴池的一旁,是两个狭窄的床榻。

  几个衣着单薄的婢女,正跪成一排在一旁。其中一人面前放着一个大箱子,
见二女进来,其中几个婢女立即恭敬地站了起来,来到二人的身旁。

  「玉老板。」苏希娇有些惊讶地看着玉蝴蝶,却见两个婢女开始恭敬地替玉
蝴蝶宽衣解带。而另外两个婢女来到自己面前,竟然好像是也要准备要来帮自己
脱衣一般。

  「苏女侠,这暹罗的按摩,除了按摩之外,还要辅以秘制的精油来使用,所
以被按摩之人,要衣衫尽去。」说罢,玉蝴蝶任由两女将她的衣服脱得一丝不挂,
然后慢慢趴在了一张床塌上,接着又让婢女在自己的腰臀处,盖上了一条丝质的
被巾。

  苏希娇看着玉蝴蝶赤裸的肌肤,心中有些慌乱。虽然都是女人,但本朝素来
注重礼法,自从成人后,她就再也没有在别的女性面前赤身裸体过,即使是自己
的母亲也不例外。

  「苏女侠这是第一次吧,」玉蝴蝶笑道:「大家同为女人,何必如此羞涩。
先躺下吧,我们一边按摩,一边聊聊桃花的事情。」

  玉蝴蝶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倘若自己拒绝的话,恐怕关于桃花的话题也不
好继续了。况且看样子,这的确也只是女人之间的保养而已,所以速效终于下定
了决心。

  「不劳几位姑娘,我自己来吧。」苏希娇羞涩地说道。

  玉蝴蝶看着苏希娇小心翼翼地脱去了衣服,微微一笑,说道:「这暹罗的按
摩之法,你享受过一次,就会爱上的,咦?苏女侠,想不到你的身材竟然比我想
象中还要完美。」

  此时衣衫尽去的苏希娇,紧张地趴在床上,虽然紧紧地将自己的身体贴在床
上,但这依然不能阻碍她的完美的女人曲线的展现。洁白的肌肤,没有一丝的瑕
疵,被单包裹的娇臀,此时高高耸起,就像是这北疆最物产丰富的小山一样让人
向往。

  一个婢女从一旁盒子里拿出了个陶瓷的瓶子轻轻拧开,一阵花香立即充斥着
整个房间。苏希娇知道这是南国的花蜜,对肌肤保养颇有好处,她平时每次去南
方也会买这种花蜜来服用,所以心里宽了宽。

  侍女将瓶子里的液体缓缓倒在了苏希娇的背上,然后再开始在她的背上按摩
起来。一种酥麻的感觉,立即涌上了苏希娇的心头。婢女的力道不重不轻,每一
下都能准确地顺着脊背的骨骼揉动,这几天的疲惫,似乎在这样的按摩中得到慢
慢缓解。

  「其实这暹罗的按摩之法,是桃花告诉我的。」玉蝴蝶说道。

  「哦?」

  「桃花是如何知道这按摩之法的我不知道,还有就是她是否有去过暹罗我也
不知道。但我有一个观点,妹子,要小心年华的逝去,这是我们的敌人。再完美
的女人,也抵不过岁月。所以这其中的细节,苏女侠要好好体会才是。」

  苏希娇此时在婢女的按摩下慢慢放松了神经,问道:「刚才玉老板说起,这
桃花和一品堂的关系,你是知道的。」

  「不能说是完全知道吧,只是后来雷绍裘曾与我说过这百草山庄的雷庄主杀
妻的真相,两下一印证,让我想起了一件陈年往事而已。」

  「哦?什么往事?」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8-1-23 21:4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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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极乐宫的小屋中,春情还在在不断酝酿。趴在床上的两个浑身赤裸的女人,
身上的精油已经在婢女的按摩下闪闪发光。两个女人一边享受着这按摩,一边聊
着桃花的事情。

  「这桃花在十七岁的时候,曾经因为和我置气逃离了极乐宫,直到半年后她
才回来。我曾问起她这半年去了哪里,她告诉我说她被说是被一群歹人抓去,把
他卖给了个想要少女当活人祭品的祭司。然而就在那人准备拿她祭天的时候,她
用石头砸破了铁链逃了出来。按照我这里的规矩,当时我本来要严厉惩罚她的。
但我多年养育的感情,加上当时她的手臂上确实有铁链勒索的痕迹,心有不忍,
因此便从新收留了她。况且她这半年又洁身自好,没有被人破身,所以对我来说
并没有什么影响。」

  玉蝴蝶示意苏希娇像她那样把双手举过头顶,让婢女可以将精油涂抹在她的
腋下。但这腋下本是苏希娇的敏感之地。虽然婢女的动作十分温柔,但苏希娇还
是浑身一颤。好在玉蝴蝶并没有看到她这一幕,只是继续说道:「然而从那时开
始,我也发现了一件事情,就是她开始喜欢喝马奶酒了。这马奶酒本是西夏人喜
欢喝的,我们中原人很少能够接受那种酒的味道,即使桃花本来是西北的人,但
也不会喜欢这种酒的味道。所以,后来等雷绍裘说起心中的怀疑之时,我才会觉
得是不是那半年她里接触了西夏的人。」

  「这么说来,她这半年,很可能是被一品堂选中,成为了一品堂的探子?」

  「也许吧,虽说这一品堂喜欢用童男童女当探子,但毕竟这种大多童子军大
多只是用来安插到大户人家当仆役。如果要窃取重要物品,这种做法就有点夜长
梦多了。只是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当时不过只是一个小妓女团的老板,也不值得
他们一品堂安插卧底。难倒在那时起,他们就已经开始预谋这百草山庄的事情了?」

  「有这个可能。」心有旁骛的苏希娇已经习惯婢女的力道了,即使对方不时
按上自己胸前两侧的乳肉也没有觉得异样。

  「还有一事,就是从那次回来起,好像桃花就变得开朗了。在那之前她很少
抛头露面,但从那之后她开始接客了。虽然卖艺不卖身,而且还很少陪客喝酒,
但恰好就是这种想得得不到的感觉,让男人们为之倾倒,而这也让我赚了个盆满
钵满。在那之后不久,她认识了蒋铁青,而之后,认识了雷斌,在后面的事情,
你就都知道了。」

  「对了,上次你说,这桃花曾经钟情于蒋铁青,后来是被献给雷斌的吗?」

  「不错。」

  「你说会不会有这样的可能性,这桃花本就是利用蒋铁青,然后接近雷斌。
或者说是蒋铁青和桃花一样,也是这西夏一品堂的人。」

  「我也曾经想过这个可能性,不过我看来,这桃花对蒋铁青的感情是真的,
否则,恐怕以蒋铁青的精明,她也很难做到这一点。而这蒋铁青在山庄也已经多
了年,应该不是个有异心的人吧。」

  「这蒋铁青真是个奇怪的人。」

  「可能,这也是她为了桃花作出的牺牲吧。」玉蝴蝶叹息道。

  「哦?」此时苏希娇的话音中,除了疑惑,更多的是一种女人原始的呻吟。
就在刚才,婢女已经不知不觉的将手伸在她的胸前,揉捏起她圆润的胸部来。猝
不及防的刺激让女人很难受,苏希娇正想阻止,却听见玉蝴蝶说:「这胸部按摩
对于女人来说最好,这样的保养女侠应该多做做才是。」虽然同是女人,但这样
的按摩还是让苏希娇觉得不好意思,虽然努力控制着自己,但一些禁忌的情欲还
是不断从心中升起。

  玉蝴蝶闭着眼睛,干脆仰面躺在床塌上,让婢女更好的按摩她的胸部。过了
一针才缓缓说道「:」我上次曾对你言语过。这蒋铁青生来下体短小,而在我们
这里,下体短小是男人一个很羞耻的事情。在你们江南,青年男女讲究的是才子
佳人。而在我们的北疆,这美女与野兽才是绝配。这蒋铁青,也是牺牲了自己情
欲,为桃花找了一个野兽。「」你说雷斌是野兽?「

  「当然,别看他平时一脸正气,但在这床第之间,他可是比野兽还要凶猛。」
玉蝴蝶的话中充满了赤裸裸色情,但苏希娇不光没有觉得不悦,反而很赞同她的
话。虽然不曾见过正常床第上的雷斌,但那日他在解毒时体现男人出来的力量和
耐力,说他是野兽没有任何的疑问。尤其是下体那根万里无一的「命根子」,让
苏希娇更是认同玉蝴蝶的话。

  「我们北疆女人啊,这一生,最难的就是找到一头自己中意的野兽。如果一
个美女能找到一个能激发她内心情欲,然后又能在床上把她肏的透透的男人,那
就是一辈子最幸福的事情。」苏希娇一边问问喘着粗气,一边听着玉蝴蝶的淫语,
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

  然而此时的婢女,却从一旁的盒子里面拿出了一个竹棍。这不是一根普通的
棍子,这根棍子竟然被雕琢成了一个类似男人阳具的形状。那个婢女,此时正拿
着那根棍子涂满了精油,然后竟然慢慢探入了玉蝴蝶的下体,在反复进出着。

  「玉老板,你!」苏希娇脑中一针清明,惊讶地看着玉蝴蝶道。

  玉蝴蝶没有回到,而一旁给苏希娇按摩的婢女却说道:「贵客,这角先生按
摩,才是这暹罗按摩之法的绝妙之处。只有在情欲高涨事情,这精油才能渗透进
肌肤,我们宫主也最爱这样的按摩。」随即哪个婢女对一旁的婢女说道:「你们
也选一个角先生,替苏女侠按摩。」

  苏希娇一听说她也要让人用这种叫角先生的竹棍来按摩自己的下体,立即紧
张起来,本想立即拒绝这番的「好意」,然而那个婢女的双手已经悄悄爬到自己
大腿内侧手,在暗中开始抚摸自己的下体了。

  这还是头一次苏希娇被丈夫之外的人触碰下体,虽然知道对方是女人,苏希
娇也心中大囧。那个说话的侍婢,竟然好像是懂得苏希娇的心思一样,竟然用一
只手用力按着苏希娇的腰肢,让她软绵绵的无所躲避,而另外一只手,果然是接
过了一根角先生,轻轻抵在了她的娇嫩的下体上。

  「玉老板,够了,不要这样。」苏希娇的反抗显得绵软无力。此时的她身体
就像是被点穴一样酥麻绵软。涂满了精油的角先生的头部异常的冰凉,但这样的
冰凉却正好给她火热的下体更多的刺激。

  身体虽然发软,但下体的感觉却变得更佳敏感。当从迷离中勉强回过神来的
时候,苏希娇感觉到角先生已经分开了自己紧闭的下体两片唇肉,在里面来回进
出着。比起和丈夫的欢好,此时角先生的坚硬,反而给了她更多的快感。

  「啊~」两个春情勃发的女人,几乎在同一时刻发出了一阵呻吟。此时的两
人,一反一正躺在床上,反着的是苏希娇,虽然下体已经快感入电,虽然她的双
腿已经情不自禁地微分,但她的双手依然紧紧地抓住床框,就像在努力抓住自己
最后的矜持一样。而另外一边的玉蝴蝶,却闭着眼睛,仰面朝天躺在床上,放肆
的享受着这一刻的快感。

  一旦第一声呻吟发出,两个女人就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内心,欢愉的呻吟在
房间里此起彼伏,就像是在共舞一样。这种女人的呻吟本来在极乐宫是数见不鲜
的,但若是知道这是两个女人发出了,很多人定然冒着被打破脑袋的风险,也要
来看看里面的情形。

  苏希娇的神志慢慢变得越来越迷乱,她不知道此时自己的下身,到底只是在
被按摩,还是在被一根粗大的竹棍「奸淫」着,但这种硕大的竹棍带来的快感,
好像是丈夫从来没有给过自己的。

  想到了宋莫言,苏希娇突然心中一惊,身体立即一阵紧绷。然而,就在这一
下紧绷中,她竟然混身疯狂地颤抖起来,一股热流好像从身体里涌出来一样,美
丽的女神捕,竟然就这样在一个妓院里泄身了。

  高潮过后的两女,在婢女的服侍下,在房间中的那个浴池中洗去了身上的油
脂。此时的两个女人果然是肌肤微红,色泽鲜明。特别是苏希娇,此时就像是一
块宝玉一般晶莹剔透。

  「苏女侠,这按摩感觉可好?」

  高潮过后的苏希娇,此时心中充满了悔恨和对丈夫的愧疚,一动不动地抱着
双膝,坐在浴池里。

  「苏女侠,我们女人在世上,就是应该享乐的。你本是表面清瘦,内在丰腴
的媚骨女体,寻常的男人很难激发你的情欲。刚才婢女特地为你挑选了一个最大
号的角先生,在药物的作用下女侠方能情欲禁解,那时的你,才是最美丽的。」
玉蝴蝶说着,起身走出浴池,然后从一旁的箱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放在了苏
希娇的衣服的包裹里,说到:「这瓶精油苏女侠可以拿去,下次与夫君换好时涂
抹在身上,定然是更加美妙无比。」

  苏希娇没有回答玉蝴蝶,但却没有拒绝玉蝴蝶把瓷瓶放到她的衣兜里。她不
断暗示着自己,这只是一次探案中的偶尔的享受,并不算得上是不忠,但尽管如
此,一个人走在寒风瑟瑟的街道上的时候,她还是心中充满了空虚和失落。

  此时已经是傍晚,两边的路人不断打量着这个面色红润的女人。刚才的快感
此时还未在脑海里面消散,难道那硕大的阳具真的给人带来的快感是如此强烈的
吗?然而就在思忖间,苏希娇突然觉得眼前人影一闪,街拐角的一个身穿墨绿长
衫的人的身影立即让她警惕起来。

  多年的职业素养,让一身疲软的苏希娇立即打起了精神,悄悄跟了上去。但
那个人影好像也发现了她一样,在几个转折后,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街拐角的
一个巷子里。

  那一条巷子里空无一人,她小心地走了进去。

  突然,在她的面前,出现了几个人影,这几个人影出现的毫无声息,显然都
是轻功出色的人。苏希娇还没来得及惊讶,却听见对方中间的一个人,发出了一
阵熟悉而有威严的声音:「你一个女孩子,跑去妓院干什么。」

  苏希娇这才看清楚那个人的脸,一下子心中的疑虑尽消,喜出望外地叫道:
「师父!」

  华灯初上,站在师傅的旁边,苏希娇突然觉得有了家的感觉。

  「不知道师父此次前来,所谓何事?」此时苏希娇就像小孩子一样乖巧的勾
着蒲心兰的臂膀。

  「我奉命前往幽州调查礼部尚书贪污一案的幕后事迹,途经此地,顺道过来
看看你们两个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蒲心兰虽然如此说,但苏希娇心中知道,
这幽州和定州之间相隔数百里,这蒲心兰是专程来帮助他们两查案的,心中甚是
欢喜。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蒲心兰说道:「你一个女娃子,跑去妓院干什么?」

  苏希娇这才将整个事情告诉了蒲心兰,从二人如何初到定州,一直讲到了查
明这西夏一品堂可能是幕后的操纵者,自己去极乐宫是为了调查桃花的事情,一
五一十的说给了蒲心兰听。单单只一点,今天下午在极乐宫发生的香艳韵事,苏
希娇自然是不敢告诉师父的。

  「你是说,这西夏一品堂卷入了这个案子。」果然,一听说一品堂蒲心兰也
焦头烂额。

  「是的。」

  蒲心兰叹了口气道:「这些年,这一品堂实力不断壮大,已经成为了我六扇
门最大的敌人。特别是近两年,我们在很多领域和他们争斗不断。虽然这样的争
斗最后大多以我们获胜告终,但同样的也是消耗巨大。我本以为上次铲除了一品
堂在江南的组织后,他们会消停一点。但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死灰复燃了。」

  「师父,有你在,我就安心啦。」苏希娇吐了吐舌头,就像是一个顽皮的丫
头一样……

  蒲心兰看着苏希娇,仿佛想起了自己在年少时的情景,笑骂道:「你不能总
靠你师父一辈子,凡事你要有自己的判断,别总认为这推理是师父和莫言两人的
事情。」

  「知道啦,师父。」苏希娇问道:「对了,你刚才说,关于这雷庄主,你有
话给我说。」

  「是啊。」蒲心兰说道:「这件事情,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不必告诉任何人。」

  「哦?」

  「这雷斌,曾经也是在机缘巧合下,得到过一个江湖高人的指点。而这个高
人,就是你那不记名的师父,霍青玉。」

  蒲心兰的话,着实让苏希娇吃了一惊。没想到她和雷斌之间竟然还有这么一
层关系,可以说,两人可以算是同门师兄妹了。难怪前几日她用内力给雷斌探脉
的时候,会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的感觉。

  蒲心兰又说道:「三十年前的千日醉的案件,你是知道的。而最后,随着奇
花宫宫主的被捕,这件事情也告一段落。单只一点,这件案件中的一个重要,也
就是朝廷当时著名的」书生剑客「萧克,留下了一个男婴。你师父念及这个孩子
孤苦伶仃,便请当时还是一个小门派的百草山庄的长老雷飞,收留了这个孤儿。」

  「所以你是说,这雷庄主不是他父亲亲生,他和雷绍裘也不是亲兄弟。」

  「不错,雷飞只有一子,就是雷绍裘。」

  「难怪不得这两人虽然都是兄弟,但样子却差了不少。」

  「我不知道这雷斌继承了多少他父亲的相貌特点,但那个萧克,当时可是名
头不亚于你师父的风流人物。在那次案件之后,你师父又多次拜访北境。和你一
样,虽然没有名义上拜师,但你师父的却指点了不少雷斌的武功。只是有所不同
的是,这北草山庄的上一任帮主,也就是雷斌的师父,本就是当时一个响当当的
武林高手。所以你师父并没有教过他太多的武功,只是点拨了一些内家调理之法
而已。但你师父的探案推理的能力,他却学了很多。」

  「哦?这我好像没有觉察出来。」苏希娇纳闷道。

  「这不是你师父推理之法的精髓吗?所有人都觉得他什么都不知道,但其实
他已经知道了一切。」蒲心兰道:「后面有机会,你要多讨教讨教一下你这个不
记名的师兄的本事。」

  「嗯。」蒲心兰没有发现苏希娇语气中的一丝羞涩,但这几日,她总是在各
种角度听别人说起这个雷庄主的「与众不同」。这个男人真的有这么神奇么,苏
希娇心中,竟然隐隐升起了一种去更多了解他的冲动。

  当苏希娇引着蒲心兰一行人来到百草山庄的时候,百草山庄上下可是立即如
同贵宾降临一般紧张起来。比起宋莫言夫妇二人,这蒲心兰可是位高权重之人,
山庄自然更是不敢怠慢,尤其是知道这蒲心兰和霍青玉的关系的雷斌,更是显得
毕恭毕敬,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师尊长辈一样接待着蒲心兰。

  山庄临时准备的龙头宴,愣是摆的里三层,外三层。身体正在逐渐恢复的雷
斌,已经刮去了凌乱的胡子,头发显然也是在珊儿的打理下精心梳理过。此时的
雷斌身穿一身修长的黄色袍服,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的英朗挺拔。苏希娇似乎
明白了蒲心兰今天所说的,这雷斌想必继承了他父亲萧克的长相优势,而对比之
下,虽然雷绍裘的衣着要华贵很多,但却气质远不如这个被领养的哥哥。

  而一旁的宋莫言却是一头雾水的看着蒲心兰和雷斌,他们二人一见如故一般,
着实让他有些意外。不过眼下他更多想的却是刚才蒲心兰私下对他和苏希娇讲的
事情。

  就在恰才,蒲心兰告诉她们,北境的豹韬卫密报京城兵部,说一队秘密越境
的士兵在辽国境内神秘消失多日。一直到几日前,派出去寻找的另外一批斥候在
一个废弃的小村庄找到他们的尸体,而在发现尸体的时候,他们的头颅已经都被
斩去了。

  虽然这种越境侦查被发现是时有发生的事情,但此时毕竟辽宋修好,一般即
使被捕,也不过就是把对方抓起来,然后借机谈判一番条件。这种公然处决俘虏
的行为,几乎无异于宣战。

  兵部自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本来想直接以外交手段直接质问大辽。然而
这一次的遇袭事件的疑点实在太多,首先是发现尸体的地方距离原定的巡逻路线
已经偏差了上百里。如果是要隐瞒这个事件,辽国大可以将他们的尸体找个僻静
的地方掩埋,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只是把尸体搬迁走却不掩埋,个中原因是在耐人
寻味。所以也正是因为这种种的原因,皇帝才命令六扇门在暗中派出人手协助调
查此事。此次蒲心兰的北境之行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让他们夫妻二人去豹韬卫
走一遭,协助豹韬卫大将军韩君麒调查此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宋的北疆,隐隐有多股不稳定因素在暗中酝酿,宋
莫言甚至觉得,这些事情在他们的背后,也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有这样的判断的人,当然不止宋莫言一个,此时蒲心兰虽然面色轻松,但其
实心中也是阴云密布。多年前,在那一次震动江湖的千日醉事件中的一个细节,
浮现上了他的心头。

  那是在公孙青龙伏诛的时候,公孙青龙虽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但
一通协助破案的百草山庄的上一任庄主长孙天却提出了一个疑问,就是这千日醉
的炼制方法极其复杂,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和财力,虽然这奇花宫也算是一个江
湖门派,但以他们的微薄收入,是绝对无法支撑起这千日醉的炼制的,所以长孙
天曾经猜测,在这公孙青龙的背后,有着更大的一股势力。

  在那之后,虽然六扇门曾派遣专人长期调查,却终究没有结果。然而时过境
迁多年,这千日醉的毒却又出现,而且针对的对象,还都是习武之人。是不是当
年的集团死灰复燃,着实让人起疑。

  一个假设,倘若这公孙青龙的背后真的是西夏一品堂,那么毫无疑问,这一
品堂的目的是要在朝野间制造混乱。但他们如果真的拥有了千日醉的配方,又何
须再来屡次尝试让内线从百草山庄偷取毒药的配方。要知道这千日醉的效果,比
起百草山庄的诸多毒药,可要厉害的多。

  看来,要破解这千日醉背后的事情,只能先从百草山庄入手,宋莫言二人采
用的顺藤摸瓜的方式虽然进展缓慢,却是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因此蒲心兰并没有拒绝雷斌邀请她留下来,作为贵宾参与这山庄几日后的门
派改选大会。既然千丝万缕的线索都指向了这百草山庄,那么山庄在这风云际会
之时,说不定就有人会跳出来。

  四日之后,百草山庄的改选如期而至。两天的选拔虽然时间不长,但因为涉
及的人太多,因此消耗很大。虽然准备时间仓促,但雷绍裘还是让山庄焕然一新,
红毯,礼炮,各色摆饰,宴会用品,都一应俱全。不得不说,他是山庄的一个精
明的管家。

  这百草山庄的门派选拔机制,分为挑战者选拔,斗药,比武,三个步骤。要
挑战四大门派的小门派,首先要派出至少十名弟子,作为代表参与挑战者选拔环
节。而选拔的方式,包含了药理,解读,配药等多个方面。只有顺利通过了挑战
者选拔的门派,才能参与后面的两个比赛环节。

  此时的选拔会场,被安排在了山庄大殿前的那块开阔地上,所有围观的人被
分成了三个区域。雷斌和四大门派的头领在北边,江湖观礼的一众人等被安排在
了东侧,而参与挑战的门派和其他旁观的山庄内部门派,则被安排在了西侧。唯
有被以上宾之礼接待的的蒲心兰和宋莫言夫妇二人,被安排在了北面和山庄头目
同侧的雅座里。

  虽然对这江湖门派的改选充满了兴趣,但这百草山庄的分支门派的实力着实
也很一般,只有少数几个门派能有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弟子出场。所以百无聊赖
的宋莫言只好四处打量着。雷斌此时一身青色服饰,比起几天前那个颓废的壮年
男子,此时经过了精心打扮的他方才显得有些江湖豪侠的气势。而在他的身后,
那个被自己妻子刻意撺掇牵线的珊儿,此时更是拜托了那种侍婢的气质打扮,看
她那眉目含情的样子,看来这几人在雷斌的呵护下,想必此时正是春心荡漾的时
期。

  但宋莫言的注意力,却并没有在他们身上持续很久。趁着这边的苏希娇陪蒲
心兰身边议论着场中的情况之际,宋莫言偷偷打量着那个让自己浮想联翩的俏寡
妇。

  此时宁氏虽然仍在服丧之中,但毕竟此时是山庄的大事,所以她也没有再以
丧服示人,只是穿了一身朴素的青色衣衫。自从那天自己在宁氏的小屋中和宁氏
发生激情之事之后,宁氏便好像避着他一样。这两日即使这其中两人见过几次,
但宁氏也只是以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对待他。

  男人就是这样,一开始当宁氏对她暗送秋波的时候,他只想着躲开,但当对
方在和他偶有风情之后选择避开的时候,宋莫言又心猿意马起来。这女人心,海
底针,宋莫言实在不知道,在这宁氏心中,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地位。不过欣喜的
是,这几天他从仆役的口碑中得知,这宁氏自从嫁到山庄之后,一直温柔贤淑,
没有任何水性杨花的传闻,看来她并非是那种浪荡女人,宋莫言幻想着对方是不
是真的对自己动情,而那一对丰硕的玉乳在手中的感觉,也再一次浮现在他的心
头……

  「在刚才的比试中,孙玉蓉带领的孙门,卓清风带领的卓门,表现出色,明
日起参与下一轮的比试。」作为主考官的潇湘子朗声说道。宋莫言曾从宁氏那得
知,这孙,卓,尉迟三门,是最有希望跻身新晋六大门派的候选者。在之前,孙
玉蓉和尉迟义进他已经见过,而这个卓清风他今天还是头一次见,这个人沉稳扎
实,听说他是潇湘子重点培养的对象,单看这外貌果然是和潇湘子神似,都是那
种城府极深的人。

  就在这时,宋莫言突然觉得,好像宁氏也在看着自己。使得,虽然此时宁氏
虽然脸还是朝着场中,但她的眼角,分明是看着自己这里。而更让他心中狂喜的
事的是,自从上次的密室春情之后,宁氏每次和他目光接触时,都会立即转移开,
但此时与自己的目光迎面相接的时候,宁氏却并没有回避自己的目光。

  就在宋莫言正担心自己的偷偷的举动被妻子发现,要将目光移开的时候,宁
氏却先站了起身来,看上去是要打算离开。而就在她最后转身和自己四目相对的
时候,宁氏的嘴角突然微微一动,分明是在告诉宋莫言,自己在约宋莫言在另外
一个地方相见。

  宋莫言一下更是心跳加速,面对女人的邀请,宋莫言先是扫视了一下左右。
见苏希娇此时和蒲心兰聊得正欢,这才小心地站了起来,只是借口说要去东厕,
悄悄从会场溜了出来。在后院中努力搜索着宁氏的踪迹。

  远处佳人的倩影,看到他到来后,立即扭头便走。宋莫言急忙跟了上去。宁
氏也没有回头,顺着一条后院的小道,快速来到了一处偏僻的空地,而这个空地
的一边,有一个看上去久为有人打理过的地窖,宁氏远远地看了宋莫言一眼,自
己走下了地窖。

  不知道宁氏带自己来这个地方所谓合适,但宋莫言却觉得心中一阵气血翻涌。
那日宁氏的躯体触碰的感觉此时仍然在他心头。而此时她竟然约自己在此私密的
地方相见,宋莫言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人在旁边的
时候,宋莫言悄悄也走下了地窖。

  地窖之中,春天因为雪水融化,充满了植物的腐坏的气味。但宋莫言此时却
顾不上这些,因为他的眼里,只有那个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宁氏。

  「夫人招宋某来此,不知所谓何事?」

  此时的宁氏,突然又从冷若冰霜,变成了那日在密室里初间宋莫言的那般楚
楚可怜的样子,说道:「我昨日得知,这一次之所以能够不淘汰旧门派,其实是
宋先生向庄主的建言。说真的,自从家夫去世,我只觉得一切都失控了,若不是
因为有先生,恐怕此时蒋门一族已经身败名裂了。」

  「些许之力,夫人何需道劳。」宋莫言说道。

  「不,先生有大恩与我,小女子定当涌泉相报。」宁氏这样说,更是让宋莫
言心中充满了悸动。两人曾经已经情欲难忍过一回,此时重提此时,难道这艳福
真的要降临在自己的头上?

  但宋莫言却立即又发现,自己想多了,只听得宁氏说道:「所以,小女子思
忖再三,决定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告诉先生。也许这件事情,对先生十分重要。」

  「夫人请讲。」宋莫言深深吸了一口气,刚才差点自己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
情绪了,待到宁氏说要告诉他一件重要的事情时,才觉得尴尬,只能重新收敛了
心神。

  「此事事关亡夫的名声,还请先生不要声张。」宁氏说道:「就在三个月以
前,我发现亡夫曾多次半夜离开山庄。虽然最近两年,我们夫妻一直因为一些感
情上的磕磕绊绊而分房而睡,但如此频繁的夜间活动,还是让我起疑。于是我让
我的心腹,暗中跟踪亡夫,看他半夜去什么。亡夫在与我结婚之前,曾也是青楼
的常客,妇人很担心他这个毛病又犯了。」

  「然而,几天后,我的心腹却告诉我,亡夫在半夜离开山庄后,是去了一个
破旧的民居,我的心腹本来有些不以为意,然而他突然发现,在这个民居的几十
丈远的地方,却是一个对山庄很重要的去处,回春堂。」

  「回春堂?」本来还心猿意马的宋莫言,一听说回春堂三个字,立即冷静了
下来。

  「是的,当时我那心腹便想,难道这个去处是个秘密聚会的地方。他本想白
日去调查一下,又怕打草惊蛇,于是后来只好在这个房间的附近,一连监视了几
天。结果印证了他的猜想,在那几天中,这里来了五个重要的人。一个是回春堂
老板黄金山,一个是家夫,一个是姬月娥,一个是潇湘子,还有一个,是一个陌
生的中年男子,后来,我们才知道,这个人就是在老亘客栈身亡的那个陌生人。」

  「张二!」宋莫言心中一凛,他们夫妻二人此次来北疆,就是从张二的死因
入手,调查千日醉的。但这段时间,他们虽然获得了很多线索,但这个张二好像
却在定州府是个透明人一般,即使是他居住的老亘客栈的老板姬月娥,也不知道
他的去处。

  如今听了宁氏的话,宋莫言却突然觉得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中,丢下了一颗石
子,迅速就形成了一片涟漪。这段时间他一直苦苦思索,为什么没有人注意到过
张二的行踪。但现在他才意识到,是他自己已经先入为主地肯定了张二这个密探
的身份,既然是密探,那他的行踪没有被人发现是正常的,却也因此忽略了是姬
月娥在隐瞒消息的这个最浅显的可能性。

  不过想不到这个这也情有可原,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张二竟然不光和姬月
娥有关系,还和潇湘子,黄金山,蒋铁青等人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

  「在那之后,夫人还有什么发现吗?」宋莫言问道。

  「我在得知了家夫是去密会几个生意场上的人之后,便不在过问,所以也就
不再让我的心腹去打探消息。但就在家夫丧命之后,我感到事情不同寻常,于是
曾让我的心腹再去探访一下那个秘密的联络地点。」

  「然而你的心腹,却一去不复返。」宋莫言说道。

  「先生如何知道的?」宁氏惊讶道。

  「倘若他安好,此事夫人又怎么会独自给我讲这个事情呢。」宋莫言笑道。

  「先生果然聪明,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我的这个心腹了。」宁氏说道:「我
想,此时他多半已经身遭不测了。」

  宋莫言点了点头,想了一阵,问道:「那夫人是否知道,那个小房屋的具体
位置。」

  宁氏却摇了摇头,说道:「在回春堂附近,荒废的老宅有很多,我后来曾让
人暗中一一探查过,但没有任何的线索。不过,现在宋先生提起,我突然想起我
这心腹曾经给了我一个事物。我不知道这个事物是做什么用的,但看上去并不是
寻常的事物。」

  「夫人有将这个事物带来吗?」宋莫言问道。

  宁氏却摇了摇头说:「我要回去找找,待我找到后,再给先生。」

  宋莫言听完宁氏所说,拱了拱手道:「多谢夫人,这些信息对宋某十分重要。」

  「我不知道这些事情背后到底有什么关系,但我根据女人的直觉,只觉得这
件事情背后定然十分可怕。我本想假装不知这些事情,以保存个人的安危。但最
近的几件事情,让妾身知道不能再保持沉默,况且先生几次出手相助,先生的机
智是妾身平身仅见,妾身对先生有信心。」说罢,宁氏竟然眨了眨眼睛,抱住了
宋莫言,大大方方地亲吻在了他的唇上。

  突然的温柔,让宋莫言一阵惊讶。但这样的风情,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了。此
时再次享受起来,宋莫言已经是轻车熟路。况且,这本身就是他内心所期望的。
所以他当下毫不犹豫地抱住了宁氏,在她丰腴的背脊和臀部上来回摸索着。

  这一次,好像一切都是女人已经准备好的。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动情地和女
人吻过了,自从和苏希娇成婚以后,夫妻二人的这种热吻就越来越少。这种新鲜
感,只有宁氏这种陌生的俏女子才能给自己。此时的宋莫言,只觉得浑身欲火难
耐,一只不老实的手,也探进了宁氏的衣襟,找到了那内衣的缝隙钻了进去,用
力直接抓住了那一只这几天一直想念的玉乳上。

  「宋先生,不要,会被人发现的……」宁氏虽然呓语般娇喘着,却没有阻止
宋莫言的行动。袍服的前襟已经被拉开,而紧紧束缚着自己已经发烫的胴体的内
衣也被松掉。宋莫言终于亲吻上了那颗让自己充满渴望的紫葡萄上,就像是婴儿
一样,在上面疯狂地吮吸着。

  宁氏在宋莫言的动作下也意乱情迷起来,一双手抱着他的头,紧紧地用自己
的双乳摩擦着宋莫言的脸颊。硕大的双乳紧贴着自己的脸颊,宋莫言直觉的自己
几乎要窒息一般,但他却享受着这种窒息,这种自己前所未有过的感受。

  「宋先生,我们不能这样。」和上次一样,情欲再一次在即将完全爆发的时
候戛然而止,宁氏抓住了宋莫言已经探入她下摆,就要抚摸到她下体最私密的地
方的手,说道:「先生多情,妾身也自有意,但此时周围人声鼎沸,稍不注意,
你我都要身败名裂,还望先生控制自己。」说罢,握着宋莫言的手,从自己的下
摆抽了出来。

  这一次,宁氏没有再让宋莫言立即离开,而是默不作声地在宋莫言面前坐了
很久。宋莫言心中一团乱麻,不知道说什么,但心中的失落,比起上一次来得更
盛,今日之事,显然宁氏对自己不是虚情假意,但偏偏当两人情欲将动的时候,
却又在此被一张无形的网困住。

  宁氏看了看发着呆的宋莫言,似乎脸上也是说不出的凄苦,走到宋莫言身边,
轻轻说道:「宋先生,请不必失落。妾身不顾礼法和内心的谴责私会先生,已经
向先生证明,妾身已经是先生的人了。但眼下却是不是僻静之处。」

  「那我们就悄悄找个没人的地方。」宋莫言说道。

  宁氏却被宋莫言这有些小孩子心性的话逗得微微一笑说道:「先生不怕夫人
问起,为什么离开这么久吗。」

  提起苏希娇,宋莫言心中微微一震,这几次也许是做贼心虚,在宁氏面前,
他一直刻意不提起苏希娇,但此时宁氏却主动提起,不知她心中所想如何。

  但宁氏很快就给了她答案,在他耳边悄悄说到:「在蒋门所在山谷的脚下农
田初,有一个废弃的柴房,那里人迹罕至。明日选举结束后,山庄会有盛大的晚
宴,估计绝大多数人都会喝醉。妇人明日晚上二更时分,在那里等着先生,一是
将刚才我心腹所留之物给予先生,二是乘着夜黑人静,宁儿愿为先生一解相思之
苦。」宁儿的话,让宋莫言心中的阴霾立即散去,她自称宁儿,又说得如此直接,
显然是打明了旗号,让他明晚可以和宁氏共赴巫山。

  宁氏说罢,在宋莫言的脸颊上重重一吻,这才离开。而在转身走的一瞬间,
竟然是将手探到宋莫言的下体,在他那已经开始软下去的肉棒上重重的一摸。

  平日里宋莫言和苏希娇何曾有过这样的放肆的挑逗,所以等宁氏走后,宋莫
言闭着眼睛在地窖中回味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回到比试场的时候,场中的第三场
比试已经有了结果,尉迟义进也毫无悬念地进入了下一轮。

  「相公,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苏希娇问道。

  「啊,应该是昨天晚上吃得有点多,今天一直腹中有些不适。」宋莫言嘴上
说着,脑中却一直浮现起对宁氏肉体的幻想,下体也再一次在不经意间苏醒。

               第十一章

  黄昏将近,一天的比试也有了结果。除了孙,卓,尉迟三个门派以外,还有
三个其他的门派从初期的选拔中突围成功。

  但宋莫言却无心关注这百草山庄的一众事情,宁氏的胴体带来的诱惑力实在
巨大,以至于整个晚上都让他有些心不在焉。他本非好色乱性之人,但往往越是
这种人,面对那种致命诱惑时,越难以坐怀不乱。此时宋莫言的心里总是存在着
一个念头,等这个案件了结之后,他就再也不会和宁氏百草山庄有什么瓜葛了。
所以只要瞒着苏希娇,这只偷腥的猫儿偶尔尝尝宁氏这条野味的鱼也未尝不可。

  一天的选拔过后,山庄里的气氛还算不错,那些被淘汰的门派本来也没有抱
什么希望,所以并没有什么沮丧。而晋级的门派此时更是不敢松懈,都在各自摩
拳擦掌准备着明天更加关键的两轮比拼。

  晚饭过后,早早地躺在床上睡着了。躺在宋莫言身边的苏希娇,心中有些失
落。她本来今天打算和丈夫一起试试昨日玉蝴蝶给的精油的效果的,为此她晚上
还特地沐浴更衣。然而等她风情万种地来到床上的时候,宋莫言却已经呼呼大睡
了。

  其实宋莫言这几天他休息的颇好,一天的观礼并没有什么伤神的地方。所以
宋莫言并非对娇妻的风情置之不理,而是明晚的「大战」在即,他不想提前消耗
精力。就像是在洞房花烛也之前一样,心中在默默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春心放空的苏希娇无聊地躺在床上,只能借着昏黄的油灯翻阅了一会儿书卷。
但是此时她也同样心绪不宁,事隔两天之后再次见到珊儿,这个少女竟然已经有
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因为有今天的比试,所以她早上特地很早就去了雷斌的住处替他行针。此时
经过精心包装过后的珊儿虽然还是恭敬的服侍着雷斌的梳洗,但举手投足之间意
已经隐隐有了几分大妇风范。更重要的是,此时珊儿眉目含黛,嘴角微扬,肌肤
华润。精通医理的苏希娇知道,这是女人在情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之下的状态。

  苏希娇自己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状态,在自己新婚燕尔之期,夜夜通宵达旦的
她也曾经得到过这样的滋润,但这两年两人四处奔波,倘若依然这样放纵的话,
那宋莫言的身体可吃不消了。不过目前对于需要解毒雷斌来说,只要身体不出现
过度的亏损,这床第之乐可是越多越好。

  针灸完后,苏希娇和珊儿先行去到了比武场,一路上,苏希娇没有少调笑这
个春情勃发的少女。

  「怎么样,这两天庄主待你可好吧。」

  「多谢夫人,珊儿这两天才体会到这做女人的快乐。」

  「哟,瞧你这满脸春风的样子,庄主这两天没有少疼你吧。」苏希娇笑着说
道。

  「夫人,你又笑话奴婢。」珊儿娇嗔了两句,却说道:「夫人,不知道庄主
这么放纵,会不会伤到他的身体,你不知道,他昨晚,他……算了,不说了。」

  苏希娇知道,她曾经吩咐过珊儿要两天一次让雷斌泄精,昨天晚上定然又是
春色无边,一时兴起,便要珊儿说说昨晚到底怎么了。

  珊儿娇羞地说道:「因为这几天,庄主的身体越来越好,珊儿已经难以招架
了,所以昨天晚上,我便找了两个未经人事的姐妹跟我一起侍寝。结果没想到昨
天庄主兴致大发,竟然把我们三个都弄得差点起不了床。」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话,苏希娇却觉得珊儿的描述画面感十足,脸上也是微
微一红。

  「夫人,我有些担心庄主纵欲过度,伤了身子。」珊儿说道。

  苏希娇却笑了笑说道:「无妨,现在庄主体内还有毒素,只能通过泄精来慢
慢祛毒。况且他修习至阳内力多年,自从上次中毒之后,一直情毒郁结,正好借
这个机会释放一下。所以目前来说,床第之术只要不是夜夜通宵达旦,那是越多
越好。」

  「昨天晚上我们三个人一起都败下阵来。这样下去的话,庄主会越来越勇,
我担心以后服侍不好庄主。」珊儿说完,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傻丫头,你选这未经人事的少女来,只会帮你起到反面作用。这未经人事
的少女,不堪伐挞,床第之时需要的是怜惜和呵护,庄主行事起来定然是小心翼
翼,这样反而不能起到好的效果。只有那些经历过床第韵事多年的女人,才能让
他肆意发泄。」

  「可是我不想让庄主去碰那些被很多男人睡过的女人。」苏希娇明白,雷斌
在她心中的地位,让弱那那些侍寝过多人的女人去服侍雷斌,珊儿心里不悦是正
常的。于是低头在她耳朵边小声说道:「你可以事先让你的姐妹多联系手上和嘴
上的功夫,倘若床第上不堪,这样还有补救措施。」

  想起早上这露骨的对话,苏希娇只觉得脸上一针灼热。以前和闺蜜这样的对
话很少,偶尔有过也只是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而今天,她们两个女人竟然大早
上就在林荫道上聊着这样赤裸裸的话题,确实是从未有过的经历。

  和往常一样,苏希娇想要起身来倒杯水缓解心中的燥热。此时周围万籁寂静,
苏希娇突然想起也是在前一次夜不能寐的时候,无意中窥探到了珊儿的自慰淫戏
然后选定了她作为替雷斌解毒的人选一事,心中又是一阵激荡。

  不知不觉中,披上了外衣的苏希娇竟然来到珊儿曾经住过的那个偏房前,推
开了并没有上锁的房门。珊儿以前的被服行头,还整整齐齐地放在隔壁房间里。
自从上次开始照顾雷斌之后,珊儿就再没回来拿过自己的东西。按照山庄的规矩,
杨兰茵已经把她的一切用度都更换一新。若不是想到过有些东西可能还用,恐怕
这些东西早就被赏给其他下人了。

  苏希娇小心翼翼的翻看着珊儿的东西,她并非有什么窥探心理,只是脑子中
竟然慢慢浮现出了一个事物。她要找的是那个珊儿曾经用来淫乐的假阳具,她只
是好奇,那样一个钢铁做成的东西,真的不会让人觉得难受吗?

  精铁之物,触手微凉,那个假阳具正一动不动地躺在珊儿床头的衣柜里面,
掩盖在一堆私密的小衣里面。苏希娇好奇地拿着那个假阳具端详着,原来那个假
阳具并非用一整块的钢铁铸造而成,而是被分成了好几段,然后再用机簧消息连
接。苏希娇这才明白,这玩意进入女人身体后,是可以随着女人的动作灵活变化
角度的。也不知道珊儿从哪里搞来的这个东西,比起之前在极乐宫,被用来探入
下体的角先生,这个玩物显然更加高明。

  「这东西,真的那么有趣么?」苏希娇握着假阳具,脑海里又浮现起珊儿那
充满欲念的表情。

  「要不要悄悄试试?」苏希娇的心里很矛盾,一方面是女人的矜持,另外一
方面角先生给自己带来的快感又让自己的心跳个不停。

  「既然只是个玩物而已,就算不得对夫君的不忠吧。」苏希娇安慰自己道,
偷偷地拿起了假阳具。先是来到房外,确定四周都没有人在之后,才瞧瞧回到珊
儿的房间,将房门从里面牢牢锁上。

  「这样的钢铁之物,倘若硬生生刺入身体,不会疼么?」苏希娇突然想起,
那日珊儿下体的阳具,晶莹透亮,显然不只是被珊儿的体液润湿,之前定然还涂
抹过别的东西。

  「原来,这东西是这么用的。」苏希娇心念一动,伸手在衣服的外兜里摸出
来了一个陶瓷瓶子。这个瓶子里面,装了满满的一瓶玉蝴蝶给的精油,她将它放
在衣内,本来是想今天晚上按照玉蝴蝶说的那样,和丈夫尝试一下这精油涂抹在
私密处的妙处。而此时,她有了一个更好的想法。苏希娇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瓶子,
然后将一滴精油滴在了假阳具的上面。

  「咦,怎么会这样。」滴在了阳具上的精油,竟然一瞬间就消失了。苏希娇
这才发现,原来这阳具的顶端,有着一排细细的小孔,这个小孔将精油尽数吸了
进去。苏希娇不明白这个小孔的作用,只好又往上面滴了很多精油,直到多出的
精油已经布满了阳具,让漆黑的铁器发出点点的星光。

  苏希娇看着这个硕大的玩物,俏脸微红,浑身颤抖着将自己的亵裤褪去,然
后小心翼翼地走上了珊儿的床榻,扶着床头的扶手,慢慢坐在了那个假阳具的上
面。

  这是第一次玩这种性爱玩意,毫无经验的苏希娇不知道这铁阳具要事先捂热
才能使用,苏希娇只觉得下体的冰凉和坚硬并没有那种意想之中的快。但涂满了
精油的玩具确实润滑无比,铁质的龟头慢慢分开两片蜜唇的感觉,还是让她难以
抑制。

  「这东西好大。」苏希娇只觉得这下体的玩意儿比丈夫的下体大了不少。也
不知道珊儿是因为自己的下体比较松弛还是什么原因,竟然选了这么大的一个玩
物。苏希娇废了好大的力气,也不过才堪堪进入了几寸长短而已。不过随着下体
的摩擦,铁阳具慢慢升温,竟然让苏希娇感觉到一阵酥麻。

  苏希娇努力用床头的扶手控制着自己的平衡,但下身的扭动还是让这个假阳
具在自己体内有些不受控地乱窜。但恰好是这种乱窜的感觉,竟然让她心中的情
欲慢慢苏醒。

  「怎么会这样?」苏希娇的心中,再次浮现起这个问题,但原因已经不同。
一开始她尝试这个假阳具,其实更多是一种好奇心。但此时她只觉得下体一阵异
样,竟然有一个十分膨胀的感觉,就像是阳具在进一步涨大一班。

  苏希娇不知道这精油涂抹在下体摩擦后,会刺激人体的敏感处,产生一种火
热的感觉,还以为是铁阳具摩擦所致。女人已经慢慢熟悉掌握了铁阳具的角度和
力度,加快了下体的扭动速度。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冲击着这个寂寞的苏希娇
的内心,此时她甚至觉得,这铁阳具的快感比起那日在极乐宫的按摩要来得更为
强烈。

  月亮羞涩的躲在了云彩背后,用一丝温柔的月光透透窥探着房中羞涩的一切。
此时女人的激情更加肆无忌惮地宣泄着,倘若有谁在此时经过珊儿的厢房,定然
会听到一阵微微的如泣如诉的呻吟,这呻吟,好像在讲述着主人心中无限的春情。

  此时的苏希娇,已经完全将自己释放出来,双手拽着一条从床梁下垂下来的
帐幔,饥渴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腰间的缎带因为这样的运动而终于慢慢散开,
一阵风将云层吹散,洁白的月光一下洒在了房中,把衣衫半截的苏希娇照的清清
楚楚的。

  一面铜镜,正好放在床头的地方,苏希娇一下看到了自己淫荡的样子。此时
她已经忍不住将自己胸前的衣服完全解开,双手用力地揉捏着自己高耸的乳头,
而下身,还在不知疲倦地扭动着。

  镜子中的自己,突然让苏希娇想起了那日在替雷斌解毒的时候。她不知道自
己当时是什么表情,但珊儿那混身颤抖的样子,还有她身下那个雷斌的不亚于自
己现在身下之物的阳具,却牢牢被她刻画在心头。虽然这些日子,她努力手链心
神不去想这件事情。但此时,情欲枷锁尽去,这一幕的画面立即又浮现在了她的
心头。

  想到雷斌下身的庞然大物,苏希娇突然心中一阵迷离,不知道那个肉玩意,
比起自己的这个铁玩意,有什么不同呢。心念动初,苏希娇下身更加用力,紧紧
地夹住了那个假阳具。而就在这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在这一夹之力下,竟然
引动了这假阳具的机簧,阳具顶端突然张开了一个小口,一股精油激射而出。

  原来这假阳具最大的妙处是,在女人情欲巅峰之时,夹紧的下体会引动机簧,
将之前涂抹的润滑液连同吸收的女人的体液一起激射而出。这感觉,竟然和男人
在女人体内泄出阳精的感觉差不多。

  被这突然的刺激一弄的苏希娇,浑身如同电击一般。在这之前,宋莫言和她
从未在体内泄出锅阳精,所以此时初尝这等滋味的苏希娇,即使已经久经房事,
也猝不及防地到达了情欲的巅峰。

  高潮过后的女人无力地趴在床上,任由不知是精油还是体液的液体,从下体
流出,湿润了一大片的床单。

  「这真是个宝贝。」苏希娇红润着脸颊,看着那个闪闪发光的假阳具,在床
上躺了很久,待到体力回复后,才小心翼翼地将清理干净后的假阳具放回了原来
的地方,然后晕晕乎乎地轻身回到了房中。

  第二日,也许是因为昨夜的迷情,苏希娇的月事不期而至。虽然她每次月事
来的时间比别人短,但却比起一般的女子要更痛苦一些。腹内如同刀绞的她只能
独自躺在了房中休息,让宋莫言一人去参加门派选拔仪式。

  「第一场,孙玉蓉胜!」潇湘子宣布的结果让大家觉得有些遗憾。

  经历了第二天上午枯燥无味的斗药比试后,最终只剩下四个门派进入了比武
夺魁的环节。孙,卓,尉迟三门都毫无悬念的进入了最后的比武环节。倒是一个
叫柯映寒的年轻人,率领门人力克强敌杀进了最后的比试,让宋莫言颇感兴趣。

  这个柯姓一门本来是山庄的一个势单力薄的小门派而已,此次比试却展现出
了强劲的实力。此时包括宋莫言在内,都希望这个年轻人可以给大家更多的惊喜。
然而众人正在议论纷纷这个柯映寒会不会创造一个奇迹时,孙玉蓉却把这个可能
性无情地摁压了下去。在刚才的比武中,孙玉蓉面对对方凌厉的招式,竟然一反
常态的用处了更加凌厉的爪法。一番剧斗后,终于寻觅到了柯映寒的破绽,一记
手刀砍在了对方的肩头,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不过和宋莫言的遗憾不同的是,雷斌这边对这个这个结果很满意,尤其是向
来喜形于色的张康,几乎就要高兴得跳起来。

  而接下来的一场比试则更加关键了,是尉迟义进对卓一凡。对于此战,雷绍
裘可是信心满满,这尉迟义进是年轻一代的翘楚,他的功夫甚至已经直逼蒋铁青
等人。加上这两年他暗中点拨了尉迟义进不少,由他来对阵卓一凡,只要没失误,
这新晋的两个掌故席位就都是他们的人了。而这纳新而不吐故的策略,自然就达
到了最理想的效果。

  「第二场,卓一凡对尉迟义进!」

  这卓一凡是宋莫言第一见,一身绿色劲装的他,使的是两把长剑。而另外一
边的尉迟义进,则使了一条熟铜棍。因为是庄内比武,所以所有的兵器均没有开
刃,这样相比之下,尉迟义进又占了一分便宜。

  果然,尉迟义进一上来便利用兵器之利不断进招。这尉迟义经确实颇些实力,
一条熟铜棍使得行云流水,举重若轻间隐隐有些风雷之声。另外一边的卓一凡只
能不断利用身法和防守招式进行抵挡。

  雷斌这边的人见尉迟义进一上来就占得先机,十分高兴。但其中武功底子最
深厚的蒲心兰,雷氏兄弟,还有宋莫言四人,见了场中的情景,却微微皱起了眉
头。这卓一凡虽然是疲于防守,但一双铁剑抱元归一,竟然使得密不透风。无论
尉迟义进如何进攻,都始终无法突破双剑形成的保护圈。

  和双剑相比,这熟铜棍要重很多。倘若尉迟义进无法很快用雷霆之势突破防
守,一旦陷入这种拉锯战,那么他的消耗就会比卓一凡要大很多,只要这样消耗
下去,尉迟义进迟早会露出破绽。

  果然,在相持了上百招后,尉迟义进棍中的风雷之势更盛,每一棍都带着几
乎拔山起岳的力道。但已经有更多武功老道的人,看出了这尉迟义进的招式开始
变慢了,尉迟义进过大的消耗,让卓一凡在体能上获得了巨大的优势。

  「必须要找机会强行进攻了」此时作为当事人的尉迟义进更是苦不堪言,刚
才谋划了一连十几招的套路被对方化解后,他的内心已经开始有些焦急起来了。
于是立即铜棍虚点,众人眼前一花,只觉得金光闪闪,尉迟义进竟然几乎在同一
时刻,打出了十多下的进攻。

  「好一招八臂罗汉!」人群中有人叫道。这八臂罗汉,是尉迟义进的杀招,
一帮常人只是在刀剑等兵刃上使用很多虚招,但尉迟义进竟然能用这熟铜棍练成
如同长剑一样的招式,这的确不简单。然而他的一招八臂罗汉还没用尽,卓一凡
却突然双剑合一,如同离弦之箭一样拔地而起,径直攻向尉迟义进的中路。当看
到这一幕的时候,蒲心兰等人立时明白,尉迟义进已经输了。

  这一招仙人指路,乃是卓一凡专门为尉迟义进准备的大杀招。他一开始的所
有的招式,都是在消耗尉迟义进,除了消耗他的体力,也在消耗他的耐心。终于,
他等到了机会,在尉迟义进强行使出八臂罗汉的时候,他的一招仙人指路,立即
让对方中门破绽大开。

  「叮」熟铜棍重重的砸在了双剑上,随机铜棍上前,点在了卓一凡的前胸。
这突然的变化让大家始料未及,就在卓一凡的仙人指路反守为攻就要得手的时候,
尉迟义进突然铜棍一横,竟然强行用蛮力将双剑的进攻之势击溃。眼见卓一凡双
剑脱手,这尉迟义进是赢了,尉迟一门的年轻人立时发出一阵雷霆般的欢呼。

  然而这边,就连张康却也看明白了。刚才那一招仙人指路,卓一凡本来已经
剑随意到,眼见就要得手了,但他的剑招却突然就像是遇到了巨大的阻力一般顿
了一下。也就是这一顿,给了尉迟义进的反击的机会。

  「这卓一凡,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宋莫言悄声对蒲心兰说道。

  蒲心兰也摇了摇头,只说道:「这人武功卓绝,且城府颇深,莫言你日后要
小心此人。」

  「听说此人暗中得到了潇湘子的很多点拨,不知道这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潇
湘子的算计。」雷绍裘的话让众人心中更是觉得异样,然而眼下也无暇再琢磨这
其中的原因了。

  「比赛得闭,结果已定,孙玉蓉所率领的孙门,和尉迟义进所率领的尉迟门,
成为优胜者。按照庄主的规定,这两个门派着即册封为山庄六大门派。立即举行,
大掌故册封之礼。」潇湘子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好像谁获胜都和他没关系一样。

  掌故册封仪式短暂而简单,其实就是拿着一本组上的山庄法令读一遍,再磕
上几个头就行了。待一切完毕后,作为东家的雷绍裘对场中朗声说道:「这几日,
幸苦各位亲临观礼,山庄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各位海涵。今晚在山庄里,我们
安排了盛大的筵席,还有我们山庄最好的百草酒,各位今晚请开怀畅饮。」

  雷绍裘的话,自然让众人又是发出一阵欢呼,就连比武落败的柯映寒的门人
也是慢慢心情转晴。只有在即将获胜的一瞬间落败的卓氏一门,一脸的不悦,尤
其是门中的一些老者,竟然用失望的眼神看着卓一凡这个年轻的门主,似乎颇有
责备之意。

  比起那日迎接蒲心兰的龙头宴,群侠毕至的山庄盛宴自然更是热闹百倍。山
庄之中大多是江湖中人,四处奔波惯了,这样的热闹的场合,竟然让大家心中泛
起一阵家的感觉。百草山庄的百草酒,是用多种补气强身的草药泡制,香洌清醇,
几碗酒下肚,宋莫言已经有些微熏了。

  夜已深,鼓点响过了初更的讯号,而在广场上的盛会却还在继续。宋莫言坐
在人群中,却觉得时间倍加难熬。今晚的二更就是他和宁氏约定的私会时间了,
刚才他好不容易将月事心烦的妻子哄睡着。而此时,一想到宁氏丰腴的胴体,宋
莫言只觉得下体都变得火热。

  终于,广场上的群豪开始散去,宋莫言也乘机离开了盛会,独自避开众人的
视线,来到了蒋门所在地山坡下的那个破旧的木屋。不知道此时,宁氏是不是已
经暗中将里面收拾成了一个温柔乡,是否此时,她正穿着华丽的袍服正在等待自
己,而袍服之下,是否是不着丝缕。宋莫言不断幻想着,只觉得此时异常的口干
舌燥,来到小屋门前,只觉得里面好像在发出女人的声音,于是立即推开房门。

  然而宋莫言没有想到的是,一切比他想象中进展还要快。当他推开门的一瞬
间,一具赤裸的胴体带着火热的温度扑入了他的怀里……

  却说这边,独自一人在床上躺着的苏希娇从梦中醒来,此时已经是三更时分,
但丈夫却依然未归。平日里她睡眠极佳,半夜很少会醒来。此时她偶然的午夜梦
回,却发现丈夫却依然没有回来,本就烦躁的苏希娇,心中突然泛起一阵不安。
强忍住小腹的疼痛,苏希娇慢慢爬了起来,穿上衣服拿起长剑,出门来寻找这正
在春风一度的宋莫言。

  此时雷斌,蒲心兰,还有几个山庄的头目等人,正在厢房门口聊天。苏希娇
隔着老远就能看得出,他们每个人都是醉醺醺的,见到苏希娇,蒲心兰还调笑着
问道:「徒儿,怎么了?大半夜的拿着剑,是不是这莫言又惹你生气了。」

  但苏希娇却问道:「师父,你们看到莫言了么,他还没有回来。」

  「哦?他还没到二更的时分,不就离开筵席了么。」张康结结巴巴地说道,
此时是喝得最醉的一个,几乎行走都困难了,笑嘻嘻的道:「难不成,宋老弟喝
多了,上错了床。」

  「张大哥,宋兄弟伉俪情深,这玩笑可是开不得的,小心说错话烂嘴巴。」
雷绍裘笑骂道。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婢女打扮的女子跑到众人面前,急冲冲的说道:「不好
了,庄主,出事了。」

  众人一听,立即紧张起来,雷斌问道:「怎么了?」

  「小姐失踪了。」

  听到这句话,众人立即酒醒了一大半。他们知道,这个婢女所说的小姐,就
是即将被宣布成为雷斌侧室的珊儿。珊儿不会武功,如果有谁要对她下手,自然
是不费吹灰之力。

  雷斌一听说珊儿失踪,心中一凛,努力回想起最后自己和珊儿分别的情景。
今晚在初更时分,珊儿说有些倦怠,想要先回房,雷斌便同意了。而那之后发生
了什么事,他也完全不知。

  「有找过吗?」

  「都四处找过了,都没有小姐的踪迹。」侍女的话让众人的脸色变得有些焦
急。

  「这样,我们在这里着急不是办法。」此时脑中最清醒的雷绍裘说道:「我
们现在立即分成两组,一组寻找宋先生,一组寻找珊儿。虽然我今天提醒过职守
的哨探今晚要严加方法,但此时山庄鱼龙混杂,不要真出了什么乱子。」

  「庄主,我见过宋先生,」突然,一旁的一个哨探跑过来说道:「半个时辰
前,我见他往蒋门的地界去了。」

  大半夜的,宋莫言去蒋门干啥?难不成,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苏希
娇心中冒起一阵强烈不安的预感。

  不好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当众人几经周折的来到那个隐蔽的木屋房门前的时候,里面的场景让众人惊
呆了。

  一脸呆滞的宋莫言,此时正混身赤裸,失魂落魄地坐在床边。而他的身边,
一个女人同样混身赤裸的躺在床上。这个女人很貌美,但她却不是宁氏。这屋中
每一个人,都认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即将在明天称为雷斌的侧室,这个女人,
就是同样神秘失踪的珊儿。

  而然珊儿此时已经说不出话了。此时她两眼翻白,脸面朝天,竟然已经失去
了呼吸。在她的脖颈处,有一道宽大的血痕,显然是被人勒过的。

  这个勒他的人,就是宋莫言,这时他的双手,还保持着勒人的姿势。

  看到眼前的惊人的一幕,苏希娇立即急火攻心,几乎就要晕过去。而其他众
人见到此情此景,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宋先生,这是怎么回事?」雷绍裘颤抖着声音问道。

  但他的话音还没落,雷斌和蒲心兰却突然同时鱼贯而出,两人一起出掌,往
宋莫言身上拍去。

  这一下突然的变化让众人又是一惊,众人都以为,这二人是要取宋莫言的性
命,因为他们都有足够的理由这么做。一个会觉得这个徒弟有辱师门,想要大义
灭亲,而另外的一个,痛失爱人,出手的理由更加充分。

  然而,众人都猜错了,这两人的双掌击到宋莫言胸前,却并没有将他击飞,
就在双掌击中宋莫言的一瞬间,这两人突然一前一后,将四只手掌贴在了宋莫言
的前胸和后背。

  「宋先生中了剧毒。」最先反应过来的雷绍裘叫道。

  果然,在雷斌和蒲心兰的联手施为下,一口漆黑的血液,从宋莫言口中喷射
而出。

  「这是迷心散?」雷绍裘嗅了嗅突出的血液的气味,对雷斌说道。

  雷斌点了点头,又在珊儿的尸体上检查了几下,才阴沉着脸对众人说道:
「宋先生和珊儿都肿了迷心散,这毒药最容易让人迷失心智,变得至淫至戾。大
家先不要慌乱,看来这山庄之中,有人搞鬼。」

  此时满脑空白的苏希娇见到眼前的一幕,心乱如麻,哪里还能有正常人的思
维。但刚才雷斌的话她听得明白,看来并不是宋莫言有失德之行,既然如此,那
一向谨慎的他,又为何会在这里,还身中剧毒呢?

  「不好,调虎离山。」雷斌突然大叫了一声,然后夺门而出。

  众人之中,蒲心兰和雷绍裘最先反应过来,立即飞身而出,待到众人回过神
来的时候,三人已经窜出数丈之远了。

  此时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而周围的一切却依然被笼罩在阴霾中。预感中的
危机终于爆发了,萦绕在众人心中的诸多疑问,似乎在此刻将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众人跟着雷斌来到炼药房的时候,这里果然是一派可怕的景象。炼药房的火炉还
在燃烧,负责值夜的药师和侍卫的尸体,歪歪斜斜地倒在地板之上。

  房中的一切布置依然井然有序,只是这些人的脖颈处,都有一道触目惊心的
血痕。现场并没有打斗的痕迹,似乎这些人是在一瞬间就被凶手集体出手杀死一
般。

  「庄主!」雷绍裘紧张告诉众人,山庄炼药方的药方库被洗劫,几乎所有的
药方被贼人抢走了。雷绍裘的话,让所有人心中又是一震,这山庄以炼药为生,
倘若这药方大量泄露,那山庄的生命线可以说就掐在别人手上了。

  「这是谁干的?」张康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地上的一地尸体,尤其是这药房中
还有几个人是他熟知的,语气中充满了惊疑和愤怒。同样闻讯而来的负责山庄炼
药房安全工作的潇湘子,此时更是一脸铁青。

  「是她。」雷斌叹了一口气:「看来,我想错了,她隐忍了这么多年,竟然
就是为了此事。」

  雷绍裘好像明白了什么,立即走到雷斌身边,问道:「大哥,我要不要立即
带人把她们全部抓来?」

  雷斌摇了摇头说道:「她忍了这么多年,这个计划定然是想了很多遍,此时
我敢断言,她们早已经人去楼空了。」

  就在这时,一个山庄的侍卫跑了进来,对雷斌说道:「庄主,刚才山门的侍
卫来报,半个时辰前,宁氏还有蒋门中人,叫开了西侧山门,说有要事要出门。」

  众人立时大惊,这些人如果是早有准备的话,那此时一旦被她们逃出山庄,
就等于是泥牛入海。而此时,雷斌的表情却反而变得十分平静,对雷绍裘缓缓说
道:「二弟,安排人替一众兄弟收尸,这事不要惊动江湖朋友,等他们走后我们
在为他们发丧。」然后顿了顿,又转过头对众人道:「诸位如果想要知道整件事
的原因,就请随雷某来一下。」

  雷斌的居室里,此时姬月娥正替代着心乱如麻的苏希娇,给宋莫言施针排除
余毒,而其他的众人均是一副一头雾水的表情。从刚才的迹象来看,这宁氏应该
是这一次袭击的主要策划者。那为什么雷斌反而如此的淡定呢?雷斌从一个衣柜
里拿出了一个卷轴,看了看众人,缓缓打开。

  「这,是庄主夫人和宁氏?」张康的话,让苏希娇回过神来,抬头一看立即
惊呆了。这幅画上面画着两个女子,虽然她没认出这两个是谁,但她知道,这两
个人和极乐宫里面的那副在桃花昔日的闺房里的画中的人是相同的两人。

  那日在极乐宫内,她就觉得这幅画上的两个女子似乎有些熟悉,而现在雷斌
拿出来的这个卷轴表明,这宁氏昔日和桃花是认识的。若说这桃花是西夏一品堂
的探子,那这个宁氏的背后的真面目,定然也是西夏一品堂安插的卧底了。

  「这件事情,要从那日我们发现桃花是西夏一品堂开始说起。那一日,我发
现了桃花的秘密,而她也对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这些事情,在座各位都
是知道的。」雷斌说道:「然而,我却没有想到,在我山庄中,却还有一个西夏
一品堂的卧底。这个人,他一直掌握着山庄很多绝密,为了掩饰他的身份,他甚
至多次为了山庄出生入死。他用真诚,豁达当作自己的面具,而这一切,最终还
是无法掩饰背后的真相。」

  难倒雷斌说的是蒋铁青,这个宁氏的丈夫,对山庄忠心耿耿,但这个人向来
不苟言笑,什么时候是一个豁达的人了。但雷斌说道这里,众人中的一个人脸色
却变了。

  突然,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闪,两个人影在面前一跃而起,交手在了一起。

  「张大哥?」苏希娇惊讶的发现,雷斌突然出掌攻向了张康,而张康竟然更
加早有准备一样,在雷斌出掌前就先约起了。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个平时对她
和宋莫言和蔼可亲的大哥,竟然是幕后黑手。然而她可以肯定的是,本来应该已
经武功收到巨大损伤,本来此时应该酩酊大醉的张康,此时却像是个正常人一样
身手矫健。单从这一点就可以证明,张康背后定然有猫腻的。

  想到这一层的人,自然不只是苏希娇一人。所以此时,张康的内心可谓如坐
针毡一般,雷斌的武功未恢复的状态下,他要应付起来已经十分困难。而这房子
都是高手,倘若众人中有一人出手,自己就会立即不敌。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并没有打算和雷斌真的交手,就在雷斌掌力击到的时候,
他突然借着雷斌的掌力迅速后窜。而就在同时,张康的手中突然飞出几颗青黑色
的铁球。一看到这几颗铁球,雷斌突然停住了自己的身法,大叫道:「雷火弹。」

  话音刚落,这几颗铁球就在空中爆炸,发出了一阵白色的烟雾。

  「屏住呼吸,小心有毒。」雷绍裘从一旁的桌子上扯起了一块桌布,运足了
内力,竟然将桌布弄成了一把巨大的蒲扇一样,替众人挡住了烟雾。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张康已经逃出了房屋。潇湘子正要去追,却被雷斌
叫住了,说道:「潇湘子,不必了,你忘了他年轻时候的名号吗?」

  「千里无痕!」潇湘子的话,让蒲心兰心中一惊,苏希娇等后辈不知道这千
里无痕的名头,但她却是知道的,说道:「原来多年前纵横七省的大盗千里无痕,
竟然就是今天的张康。」

  「是啊,几十年前,他是著名的江洋大盗,后来被家师折服,加入百草山庄。
我本以为他已经不在做鸡鸣狗盗的事情了,但我发现,如今他还是喜欢偷,而且
是偷更重要的东西。」

  「他看上了我山庄的诸多药方。」姬月娥说道。

  雷斌摇了摇头,说道:「我们的这些东西,恐怕他还看不上,这张康,要偷
的是国家。」

  雷斌的话,让众人心头又是一震。

  「卿本佳人,奈何从贼。」雷斌叹息道:「刚才我拿桃花最为珍惜的一幅画
给大家,不光是要告诉大家,宁氏曾经和桃花交情甚密,我还要告诉大家的是,
这幅画的作者,就是张康。」

  「那一日,我发现了桃花的秘密后,立即兴师问罪。而参与了整个过程的,
除了我和舍弟,还有一人就是张康。我原以为他是去联手除贼,但后来我才知道,
他是为了逼迫桃花弃卒保帅的。二弟,当时桃花死之前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雷绍裘努力回忆了一下,一头雾水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只记得当时好像
桃花说了很多对大哥的不舍和愧疚,但具体的忘了。」

  雷斌说道:「桃花的话语我可一句没忘,当时她说的是,我的人生本就被一
些生来就逃不避开的东西所控制,宁可舍弃我自己的生命,我本也誓要保全你的。
我本想只是要挟你,但你太过小心。除了你,还有四大掌故,我只能说,对不起。」

  「不错,当时桃花是这样说的。」

  雷斌说道:「这几句话夹缠不清,语法混乱,我一开始以为桃花只是在慌乱
之下,有些惊慌失措。但后来,我将她语言中那几个发音最生涩的词连了起来后,
发现桃花竟然是话中有话。」雷斌说道:「当时其实桃花说的是,我被宁誓挟持,
小心大掌故。」

  众人听了这话,立即脸上一阵阴云。看来这一切张康都是早有准备的,但眼
下为什么选择这样的一个时间发难,着实让人有些意外。雷斌顿了顿,却说道:
「然而当时,我并没有理解桃花所说的。后来我身中剧毒,智力昏聩,但却无都
有偶,也许因为桃花的这一段感情吧,让我在昏乱中一直记住了她的这几句话,
而也就是在昨天,我才解开了这个话中间的玄机。」

  「哦,庄主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为何不提前做准备?」潇湘子问道。

  「私心。」雷斌叹息道:「潇湘子你是知道的,张康这些年为了山庄出生入
死的时候不在少数,我虽然从桃花的话中听出了玄机,但我也一直希望自己的判
断是错的。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早做了安排。为防万一,昨天晚上二弟已经将所
有的药方换成了假的。可以说,目前他们的计划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样说来,
他们对宋先生和珊儿下手,也不过是为了调虎离山,甚至让我们自相残杀,用心
不可谓不毒。只怪我不能当机立断,所以才连累了宋先生和一众弟兄,也连累了
珊儿。」

  雷斌的话,让大家心头一阵唏嘘,尤其是此时心如刀割的苏希娇,她没想到
这山庄的一系列怪事的原因,竟然是如此的一番恩怨。而她也没想到,自己在山
庄的最好的朋友,竟然被自己的丈夫中毒后所杀。虽然刚才雷斌所说的,其实是
在是帮宋莫言开拓。但他越是这样说,苏希娇心中就越是歉疚。自己本来是一番
好心要成全珊儿对雷斌的一片情谊,但没想到这却成为了珊儿的催命符。

  虽然此时张康的罪行已经昭然若揭,苏希娇却隐隐觉得,似乎这并不是所有
事情的真相。歉疚,彷徨,怜惜,失落,此时的一切就像是一块大石,沉沉压在
这个女捕快的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第十二章

  这是头一次苏希娇觉得,这百草山庄的夜晚,会如此的让人感到恐惧。最近
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从无底的深渊中攀爬而出的藤蔓一样,纠缠着自己。如果在
以前,遇到这类似的事情的时候,她还可以庆幸,因为自己的丈夫总是可以陪着
她共度难关。但此时,宋莫言却无声无息地躺在他的身边,安静的没有一点声响,
就像是一个死人。

  虽然身体的毒素已经祛除,但他还要再昏迷上整整十天。距离珊儿的命案已
经过去了三日,按照当地的习俗,珊儿已经入土为安了。但苏希娇心中的愧疚,
却并没有因为时间的逝去而减弱。虽然她不断告诉自己,自己的丈夫是被奸人所
害,但越是这样想,自己对丈夫的行为就越发的责备。

  失魂落魄的女神捕,此时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甚至仿佛都不知道自己
已经悄然离开了房间,来到了雷斌的居室门口一样。尤其是此时,她还穿着一身
白衣,这件本来应该将她的身段表现的淋漓尽致的睡衣,此时却让她看上去就像
是一个孤魂野鬼一样。

  此时的雷斌,还是那么痛苦吗?昨天上午珊儿下葬时他的眼神中的悲伤,就
像是一个烙印一样留在了自己的心头,以至于今天给雷斌施针的时候,她一句话
都不敢说,在她的心中充满的,只有无尽的歉疚。

  此时的男人正躺在床上,怀中紧紧抱着一个枕头。这样的行为,本不该表现
在这样一个江湖枭雄的身上,但倘若这样做了,反而让苏希娇觉得更真实。他内
心的孤寂和凄苦,一定就像现在的动作一样,清晰地传递给了苏希娇。虽然不知
都他是否对珊儿真的动情,但珊儿和他的故事足够让人感动。此时雷斌的内心,
到底是在想什么,他有没有记恨自己的丈夫?

  男人面前的苏希娇做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也许没有任何人会相信会发生在
她的身上。但这的确发生了,因为苏希娇此时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赎罪,
为丈夫的行为赎罪。」

  雷斌的梦,本来就很浅。虽然最近他一直很疲倦,但山庄操心的事情实在太
多,所以他的睡眠也一直不好。这几天,他处理了很多事,他先是借潇湘子看管
炼药房不利一事做事儿,罚了潇湘子在家闭门思过一个月,同时连消带打将他下
属的力量削弱了一半。接下来是珊儿的事情,虽然随着她的下葬这段感情已经可
以告一段落,但他的心中,却依然对这个小姑娘充满了思念。

  雷斌知道,自己的这样的劳累,只是为了化解自己心中的苦闷。庄主难当,
尤其是这样一个风云际会的门派,但他不得不这样。就像目前,他的清梦正在被
人搅扰,他不得不去处理这件「麻烦事」一样。

  当雷斌被床前的人从梦中惊醒的时候,他的心中却没有一丝的不安。因为床
前的这个人,是一个女人,一个最近他很熟悉的美丽的女人。尽管此时她的神情
是那么的憔悴,但她却依然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男人们神魂颠倒。

  这个女人本不该站在这里,这很不合理,但此时她的确独自站在了他的面前。
不光如此,见到雷斌睁开眼睛,女人却做出了一个更加不合理的举动。

  苏希娇用双手拉住了自己的衣领,往两边一分。那件本来包裹在她身上的白
衣,竟然就这样往如同刀削的双肩的两边滑开,只留下最后一点牵绊挂在了胸前。
女人的高耸的酥胸,已经几乎就要完全蹦出在雷斌的面前了。

  苏希娇的胸,虽然不像是宁氏的硕乳那样巨大,但却充满了女人的弹性。雪
白的胸肌,雪白的衣服,再加上皎洁的月光,这一幕,任何一个男人也抵抗不了
这种诱惑。

  此时的女人,脑中一片空白,她只是觉得只有自己这样做,才能减轻自己身
上的罪恶感。即使雷斌会把他当成一个淫妇,即使是用对待最肮脏的婊子的方法
对待她,她也只能默默地闭上眼睛,含泪认了。此时的女人的脸上,就像是经历
炼狱一般凄苦。

  她在等待,等待着雷斌的侵犯。但她却错了,不是雷斌是正人君子,也不是
雷斌对她的身体没有任何的悸动,只是雷斌的心中,实在是不想再去多伤害一个
无辜的女人而已。

  「夫人,不必如此,雷某并没有怪罪你,也没有怪罪宋先生。」雷斌走到苏
希娇面前,替她缓缓拉上了已经滑落了一大片的睡衣,一双大手十分小心翼翼的
避开了她肉体的敏感部位。但就在同一时刻,泪水,却如同珍珠一般从苏希娇的
眼中滑落下来。

  「有个故事,雷某想说给夫人听。」雷斌叹了口气,坐回了床上缓缓说道:
「雷某曾以为,爱是人在世上最美好的东西,但没想到爱,却也可以变成最可怕
的毒药。桃花的故事你们已经知道,现在,我想和你说说宁氏的故事。」

  雷斌没有理会还在发呆的苏希娇,只是自己看了看窗外的月光说道:「在大
约五年前,我去过一趟西北。当时我和桃花刚刚完婚不久,正在新婚燕尔之期。
所以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分别,让我的心中充满了对妻子的不舍。在这之
前,我们每次出远门的时候,自然是少不了去青楼妓院找一些窑姐儿来慰藉旅途
的苦闷。然而这一次,我却一直控制着这个的想法,直到一天晚上,在黄河边上
的一个小镇上,我听到了一阵悠扬的琴声。」

  苏希娇并不知道,和雷斌一样,宋莫言和宁氏之间的事也是从一阵琴声开始
的,似乎这个女人很懂得如何去吸引一个「成功」的男人,可见宁氏这个女人的
心思极深。

  雷斌继续说道:「虽然我们这里是边陲之地,但雷某也算见过些世面,当世
的琴瑟大家我也结交过不少。但是这个琴声,却给人一种异常独特的情感。我被
琴声吸引,而就在一个凉亭里,我第一次见到了宁氏。」

  说到这里,雷斌突然苦笑道:「也许,我本来就是一个失败的男人,虽然我
身边女人不多,但一见到真正漂亮的女人,我就会像一头野兽一样。那一夜,我
在甚至都不知道对方名字的情况下,就和宁氏发生了肉体上的关系。」

  雷斌的话,将苏希娇的思绪慢慢从郁闷中抽离了出来,沉默地听着自己的故
事。「在第二天早上,我看着熟睡中的宁氏。我本来很想带她走,但毕竟当时新
婚不久,倘若我就这样带着一个女人回去,桃花定然会不悦。于是,我留下了一
张银票,不辞而别。」

  「然而没想到的是,就在一个月后,当我办完了所有的事情回到山庄的时候,
我却发现了一件惊人的事情。」雷斌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宁氏竟然就
在我的房间里,而且还在和桃花一起聊天。」

  「啊?」讲到这里,就连苏希娇也大吃了一惊。

  「当时我心中的震惊无法用言语表示。但桃花却告诉我,说宁氏是几年前她
在逃离极乐宫的时候,结拜的一个异姓姐妹。」

  听雷斌说到这里,苏希娇才猛然想起,玉蝴蝶曾经对她说过桃花曾经逃离过
极乐宫一年。看来,就是这一年的时间,她认识了宁氏,甚至她成为一品堂的线
人这件事,也是宁氏的安排。

  「桃花告诉我,宁氏是因为家里出了变故特来投奔她的,想要我收留下她。
我虽然心中做贼心虚,但宁氏却表现的好像并不认识我一样,完全的陌生人。于
是我最终虽然心理狐疑,但还是答应了桃花的要求,让宁氏留了下来。」

  雷斌顿了顿说道:「然而从那时起,宁氏便对我频频暗送秋波。这些虽然被
桃花看在了眼里,但奇怪的是桃花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几次委婉地告诉我,要我
把她收为妾室。其实说句实话,夫人不要觉得雷某是一个招蜂引蝶的浪子,虽然
我和宁氏有过一夜之情,但那只是一次旅途的悸动而已。在我心中,她并不能和
桃花相提并论。」

  苏希娇没有回答,但却默默地点了点头。

  「也许是这个女人的控制欲太强,让我对她产生了排斥吧,所以我并没有答
应桃花这件事。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有一次我正式对她说出拒绝的时候,
宁氏却突然提出,要嫁给蒋铁青。」雷斌说道:「当时我和桃花十分的惊讶,因
为其实那之前,她和蒋铁青也没有几次的接触。况且说实话,蒋四哥在山庄中虽
然位高权重,却不算是风流倜傥之人,在那之前宁氏对他表现得也十分冷淡。虽
然当时我不明白为什么,但想着蒋四哥也是个单身很久的人,既然宁氏有意,我
也就帮忙促成了此事。但现在看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们两姐妹的合力安排。」

  「庄主是说,你和宁氏的会面,其实是她们一手策划的?」

  「是。现在想来,其实逻辑很简单,那时桃花只身入山庄,行动受到了很大
的限制,所以她需要帮手。张康在那时虽然已经是大掌故,但毕竟身份太过明显,
所以她们需要在山庄安插第三个卧底。而这个卧底最好的依附体,就是身为四大
掌故之一,却心智最为单纯的蒋铁青了。她们首先让宁氏和我有一夜之情,然后
又故意上演了这一段感情纠葛,其目的,就是要让我内心对她心中充满了愧疚,
既然我对她充满了愧疚,那自然就不会在山庄中太约束她的行径。而这就为她们
的卧底计划,制造了最好的前提。」

  雷斌叹息道:「虽然在桃花临死之前,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桃花却
在死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我柜子的方向,而那个柜子里,就放着被她视为珍宝
的那一幅她和宁氏的画像。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知道,她是在告诉我,不要伤
害这个世上被她视为唯一妹妹的女人。所以,即使我毒性恢复,我也并没有立即
向宁氏发难。也许我是在等,等宁氏自己主动出手吧,这样,可以让桃花在九泉
之下的内疚,少一点。」

  雷斌讲完这个故事的时候,苏希娇的内心,已经从混沌变得平静了。只觉得
和眼前这个一直与狼共舞的男人比起来,她经历的事情似乎并不是那么的可怕。
当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都在算计你的时候,你才知道什么叫绝望。速效突然觉得
雷斌很可怜,就像是一头失落的野兽一样,让人觉得心疼。

  「好了,时间不早了,夫人这就请回吧。」雷斌打断了她的思绪道:「今晚
的事情,雷某不会对任何人说起,也不会去记住。刚才雷某的话也不会再给别人
说起,今天告诉夫人,不过是想教夫人不必自责。一切皆有命数,每个人都无法
逃避。如果你想为珊儿的事情赎罪的话,那就请揭开整个事情的真相吧。」

  「真相?」苏希娇的心中一惊,这张康和宁氏不是已经事情败露了么。难道
这些东西的背后,真的还有更大的机密。

  苏希娇没有问,雷斌也不必说。只要冷静下来,任何一个人都应该明白,在
整个事件中,她们还有太多的未知的事情。到底西夏一品堂,在整个案件中扮演
了什么样的角色,又是什么样的一个线索,将他们所有的东西串联起来呢?这个
中还有太多的未知。

  当从睡梦醒来的时候,柳儿告诉她,蒲心兰和雷斌已经在茶室等她了一个多
时辰了。这是自从珊儿出事以来,苏希娇睡的唯一一个安身觉。虽然心结尚未完
全解开,但昨晚和雷斌的一番对话已经让她觉得后面的路至少有了方向。

  当来到茶室的时候,蒲心兰和雷斌的对话似乎已经要结束了。想起昨天晚上
的那段荒诞的事情,苏希娇的脸上微微一红,不敢抬头去看雷斌的表情,但却听
见蒲心兰说:「希娇,你来得正好,我这还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吩咐给你。」

  「哦?师父请讲。」

  「你还记得我刚到定州的时候,曾告诉你,已经替你们答应了大将军韩君麒
要你们夫妇去协助调查豹韬卫斥候遇袭一案么。」

  苏希娇这才想起,的确之前蒲心兰有吩咐过此事。只是这几天她一直心烦意
乱,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但目前的情况是,宋莫言中毒未醒,即便是现在已经
醒来了,也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不宜舟车劳顿,不知这件事情怎么处理。

  苏希娇明白,自己想的这些点,师父自然也有考虑,于是便问道:「如今师
父的安排如何?」

  蒲心兰说道:「我本想自己亲自去的,但此次朝廷让我调查的礼部尚书贪污
一案也是迫在眉睫。我在百草山庄已经逗留多日了,不能再耽搁了。但倘若让你
一个人孤身去塞北大营,又怕你应付不了。恰才雷庄主曾问起是否需要他暗中派
人协助,我拒绝了。这豹韬卫是戍边的主力卫队,军规森严,还是不想让百草山
庄过多的卷入,思忖再三,我觉得只有一个可行的办法。」

  「什么办法?」苏希娇问道。

  「易容。」蒲心兰道:「别忘了,这次随我来的李三,可是个易容高手。我
打算请雷庄主易容成莫言,和你一起去豹韬卫大营走一遭。」

  蒲心兰的想法,让苏希娇心中一阵惊讶,转过头看了看雷斌,心中却充满了
嘀咕。雷斌的身型比宋莫言大了一些,整个人的气质也不同。这些且不说,单就
声音这一点,雷斌的塞北口音就会让整个事情穿帮。

  不过蒲心兰似乎考虑了这点,说道:「我知道,你定然是好奇,雷庄主身形,
声音,都和莫言不同,如何才能以假乱真。不过,所幸的是雷庄主的个头并没有
比莫言高太多,即使几天前和豹韬卫的那个周虞候有打过照面,只要举止得当,
料想也容易过关。唯一麻烦的是这声音,但刚才雷庄主却给我说了个好办法。」

  苏希娇好奇地看着雷斌,雷斌却笑了笑,说道:「这办法说出来不值一提,
就是再下可以装哑巴。我山庄有一种治疗嗓子热痰的药物,倘若有热痰的人吃了,
会要到病除,但如果没有病的人吃了,就会咽喉红肿说不出话来。如此,我们就
可以假装是我在路上受了风热,嗓子红肿,说不出话来。」

  「此法甚好,只是要庄主牺牲的多了些。」听了蒲心兰的话,雷斌笑着只道
是无妨,只是看着苏希娇,等着她的答复。

  苏希娇心中明白,其实师父想要这个法子,是要让雷斌协助自己。她曾经说
过,这个不记名的师兄,武功机变均是上层,要自己多跟他历练历练。如果只是
为了蒙混过关,那师父大可以在随从的密探中挑选一个和宋莫言更加身形相仿的
人。此时让雷斌前往,也是有她的目的。

  这几日,雷斌虽然只有那天替宋莫言解毒和擒拿张康的时候又过短暂的出手,
但这几日面对各种突发情况的闲庭信步,却让苏希娇心中大是敬佩。当下,苏希
娇便说道:「师父有此考虑,徒儿自当遵从,只怕是耽误了雷庄主的时间。雷庄
主毒伤刚愈,就要如此车马劳顿,我担心太麻烦庄主了。」

  「就是因为毒伤刚愈,这才请他陪你走一遭啊,不然你一走,谁给庄主施针
呢?」蒲心兰的话不无道理,于是苏希娇点了点头。

  「对了,还有一事。」蒲心兰说道:「我明日就启程去幽州了,莫言一个人
放在这里我始终是不放心,所以我打算把他带在身边,这样也好照应。等他伤病
痊愈的时候,估计也是一个月以后了,那时,我再放他回来,估计你们在豹韬卫
的调查也有结果了,到时候如果需要,我再给你们增派人手。」

  苏希娇突然才意识到,自己这一走,竟然就要和丈夫分别一月有余。自从新
婚以来,这还是头一次的事情,但只觉得查案要紧,当下也无暇顾及夫妻私情,
便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好,庄主和希娇今晚就好好休息,明天五更天时我让人来替庄主易容,
之后,豹韬卫的事情就要劳烦你们二人了。」蒲心兰站起来,走到苏希娇的身边,
鼓励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苏希娇已经策马行走在定州府外的官道上了。
而身边,是那个熟悉而陌生的「丈夫。」不得不说密探李三却是是易容高手,此
时已经后的雷斌,看上去和宋莫言几乎一模一样,如果不是朝夕相处的她,几乎
很难注意到那些细节上的差异。

  「苏夫人,我让二弟今天早上点了二十个身手矫健的兄弟,暗中护送蒲大人
一行到幽州,你可以放心。」雷斌不知道苏希娇心中的别扭,还以为她是忧虑丈
夫的安全,便如此说道。

  看着身边的雷斌,苏希娇心中一阵恍惚,甚至反而不敢和雷斌说话。人们平
常只说这少年夫妻的分别是人间最痛苦的事情,时至今日,苏希娇才理解这其中
的滋味。但不同的是,今天早上,她才依依不舍地和一个丈夫分别,而如今,又
要和另外一个「丈夫」一起并驾齐驱,这种感觉让她心中怪怪的。

  若是在人口密集的镇店之中,为怕穿帮,雷斌必须要很少说话。但此时四下
人烟稀少,雷斌就不用再顾忌了。不过刚才雷斌的几句话话,虽然说的不是她心
中所想,却让她清晰地从声音中,身旁的人只是临时假扮的自己的丈夫而已。

  「从这里去塞北大营要几天时间?」苏希娇问道。

  「倘若我们用这个速度走的话,大概最多两天吧。」雷斌说道:「今天晚上
我们在枫回镇休息一晚,明天傍晚时分,我们就可以抵达漠北大营了。」

  枫回镇这个名字,苏希娇还是头一次听说,当下便向雷斌问道:「这枫回镇
是什么地方。」

  「枫回镇是边关的一个小镇,虽然只是一个小镇,但因为这里是定州府通往
漠北的一个重要的中转枢纽,所以这里颇为繁华。而这里,自然也成了很多有头
有脸的人士选择的居住地,著名的比如说塞北燕子门,万柳山庄都是在这枫回镇
上。」

  苏希娇听了这万柳山庄的名字,只觉得时分熟悉。思考了很久才突然想起,
这万柳山庄曾经在雷斌刚刚接任庄主的时候挑战过百草山庄,结果被雷斌收复了。
这件事情,珊儿一只津津乐道,想起珊儿,苏希娇突然又一阵神伤。

  「前几日,二弟告诉我了一件事情,龙虎草的买卖中,黄金山是通过鸿运银
号向花刺术支付药材费用的,而这鸿运银号背后的老板,就是万柳山庄。」这件
事情,苏希娇是知道的,虽然说这交易之中通过银号来往金银是常事,但这笔给
百草山庄惹了不少麻烦的买卖和曾经的敌人扯上关系,却着实让人起疑。

  果然,雷斌说道:「虽然这豹韬卫的事情很紧急,但今晚我还是想借路过枫
回镇的机会,去探一探这万柳山庄。」

  苏希娇点了点头,她相信雷斌这样做定然有他的道理,自己只要照做就好。

  傍晚时分,两人来到了枫回镇。这里果然是个繁华的去处。镇上商人往来,
络绎不绝。酒楼旅店,青楼妓馆,也是一应俱全。若不是镇上时不时会看到一些
辽人装束的旅客,苏希娇还以为是来到了中原繁华之地。

  到了镇上后,雷斌便很少说话,单只带着苏希娇找了一个寻常人家开在家中
旅店住下。这个旅店虽然不甚繁华,但却省去了她心中的一个大麻烦。一路上苏
希娇都在为一件事情尴尬,倘若晚上投宿时别人问起,她们二人既为夫妻,为何
要开两间房屋的问题,自己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

  旅店的老板是一对年老的夫妻,因为年事已高,耳朵很是不方便,单只借着
灶台煮上两碗热汤面的事情,就废了好一阵子劲。

  「想不到,苏夫人的厨艺竟然也是颇为了得,这虽然只是一碗阳春面,却比
我山庄那些从江南来的厨子做得好得多。」

  「庄主说笑了。」苏希娇看着吃的有些狼狈的雷斌,嘴角微微一笑,情不自
禁地伸出手去,想要替他擦去嘴角的汤渍。手伸到一半,却想起眼前这个人并不
是自己的丈夫,于是又把手收了回来。

  雷斌放下碗筷,说到:「有劳夫人了,你早一点休息吧,我们明天一早上路。」

  「不是要去探访一下万柳山庄么?」苏希娇好奇的问道。

  「这等事情,就不劳夫人了,我自己去就好。」雷斌笑着说道。

  苏希娇心想,自己一个人呆在旅店中,横竖也是无聊,便说道:「我与你一
起去吧,这样也正好打发一下时间。」

  「可是……」

  「什么可是啊,大男人磨磨唧唧的,难道你不怕把我一个人丢下会不安全么。」
经历了一天的独处,两个人也比以前更加熟络起来,苏希娇竟然也回复了几分以
前在至亲之人面前才会表现出来的女人的娇气。

  一炷香后,两人如约在院中相见。此时换上了的一身夜行衣的苏希娇,完美
的身材曲线被勾勒得淋漓尽致。在平日里,苏希娇喜欢穿那种宽松的大袍,身材
有些瘦削的她未免显得玲珑有余,却风韵不足。但此时穿上这种贴身的夜行衣的
苏希娇,才让人知道她的身材到底有多完美,双胸和臀部的曲线,此时就像是两
条最温柔的山脉一样起伏着,而修长的双腿和纤细的腰肢,让这个女捕头看上去
就像是一头母豹子一样充满了野性的爆发力。

  看到苏希娇此时的样子,见惯了风月的雷斌也微微一愣。今晚的月光很明亮,
让苏希娇看到了男人的这一变化,知道男人的表情意味着什么,一下子也俏脸微
红,说道:「走吧。」

  万柳山庄离她们居住的地方不太远,街道上的行人已经变得稀少,只有那些
夜夜笙歌的青楼门口还是车水马龙。两人避开光亮,单选那黑暗的屋顶行走,不
一会儿就来到了万柳山庄的外墙上。

  这万柳山庄果然和名字叫的一样,在庭院里种满了柳树。虽然和别的江湖门
派一样,万柳山庄的屋顶,墙边等处也有一些值夜的弟子,但这些岗哨在他们二
人面前,不过是形同虚设而已。

  这里和几年前雷斌来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所以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庄主
武通南的居室屋顶。房间里灯火通明,显然里面的人并没有安寝。雷斌轻轻用手
指将一块屋顶的瓦片楔开了一道缝隙,让两人可以看清屋里的情况。

  此时的屋中有三个人,其中两人看上去形貌颇为相似,一个穿蓝衣的正坐在
桌前翻阅一个书本,另外一个穿绿衣的人正在和拿着一个算盘的青年说话。

  「这两人便是武通南,武通北两兄弟。蓝衣的是武通南,绿衣的是武通北。」
雷斌压低着嗓子,用极细的内功将比蚊子还轻的声音传到苏希娇耳朵里。

  不过房中这两兄弟却没有引起苏希娇的注意,反倒是那个唇红齿白,生的颇
为隽秀的青年男子,让她多看了两眼。这个男子穿着一身白衣,眼睛蓝汪汪的,
似乎不是中原人氏。

  「老爷,这个月银号的总流水是三百二十万两。」那个青年的话很斯文,但
话的内容却让两人吓了一跳。一般的银号,一个月能走几十万两银子已经是比较
不易的了,这鸿运银号的流水尽然有三百二十万之多,看来这银号的生意远比他
们想象中做的要大。在这背后,也不知道有多少和龙虎草类似的见不得光的高额
买卖。

  「祝知府送给阎尚书的生辰纲的银子递到了吗?」武通南的话,很快就印证
了苏希娇的猜想。这阎尚书说的便是如今的吏部尚书阎怀德,而祝知府就是定州
的知府祝文钦。看来这鸿运银号在背后,也帮着这些朝廷官员投递贿赂银子。

  「回老爷,已经递到了,一共一万五千两。」青年的话,让苏希娇的眉头微
微一皱。这朝廷一个尚书一年的饷银,不过也才五千两,这祝文钦一送,就是对
方三年的饷银,看来这个祝文钦这些年在定州捞了不少好处。

  两人在房顶听了好一阵,说的都是一些大宗的交易,并没有任何和百草山庄
相关的信息。倒是苏希娇,暗暗记住了其中的几个和官员之间行贿贪赃有关的事
情,盘算着什么时候和师傅一起更皇上请旨整顿一下这北境的吏治。

  然而就在两人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听着武通南问道:「对了,前次花刺术
的人来兑银子的时候,有没有跟什么异常的举动。」

  一听到花刺术的名字,两人立即警惕起来,却听见武通北说:「没有,大哥。
他们还是和我们核对了一下身份,然后将他们的银子提出,然后装上车运走了。」

  「说来也奇怪,」武通南说道:「黄金山委托我们和这辽国人交易,本也是
个平常的事情。但每次他们的银子一装上车之后,很快就像是在这定州府里蒸发
了一样。我原本也没有在意,但上次听说这黄金山的买卖折了,我才让你们去跟
踪这银子的去处。虽说我们已经跟踪到了对方的行踪,但不知为什么,好像也没
发现什么异常。」

  「是啊,每次的交易,都是上万两的银子,一般来说,客人从我们这里转移
这么大数目的银子,往往都是用飞笺,他们这样直接兑换现银的的确不多,而且
他们是辽国人,过境之时如果携带如此大笔的银子,定然会有许多麻烦的。」

  武通北的话,让武通南陷入了一阵沉默,过了一阵子才说道:「先不管这档
子事了,反正他百草山庄的事和我们没关系,最近听说雷斌这老小子醒过来了,
这人可是个猴精猴精的人,你们后面处理黄金山的买卖的时候,可要涨个心眼。」

  苏希娇听武通南说雷斌这样五大三粗的人是猴精,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此时
雷斌也是一脸尴尬,差点让她噗呲一声笑出来。

  「如此,这个月的事情就对完了。」武通北说道。

  「辛苦二弟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武通南的话说完,武通北便收拾了下账
本,独自走了。不过奇怪的是,那个青年男子却没有离开,不